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情,吾等只能說抱歉。”
一清仙人低沉的聲音在殿堂內回蕩。空蕩蕩的大殿,正中懸掛著老子跨青牛出關的巨幅畫像。三柱很粗很長的檀香插在畫像前的香爐裡,三縷青煙朝屋頂飄去,碰到了上面的遮塵木板,化為一蓬蓬很淡很淡的香煙落下,殿堂內充盈著幽幽的香氣。大殿內光線暗淡,只有地上一展鎏金的蓮花形燈盞中有兩點三色火光冉冉閃動,放出不甚明亮的光彩。那兩點雖然暗淡,卻有著讓人心蕩神移的力量,偶爾那火光爆出幾點火星,空氣中就有一縷縷金色的水波從燈盞上蕩漾出來,讓大殿內的幾個人在四周牆壁上投射出扭曲的影子,憑空多了幾分神秘古怪的氣息。
一清仙人、賢妙真人還有其他幾個老道端坐在燈盞的左邊,江魚盤膝坐在燈盞的右邊,那燈盞不僅是大殿內唯一的光源,更好似一堵屏障,攔在了雙方之間。江魚淡淡的一笑,搖頭道:“當年的事情,以後再說。此番我來,的確是誠心誠意的幫諸位道友抵擋魔門的進攻。只是,和我議事的時候還要用一件法寶放在我們之間防范,實在是讓我江魚心寒啊。”江魚目不轉睛的盯著那燈盞上下打量,裡面的器靈還沒有完全形成和生人相當的靈智,它也不過是一件極品仙器水准的法寶。只是,從那兩點三色火光上隱隱傳來的氣息,江魚毫不懷疑這件仙器所能發揮的殺傷力絕對不會弱於一般的神器。對於一清仙人的這種小心戒備,江魚的確有點惱怒。
一清仙人微微一笑,向江魚連連稽首道歉,但是,他死活就不肯撤去那件法寶。修道之人都明白一件事情,永遠不要讓一個對你有敵意的修煉肉身的修士靠近自己,尤其當他擁有和自己相當的境界修為的時候。一名鍛煉肉身的修士在近距離爆起發難,可以輕松秒殺十名和自己修為相當的修士。哪怕一清仙人的身邊如今有著賢妙真人以及其他幾個修煉八九玄功同時也達到了地仙修為的同門保護,他也不敢冒冒失失的撤去自己最大的依仗。道門的人殺了江魚的伴侶和心腹屬下,還將他一手操練出來的捕風營屠戮了大半,這等深仇血恨明明白白的放在那裡,一清仙人怎敢大意?誰知道江魚會否突然發作,對他腦袋上轟一拳?
歎息了一聲,江魚緩緩點頭:“罷了,我江魚今天保證,若是你們道門許諾肅宗陛下成為大唐的皇帝,我幫你們。”
“這是交換條件麼?”一清仙人敏感的問他:“僅僅是你幫我們對付魔門?你們望月宗和我們道門之間的仇怨如何解決?”
