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女子手持棋子,表情迥異,一個緊鎖眉頭深思下一步要如何去走,一個微微含笑xiong有成竹。
「要輸了哦。」六夫人硯書掩鼻柔柔笑著,臉上不帶一絲病容。
五夫人素棋看著她,找不到出路,丟下棋子,「不玩了,我們重來!」
「真的放棄了?」
素棋看看棋局,想放棄,又不是很甘心,無奈自己找不到破解的辦法,「洛雪妹妹?硯書,你看那邊。」伸出纖纖素手,朝著洛雪的方向指了指。
硯書轉頭,看見不遠處正在看自己的洛雪,招招手,「洛雪,過來。」
人家邀請了,拒絕總是不好的,況且洛雪還是很喜歡硯書的。走到石桌前,掃了一眼棋局。「你們在下棋?」
硯書放下手中的棋子。「是呀,我是被強行拉來的。」
「什麼啊!你天天悶在屋子裡,不悶出病來才怪呢!」素棋搶話辯解著。
洛雪想笑,可是畢竟是第一次和素棋接觸,笑怕是不好的,就強壓了下來,「姐姐總是呆在屋子裡對身ti確實沒有好處。」
「還是洛雪妹妹說話體己。硯書總是在我面前提起你呢。」
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洛雪將視線移到棋盤上,「該誰的了?」
硯書用眼神指了指對面的素棋,「該她了呢。」
洛雪拿起素棋面前的一顆白子,放到了棋盤上,「妹妹代一步。」
硯書低,看著棋局,蹙眉,良久道:「怕是我輸了。」
聽聞此言,素棋也低下了頭,「好棋啊,終於叫硯麼,自從硯書墜馬以後,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棋技增進不少,我都沒有贏過她呢。既然硯書認輸了,我們就不下了,洛雪你坐下。」
就近坐了下來,洛雪問道:「墜馬?」
硯書嫣然一笑,搖著頭。
素棋歎了一口氣,「那次墜馬以後,硯書就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歸根究底都是耶律逐凌害的!」
「好了,素棋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你不是常說沒有二夫人咱們就都回不來了麼,以前的事情,忘記了就罷了吧。」硯書用話堵住素棋,擔心她會禍從口出。
素棋沒有理會硯書的意思,幸災樂禍的繼續說著:「上次早膳後,聽下人說,我們的二夫人被爺罰了。」
「被罰了?為什麼?」洛雪擔心二夫人逐凌被罰和自己有關係,想想那次早膳,她的離開和自己確有tuo不開的關係。
素棋拿著棋子在棋盤上胡亂擺著,「都一年了,沒有學乖,不被罰才怪呢。」
「素棋,你說什麼呢?」遠處一個潑蠻的聲音衝到她們耳邊,著實嚇了她們三個一跳,不用看,也能猜出是二夫人逐凌。
素棋看著逐凌氣勢洶洶的朝自己走了過來,輕蔑的笑笑,「該說什麼就說什麼唄。說說話,聊聊天,難道還用的到二夫人麼?」
「你!」二夫人逐凌被噎的找不出話,只得朝著素棋揚起手。
素棋站起身,單手接住逐凌的抬起的手,「二夫人,您還當您是外藩的小公主麼?這裡是王府,爺可是說過我們是平起平坐的!」平起平坐是王爺告訴洛雪的,王爺當時只想表明洛雪的地位,殊不知竟然成了素棋奚落逐凌的話題。
素棋的話勾起了逐凌心底還沒有癒合的傷,她看著洛雪,恨恨的說:「平起平坐,就憑你也配啊?」
她的眼神,叫洛雪不知道如何應對。
「為什麼不配呢?這個是爺親口說的呢。」素棋嘲弄著逐凌。
「你……」
素棋坐了下來,繼續擺弄著棋子,「二夫人被罰的滋味如何呢?」
被夾在中間的洛雪有些尷尬,輕柔的春風把她的青絲紛紛揚起,用手捋了捋,把頭撇到一邊,才看見逐凌身後的四夫人憐畫以及由遠及近的王妃汀凝。
「咳咳!」王妃汀凝打斷了她們爭執的聲音,「妹妹們就不能安靜下麼?逐凌,剛剛不是好好的麼,現在是怎麼了?」
逐凌裝作委屈樣,「有些人在背後爛嚼舌根,不巧被我聽見了。」
「誰如此膽大!爺最討厭說人是非的人了!」王妃汀凝心中是知道逐凌說的是素棋的,這兩個人自打嫁進王府,每每碰面總是要唇槍舌劍一番。
「還能有誰?如果爺知道了,怕是會吃不了兜著走吧?」逐凌擺出一副得意的樣子。
「如果爺真的知道了,怕是罰誰還不一定呢!」素棋學著逐凌的樣子說著。
「你……」
汀凝拉住逐凌,「素棋,難不成你要我罰你麼?」汀凝的話,壓住了素棋的氣勢,花園裡一瞬間沒有了聲響。
「還有某些人,爺雖然說是平起平坐,但是你別做夢了!」逐凌盯著許久沒有開口的洛雪憤憤的說。
「夠了!」王妃汀凝大聲呵斥,「洛雪妹妹沒有惹你吧?難道要我罰你不成?」
