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爺突然清醒著眼,望著何伯道:「我的病還能拖多久?」何伯臉上作難,穆老爺立即喝道:「連你也不跟我講實話嗎,還有多久,還是說已經到頭了?」
何伯立即道:「老爺是不是覺著時常xiong中燥熱難耐猶如火燒,總是忍不住怒火攻心。」穆老爺希翼的道:「對對……你說的一點都不錯,何伯可弄得明白,我這到底是怎麼呢?」
「表面上看是肝火太旺,需要清火,可你手腳冰晾,額上布著冷汗,卻是體虛之症,萬不能亂用湯藥清火,只能用安神,健神的方子修養調息才是上策。」
「你也這般說,我還以為城裡那些庸醫欺瞞於我,盡給我喝這些鎮靜的湯藥,可是越喝,我卻越覺得病重了起來。」穆老爺這才釋然。
何伯點頭道:「的確,這些方子卻是不能用得過多,不然身ti會更虛,所以若老爺能夠自我控制著火氣,白天出外走走,曬曬太陽呼息著新鮮空氣,飲食全以清淡為主,我給你開個調息補氣的方子,這方子沒有負作用,等觀察一段時間,或許這怪病能夠過去。」
穆老爺歎氣道:「也只能這般,到是飲食清淡有些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段時間,口中無味得緊,一日飯菜中少了辛辣之味,便覺得那飯菜難以下嚥。」
何伯眼中微動,到是笑著道:「呵呵……這就是了,老爺你一定要堅持著食清淡之物,調息好身子,也為小輩們惜福啊。」
穆老爺一聽話,到是大歎著氣,那沉冷的臉上漸漸有了裂痕,似悲似苦道:「我是沒有子女緣啊……夢婷如今的婚事不上不下,那季家已傳了話,若是要娶了夢婷,必得那桃山作嫁妝,唉……我拒絕了,夢婷便以為我捨不得那桃山才又吵又鬧,我沒法便帶著女兒上門與季家人商議……何伯你也知道那桃山對秋知意味著什麼,我是萬千不能再傷著秋知的,再說那季家的畜牲……」憶起季平京對秋知所做的一切,穆老爺氣憤得直喘著氣。
「老爺你竟然明白季平京不是個好東西,為什麼還要把二小姐給了他啊?」何伯疑惑不已,穆老爺歎著粗氣,狠冷了眼,道:「都是那臭丫頭惹出的禍事,若不是她……唉算了,多說也無益,就不讓你跟著氣煩了。」
穆老爺這才想起一事,便鄭重的問起何伯來,「你來信上說秋知有了心儀的人,是奶娘為她找的護衛?」眼中透著嚴肅,何伯自然明白老爺所在乎的,還以為他未收到信,原來是不同意才一直未作答,卻因這病而未能親自來鎮上。
何伯一笑道:「那孩子名叫拾哥,以往我和奶娘也是看他不上,可小姐……老爺也知道她生了那麼多事,都是那孩子一直陪著小姐,兩個人漸生了感情,小姐很是依賴著他,二人的感情已深到再不能沒有彼此的時候。
而且,拾哥那孩子也是聰明的緊,這段時日我交給他的府中事物打理得妥善,武功高強能護著小姐安全,我和奶娘都看孩子人不錯,便暗允了小姐,若是老爺怪罪下來,可別責小姐都是我和奶娘的失誤,現在若在拆散小姐和拾哥,我怕小姐真是要過不去了,老爺你沒看到她被季公子欺負後,那悲慘模樣……唉……我們見過的人是一輩子都望不了呀!」
何伯是故意這般說來,就怕穆老爺再橫插一刀,穆秋知與拾哥的路怕是更難行起來,其實在何伯心裡,拾哥除了失憶這一條,其餘的都是好過太多,對小姐更是沒得說,就算在他這一有過經厲的大男人心裡,也認定拾哥絕對是最理想的相公人選。
穆老爺心裡哪可能因著幾句話就放了心的,對於這個從小就與他親近不起來的女兒,此時談婚論嫁了,卻是覺得再來關心她也有些多餘,而二女兒的婚事,似乎也是他一手促錯了的,心裡除了悔恨之外對女兒的事再無信心可管,但總之是父親,怎麼會真的不管不問。
「可那失憶……唉!罷了,只要她覺著好就好吧,我這個當父親的在她眼裡,從來都是沒有管她的權利,秋知啊一直都怨著我對不起她娘吧!」聲音漸漸變得泣然,自從病了過後,日夜顛倒的生活折磨著他,一時從忙碌中空閒下來,想得就多了,自然感歎後悔遺憾的事越多起來,人也再嚴肅不起來,反而變得優柔寡斷悲天憫人起來。
何伯見他漸漸閉了眼,又是睡著了,便為人顧好被子走了出去,不想卻正看到楊義站在門口。他先開口道:「老爺睡了吧,何伯趕路肯定又累又餓,我安排了一桌酒菜,與何伯好些時日見面,咱們倆可要好好鬧鬧。」
「好啊,我是有酒就歡,來者不拒,楊管家有心了,請帶路吧。」何伯客氣的道,二人一陣客氣,朝偏廳裡走。
二人剛走,吳氏才從陰影裡走出來,盯著何伯背影一陣冷笑,閃身便又進了竹屋,此時穆老爺都已睡熟,吳氏眼中一瞇,站在床榻跟前,用眼刀子定g上的穆老爺,很久,很久,直到夜幕來臨。
何伯等了一下午都未見到凌進,只聽楊義講如今府中生意全由著凌進一個處理,而近日來各處生意都有些不太平,故而已有幾日未見到人,怕是今日也會歇在莊子裡,不能夠回府。何伯實在是等不到人,便休息了,他主要是想打聽一下桃山之事的動向,早前只聽老爺的意思不會動那桃山,但人生著病,實在是不能與老爺商議著,畢竟凌進處在城裡時日多,也許他有什麼辦法也說不定。
不過想著老爺對拾哥和小姐的婚事大已贊同,到也有些安慰,明日再去與老爺商定下選個好時日,給小姐辦了親事,從此安頓下來,那就太好嘍,小姐與拾哥一定要得到幸福啊……他臨睡前這般祈禱,兩個互相喜歡的人,要有多難才能走到一起,何伯可是心有體會。
夜裡清涼如水,秋知許了何香去休息,她一個人在院裡等著還未歸來的良人。
「秋知……」聽到這聲喚聲,秋知猛得收回賞月的目光,笑著眼看著拾哥,「你回來了。」這句話多麼平常,可聽在拾哥心裡卻無比溫暖,他只想聽一輩子。
「嗯回來了,你怎麼出來了,晚上涼,應該多穿點。」拾哥輕聲關懷道,走近人拉著她的雙手握在雙掌中,似乎是想為她暖暖。秋知心裡理暖,一起身要與他進房,卻是坐得久了腳麻,身子一歪,正被拾哥接住。
「我沒事……啊……」秋知安了下心,笑著說著,不想身子被人猛得抱起騰了空,驚嚇的叫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