“兩百萬塊各色仙石,其中極品仙石不能少於十萬塊。一千萬塊各色靈石,其中極品靈石不能少於五十萬!加上和這些靈石、仙石的價值相當的靈丹妙藥以及各種仙甲、兵器之類,若是你們給出這個價碼,我就幫你們對付魔門。以前的仇怨麼,我只找青陽公子和他身邊的幾個首惡出氣。”咬咬牙齒,江魚也作出了退步,只是他的獅子大張嘴讓在場的所有道人都長吸了一口冷氣,賢妙真人更是無比駭然的瞪著江魚,好似想要湊過來摸摸他的腦門是否發燒了。這個價碼,實在是太離譜了。
一清仙人也好似牙疼一樣抽了口涼氣,他眼角一陣瘋狂的,情不自禁的想起江魚依靠一柄上古遺留的木弓和自己三人對抗的場面。他捂著臉頰,‘嗤嗤’的吸了一陣冷氣,過了好久才苦笑道:主實在是太……這麼一來,其不是要挖空我們從昆侖山上得來的那些寶貝中起碼八成的庫存?”一個‘宗主’的稱呼,算是一清仙人代表道門總算是承認了江魚的身份,認為他有資格代表望月宗來分一杯羹。
“八成?怎麼可能?哼哼,當我江魚不知麼?當年我次進昆侖,僅僅那大湖中的仙石、靈石就以億萬計算,我要的,不過是其中小小的一部分而已。你們將昆侖山搜刮一空,哼哼,莫非還在乎這麼點東西?”江魚越想越是惱怒,中原道門的確是很窮,如今的中原道門得了一根地心玉果的主籐都高興得手舞足蹈的,可是昆侖山呢?這麼大一座昆侖山居然被他們搜刮得干干淨淨,他們居然還在自己面前哭窮?心中益發惱怒的江魚頓時向著要把價錢再提升十倍,不能太便宜了這群貪得無厭的老道。
一清仙人連忙解釋道:“不僅僅是我們道門一家呀?三年前我們道門、佛門、魔門、妖修、以及天下各處的無數散修例如‘秉天盟’之類的散修聯盟於昆侖山中大戰三月,這才涸澤而漁將那山中寶物搜刮一空。我道門所得不過是三成之數,又煉制了這麼多的神器、仙器以及各色靈器等物,實在是湊不齊這麼多啦。江宗主,這道盟,可也不是我一清一人作主哩。”
雙手環抱在胸前,江魚抬頭看著天花板,看著那三株檀香上噴出的三縷青煙緩緩的撞在那遮塵木板上化為一圈圈煙霧飄散。他淡淡的說道:“哦?既然是這樣,那我就此告辭。日後諸位和魔門那群妖人對陣的時候,可千萬要小心背後突然有暗箭射來呀?呵呵呵呵,當初你們封印我,又攻擊我麾下捕風營,不就是害怕這個麼?”
面對暴力威脅,一清仙人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皺著眉頭一通苦思,門外卻突然傳來了腳步聲,青峰仙人以及那矮小枯瘦的白元仙人同時走進大殿,青峰仙人面色古怪的看了江魚一陣,點頭應諾道:“一清師兄,若是你無異議的話,就按照江宗主所言的數字付給他罷。唔,這也是我道盟欠他的,也是他應得的。”
白元仙人則是面色嚴肅的說道:“不過,既然江宗主是來和我道盟聯手對抗魔門的,則江宗主總要表現出一點誠意來!”他和青峰仙人對視一眼,這才繼續說道:“魔門的叛軍進度太快,吾等也沒想到,區區數月間,他們就攻破了長安城。興慶宮內那龍池龍穴,卻是沒有來得及解開那匯龍陣法,就被魔門的人給攻陷了。”
一清仙人猛的一驚,他驚呼道:“莫非,魔門最近的實力增長得如此之快,也是那個緣故?”