「你們都喜歡她是不是?爺罰我是因為她,姐姐現在也要罰我,還是因為她!她究竟哪點好?還有可琴,她究竟又是哪點好?爺要對她念念不忘!」逐凌指著洛雪,在她心裡早已視洛雪為仇人了。
「夠了,逐凌!你要鬧到什麼時候?是不是我太過縱容你了?」
「哼!」逐凌明白自己呆在這裡也是遭人冷落,甩起袖子,對著身後的憐畫說了句走,便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洛雪定定的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將嘴唇yao出了血。
王妃汀凝從容走到洛雪身邊,「妹妹莫怪,逐凌一向都是這樣,沒有辦法,她愛爺愛得太深了。」
「因愛生恨?」素棋開口,滿是嘲笑的味道。
硯書慌忙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這才堵住了素棋的嘴。「不知道王妃姐姐是隨便走走還是有事情?」
「差點把正經事給忘記了,早上王爺差人送來幾匹布料,剛好你們都在,也省去我一個一個去請了,待你們有時間就到我那挑挑去吧。」汀凝握住洛雪的手,打量著她,「姐姐特意為妹妹留了幾匹,思忖著倒是襯著妹妹這俊俏tuo俗的樣兒。」
洛雪福xia身子,作揖道:「洛雪謝過姐姐。」
扶起洛雪,汀凝笑道:「都自家姐妹了,別這樣生分了。剛剛還是要妹妹多多擔待才是啊,幾位妹妹,我就不打擾了。」說罷,落落大方的離開了她們。
見汀凝走遠,素棋衝著她的背影厭惡的吐了吐she頭,裝著她的樣子,小聲說道:「幾位妹妹,我就不打擾了。」
「素棋!」硯書用手堵住了素棋的嘴。「小心以後因為你這張嘴搭上你的小命!」
扯掉硯書的手,素棋挑起蘭花指,戲腔唱道:「奴家自當小心。」
「撲哧!」硯書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洛雪妹妹,逐凌就那副德行,以前可琴在的時候,她總是找可琴的麻煩,現在可琴走了……」
「素棋,不愉快的事情都過去了,又何必重新提起呢?真是掃興。」可琴是王府忌諱的話題,硯太多關於可琴的事情,也不想素棋因為嘴快招惹麻煩。硯書清楚,剛剛王妃指責逐凌並不是因為洛雪,而是她提起了可琴。
洛雪知趣的沒有提及可琴,她微笑,「逐凌應該也是愛王爺的吧?」
素棋的臉上顯出反感的表情,「嗯,她愛的好不激烈啊,激烈到把我們都陪嫁了過來!」
「這個是什麼意思?」洛雪不解。
硯書拉起洛雪,上下看看,說:「不說這個了,洛雪,哪天做好新衣服可是要叫姐姐看看哦。」
「姐姐是在取笑洛雪麼?」洛雪低頭,掩飾著臉上的微微紅彤之色。
「沒有,沒有!姐姐只是好奇,如此標誌的人兒,穿起新衣服是何等模樣。」
「哎喲,硯書,你把洛雪說的都不好意思了。」素棋也站了起來,她拉過洛雪,「洛雪妹妹,改ri你去我那裡,咱們好好討教下棋技。」
「素棋姐姐,討教是不敢的。權當作是相互學習,兩位姐姐,以後有時間也要常來小築走動才好呢。」
「那要好好招待我才是呢!」素棋揚起一抹笑,她看看硯書,「硯書體質差,我們多去看她才是呢!」
「我可沒有你說的那般無用!這不,我現在好好的麼?花園的空氣真好呀!」硯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作出一副陶醉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誰推搡半天不樂意過來呢!」素棋打趣道。
「洛雪,你看看她,今天別是吃錯了什麼吧。」
見硯書以洛雪為借口,素棋見縫插針的嗔道:「硯書也有難為情的時候呀!」
「好好好,素棋我是怕了你了,不跟你胡扯了,咱們去王妃那裡看看布料吧。」
「怕是府內又要弄個什麼了。我們的王妃一向都擅長做這種門面功夫。」素棋從樹上摘了一朵桃花,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我實在是想不通,這些年來蠻夷的勢力已經被朝廷壓制得無半點份量了,為何王妃還要多番袒護逐凌!」
硯書奪過她手中的花,輕輕的用手點點素棋的鼻子,「你當誰都和你一樣沒心沒肺,逐凌是和親過來的,王妃當然要對她多多照顧了!」
素棋弩嘴,搶過桃花,「就好像你不是和親過來的似的!」
……
一路上,沒有素棋聊不起來的話題,著實是苦了硯書這位病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