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臣回了府,便直到「清風閣」,與君默言商議了桃山開礦的諸多事宜,君默言吩咐了系例決策,武安臣便令命去辦差,臨了君默言突然說道:「近幾個月府裡的生意似乎還不錯,明日早上你抽出時間,你跟我一起巡視一番。」
「是。」武安臣臉上滯了下回道,看他走了出去,君默言一雙沉冷的眸子焦在「天一樓」的賬策上,剛硬的手指敲了敲,危險的瞇起了眼睛。
這時小廝阿平門口喚聲,「少爺你的藥煎好了,奴才放在門口。」阿平聽屋裡傳來腳步聲,立即躬身站於一旁,他也是這幾日打聽才得知,自己服侍的這位爺傳聞有多兇惡,於是做事上他是極為小心。
君默言走出房章,接過他手上的藥湯一口乾淨,卻覺仰頭之際太過猛,眼睛一片暈眩感,閉上一刻才舒適過來。
阿安比阿平還小一歲,剛滿十四第一次給人做奴才哪會看什麼臉色,見君默言難受,便直口問道:「少…少爺又不舒服麼?」他看著藥碗,「難道這方子也沒作用,吃了十數日子怎就根治少爺的頭暈症呢?」
只覺一冷光射身自己,阿安立即閉了嘴,雖不知道自己講錯了什麼,但還是明白不應該對主子的事多嘴。阿平一直垂著頭,阿安經常不經大腦的話尤為惱火,少爺常頭暈卻沒有講給看症的大夫聽,每次問診都只用一雙嚇人冷眼凝視住人,嚇得那些大夫都不敢多號脈,他有一次曾當著面要稟給巖叔,只一張口就被那冷酷如霜的眸子射得閉了嘴,在他還算單純的想法裡,只覺少爺不願意把這症狀告訴人,至於原因,人家是主子怎麼樣,也不是他們這些下人可以胡亂猜測。
看他似是好了一點,阿安遞上一jing巧的小瓶子,「少爺,這是向大小姐送進府裡的滋補靈丹,說是向氏藥坊才剛研製出的強身獨門密方,所以老夫人命著奴才給您送過來。」
「仙人丹。」君默言盯著瓶身上的名字冷笑,仙人?他不屑得緊,「我不用這東西,要扔要留隨便你。」話畢就進了房,立即關上門。
「少爺這啥意思?」阿安mo頭搔耳。
阿平說,「你小子有福氣,少爺不用是要由著你處置,留著自己用唄。」到是聲音裡沖滿了羨意,阿安傻傻笑起來,「呵呵……少爺人還挺不錯哎,這麼好東西,我身強體強的用了豈不是糟ta,不如借花鮮佛送給巖叔。」誰說他傻來著,這麼就討好著頂頭上司去,機靈的像猴jing似的,阿平撇撇嘴,本來他是滿希冀的,可也自然知道他得不到,便求著阿安,讓人說補藥是他二人一起獻巖叔的,要討好當然少不了他的份。
穆秋知和凌進黃昏才進了穆府,已是十月半天氣正冷得緊,雖然坐在車裡不過也是全身都冷得抖,這一路上顛簸到真是累得緊。
「進少爺……」這時門口迎來管家楊義,他看著穆秋知笑了笑,「奴才見過大小姐,小姐一路辛苦了。」秋知向他點點頭,對這個總管她一直不熟悉,但他給人的感覺卻不是何伯那般親近,總覺那嘴臉世故得很,也許這就是城裡人與他們鄉下人的差別,說起來她還真是個土包子,成年後這還是次來暮城。
穆府主宅的確比鄉下的宅子豪華不少,不過自進城後所觀,這等氣式的庭院到是平常的緊,光亮紅漆的府門兩邊恭敬站著五站人僕子和丫頭,看到穆秋知進門,都躬著身向她問好。
楊義迎著穆秋知進府,態度恭敬的有些獻媚,邊道:「小姐和進少爺一路風塵僕僕,肯定又冷又餓,奴才已為二位主子準備好了飯菜,先吃點東西墊墊底,晚上再為大小姐您接風洗塵……那小姐您請先到為你專門備的『清秋院』梳洗,奴才這就差了僕子服侍著小姐……」說著便已招來兩名俏丫頭。