青峰仙人面色極其難看的點點頭:“匯聚中原大地九龍地脈的所有靈氣,當初我們用那龍穴來破開天庭令諭上的封印,可是如今天下人心動蕩,天地規則一片混亂,魔門的妖人利用那龍穴龍氣,卻是可以破開虛空引那域外天魔附體降生。嘿,我們還在耗費大精力去布置法壇,才能勉強招來幾個天兵護法,可是他們卻是直接讓那天魔降臨於世間。若是不毀去那龍穴上的匯龍大陣,以貧道的估計,頂多再過三年零六個月,他們就能真正的將那阿修羅魔界重新牽引來人間,到時候……”
“要我作甚麼?”江魚抬起頭來,有點不放心的打量了一陣青峰仙人:“丑化說在前面,自從你們上次設計封印了我,再想我相信你們道門的一些勾當,那是不可能的。要我去長安破除那龍穴上的匯龍陣法,嘿嘿,凡是和陣法相關的東西,別想我出手。哪怕天下只有我望月宗的人能輕松的潛入長安,哪怕你說什麼蒼生黎民之類的話說得再動聽,我也不會去。”
以不變應萬變,想到自己被封印在昆侖山下的那段日子,江魚就不由得渾身發冷。這樣的事情他再也不會去經歷第二次,故而想要他去破壞那匯龍大陣,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他雙手環抱在胸前,悠閒的抬頭看著天空,嘴裡輕輕的吹著口哨。看到他這憊懶的模樣,青峰仙人不由得露出了幾分怒氣,白元仙人則是很好脾氣的點頭道:“貧道知曉江宗主心中的顧慮,故而,江宗主並不需要直接去破陣,破陣之人我等選派其他人去就是,江宗主只要在後方替他們掩護一二,狙殺那些向破陣之人出手的妖人則可。”
低頭尋思了一陣,發現這個計劃對自己並沒有絲毫的損害,只要自己不靠近那匯龍大陣,這群老道還能把自己怎麼的?當下江魚毅然點頭:“如此甚好!不過,我要的東西先給我送來,不要給我說那些東西在你們山門的倉庫裡,你們這幫老道能夠在嶗山受襲的時候跑來幫手,就一定有辦法將那些東西帶進來。然後麼,你們現在就把還跟著楊釗的那些道門中人都給我招回來。”
江魚極其陰狠的掃了一眼在場的老道,他冷冷的說道:“千萬不要等我去找楊釗算帳的時候,誤殺了你們的什麼師侄徒孫,那可千萬不要怪我。楊釗既然敢用丹藥計算我大哥,我就去計算他,天理報應,你們可不要護著他。”
對於這一點,幾個老道同時表現得很爽快,他們同時點頭應諾了這件事情,並承諾不僅是楊釗,哪怕江魚要找柴家乃至其他門閥的人報復,他們都不會出頭的。尤其一清仙人更是惱怒的說道:“那楊貴妃還有楊釗的幾個姐妹,居然都是天欲宮的妖人,這筆帳,若非吾等實在沒有空閒功夫,早就去找他們算帳啦。你要去對付他們,那是最好不過。”
賢妙真人在旁邊陰惻惻的補充道:“記得斬草除根哪?”
達成了協議,三個老道立刻派人回去山門搬運江魚索要的那些物事,那幾個道人剛剛出門呢,上清宮前院上空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雷霆聲,一個嬌媚無限的聲音在那裡嬌滴滴的叫道:“屋子裡的小牛鼻子們,你們都給姑娘我滾出來!呵呵呵,你們剛才在耍什麼寶呢?掀起那麼大的風浪,結果又突然停了下來。嘻嘻,還有一個小家伙逃出來說投奔我們,你們到底在搞什麼玄虛呢?”
一暴虐如火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大聲咆哮道:“你這騷貨,羅裡羅嗦的干什麼?孩兒們加緊攻打,把這上清宮攻破了,起碼廢掉他道盟如今兩成的實力!嘿嘿,到時候攻進去,所有的金丹元嬰都拿來吞了,若是看到長得美麗的道姑,就賞給孩兒們好好的快活快活!”隨著這聲音,外面的雷霆聲更是急促了數倍,整個嶗山都開始哆嗦,江魚他們腳下的地板磚都被震出了一條條的裂痕。幾個老道仰天長頌一聲道號,跳起來就往門外跑去,一清仙人隨手卷起了那鎏金燈盞,朝江魚打了個邀請的手勢。
點點頭,江魚緊跟著老道們跑出大殿,那嬌媚的聲音卻又響了起來:“哎喲,我的大宗主啊,你可不要嚇壞了下面的小娃娃。有那好資質的女娃娃,都送給奴家我罷?我門下人丁稀少,可要找一些良才美玉好好的補補,若是都被你殺了,我豈不是什麼好處都沒有了麼?”那聲音歎息了幾聲,突然情意綿綿的長聲呼喚起來:“一清啊,青峰啊,白元啊,娘親在這裡,快來娘親的懷裡,娘親疼你們哦∼∼∼快來,娘親這裡的奶水又甜又多,夠你們吃個夠哩!”
