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養了三日,穆秋知身子大好,君默言額上的傷也好了不少,有時也會蹦出幾句以往的事,看來記憶也在慢慢恢復。
連著幾日他都陪著秋知,湯藥膳食全是由著他親自餵人,大雪小雪現在最常做的事就是偷笑,府裡的下人也人人喜了顏,因為少爺現在是越來越少黑了臉,那以往的什麼「活閻王」之稱怕是要異主了。
老夫人也來看過秋知幾次,但明顯的每次都呆不長時間,總是與秋知保持著一定距離,其實秋知不明白的是,只要老夫人一來,君默言就像被人侵佔所有物一樣緊張,直直坐在當場,臉色也不大好,有點像監視著她們什麼。
穆秋知說了他許多次,但這人就是改不了,有時急了就吼說,「你那麼多話要說嗎,那和我講呀!」直氣得秋知虎了眼,明明是答應了她要把以往的事情都忘掉的,原來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其實君默言是想起早前些日子的事,只要他一由著她的性子,啊那個到好,他忙一天到晚不沾家的,她也一天到晚沒回房,就不知道與長輩們怎麼就有那麼多話要說的,親近著人家比他這個相公還親切,越是想著越就感覺不能由著她。
當然他這模樣就被老夫人誤會了,以為著孫子的怨恨還遲遲不去,所以即使是擔憂著秋知的身子,也只敢坐會就離開,孫子獨對長輩們冷漠,她也就不想常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能不到清風樓,就不到清風樓,只是每到午夜夢迴,心裡都碎裂的疼了,日日早上起床,那枕布都是濕透了,人也漸漸憔悴了不少。
秋知看***神色,氣惡在心,「君默言你為什麼說話不算話,明明說過要忘掉以前的事,如今卻對長輩們更加變本加力了啊!」
又是一個晚上,總算等到人回府,秋知早就想給人敲打敲打著,卻看人臉上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竟然透著些許哀傷。
「你怎麼了?」
人的臉色不對勁,秋知一下又軟下了心腸,她習慣性的幫他寬衣洗漱,大雪小雪輕輕的退出房間,把門靜靜的關上。
「秋知,明天我陪你回娘家一趟吧。」
正拿巾子的手就是一滑,有絲不安冒出心間,喉頭一緊,道:「城裡都消停了些嗎?其實我也用不著這麼急著回娘家的,等你辦完了……」澀澀了的聲音讓人聽著好心痛,身後的人猛得抱著她的小腰,秋知擰著巾子一時就呆了神。
突然嗚一聲痛哭,身形都有些站不穩。
他只緊緊的抱著她,安慰道:「沒事,我在你身邊,以後還有我。」今日收到消息穆老爺已經油盡燈枯,何伯前日就回了穆府,憑他再高深的醫術卻也是無能為力了。
「嗚嗚……我好想回去……可又好怕回去,默言……爹真的是要走了,默言……嗚嗚……」她受傷時,凌進也派下人來看望過她,所以父親的病情她是清楚得很的,但終究到了這一天,她以為不想,不去看他,父親還會在府裡等著她,一直等著她……
隔日一早兩fu妻簡單整理後就駕車出府,老夫人恐怕城裡會出什麼事,非要他們帶著整隊護衛護行,君默言扶著妻子,對君夫人道:「帶一小隊就行,路上有我照顧著秋知,奶奶你可以放心的,府裡就剩你們,我們也會擔心。」
幾日下來,都聽說了好幾起難民暴動事件,雖然有君家供給糧食,憑君家實力,再供這兩倍的難民也不成問題,但關健的是這些人都是染上毒癮的,一但停下仙人丹,既是連他們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君默言正與巖叔商量著給這些人解毒,到今天還留在城裡的些許商家也參於了以君府為的救災隊伍,暮城裡的混亂似乎正在一點點清明起來。
老夫人吸著鼻子,悄悄的mo了淚,直催著人快去快回,要穆秋知不要太傷感了。
穆老爺數十日下來人都瘦成了枯木,穆秋知到時他才張了眼,啊啊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拿著手指直指著秋知,臉上眼淚不止。
秋知哭著告訴他,她對父親早沒了怨恨,求著父親不要走,穆老爺流著淚,緊緊的抓住君默言的手和秋知的手,眼裡帶著期望,君默言立即鄭重的道:「岳父你放心,我愛秋知,無論生什麼事都會護著她。」
穆老爺連連點頭,臉上佈滿了欣慰,這場病痛折磨盡了他所有生氣,若不是盼著女兒歸來,也不會一直掉著這口氣,如今怕是真的到時間了。
秋知看他閉了眼,立即喚了人,「爹爹……爹爹……」穆老爺又張開渾沌的眸子,萬千不捨的搖著頭,是叫她別哭,他不值得她哀痛。秋知看得明白,那是對母親的自責,她緊著聲音說出母親真正的心意。
原來她愛著他,一直都愛著他啊……可是自己卻因男人的面子,漸漸遠離了她啊……桃山……那裡原來是她懷念他的地方,穆老爺萬傷在心,最後張著嘴用盡全力道:「把…我葬在你母親身邊……永遠守護著她……」滿濕的眼一閉,身ti一敗,那緊緊握住的父親的手,再沒有了氣力……
「爹爹……爹爹啊……嗚嗚……」
「秋知,讓他離去吧。」君默言緊緊抱離妻子,秋知幾乎是哭得昏了過去。凌進和穆林婷也是含著bsp;君默言一直安慰著秋知睡著,這才與凌進一起晚上守靈,棺木擺於正堂之中,凌進身著孝衣一直跪在地上燒著紙錢,因為城裡如今的混亂,穆老爺的喪事也就自家人辦辦。說起來對他來說還真是悲愴得很。
「秋知睡了嗎?」
君默言嗯了聲,一起跪著燒紙錢,臉上同樣哀痛得很。凌進臉上有絲意外,「沒想到你會為她做這麼多,秋知跟了你繼父也就安心了吧。」
「我會給她最好的,用盡一切保護著她,所以若有人做了對不起她的事,都會受到十倍重的懲罰。」透威脅的話卻直衝著凌進面上而來。
凌進臉上一異,立即道:「君少爺,難道你還認為穆老爺之死與我有什麼關係不成?」
「有沒有什麼如今來說都不重要了,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穆府的繼承權吧。」
「你……」凌進臉一正,立即誓道:「我解釋再多也無濟於事,若你仍對我有所懷疑,或者不信凌進,那麼我現在就離開穆府。」
君默言冷眼一肅,「你可以離開,但是穆夢婷了?她肯定會死求著她姐姐留下你吧!」挑起凌眉,冷酷盡顯。
「你怎麼知道我與她的事?」凌進臉上難堪,他說出剛剛的話,就是有極大的把握,穆秋在絕對是不會趕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