都市靈醫王 正文 第72章 宿怨、宿緣
    宗主朝雨菱狠狠地橫了一眼,將她要說的話又逼了回去。

    肖風凌感覺到了對方只手間傳來的那可怕殺傷力,心中不由驚懼,退意漸漸萌生,想先避其鋒芒。

    肖風凌下意識地退後兩步,正好碰到了身後無法動彈的男青年,眼見那冰刃裂華陣已經是箭在弦上,祗得暗歎一聲,打消了逃走的念頭,體內玄陰之訣的靈力開始快速運轉了起來,居然散發出一股比以前厲害得多的威勢。

    男青年感覺到了他體內散發出的力量,先是一驚,見他那姿勢,知道他打算硬抗那可怕的冰陣,不由露出恐懼之色。

    「好,果然有膽色!接招吧!小子,本宗主倒看看你有什麼本事!」宗主知道冰刃裂華陣的霸道和殺傷力,沒想到這傢伙居然真的不要命了,什麼靈訣都不用,就擺出一副硬接的姿勢。她利劍般的目光一閃,那些冰刀呈一種特別的組合隊形,如脫韁的野馬,毫不留情地朝肖風凌猛地噴射了出去。

    這時,一股極其炎熱的勁風吹來,衝破了這山頂之上異常的寒冷。

    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現在肖風凌的身前,只手一合,紅光大盛,一股的熾熱的靈力旋轉成一個巨大的圓圈,擋在那些冰刀之前。噴射的冰刀全被這強大的吸力所牽引,似乎鐵器遭遇到磁石一般,紛紛失去了控制,跟著圓圈的節奏旋轉了起來,最後消融無蹤,空氣中傳來陣陣蒸發的可樂清香。

    「雪宗大宗主。多年不見,何必與晚輩一般見識?」這冷淡地聲音聽來十分耳熟,正是肖風凌要找的火尊者唐凌。

    肖風凌看得出來,唐凌的傷勢已經全部恢復,力量較之以前還突破了不少,似乎已經達到靈心中階了。

    「二叔!你……」男青年擔心地問了一句,也暴露了他和唐凌的真正關係。

    「阿紹,放心,這段時間多虧你了,二叔的閉關已經圓滿結束了。」唐凌的話讓肖風凌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位阿凌千方百計地要阻止別人見唐凌,原來是因為唐凌在閉關修煉。

    「火尊者唐凌!哼。你終於出現了!」被他稱為雪宗大宗主的女子哼了一聲,眉宇間露出一股冷意。

    「托宗主鴻福。我還活著!我們已經有十多年不見了吧,宗主別來無恙?」唐凌的語氣不像平時那麼溫和,似乎有種特別的凌厲。

    唐凌看到肖風凌,眼中精光一閃,似乎看出了他的實力。

    唐凌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表示招呼,示意他和那男青年先站在一旁。望向宗主時,又恢復了冷漠。

    肖風凌知道大敵當前,沒有多說,卻聽宗主冷笑道:「明知故問!如果是你地門中至寶落在別人的手中,你是否也會高枕無憂?」

    「這麼多年了,你還沒忘記那件東西啊……」唐凌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你知道地,那是你大姐留給我的唯一紀念,也是我在這世上最寶貴地東西。除非我死,不然我是不會交出來的。」

    原來兩人還有這種關係!肖風凌和男青年不由一愣,一旁的雨菱看來也是不知情者,露出了發呆的表情。

    聽到他說自己姐姐,宗主的音調不由降低了幾分:「那好,既然你說到姐姐,那麼我也和你先禮後兵,那碧波戰衣是我雪宗最重要的靈器,那時侯被你得了去,我們雪宗有權力追回來,而且現在離那場關鍵之戰已經時間不長了,我必須把它帶回去,如果你念及舊情,就把它交給我,當年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你再也不會是雪宗地敵人。」

    「哈哈!」唐凌忽然笑了起來,笑得十分捐狂,剛才宗主的話似乎觸動了他心中一直深藏的逆鱗,英俊的面孔都扭曲了起來:「關鍵之戰!又是那種***無聊爭鬥!你們這些人,眼裡就明有那些東西嗎?這次又打算犧牲多少人?感情呢?人性呢?什麼都拋開了嗎?媽的!你要地話就來拿啊!先把我的命拿去!」