‘哈哈’一聲,江魚笑得差點沒摔倒在地。一清仙人、青峰仙人、白元仙人三個老道全怒了,臉色‘刷’的一下變得紫紅一片。尤其是青峰仙人,聽那女子剛開始說有個小家伙跑去投奔了他們魔門,他眼珠裡面都快滴出血來,看他那手腕拼命哆嗦的樣子,江魚都害怕他會否氣得吐血倒地。可是更讓人惱怒的言語從上空飄下,那暴虐的男聲在大聲叫道:“兀那乾達婆道的小娘們,你和什麼臭男人生了這三個老雜毛哩?你說你,生了三個娃娃也不好好的教訓教訓,怎麼就讓他們去做了老道?”
那乾達婆道的宗主哀怨的歎息了一聲,突然‘嗚嗚’的哭泣起來:“你這個死沒良心的臭男人,他們的爹不就是你麼?當年你對奴家始亂終棄,奴家一不小心生下了三個小家伙,卻沒有錢財撫養,原本是把他們放在了青樓的後門口,尋思著他們長大了也能做只小烏龜養家糊口的,說不定還能給你生幾個便宜孫兒繼承你的香火,誰知道他們去做了道士呢?嗚嗚,大宗主啊,你若是死了,可就沒有孝子賢孫給你摔盆哩!”
三個老道氣得渾身直哆嗦,脾氣最大如今的心思也最是紊亂的青峰仙人當先一個架著一道紫光飛出了嶗山那護山大陣,指著天空血煞中漂浮著的一男一女兩名魔修怒斥道:“妖人,焉敢出言侮辱你家仙人?今曰本仙人不把你們挫骨揚灰,你們不知道厲害!”嘴巴一張,一團精純的三味真火‘呼呼’的卷向了那兩名魔修,那一點兒芝麻大小的三味真火受那天風一吹,都化為了數百丈方圓的青色烈焰,他那一口真火怕不是有米斗大小?方圓數裡的空間,都被他那真火給覆蓋了。
每一任阿修羅宗主都以‘阿修羅’為號,這一代的阿修羅是一名身長玉立面容俊美的書生,和他門下的那些一個塊頭比一個巨大的莽貨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他輕描淡寫的將手一揮,手上一柄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青鋼短劍上射出了團團颶風將那真火吹得不能靠近他的身體,阿修羅慢條斯理的很是陰損惡毒的說道:“乾達婆,你可好生心狠,怎麼說也是我們一夜風流留下的三團骨血,你好狠心去讓他們做小王八?這豈不是折辱了我家門楣的事情?雖然你沒有入我家門,也不能這樣做呀?你干脆卡嚓一聲閹割了他們,送他們去宮裡做太監,說不定也能做到和那高力士一樣的身份,豈不是也算是光宗耀祖麼?”
這一代的乾達婆,那嬌媚無限,身上赤裸裸的就裹著一團粉紅色光芒的女魔頭大驚小怪的捂住了小嘴,嬌媚的朝青峰仙人拋了個媚眼,笑道:“哎喲,乖孩子,你親生的爹爹怪娘親沒有照顧好你們了。不如這樣,今日我再閹割了你,送你進宮做太監好不好?嘻嘻,雖然如今不是大唐的天下了,可是大燕的皇帝也需要太監嘛!”
