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第三日清晨才傳來穆夢婷清醒,已經tuo離危險期。秋知及府裡眾人這才放下了心,一鬆懈下來,她才憶起見血暈厥的拾哥。想著他都是為了她而陷入恐懼惡夢之中,梵音一下子又擔心起來,也不知道這一天一夜他好點了沒有。可是現如今的情況,她又不能親自去看他,連親妹妹穆夢婷受傷她都未看一眼,這一護衛的身份更加不能去了。
秋知只得吩咐著何香去看看拾哥,若有嚴重便請何伯過去一趟。
奶娘一進門便看到秋知爬在桌上抄抄寫寫,她一皺眉就道:「小姐你一夜未眼,怎麼不休息一下,可別累壞了身子。」這二小姐也是,一來府裡就不得安生,白白的找出這麼多事來讓大伙擔盡了心。
「我是想抄抄佛經,希望夢婷早日康復,也不知道她那腿……」會不會有後遺症,聽說她一醒來現腿不能動彈,就又哭又鬧,吵得不可開交,如若真的瘸了折了留下殘疾……真不敢想,她是那麼驕傲的人啊……
奶娘不在意的道:「她那傷都是自找的,小姐你就別為她cao足了心。而且,我聽何伯說那腿只是傷了筋骨,出不了大事,僅多一個月就能下床走路,也就她受不了治療的疼痛,才那麼大呼小叫。」奶娘撇了撇嘴,也就穆夢婷是一個嬌嬌小姐,要換著秋知,肯定連吭都不會吭一聲,更別說又吵又鬧,吵得府裡所有人都不安生,特別是季姑爺被她弄得煩,如今都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這時何香進了屋,她對著秋知道:「小姐,外院裡幾個婆子守在門口,我問她們什麼事,吱唔了半天才說要見小姐,您看是見她們還是不見?」
奶娘一聽便睖了眼,對秋知道:「那幾個吃裡爬外的死婆子,定是否這會兒子來給您道欠賠罪的,小姐您就不要去了,看我怎麼收拾這幫壞東西。」奶娘冷吼吼的出了房門,不時便聽到外院哭喊求饒的聲音。
何香看著秋知笑得特別得意,討好的幫著她磨著墨。
「你笑個什麼?我交待你的事怎麼樣?」秋知認真的看著她道。
「放心,他沒事,有金寶照顧著了。」何香如今很是得意,她也是昨日才知道,原來穆秋知是穆府裡的真正當家,而她何香則是當家的貼身丫頭,如今這地位可不比從前了。這兩天就有了好多人來巴結著她,這會兒她的心裡美的呀,可如同吃了mi。
「金寶?」他怎麼會照顧拾哥,那二人從見面起就不太對盤,而且總是金寶吃虧的多,他會這麼好心?
「嗯,他們現在呀可是好得很,金寶還跟著拾哥學武功了。」而且人也開朗了不少,卻不是以前那種嘻皮笑臉吊兒郎當的模樣,似乎經過這些日子,一下子就成長成有擔當的男兒漢。
何香嘴角勾著笑,心裡更透著mi般甜潤。
秋知抄著佛經一直到了傍晚,奶娘傳話說,鎮上的許多大家小姐公子們求見,她這才停了筆。
心裡暗琢磨著,莫是這些人報錯了要見的人,明明是與穆夢婷交好,而如今她正受傷下不了床,按說也是找妹妹才對,怎麼會找到她這裡呢?
秋知經過再三確定,才相信這些人的確是來找她的,只是她弄不明白,他們為何而來。
她已經與所有人虛應和著一個時辰,可這些人仍然沒有要走的樣子,她們不過就是說著現今,小姐們最流行的裝扮和衣著,而那些公子們則自以為風雅的吟了幾小詩,談起他們曾經欣賞過的各地美景。
這是她們經常談論的,可卻是秋知最不在乎的。她不明白她們在激動歡喜著什麼?明明就只是一枝還算jing致的釵,就能讓她們那麼愛不釋手,互相搶著傳來看去。而那些公子們一改前幾日的譏嘲,對她噓寒問栗溫言竅語,她承受不住他們的好意,越是坐不住了。
這時季平京走進正廳,他笑道:「幾位仁兄來府中作客,怎麼不通知賢弟一聲呢?」大家一聽臉過異樣,又客氣的與他寒暄幾句,時不時的還看眼秋知的神色。
這會兒若再看不出他們為何而來,那秋知就真是溫木頭了。穆秋知才是穆府裡最正統的繼承人一出,這鎮頭鎮尾都是炸開了鍋,想要獻慇勤討好的還不跑斷了腿,而要急著修補關係,聯絡感情的人自是緊著就來見穆秋知。
誰叫她們眼瞎,同大眾一樣凡胎肉骨,都以為受寵愛的穆夢婷是那塊難得的「肥豬肉」,不想肥豬肉的姐姐卻是塊罕見的「龍肉」,這些人都是見風使舵慣了,自然急著修補關係的同時,要與穆夢婷以及她的未婚夫婿劃清了界線,誰讓穆夢婷與穆秋知這般交惡呢,怪誰,當然是怪她自已了。
秋知看季平京與大家看似「相談甚歡」,便笑著對他道:「季公子不如你幫我好生招呼著各位,我呢……呵……這幾日實在是為了夢婷的事沒有休息好,這會子真是支持不住了。」秋知難看的連打著呵欠,許多人立即嫌棄的皺著眉,秋知嘴角勾著有意的笑,對著那些要起身也將告辭的人道:「各位就用了晚膳再回府吧,我們府裡廚娘的手藝不錯,希望大家賞光啊!」
又對季平京道:「好生招呼著客人,用完飯後派了車送著各位回府。」
季平京附和道:「秋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敬地主之宜好生招待幾位的。」秋知客氣的對他們笑了笑,季平京一直送著她出了門,才回身過來,不過臉上溫和的笑立即結了冰霜,所有人的臉色湧過難色,這頓飯怕是沒人食得香甜。
「小姐……」拾哥站在秋知院門口等著她,一個多時辰才看到她回院,小臉疲憊不堪,眼睛泛著紅,呵欠不斷,心裡著實替她難受起來。
何香看著拾哥,剛毅俊美,神情關注,幽黑的眸子裡僅印著秋知的身影。在這一刻她突然理解秋知為何會喜歡與他親近。他總是這般安靜的守護,不管小姐經厲過什麼事,拾哥只會盡力的解決她的困難,只會給她想要的溫暖依靠。
「你好了麼?可有讓何伯看看?」秋知溫語道,小臉溢滿柔美的笑花。拾哥冷唇直了直,剛毅的俊臉佈滿溫柔的光芒。
「我好了。」他被恐懼的惡夢襲擾,直到看到秋知清美溫柔的身影,才撥雲見日是真的好了。秋知如同他生命裡的暖陽,照亮了他灰暗的人生,給了他生活的美好。
何香含著笑悄悄離開,留給秋知難得寧靜安逸的時刻。
秋知習慣性的向他傾訴著記掛在心裡的事,「夢婷的腿折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估計接下來的日一定很『熱鬧』……給爹去了信,可能三五日就會回信,要不就是來人把她接走……」
拾哥安靜認真的聽著,隨著她的樂而喜,她苦而皺緊凌眉……只這樣一直陪著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