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城君府。
深夜時分,君府大門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隨著僕人的通報的話,這一夜,君府是注定不能安眠了。
平日裡光華亮麗的正廳,此時卻沉靜而深暗。君老夫人顫抖著手,慢慢拿起小几上的物件,那是一把碧玉手匕,jing質雕琢的手柄是玉製而成,而在匕把的末端,深深的刻有「君默言」三字。
君老夫人臉色大變,一手激動的抓住xiong口,痛苦難當。
「母親……是…是默言的嗎?」君老爺急忙問道,目中擔憂。君夫人適時的抬頭,深深的注視著那把匕。
「老夫人……」巖叔輕喚道,君老夫人抬手揮了揮,臉上yu泣,痛苦不堪。
「嗚……我的兒子啊……嗚……默言啊……」君老爺痛哭失聲叫喊出來,君夫人與武安臣輕輕mo淚。
「住口……」君老夫人一聲大喝,立即止了幾人的動作。老夫微顫著起身,巖叔立即伸手扶住她。
「誰說他死了,一日找不到屍,他就沒有死。」厲聲喝著不爭氣的兒子,聲音顫抖。凌眼刮過堂中所有的人,「巖叔,勿必要審出是何人賣的東西,從現在起,你全力追查少爺的消息,不管花多少的銀子,一定要找到他。」
「是」巖叔立即應聲。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老夫人鏗鏘有力的這句話,久久迴盪在大廳上空。所有人莫名的吞了口口水,君老夫人的威嚴不減當年。
君老夫人說完,已是jing力盡失,眼中疲憊不堪,臨走時對武安臣交待道:「這段時間巖叔主要找你堂弟,在生意上你多注意一下,緊記勿必事事都要嚴謹對待,不能決定的事,直接拿給外婆。」
「是,外婆。」隨著武安臣這聲答應,廳中人一起躬身送走了老夫人。接著,巖叔收好匕也離開。
武安臣恭敬的送過君老爺及夫人時,君老爺在他面前定了腳,「安臣啊……要用心的做啊,不要辜負你***一遍心意,這段時間你就辛苦了,等默言回來了,一定讓外婆多放你幾天假啊,也回去陪陪你的母親。」
「是,舅舅。」
君老爺瞇了瞇眼,微笑的拍了幾拍他挺直的肩膀,這才攜夫人離開,二人離去的背影無比沉重。大廳裡就只剩下他一人,他慢慢的站起身來,面無表情。一步一步走上廳中位站定,伸出手慢慢的撫mo,這是君默言的位置,清亮的眸子裡這才透出興奮之情。
桃花鎮,穆府祖宅。
又是一個晴朗的早晨,時至已入四月,想來桃山上的桃花也全開了。秋知這幾日計劃著再上一趟桃山,主要是是看看今年桃林的長勢,也學學那些文人才子賞景看花。
清晨一早,金寶就駕著馬車等候在門前,此次跟在他身旁的還有一人,就是失憶的君默言。如今被奶娘一句戲言,「拾來的小哥,不如就叫拾哥,這樣好記。」從此大家都稱他為「拾哥」,同金寶一樣成為穆府的家丁,由於他一身的武功,在身ti好利索之際,何伯確定他不再「瘋」之後,奶娘命他做了秋知的護衛。
金寶把馬車擦得光亮光亮,細小地方哈著氣,硬是把污漬給弄得消失無蹤。起身後,拾哥一層不變的冷漠身影撞入視線,金寶一歎氣,「我說大塊頭,你就不能換個造型麼,非得這副鬼樣子?」
拾哥不為所動,無論金寶如何招式,他均無所動。久了,他習慣了,金寶也不得不習慣。大概他與這傢伙前世是死對頭,這世才這麼無止境的糾葛。大伙都不願意同他住,又是自個兒帶回來的,雖然之前有些不愉快,他還是大量的與他作伴同室而居。不過,現在他是學規矩了,至少要與這冰塊保持六七步的距離。兩人住了差點一個月,可這傢伙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與自己說過。
你說吧,本來是個活生生的人,卻因為他「沉默了」,時常錯覺以為自個兒還一人住了。這下好了,等他時不時的突然一冒出來,那陰森森的黑身影,嚇死他了!鬼樣兒鬼樣兒的,輕輕呼呼冷冰冰的那種。
「金寶準備好了麼?」這時一抹粉紅身影跑出大門,粉nen嫩的小臉掛著兩朵可愛的紅暈,細小的鼻頭掛滿了晶瑩的汗珠,亮晶晶的眼兒盯著金寶呼閃呼閃的,道:「小姐,馬上就出來,你弄好了沒?」何香掀開門簾往車裡看,之後才又滿意的點頭放下。
金寶不自在的清了下嗓子,對著何香後腦勺道:「我辦事你放心。」何香大大的笑開回頭,粉粉的嘴裡,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觸進金寶耳邊問道:「那小姐要你秘密準備的東西呢?」
一股甜香漂進鼻間,金寶不自覺深吸入一口氣,半天才回道:「沒問題。」何香再次滿意的點頭,轉眼看到一邊沉沉的身影,「怎麼他也要去?」
「嗯,我就不明白為什麼奶娘這麼器重他,他傷好以來,就跟著小姐進進出出,也不擔心他再起瘋來傷害了小姐。」
何香怪眼一番,「哼,你不會是羨慕人家吧?」現在府裡誰不知道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暗戀大小姐的心思。金寶臉上一火,「你……你亂說什麼?」又窘又氣,大小姐人好心好,他就是喜歡看到大小姐,一日不見他就混身不舒服。可自從救了那忘恩負義的小子,就讓人取代了駕車的責任,天天看著小姐帶著拾哥進進出出。他都冤死了他!
狠狠的瞪了眼拾哥,雖然「木頭人」不會有反映,他仍瞪得用力,眼睛要把人拆骨入腹,腳步卻未敢上前一步。
「小姐出府相親,當然要尋個能保護的人跟隨,就你那薄身板兒,那邊涼快到哪邊去吧勒。」何香涼涼的開口道。
金寶聽聞一下子失了氣力,就是呀,現在小姐成天往外跑去相親,遲早有一天會遇上看對眼的人,到時……金寶的心突然被人挖空了般,酸酸澀澀,為何他只能是最低等的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