手揮出,兩輪裡外三層每一層都有著無數鋒利刀齒的飛輪裹著一片片粉紅色的雲霞朝青峰仙人脖子上劈了過去。同時乾達婆的手腕上一道奇光射出,近百頭身長丈許、通體漆黑的‘玄蜂’‘嗡嗡’的飛出,挺著屁股上那足足有三尺長的尾針朝那青峰仙人就是一通猛扎。這玄蜂乃是上古異獸,通體堅硬不弱於普通的仙器,尾針上的劇毒就算是金鐵都能融出一個大窟窿,普通的修道士萬萬經受不起這一刺的威力。青峰仙人看得這些凶獸其勢洶洶的湧了過來,卻是不慌不忙的隨手舞動了幾下拂塵,四周的氣流一陣翻滾,數十面旗門布成了一個玄奧的有著無數道黑白二色太極氣流相互糾纏的陣法,將那玄蜂裹在了氣流中無法脫身。
至於那兩道刀輪,則是被青峰仙人祭出的紫色手帕上放出一道紫氣一卷一抽,兩面刀輪已經不見了蹤影,氣得那邊的乾達婆對著青峰仙人就是一通破口大罵:“你這個不孝的兒子,奪走了你娘的寶貝算什麼回事?氣煞老娘了,哼哼,嘻嘻,娘親這裡有個肚兜兒,你要不要?”乾達婆剛剛罵得過癮,突然間卻是取出了一個粉紅色上面繡了十幾副春宮圖的肚兜朝青峰仙人丟了過去。那肚兜軟綿綿的就是一層輕紗,上面的春宮圖活靈活現的,在四周粉紅色的煙霧映照下、在那熊熊的三味真火發出的火光照耀下,春宮圖中的數十個男女都好似在拼命的扭動一般。
“哼哼,邪魔歪道!使用的法寶也是如此不堪入目。”青峰仙人高傲的抬起頭來,那紫色的手帕上再次放出一道紫氣朝那肚兜一卷,將那肚兜也卷入了手帕中。突然間,青峰仙人猛的一愣,這肚兜就是一個肚兜,根本就是凡間常見的閨房用物,哪裡是什麼法寶?青峰仙人氣得臉色通紅,忙不迭的讓那紫色手帕將那肚兜丟了出來,那肚兜剛剛被放出,就被一團真火燒成了烏有。
乾達婆笑得身子都彎了下來,她抖動著胸前兩團白生生、粉嫩嫩不斷彈動的,大聲笑道:“哎喲,我的好兒子,果然連你娘的肚兜都要搶走哩?嘻嘻,你這麼喜歡娘親的東西?讓娘親來好好的抱抱你!乖寶寶,不要跑,讓娘親好好的親親你。”乾達婆的身體化為十三道相同的粉紅色身影,嬌笑著朝青峰仙人環抱過去。她身上粉紅色的艷光大盛,這是她乾達婆道的魅惑魔功修練到最高境界後才能修成的‘化神魔焰’,普通修道人被那魔焰一旦沾染,立刻有無數心魔生出,只要道心一個把持不住,不管你有多深厚的道行,立刻連同道基一起被欲火燒成烏有,一身的修為、精元、精血都被那魔焰抽得干干淨淨,變成乾達婆自身的補品。
尤其這化神魔焰在戰斗中可以汲取他人飛劍法寶上的靈氣為自己所用,根本沒有真元匱乏的擔憂,往往一件飛劍法寶上的靈氣被她吸空後,那飛劍法寶都會為她所用,實在是乾達婆道最為惡毒最為詭秘的法門。在過去的三代乾達婆道宗主中,也只有這一代的乾達婆將這魔功修練到最高境界,成就了和青峰仙人相似的天魔修為--自然,這也和那被掠奪一空的昆侖山分不開干系,為了達到今日的修為,也不知道乾達婆她吞服了多少靈藥,消耗了多少的天材地寶。
