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王爺巧成妃 正文 145. 第二十五章 對立
    碧波瀲灩,魚兒游曳其中,湖中荷花出淤泥而不染雜塵。鳥雀振翅穿梭,鶯聲燕語,不知疲倦。

    洛雪坐在水上的涼亭裡,手持蓮子,悠閒得意。這是今年結下的第一批蓮子,白嫩的蓮子各個飽man,珠圓玉潤,送入口中帶著荷香的清淡。「阿善,你來嘗嘗這新採擷的蓮子。」

    阿善從盤中取出一粒蓮子,撥開碧綠色的外衣,卻聽見琴音響起,琴調歡愉,九天天籟也敵不過它。這樣巧奪天工的曲音是出自石然之手。她轉望向不遠處棧橋之上的石然,神情有些恍惚。

    「好聽吧?這樣的曲調也只有你哥哥才能彈得出來。」洛雪誇讚起石然來,在七年前,遇見石然的時候,他是一個人漂泊的,誰會料到他會無端多出兩個妹妹來。真也罷,假也罷,洛雪淡漠的性子已無心深究這樣費心的事了。她能看懂石然與阿善之間有一份不一樣的情愫。

    哥哥?阿善開始後悔,為何當初進王府時要稱石然為哥哥?其實不管怎樣,什麼樣的稱呼已經不重要了,他們已經連朋友都不是了。木訥的把蓮子放入口中,一口yao下,苦澀竄了出來。蓮子心中苦,最苦的感覺就是這樣嗎?

    洛雪察覺阿善的異樣,為她遞來一盞茶,「傻丫頭,怎麼會不懂得把蓮子的芯取出來呢?」

    「傻丫頭?」阿善喃喃的沉浸其中,原來誰都可以喊自己為傻丫頭。這句傻丫頭由姐姐嘴裡說出來真的很親切,久違了的親切……

    「怎麼?許王爺在大庭廣眾之下喊你丫頭,就不許我這個王妃私下裡喊你一句傻丫頭嗎?」洛雪牽強一笑,她望向撫琴的石然,「你和你哥哥真是一對奇怪的兄妹,哥哥會琴,妹妹卻對琴不在行。近來跟王爺學琴,技藝方面有沒有進展?」

    未料想到洛雪會突然提及王爺,阿善心頭一緊,嘴唇翕動,卻半天都不出一個聲響。

    「怎麼?不回答我?是嫌棄我這個王妃不夠資格?」洛雪褪去了滿臉的溫柔,美好皎潔的面容不帶一絲表情。

    阿善慌張站起身子,改了一個話題,道:「王妃我們進屋吧,外面風大。」她知道洛雪又想起洵陽了,每每想起洵陽,洛雪就會換上另外一張面孔,美麗且殘忍。

    洛雪輕輕甩開阿善的手,「回答我,回答我說的問題。」聲音很輕,也很醉人。

    「阿善資質愚鈍,只是勉強學了一些皮毛。」阿善的身子僵住了,低眉順目的說道。

    洛雪站起身子,開始審度阿善,「資質愚鈍?這怕是你為了留在洵陽身邊的借口吧?我不相信你會學不會琴。」話從她口中幽幽而出,也牽扯出了埋藏在心底的痛,她知道她還是放不開自己對洵陽的愛,暗地裡,她曾多次嘗試的告訴自己,要學著灑tuo一點,可今天看到阿善的明淨如朗月的俏臉時,又忍不住嫉妒了。她嫉妒阿善的美麗,也嫉妒她能陪在洵陽身邊……隱隱覺得她比晨瑤更容易駐進洵陽心裡。

    聽聞此話,阿善惶恐跪在了地上,膝蓋接觸地面的一瞬間,琴聲也戛然而止了。阿然哥哥你是在擔憂我,才中止彈琴的?不,你不可以。

    「你跪下來做什麼?」洛雪故作不解,她很滿意以居高臨下的方式審視阿善,彷彿是要把對晨瑤的恨一併加到跪在地上之人的身上。

    阿善搖了搖頭,「王妃,阿善……」朱唇已被牙齒yao得蒼白,後面的話難以啟齒。

    「什麼?是嫌天氣太熱才跪下去的嗎?回答我,為什麼要王爺教你彈琴?」洛雪的臉上有了些許表情,是即將爆的憤怒。

    姐,你不能再對王爺有絲毫的感情了,你們不會幸福。阿善鼓起勇氣,抬起頭,正視洛雪,「是,不瞞王妃說,阿善是希冀過能就這樣陪伴在王爺身邊。王爺英俊tuo俗,溫潤如玉,試問誰……」

    不等阿善說完,洛雪便揮手扇了阿善一記耳光。這一記並不能解氣,揮手又要扇,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攔下,手腕被捏得很痛。轉,看見臉色在不斷變化的洵陽,怒聲喝道:「放開我!放開我的手!」

    好像是做了一個夢,阿善遲遲不敢相信洛雪會親自動手打自己,只有那臉頰上火1a辣的疼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她不知道洛雪是如何打了自己的,也不知道洵陽是如何出現在這裡的。眼前是一片模糊,她忽然笑了,冷冷的莞爾笑了,眼睛裡噙滿了晶瑩的淚。只歎息原來被姐姐打會是這樣的疼,不過也好,這說明她可以放心大膽的把洵陽驅逐出洛雪的世界了。想到這裡,她淚眼朦朧的看著洵陽和洛雪的僵持,跪在地上,什麼都說不出來。