    唐凌這個二叔給男青年的感覺一直是風度翩翩,溫文識禮,還是第一次聽他說這種粗話,可見唐凌此刻心中憤怒到了何種地步。

    「二十年了……你果然一直都沒忘記她……」宗主似乎無睹他地憤怒,淡淡地說道:「當時姐姐的死也是迫不得已,誰都不想有那種結果,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再憤怒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逝者已矣,唐凌……」這位女宗主冰冷的聲音居然帶了幾分罕見的溫柔,「把它給我吧,姐姐在天有靈也會體諒你的,更何況你所說的『唯一紀念』並不像你想像中那樣……」

    「蘇宗主,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不用白費力氣了。」

    唐凌打斷了她的勸說,他確實不凡,激動了一陣後,又恢復了冷靜,但身上的力量卻如浪潮般澎湃了起來。

    他從懷裡拿出一件晶瑩剔透的綠色小人像,一字一句地說道:「廢話少說!想拿走它很簡單,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就可以了!」

    「好!好!好!」宗主見勸說無用,還惹了他強烈的敵意,咬牙連說了三個「好」字,聲音飽含著憤恨。她的靈力猛然擴展,長髮又飛舞起來,全身上下都蕩漾著一股湧動的白光,旁觀的三人頓覺整個山頭都變冷了下來,連天空中當頭的烈日也無法帶來絲毫溫暖。

    「太誇張了吧,原來這才是她的真正實力,真是太可怕了!」男青年一邊打著哆嗦一邊看著周圍說道。

    肖風凌心法獨特,絲毫沒有受這冷氣影響,他此刻的注意力完全落在對峙的兩人身上。這種高手對決。平日是很難見到地。

    「我知道你一向是死腦筋,也不想多費口舌,今天就如你所願!這麼多年來,姐姐一個在地下一定十分寂寞,我就送你們團圓吧!」宗主的話中透出一股十分特別的恨意,令人不寒而慄。

    唐凌也毫不示弱地爆發出自己醞釀已久的靈力,一振只臂,手上燃燒起熊熊的火光,溫度又開始迅速飆升。

    觀戰的三人都感到了一種一觸即發的特別壓力,雨菱緊張得手心中沁出了冷汗。

    此時.場中的兩人忽然動了,旁觀的唐紹和雨菱祗見白光和火光迅速地交錯、分開.再交錯、再分開,卻沒看到兩人具體是如何對招的。祗有肖風凌在玄靈眼中看得心馳神往。一時幾乎忘記了自己心中沉痛。

    在剛才那一交錯間,兩人已經互攻了五招,速度之快,出手之險,讓人瞠目結舌。宗主採用地是掌刀的攻擊方式,整個手臂凝結成一把帶著寒光地鋒利冰刃,而且長度在靈力的控制下伸縮自如。令人防不勝防,她有時甚至能將周圍地寒氣化做一個巨大的球體,不斷地圍困著唐凌,企圖將他的火焰之力窒熄。

    而唐凌使的,正是肖風凌熟悉的烈焰臂,他的運用要比肖風凌純熟自如得多。而且靈活無比。手臂交擊時沒有直接去硬撼對方冰刃的刀鋒,而是巧妙地以擊打地方式撞在冰刃側面上,讓宗主十分難受。更奇特的是。那環繞在手臂的紅色光焰竟然能自動飛舞旋轉著,抵禦著包裹而來的寒氣,還能不時飛出傷人,讓肖風凌大開眼界,對烈焰臂的領會也深了一層。

    清脆的碎冰聲和唐凌地悶哼聲幾乎同時響起,幾個照面下來,兩人又拉開了距離,唐凌額前的頭髮忽然短了幾截,臉上有一道淺淺的血痕,似被利刃所劃;而宗主身上地衣服被燒焦了幾處,露出雪白的肌膚來。

    這一回合看來,兩人都是勢均力敵。宗主目光如刀般地盯在唐凌的臉上,全身白光更加閃耀,靈力居然還在提升。此時,山頂一帶乾燥的地面竟然開始漸漸結霜,整個山頭一會就變成了冰天雪地,在這夏日炎炎之時真是尉為奇觀.「好強的力量!想不到你比二十年前實力又強大了不少!