如今只見這粉色魔焰朝那青色的三味真火一攪,原本覆蓋了整個天空的三味真火都被那魔焰吃得干干淨淨,乾達婆露出了無比滿足的笑容,嬌滴滴的笑道:“乖孩子,果然孝順,來,再噴點火讓娘親補一補!”她那化為十三道身影的二十六個眸子裡閃過一縷譏笑,二十六條手臂張開朝青峰仙人團抱了上去。同時,一聲聲讓人元神混亂的魔咒從那十三張粉潤的小嘴中吐出,匯聚成了一股浩大的聲浪,震得青峰仙人的身形不穩,體外的那護身氣陣一陣亂晃,一條玄蜂找到機會,趁著那氣陣動搖時露出的一絲縫隙,猛的將自己屁股上那根尾針吐出了七尺多長,拳頭粗的尾針‘唰’的一下擦著青峰仙人的身體刺了過去,嚇得青峰仙人身體一抖再也不敢托大。青峰仙人手一指,頭頂上的紫色手帕上突然放出幾道紫色流光,在他身體外布成十幾道密麻麻的防御陣法,死死的將那飛撲而來的乾達婆擋在了陣外。
乾達婆面色惱怒的看著被陣法保護的青峰仙人,她陰陰的說道:“好個不孝的孩子,居然不讓老娘抱你。算啦,你這個兒子,姑奶奶我不要啦。讓你死了罷!”說道‘死字’,乾達婆臉上突然閃過詭秘的凶光,她手腕上一道奇光射出,一頭身長數百丈的山谷奇獸鉤蛇帶著難聞的臭氣從那奇光中飛出。這鉤蛇仰天一聲尖嘶,突然張開大嘴朝青峰仙人吐出了一口漆黑難聞的毒氣。那毒氣中陰火閃爍,燒得那護身的紫氣一陣‘嗤嗤’作響,這條鉤蛇也不知有多少力量,身體陀螺一樣旋轉了數百周後,尾巴突然狠狠的一擊轟在了那紫光上,將措手不及的青峰仙人一尾巴抽飛了數百丈遠。青峰仙人氣極敗壞的連連打出法訣,這才用御風之術停住了身體,隨後那紫色手帕中噴出一道紫光,化為一座占地近千丈的廣大法陣,紫光組成了數百件布陣的法器,帶著讓人不安的氣息,噴吐著一團團紅色的氣勁,朝那鉤蛇落了下去。
‘轟’,這法陣招來的是足以焚毀萬物的冥間業火,那法陣通體化為黑色,透明的業火一團團的落下,將那鉤蛇裹在其中。那鉤蛇卻也了得,它身體盤成一團,嘴裡發出‘呱呱’的叫聲,一道黑氣源源不絕的從它嘴裡噴出,卻是和那業火打了個平手。任憑那黑色法陣中一道道光波急速閃動,催動了那業火變得無比的強盛,卻也奈何不得這鉤蛇。可是那業火卻也煉得那鉤蛇無比的難受,不斷的發出可憐巴巴的‘呱呱’聲,一對大眼不斷的看向自己的主人,巴望著乾達婆能給自己援手。
乾達婆卻是好整以暇的將十三條分身恢復真形,她悠然歎道:“唉,青峰孩兒,娘親知道你的那手帕中還有無數的陣法可以隨時放出,嘻嘻,你這個想要占娘親便宜的不孝子。唉,娘親可懶得和你玩了。”她那好似貓兒一樣秋波蕩漾極其美麗的眸子中突然閃出一縷凶光,她雙手上冒出了兩柄通體漆黑好似兩道黑光凝聚成形的足足有丈二長短的大劍。她倒轉身體,頭下腳上的揮動著兩柄黑劍在空中急速盤旋著,兩柄黑劍發出鬼哭狼嚎般的可怕聲響,一道道黑氣從那黑劍上射出,在空中一陣陣的扭曲糾纏,匯聚成了一座高有數十丈的黑色祭壇。乾達婆就漂浮在那祭壇上,嘴裡發出難聽的尖銳刺耳的咒語,帶著點粉紅色的長發在空中胡亂的飛舞著,一波波讓人心神振蕩的法力波動從那祭壇上發出,漸漸,在那祭壇上冒出了一團黑色的火焰,那火焰中漸漸的顯出了一團透明的圓形弧光,弧光中正好顯出了青峰仙人的身影。
“不好,是魔道詛咒‘分身追魂咒’!”原本只是靜靜觀戰的一清仙人、白元仙人同時驚呼一聲,架起一朵祥雲就朝天空飛去。一清仙人的玉簡、白元仙人的玉盞同時祭出,正要向乾達婆發動攻擊,那身外卷著數十團湍急的颶風一直懸浮在空中觀戰的阿修羅突然冷笑起來:“乖乖的兒子,你們想要干什麼呢?我在這裡,怎能看著你們去打你們的娘親?呵呵呵,老子沒有這麼不孝的種,你們一定不是我的骨肉。鬼知道乾達婆從哪裡弄出了你們幾個孽種!哼哼,我替她殺了你們罷!”
