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意外的驚喜是君默言頭上那重創,竟然打散了額裡的淤血,老夫人一聽這話,就緊著嗓子問,「那何伯你是說,默言……默言他的傷會好了是嗎?」
何伯眼裡都紅了起來,感慨的道:「真是奇跡呀,少爺這額裡淤血一散,我就能向他施化淤之藥,配上這針灸,少爺這頭痛之症,不日就會痊癒了,呵呵……」
老夫人看g上相捅的人二人,總算是真的安了心,此時已快天明,這真是驚心動魄的一天呀!
「何伯謝謝你,老身真是不知道要怎麼感謝著你呀!」老夫人眼裡含滿了淚,那感激之情,感染著屋裡的每一個人,這場不小的浩劫總算是過去了。
「老夫人你這是說什麼話,咱們小姐我是看著她長大的,說句太越禮的話,在我這心裡,可早就把她當女兒看待的,再說她對我也是極好,視何香更像親生妹妹般的疼愛,這不聽說奶娘病著了,又安排著何香和金寶回鄉替她探望著,小姐能這般全心全意的對待我們,這應該何伯感激不盡的才是,只是望少爺與咱們小姐,能夠日久天長,幸福美滿的過日子,這樣她所關心的人,才會真正的安心和放心呀。」
「自然,何伯你沒看到嗎,默言對秋知可是越來上心的,連傷成這樣都要照顧著妻子,說真的,這是我這個做***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老夫人感動著,示意何伯兩人一起出了房。
此時穆秋知正好醒過來,剛剛就聽到這句話,奶奶語氣裡那種羨慕,是再明顯不過的,想來老人是極希望真正與孫子親近著。
「怎麼不多睡會兒?」
君默言感覺身邊的人醒來,便不再裝著睡,他在老夫人面前,至今還不能正顏面對,兩人之中的鴻溝也不是一天兩的事情。
「默言你頭還痛厲害嗎?很難受的對不?」
君默言握住她擔憂的小手,緊緊抱著懷中之人,道:「你呢,還好嗎,流了那麼多的血,我看著都好心疼。」
聲音竟是泣泣的,透著無比的難受。
秋知把小臉揉進他的懷裡,小聲溫柔的道:「孩子和我都沒有事,對不起嚇著你了,也驚得奶奶不小,昨日還聽說婆婆要自殺……」她一抬眼,「默言,現在能告訴我你的過往了嗎?」
君默言大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只覺著抱著她,就似抱住了所有,心裡沖滿了柔情和安逸,那過往的傷痛,似乎也不那麼難說出口。
老夫人因門弟之見,所以趕走了君老爺的貼身丫頭,娶了如今的君夫人進房,卻不想這深深打擊了兒子,因為老夫人從來都是好強,她這唯一的兒子又極怕她,當然就不敢對她的安排持任何意見。
卻又放不下青梅竹馬的丫頭,暗裡找著了人,一直瞞著老夫人藏在外面,可事終是包不住火,沒多久老夫人就知曉了,親自斥了那女子離開,還給了大筆的銀子,聽君默言說她親娘是一個極為貪財的女人,有了大批的銀子,她便真的抱著剛才一歲的兒子離了去,君老夫人便當這是一場夢而已,只是這是場惡夢,這僅只是個開始。
君老爺一再受打擊,就再也無法振作起來,被女人傷透了心,兒子也不能讓老夫人所接受,加上什麼也不知道,光只會吵鬧的妻子,他便只會與酒為樂,原來不會的花天酒地,便什麼都學會了,自打和賭博沾了上,即使是被老夫人歸勸和責罰了數次,卻再也挽回不了那個聽話懂事的兒子。
麻煩的還在後面,被大夫斷定她的兒媳婦竟然沒法生育,這可是老夫人天大的打擊,是想過給君老爺納個妾室的,卻被兒子一再的拒絕,他可以在外面風花雪月,卻以死威脅決不會再娶女人。
老夫人無奈,便想到了當年那個孩子,所以才派了巖叔四處尋找,卻沒想到那個女人根本就沒有離開暮城。當年她得了銀子後,便找到了另一個男人成了親,卻不想那男人根本就是個騙子,騙了感情也失了銀子,她是人財兩空,在最後竟然是被那惡劣的男人賣進了qing樓,一入風塵,就再沒有人生自由。
這一切罪過,君默言的母親都怨恨在君老爺身上,其實那時她打通關係是見過君老爺的,但那時情已逝,只有餘恨,君老爺不顧她的哀求,也不看親生的兒子一眼,任他被qing樓裡的gui公欺負,ji女tiao戲謾罵。
當初君默言連一個名字也沒有,所有人都喚他狗兒,一個只能向人搖尾乞憐,才能生存下來的狗崽子,他在qing樓裡看到親爹過無數次,君老爺卻從未給他一個好眼色,看著所有人欺負著他,罵他是狗雜zhong,而這個父親連理都沒有理。
親娘是故意把他支在父親面前受欺負的,次數多了,他憤恨了所有人,而母親失望之後,是萬千種的報復,全沖在自己的親兒子身上,打罵是常有的事,有時甚至半夜回來掐住他的脖子,好多次都以為就那麼死去,卻又無奈的每每的又活了過來,然後繼續承受著母樣的報復。
直到一天晚上他承受不住了,她真要掐死了他,下意識的他mo到床頭上的剪刀,用力的插進了母樣的xiong口裡,那時血水亂噴了出來,外面電火雷鳴,他殺人了,殺了母親……當時他嚇得都快死過去一回,但卻忽略了,只七歲的孩子,又常年營養不良,怎麼可能把一個大人刺死。
只看著母樣一手拔下那剪刀,紮著他就過來,他嚇得閉上了眼,可預期的疼痛並沒有襲擊上他,睜眼一看,才知道母親的衝過來的時候被上的亂物擱了一跤,竟自己摔倒下來,那長長手指中握著的剪刀,好巧不巧的扎進她的脖子上。
涸涸的血水亂噴著,那漲大的眼珠直直的瞪著他,直到沒有任何光澤,母親死了,這次是真正的死了,他嚇過了膽,竟然敢用手指探她的鼻息,在確定她真的死了後,當時那心情不知道是要興奮還是要傷痛。
他解tuo了嗎……可是為何想死的心那麼沉重,他拿起了剪刀,這骯髒的生命早應該結果,最該死的是他對手,閉上眼睛就會結束這一切的時候,只覺手上一痛,原來那是君老夫人來了,可讓人不敢相信的是,當時她就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在他要自殺的時候,才叫巖叔動手阻止。
當時她說,「死都不怕了,又還有什麼會讓你恐懼的,想要把一切的不平都報復回來嗎,那就跟著我。」她乾脆的轉了身,他就這樣跟著她離開。
而老夫人的態度,卻是只有巖叔能夠理解,兒子已然變成那樣,莫大的君家是再靠不上他,而後這個沉重的擔子,當是要交給能夠勝任的人,那前提就是此人是什麼都不會畏懼,情傷最害人,可當時小小年紀的他,受盡世間冷暖,情之一事又有何難得到他。
所以她會冷言旁觀,那女人確實也應該死,不過在臨死之際,卻給君家未來的接班人上這重要的一課,她是心存感激的,所以她令了人好生安葬他的母親,只是他一直都不成去看過一眼。
母親二字對他說是奢侈,女人對他而言是心中永遠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