「楊總管很是細心,不過現在我想先看看爹,勞你為我帶路。」穆秋知打斷他的慇勤,面無表情。何香嘻著眼偷笑,緊跟著穆秋知身後,而金寶則去安頓馬車,由下人們招呼著去。
楊義臉上有異,變了幾變,才笑著道:「呃,對對人看我這糊塗的,小姐孝順得緊,肯定是先看老爺了,那小姐請隨奴才來,老爺得病以來都住在竹院……」他走在前,穆秋知卻是等著凌進才一同向前走,凌進笑笑的看著她,「走吧。」
「呃,進少爺請,小姐請……」楊義立即退回來恭敬的請著二人,到是一心用在了穆秋知身上,卻有些忽略了凌進的存在,凌進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迎著秋知向她介紹著府中格局。
楊義跟在身後,臉上始終掛著笑,偶爾會附和兩句。何香時不時撇眼他,偷偷的抿笑,可惜了哦,小姐最不喜歡人家拍她馬屁,這個總管到臉厚得緊,她決定與穆秋知一樣不喜歡人。
穆老爺專門養病的院子座落在府裡所有庭院最後,轉轉繞繞一座志用竹子搭建的兩層房屋闖入穆秋知眼簾。
「竹院。」秋知念著院門上的名字,看著這簡樸而清新的竹院,她心裡驀得變得軟了起來,以前她聽母親講過想用竹枝在桃山建一座房子,屋裡有她有爹還有小秋知,他們不需要大富大貴只要一輩子相守在一起就好,可後來桃山上建起已半的竹樓讓娘一陣亂火命人全拆了,隨意弄了座四合院看守桃林。
「姨夫人,大小姐和進少爺到了。」楊義在院中就這喚道,穆秋知跟著走進主房裡。
姨夫人正服侍站穆老爺喝東西,一看秋知他們來,立即說道:「秋知,進兒到了啊,路上累著了吧。」聲音很是溫和,穆秋知臉上微肅,眼中輕蔑微閃。
穆老爺自是看著了人,可正喝著補藥,到一時捨不得放下來,秋知先行了禮,「二娘……」皺起眉頭,「爹。」
「嗯嗯……」他放下碗來,「來了呃…快…快坐。」恐是太久沒相處,父女兩都顯得生澀得緊。
「爹的病怎麼樣,這藥可管效?」秋知見他神情憔悴,眼下烏青,一副受大病折磨的模樣,二娘到還如記憶般中明艷風韻,穿著講究,越顯得端莊貴氣。
姨夫人道:「老爺病著日子有些長了,吃了大夫的藥總是不見好轉,還是常常渾身無力,身子頹得緊,我聽人說向氏『仙人丹』滋補壯體,為他買了些來,這才一日能夠jing神個把時辰。」
「爹還是沒查出得的什麼病麼?」秋知眼有擔憂,「看你氣色不佳,還是要查出病因徹底根治才行啊!」
「我沒事,」穆老爺不在意的說,聲音沒中氣,伴著幾聲咳嗽,「到是你,你究竟是怎麼回事,女婿怎麼就失蹤了?」他看向凌進,眼有詢問。
凌進看秋知沒作聲,小臉微泣,立即幫人回道:「到處都找遍了就是沒見人,當夜桃山被人炸了,可能出了什麼事?」他看秋知一眼,她的身子明顯顫了顫。
「那你這個作哥哥的到底在幹什麼,出事的時候怎麼就一與人一起上山,秋知的婚事我沒參加,可全信賴著有你在場,卻不想還是出了事,我就當初不認定那個護……」看穆秋知直眼看著他,眼中凝著受傷,穆老爺話一轉,只對凌進火氣道:「早知道如此,我就病得再重也應該去鎮上,你這次讓我真的很失望。」
凌進無法解釋,退了下去,當時他因為心裡紛亂在外面宿酒一夜,等他回府之際已是午後,連數日一起尋人,他當然是盡心竭力,此時被責備很是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