阿修羅手上的青鋼劍朝天空一揮,虛空中一道裂縫出現,一條黑光裹著一條猙獰的鬼影直撲了下來,猛的自頭頂注入阿修羅的身體。阿修羅猛的一聲咆哮,那聲音中充滿了掩飾不住的劇痛和殺意,原本身高八尺的俊美男子勻稱的身體突然膨脹開來,身上皮膚變成了紫黑色,一片片鱗甲從他皮膚下冒出,阿修羅瞬息間就變成一頭身高五丈開外的人立型怪獸,那獸張開密布著利齒的大嘴,晃動了一下長滿了粗壯肌肉塊兒覆蓋著厚厚鱗片的身體,得意洋洋的用手指彈了彈自己四肢關節上冒出來的鋒利骨刺。
“嘿嘿,這是阿修羅魔界我魔門最高主宰阿修羅魔尊座下戰將‘荼剌’的分身,嘿嘿,這副身體,比起我自己的肉身,強了多少倍呢?十倍?還是……一百倍?”嘴裡大聲的吼叫著,阿修羅揮動著手上那同樣變得有六丈多長的青鋼劍,重重的一劍朝一清仙人和白元仙人攔腰掃了過來。畢竟是阿修羅宗主,這肉身強悍了,就改不了近身搏斗的習慣。他這一劍的威勢好生了得,百裡方圓內密布在天空的血煞被他一劍震碎,劍鋒後帶起了兩道黑色的強光好似要撕碎虛空一般,劍鋒距離兩個老道還有數十丈遠,那股可怕的罡風已經將他們腳下祥雲撕裂,更是逼得他們的身體強行向下落了數十丈。
一清、白元、青峰,三個老道耗費了道盟全部力量才鍛造出來的三件,分別是主攻擊的‘天羅玉簡’、主治療的‘春風化雨盞’、主防御‘紫宇羅帕’。面對阿修羅那強橫的攻擊,掌握了紫宇羅帕的青峰還在應付乾達婆的攻擊,只能是一清仙人用天羅玉簡和阿修羅的青鋼劍硬拼。他手一揮,握住了那尺許長的天羅玉簡,幾個印訣朝那玉簡上打下,玉簡突然放出道道白光,天地突然震抖,一清仙人的手輕盈的舞動,天空中南斗北斗十三顆星辰突然白日顯形,十三道璀璨的銀色光華帶著隱隱的雷霆聲自那虛空中迅猛絕倫的落下。
恰這個時候,那黑色祭壇上的乾達婆正滿臉微笑的將兩柄黑劍刺向了那一團搖曳的黑炎,雙方幾乎是同時發動,那邊的青峰仙人已經是面色嚴肅的掐動印訣連連揮動,數百道印訣同時打出,那紫宇羅帕放出萬丈紫光,將自己連同下方的嶗山上清宮同時護在了裡面。只見從最簡單的三才陣一直到最復雜的九曲黃河陣等等上古陣法同時在那紫光中若隱若現,一波波浩大的天地元氣從那紫光中奔湧出來,好似一條條巨龍在那空氣中狂舞。兩道上下高有數百丈,長有數千丈的黑色劍氣就在那兩柄黑劍刺入那團黑炎時,突然自那虛空中生出,重重的轟在了那紫光上。
‘砰’,晴天一個霹靂,江魚的耳朵一陣‘嗡嗡’亂響,眼前強光亂閃。以他如今的身體強度,他的耳膜都感到有點刺痛,他身邊站著的數百個實力遠不如他的老道則是慘呼一聲,同時七竅噴血,被那一聲雷霆震得去了半條命。眼前的強光讓江魚的眸子一陣生疼,逼得他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下方的道人卻有百多人的眸子同時干枯,卻是因為修為不夠,被那強光中蘊含的可怕熱力燒化了眸子。上清宮的屋頂上瓦片同時飛起炸開,數百座偏殿同時倒塌,山體隱隱一沉,向地下沒了丈許深。遠處海上一陣巨浪翻騰,也不知道有多少魚蝦之類被那氣浪震碎,只見到那東海的水波在那一瞬間已經化為血紅色。上清宮內有道人尖叫起來:“護山大陣被震毀了三十五個陣點,快快更換!”數千個道人不管天空還那持續激閃的雷霆和強光,手持各種法器急匆匆的忙乎起來。