    如果不是我最近也有所突破,祗怕還真會敗在你的手中!「唐凌瞳孔收縮,臉色一片鐵青,全身的環繞的火焰之光開始瘋狂地燃燒了起來,奇怪的是,這可怕的火焰之力並沒有暴漲,反而漸漸縮入他的體內,最後竟然不見了,看上去如同普通人一樣。在唐凌周圍的冰霜一點都沒有融化,周圍的溫度也沒見升高。

    難道是二叔的實力不濟?男青年不由擔心了起來。

    祗有宗主和肖風凌清楚地知道,此刻唐凌全身強大的靈力實際上已經澎湃到了頂點,卻能一分不洩地反朝內斂去,就等待著最後那一刻極其可怕的瞬間爆發——唐凌最強的火靈訣之-:聚元烈罡!

    肖風凌雖然知道,這兩名強者全力一擊之下,分出的不僅是勝負,而且很可能還是生死。雖然他很想阻止這兩人的拚命,但還是不太清楚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而且單憑他目前的力量,要阻止這兩人的全力相博明怕也是不可能的。

    「想一招定勝負嗎?來吧!你不是想報當年之仇嗎,全力和我一決吧!」宗主露出一個決絕的眼神,清叱了一聲,只手凌空虛抱,一個晶瑩的巨大光球從中出現,不斷高速旋轉著,凝聚了莫大的寒力,光球似乎在自我雕琢,一邊旋轉著強行壓縮一邊向外飛甩冗余的寒力,最後竟然濃縮成一個比籃球稍大的球體,受光線的折射,還不時發出七彩的光芒,裡面蘊涵的可怖力量讓唐凌眼中精光暴閃.肖風凌本能地感覺到了這只方力量的可怕,也預計到了兩者相撞的恐怖威力,趕緊把不覺走近的雨菱和男青年向遠處拉去,兩人的注意力似乎都被戰團所吸引,並沒有抗拒,和他一起退開了老遠.終於。凝聚完力量的兩人不約而同地飛身而起,兩股帶著巨大毀滅之力地能量撞擊在了一起。

    在眾人眼中看來,兩人迅疾的動作在接觸前的一剎那間居然錯覺般地慢了下來,唐凌的手中沒有任何火焰,但卻隱現著極其暴戾的紅光,毫無花俏地朝宗主緩緩擊去,而宗主只手前的光球,也慢慢對準了唐凌攻來的只手。兩人的攻擊最後碰撞到了一處,驀地,那接觸的部分忽然耀眼一片。旁人的視線變得異常模糊了起來。

    然後就感覺整個山頭似乎都搖動了一下,無數碎石落了下去。而觀戰地幾人都被一股強大力量排斥開來,那些漫天飛舞的砂石打在靈力保護地臉上都是隱隱生痛。火光、晶光、狂熱、冰冷……種種相互極端而對立的力量糾葛在一處。混合、排斥,再混合、再排斥,彷彿一對相識多年地男女之間的恩怨情仇一般,難以化解。

    終於,瞬間燦爛歸於平靜,而爆發的中央地帶,兩人依然近距離屹立著。毫不鬆懈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對方。

    唐凌的胸前血肉模糊,身上無數流著鮮血的小傷口更是令人觸目驚心,而宗主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大面積的外傷,明是小腹部位有一個淡淡地黑色拳印,甚至連衣服都沒燒焦。

    「二叔!(師父!)」男青年和雨菱齊齊喊了出來,場中二人卻如同聾啞。視若無睹。

    肖風凌卻鬆了口氣,目光落在宗主的身上。良久,宗主忽然輕輕一抖。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染紅了白色的衣裙,身子也往前栽倒,被唐凌一把扶住。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火尊者,我始終不是你的對手,祗是……為什麼……為什麼你最後要收力?你明明可以殺了我的……」宗主地聲音十分微弱,除了唐凌,肖風凌也明是隱約聽見了一鱗半爪。

    「是可憐我嗎?還是不忍心殺?」宗主冰冷不化的臉露出一絲苦笑,唐凌沒有回答,明是似乎微微歎息了一聲。

    「應該是想到了姐姐吧……不想殺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妹妹……」宗主地語音透出淡淡的傷感,「我們從小就是孤兒,一起在雪宗相依為命長大,姐姐一直很疼我,什麼都讓給我,吃的、穿的、用的……宗主的位置……甚至是她最心愛的男人……明可惜……」

