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默言盯著地上的金寶,那夢裡血泊中的女人與之重疊,他臉上出現驚嚇萬狀的神色,慌亂的眼睛四處躲閃,似在尋找著什麼?
金寶的心肝都顫抖起來了,那血紅血紅的眼睛為什麼要一直盯著自己,今日他才真正理解害怕的含義。
君默言抱頭嘶吼,「啊……」聲音透著恐懼,驚慌,和無限的痛苦。他慌亂的躲避著血泊中的女人,可是女人的眼睛卻一直吸住他,還有那長長的指甲,是他永遠的惡夢,是他內心裡住著的魔鬼。
何伯和奶娘進來後,就看見這一幕,高壯的男人抱頭亂轉,一聲高過一聲的叫喊,讓人膽戰心驚。而離他不遠的金寶,怕是已被嚇得腳軟,拖著身子直往後爬,卻忘記了起身跑開不是更快。
奶娘也是一臉驚嚇,「何伯,他是怎麼呢?莫非是瘋子?」這次是她似乎做錯了,真不應該為了難為金寶而救了這麼一個人,看她為穆府帶來什麼?
何伯安慰的對奶娘笑了笑,再沉聲道「看樣子他是在幻覺之中,他抱頭的樣子,可能是頭疼吧。大概墜崖之時傷到了腦袋。」何伯沉聲的說完,就令身後的強壯的小廝上前,打算先制止住君默言。
「奶娘,那人醒了嗎?」秋知與何香聞聲而來,看到這一幕,皆呆滯了一下。奶娘輕點了頭,「嗯」了一聲,這種情形小姐怎麼能呆,便急急攜著兩人往門外走去。
「奶娘,我想看一下救回來的人,他這是……這是怎麼回事?」和知邊走邊回頭說道。
「別擔心,一切有何伯,你是既將出嫁的大家小姐,這等男子住所你還是不要多待的好。」又對直往後瞧的何香道:「你扶小姐回房,記得督促著小姐做好女紅,晚上我要檢查。」
「是。」何香恭敬的回道。
秋知只得一步三回頭離開這裡,路上秋知自語道:「沒想到那人還真能活下來,真是命大。」身邊的何香平近的接一句道:「他命大?少了金寶,他還能活嗎?」
秋知聞言笑mi瞇的轉眼看著何香,「就是,幸虧了金寶,也多虧了何伯,還是你爹醫術jing湛。沒他們倆個,那人指不定早見閻王了。」一臉的好氣,可是自家丫頭就是靜靜的,再沒有像以前一樣,和她鬧著笑著。
秋知深深的歎口氣,都是成親惹得禍,為什麼人長大了要成親呢?大家一直這樣生活著不好嗎?
剛到秋知的「秋知閣」,何香就道:「小姐,我把奶娘準備的針線都分類收好了,就在桌上的竹筐裡,你只管繡就行了,何香就在外面守候著,有事你叫我一聲。」
「何……」未吐出口,小丫頭就轉身進了下人侍候的外房。秋知吶吶的閉上嘴,成親不是兩個人的事麼?為什麼她的生活會變化這麼大,何香以後只能做她的丫頭了麼?
所有的人都以成親為借口,一個個遠離她了,好像!
暮城君府。
最近城裡都在傳,君府當家無故失蹤之事。有的說是,讓生意對頭給做了,有的說君默言得病死了……這樣的版本就有好幾個。當然,最終有言權的還是君家人,但是不管是君家現在臨時管事的堂少武安臣,還是君家老夫人,甚至於從不管事的君老爺,都是閉口不談君默言的事,而且君府下人,這段時間是嚴jin出入君府,明眼人一看,這君家是真的出了事故。
於是,城裡都在傳君默言逝世的消息。
這一傳言,當然會牽扯到當日選出的正牌少奶奶,向無雙。
這日,向老爺實在是等不起了,千般肯求著女兒,一起來到君府。君府正廳裡,君老夫人入坐主位,巖叔仍然站直在身旁,另一面站的就是現任君家臨時主管事武安臣。右方是難得在家的君老爺,以及他平凡的妻子君夫人。
向老爺及女兒剛入正廳,君老夫人就帶笑起身招呼道:「貴客臨門,歡迎歡迎。」向老爺客氣的笑了笑,「老夫人好。」向無雙恭敬的行了禮,臉上永遠掛著一層不變的笑顏。
「呵呵……快快起來,過來和奶奶一起坐下。」扶著向無雙的手臂就拉上了主位,對向無雙的喜愛無言以表,也君府家人露出了羨慕的神色。這讓一肚子氣的向老爺,臉上終於好過了一點。
君老爺及夫人也與向老爺點頭作招呼,向老爺虛應了幾聲,沒多坐轉臉朝君老夫人道:「老夫人,在下是粗人,有什麼話我就直接說。」
「都是自家人,有什麼話儘管說就是了。」君老夫一臉和氣,君老爺則靜靜的坐在一旁,其夫人暗地裡楞了眼丈夫,也是垂下頭不言不語。
向老爺起身面向君老夫人,直言道:「不二話,我就聽老夫人一句實話,到底君默言去了哪裡?是否與外界傳聞一般,他出了事?」
此言一出,人人垂了眼,那股沉默的氣氛,讓向無雙皺了眉,認真的盯著正喝茶的君老夫人。
「他失蹤了。」良久君老夫人才開口回道。
向老爺一時反映不過來,呆愣的張口結舌。君老爺及夫人立即抬頭驚愕的看著君老夫人,為了掩蓋君默言失蹤的消息,老夫人下了死令,不就是要瞞著向府的嗎?唯一沒變臉色的,除了一直沒什麼表情的巖叔,就是武安臣和向無雙。
窒息的氣氛持續良久,向無雙才打破沉默,「是十五那日失蹤的吧?」眼睛直盯著手腕上的翠玉手鐲。
武安臣抬起頭來,「君府上下一直在找他,甚至請官府的人暗地裡搜尋,卻失終沒有一絲蹤跡。」
「那你們還來下聘作什麼?如果他死了,我的女兒怎麼辦,你們君府是不是欺人太堪了!」君老爺大叫起來,氣得鬍子都吹直了。
「嗯……」巖叔警示性的哼了一聲,君老夫人臉色未變,仍然有一口沒一口聽喝著茶。君老爺,臉面卻是極難看,聽到巖叔的警示,看了母親的臉色,卻不敢之聲。君夫人則保持著垂頭沉默的姿態。
「你們說現在……」君老爺剛張開嘴,就聽到女兒一聲「爹……」提示的意思非常明顯,向老爺憤憤的住了嘴,拿起几上的茶水猛灌。
向無雙臉色未變,向君老夫人道:「老夫人,我代表我爹向你賠個不是,他呀就是一個大粗,說話不愛思量。」笑著看了眼父親,向無雙說完這話。君老夫人總算柔了面孔,與她點了點頭。
向老爺沖耳不聞,一切都交給了女兒。
又聽向無雙道:「這君府可是咱們暮城最大的世家,能把生意做到整個國家,除了jing明的手段和眼界以外,當然是以信譽為重。」君老夫滿意的點了點頭,「好姑娘繼續說。」
「所以無雙一點也不擔心我與君少爺的親事。無雙擔憂的是,與老夫人商議的大事。這少爺失蹤,總有找到的一天,我倆那時成親也行。可是,目前這兩府聯手的生意……豈不是也要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