    「放開?放開你這狠而胡亂打人的手嗎?」洵陽緊緊攥住洛雪的手腕,毫無憐香惜玉之情。他攥的是他們之間的情與恨。

    洛雪被洵陽捏的很痛。她蹙著眉,倔強的瞪著洵陽,譏諷的問:「你這是在fa洩積壓許久的恨嗎?恨我阻礙了你的feng流韻事?恨我早該收拾包袱滾出王府不該鳩佔鵲巢?」

    洵陽忽的鬆開了手,不太肯定方才洛雪究竟說過什麼。「你什麼意思?」

    「不要擺出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我恨透了你這副裝出來的模樣!」洛雪大聲的吼道,她恨洵陽,恨洵陽在不落族的桃花林下當真亡靈的面前許下誓言,又始亂終棄。什麼與君共連理,唯不羨相思?這都是硯書強加給他們的,什麼山盟海誓全都是空口的假話!

    「恨也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別把別人牽扯進來,阿善只是本王請來為你醫治病的醫師,她是無辜的。」洵陽換上一副平淡神情,他看著洛雪,那張不曾從他腦海裡消失的臉竟然也會變得陌生。他們的疏離是從什麼時候演變成今天這個局面的?眼睛有些刺痛,他吸了口氣,「洛雪,你變了。」

    「變了?你現在才現?你還指望我是以前那個小鳥依人的楊洛雪嗎?告訴你,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溫婉恬淡的女子,我不過是一個被你的謊言欺騙的女人罷了。你現在才知道我變了?不算晚啊,你對我失望了,你就休了我啊!一紙休書下來,我就自由了,不,我們都自由了。」洛雪狠的說,大概是說的太過用力,身子搖搖晃晃,站不穩了。

    洵陽無力且惋惜的閉上了眼,「你是我的妻,我不會放棄你的,」說著,他睜開眼睛,強勢的說,「阿善,以後你只管為王妃治病,治完病後可以不用留在洛水居,整個王府裡沒有人能命令你留下或者離開。」說完,就強硬的把阿善從地上拽起,想要帶著這個無辜的女子離開這裡。

    「哈哈。」洛雪放聲大笑,笑到最後是無奈,「你是我的妻,多麼荒唐的話啊?你在這裡信誓旦旦的告訴我不會放棄我,卻上了別的女人的床!現在,你當著我的面拉起這個所謂的無關緊要的女人的手,是在做什麼?!是不是告訴我,她比我更容易叫你有保護的yu望?」

    「我們的事,不要把其他人牽扯進來,本王希望你能善待阿善,否則,本王就會換一個人為你醫治。」洵陽以冰冷的口吻說著,一口一句本王,是刻意的結果。他說著,自己的心也在痛著,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會對洛雪用這樣有距離的詞,可那樣一個洛雪的確太過陌生了。

    阿善被洵陽緊緊拽著,小跑著才能勉強跟上他的步伐。手腕被捏的很痛,比臉頰上的痛好不到哪裡去。她想:方纔的他是不是就以這樣的力道為自己攔下那一巴掌的?

    樹影在眼前晃晃而過,何時才是盡頭?

    被洵陽拉到了他的書房,阿善的手才被釋放出來,g前的起伏不停,有種窒息後甦醒的錯覺。喘了很久,才稍稍理順氣息。tian了tian乾涸的唇,「王爺……」她不知道洵陽聽沒聽見自己對洛雪說的話,心中忐忑難安。

    「想喝酒嗎?留下來陪本王喝酒。」洵陽也已理順氣息,他叫下人去酒窖裡取酒,他想喝酒,迫切的想要喝酒。

    喝酒不是阿善在行的,但在洵陽的聲音裡,她似乎聽到了祈求,默不作聲的應下,屋子裡是兩個人的寂寥。

    下人端著酒罈走了進來,沒有伴酒的小菜,只有幾壇厚重的酒,似乎預示著不醉不歸的壯烈與堅決。

    洵陽坐了下去,隨手打開一罈酒的封印,仰面灌進嘴裡。「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洛雪說那樣的話?」

    阿善臨著洵陽坐了下去,她學著洵陽的模樣,啟開就近的一罈酒的封印,卻沒有喝。「阿善說的話句句自肺腑。」她一臉坦誠的看著洵陽,鬼才知道她的口是心非。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唯有落實,才是解決的最好途徑。

    「為什麼?」說著,洵陽又猛的灌了一大口,「為什麼?給本王一個明確的答案!」

    阿善喝了一口酒水,辛辣的酒難以下嚥,又不得不逼迫自己喝下去。她看著洵陽,把他想像成石然的模樣,「我只願做你身邊的紅顏知己。」

    洵陽看著阿善,紅顏知己?迷惑間有什麼東西被感動得從未知的角落冒了出來。他把目光放到了阿善被打紅的臉上,紅顏知己?自古紅顏多薄命。曾經他以為身邊有洛雪相依相伴就真的應了硯書的那句:與君共連理,唯不羨相思。可現實的落差,洛雪的變化,太打擊人了。再堅強的人也經不起那種酷刑般的煎熬,這一切都是誰的過?手,不知不覺的伸向阿善的臉頰,柔聲問道:「痛嗎?」

    好不容易被遺忘的痛楚又被翻了出來,痛在臉頰上,疼在心窩裡。眼淚不爭氣的滴落。阿善別過了頭,卻被洵陽強行扭回,他小心翼翼的為她擦掉眼淚,這一次,她沒有逃避。

    洵陽無奈的輕輕歎息,濃密的劍眉鎖向一起,「阿善,答應本王,別怪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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