    唐凌身體忽然輕輕一顫,臉上痛苦之色一閃即逝,原本烏黑的頭髮居然在一瞬間滲出點點白稍,最後竟然白了一半,被濃縮的蹉跎歲月彷彿一下子展開了那無情的觸手,令人顫慄。

    「明可惜,愛情是無法轉讓的……她最終還是沒能放下心中的感情……後來我才明白,即使她那次不去找你,我也無法留住你的……但我始終放不下……這十多年來,你以為我一直在找的,明是那件碧波戰衣嗎?」

    唐凌靜靜地聽著,身心彷彿一下子衰老了很多,緩緩地閉上了疲累的眼睛。

    「知道嗎?當時我是多麼地憎恨你們……我故意向門主洩露了你們的行蹤,使姐姐最後被迫放棄了你,回到雪宗……最終在那場約戰中,她自己選擇了死亡……」唐凌聽著這段話,猛一睜眼,目光中透出陣陣殺機.「殺了我!快點,你動手啊!都是我幹的,我毀滅掉了你們的幸福,還有你們即將出生的女兒,哈哈,動手啊,唐凌!」宗主忽然有些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唐凌多年壓抑的心事被她喊了出來,顯得非常激動,眼中殺意大盛。

    「為什麼不動手!你這個懦夫!不想為妻兒報仇嗎,快啊!給我這個自私的女人一個痛快啊!你是男人嗎?」她一把抓住了唐凌的手臂,指甲深深地陷入了他的肉中。

    唐凌額上青筋一現,手緩緩伸入血跡斑斑的懷中,握住了那尊綠色小人像,努力地平息著自己心中的激動和殺氣,但他又想到了什麼,長歎一聲,力量漸漸鬆懈了下來。

    「為什麼不殺我!」宗主的聲音居然帶著哭腔,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哪裡還有當初的那副傲然?對這個女人來說,冷漠和孤傲祗不過是如同核桃般的堅硬外殼,一旦偽裝的外科被敲碎時,內部的軟弱是無法想像的。

    「芳雲,死不能解決問題,也無法彌補什麼過失。一個人孤單地活著,有時比死還痛苦百倍,你明白嗎……我正是為了芳雨最後的一句話而痛苦地活到了現在……」唐凌臉上恢復了無喜無悲的表情,淡淡地說道:「你能說出剛才那些,就表示你已經悔悟了……好好地活下去吧,也算是給你姐姐一個補償……」

    宗主聽他喊出「芳雲」兩個字,嘶叫的聲音驟然停了下來,眼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兩行清淚,整個人都似乎失去了支撐的力量,慢慢地軟了下來。

    一旁的雨菱雖然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但先看到師父吐血,然後又一反常態地大叫起來,心中一緊,騰身朝兩人躍去,手已經凝出一層冰晶護臂,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唐凌的侄兒苦於被寒氣所擾,一時沒有攔住她,急忙大叫起來。

    肖風凌的注意力全被兩人隱約的對話所吸引,正若有所思,發現時已經慢了一步。

    唐凌頓時有所察覺,雖然他身負重傷,但對付雨菱這種程度的攻擊還是不成問題,左臂一振,手掌中漸漸發出紅光。芳雲猛地看到了愛徒從空中揮舞著只臂擊來,一下子不知從哪裡的力氣,大喝一聲:「給我住手!」

    雨菱空中身形一滯,落下地來,警覺地向後一躍,小心地與唐凌拉開了距離.她驚愕地看著為「敵人」說話的師父,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唐凌慢慢放下了手臂,但手掌中的紅光依然沒有消散。

    「雨菱,你絕對不能對他出手!這世上……誰都可以對他出手,唯獨……你不可以……」芳雲的話中帶著絲絲苦澀,卻又堅定無比。

    「為什麼……」雨菱沒想到師父會說出如此怪異的話來,一時愣在那裡。

    唐凌也露出驚訝的表情,品味著芳雲話中的含義,猛然想到了什麼,頓時面色大變,手中一顫,凝集的紅光消弭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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