渾身衣衫破爛的一清仙人、白元仙人狼狽無比的落在地上,剛剛落地,一清仙人就打了個趔趄,胸口突然‘嗤’的一聲出現一道深深的極細的劍痕,一股子鮮血猛噴了出來。白元仙人卻僅僅是衣衫破碎卻沒有受傷,他手上玉盞一陣光波流轉,無窮量的葵水靈氣自那四周匯聚回來,被那玉盞一陣提煉後,化為幾滴晶瑩剔透的玉液灑向一清仙人的身體,一清仙人那等嚴重的傷勢頓時瞬間愈合,就連體內消耗得七七八八的法力也都直線恢復,不一時變得精神十足。白元仙人急忙依法施為,一蓬蓬水霧覆蓋了整個上清宮,所有被震傷的乃至眸子被毀的道人漸漸的都復原如初,一個個同時贊頌著幾位仙人的大法力,從地上爬了起來。
江魚的眼珠猛的一僵,他想起了刑天伽的舊傷,頓時厲聲呼道:“白元仙人,你替我救治我一重傷的下屬,我今日就替你斬殺一賊如何?”
渾身衣衫完好不見絲毫狼狽,只是因為法力消耗太多故而有點面色發白腳發軟的青峰仙人從天空飄落,剛剛落地,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沉聲喝道:“若你今日能斬殺阿修羅、乾達婆中任何一人,貧道作主……”他咬咬牙,毅然說道:“那些和你結怨的門人,老道就再也不管他們的死活啦!”青峰仙人的臉色很難看,但是同時異常的堅定看著江魚。
江魚漸漸的露出了笑容,他輕輕的點頭:“我若是殺了青陽,你們以後不找我報復?”
青峰仙人咬著牙齒點頭:“既然,他已經作出了那樣的事情,貧道也無顏替他出頭啦。”
“好,成交!”江魚猛的抓起木弓,所能控制的最強羿神罡瘋狂的注入了那木弓。此刻的木弓連同江魚都好似從天地中消失了一般,近在咫尺,一清仙人他們三人卻是感應不到江魚和那木弓上發出的任何氣息。他們的神念掃過了江魚所在的空間,卻發現那裡是空蕩蕩的一片。三名老道駭然對視,賢妙真人他們更是驚呼出聲,對於望月宗弓箭之道,他們終於有了最直面的了解。超過劍光千百倍的速度,超過劍光千百倍的穿透力,加上他們根本無法被神念探知的秘密法門,若是招惹了這樣的弓手,讓他們隨時在自己背後窺視自己的要害,想起來就心底發冷。
天空,得意洋洋的阿修羅和乾達婆帶領著數千名突然現身的魔修裹著濃密的血煞和魔焰慢慢的逼近,他們懸浮在嶗山上清宮護山大陣外數百丈的高空,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猖狂笑意。兩人的確是值得驕傲,憑借著詭秘的功法、暴漲的實力以及那阿修羅手招來的‘荼剌’分身以及乾達婆的兩柄神器級別的黑劍,他們居然和如今道門最強的三位修士打成平手甚至還占了一點點上風,雖然這是有著出其不意的因素,可是也足以讓他們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