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單字,卻比平常更冷咧上十倍,讓來的人一身生寒,抖了下手才輕輕推開門走進來。
「堂弟,還…還沒睡啊?」武安臣在他冰冷減的注視下,聲音沒來由的顫開,結巴說著莫名的話。那什麼,不就是確定他沒有睡所以才敢踏進「清風閣」麼?武安臣垂頭的同時,一口yao了下下唇,心裡罵著笨嘴,為什麼在他面前,自己總是這麼沒有出息勒?
「嗯?」輕皺了下眉,似賴得開口。
武安臣沉澱了下緊張的心情,暗自在心裡調整下說詞,看著燭光前的君默言,卻走了神。雖然自己比他大一歲,在他面前卻像小了人家十歲,ma的,要不是親娘死活要他跟著他君家大少爺做生意,他是千萬個不願意接近這塊寒冰,生意場上稱得「活閻王」,那…這位就是本尊。
本來白淨俊美的臉,卻整天繃得死緊,那劍眉額中的皺褶,像是要把面前的人「皺」死,死皺著,狠皺著,是越攏越高,這是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唯一會出現的動作,熟悉君默言的人,就知道那越是攏緊著冷眉,越表示這位「活閻王」心情的惡劣。
惡劣……?啊……這一聲弱弱的慘叫,差點讓武安臣喊出聲來。他…他在想什麼,在這個時候?趕緊開口說道:「那個…那個……」之前的整理的說詞一下忘得一乾二淨,垂頭焦急的模樣,就像是犯了事的小孩子正在受長輩的訓示。
君默言冷漠的道,「哪個?」二字寒冷,像利劍一樣穿透武安臣的耳膜,他一個激靈,差點閃了腰,又立即立正站好。
這模樣讓君默言微瞇了眼,深遂的眼底閃過不耐煩,微低了黑眸,仍是一臉默然,讓對方未查覺到一絲異樣。
「堂…堂弟……」武安臣結巴著開口。
「說。」君默言沉聲吐出一字,神態未有改變,照樣安坐在桌前,面無表情,低垂著眸子。
武安臣略吞了口唾沫,「明日不是堂弟定親宴嗎?」武安臣終於說出完整的句字,並未看到聽的人因為這句話,而明顯繃緊了身ti。只聽他繼續道:「那個,你的姑姑我的親娘她說,堂哥我也要……」
「重點。」君默言抬眼射向那繞彎長篇廢話的人,立即讓武安臣jin了口,一時還沒聽個明白,於是弱聲問道:「啊,什麼?」
似乎能感覺到空氣瞬間的凝結,明顯看到君默言深吸了口氣,眼裡蹦射出無限的冰冷,定著武安臣好看的單鳳眼,一字一字的道:「重點!」
武安臣那長長的單鳳眼莫名的眨了下,清秀的俊臉仍出現一片呆滯,只是順口接到,「重點就是,我明天要請假回京一趟,娘親要我也回家相親去。」
君默言聽到「相親」二子,心裡莫名一緊,嫌惡的轉了眼,生生的命令道:「下去。」而武安臣則聽話的轉身離開,當「清風閣」房門關起之時,才悠悠的自語道,「我到底能不能回家呀?」盯著房門好一會兒,才歎氣離開,一千一萬的在心中想到,如果他沒有跟著君默言,沒有這「活閻王」的人生,是否會不一樣,是否自己能活得更男人,離去的勁長纖瘦的背影無力而清冷。
清晨穆府祖宅,丫環何香早早就跑來替大小姐梳洗衣打扮,這個懶小姐,這會兒還在睡,準是昨夜又偷偷看雜那些密密麻麻的「蝌蚪」有啥著迷的。
此時,秋知捂著被子正睡得香甜,哪聽到有人走近房裡,真是的被人賣了都不知道,何香可愛的娃娃臉皺成苦瓜,伸手毫不客氣的推著那團凸起物。
「小姐,小姐……小姐醒醒,小姐我們還要去『沁心庵』燒香哎,你不要睡懶覺了好不好,小姐……」何香喊聲驀得揚高了八度,驚得秋知以為失火了,連忙爬起來,疊聲叫道:「怎麼呢,怎麼呢……」
何香皺皺有些雀斑的小鼻子,肉肉可愛的小臉一沉,再次吼道:「不怎麼樣,時間快來不及了,金寶早就駕好了車等著咱們,虧你昨天還千叮嚀萬囑咐,要人家早點起來準備,結果就剩你一個人在這兒睡懶覺……」
這樣的訓示秋知早是見怪不怪,沉重的眼皮漸漸得又搭了下來,真真把何香的嘮叨當成了催眠曲。
「哼,小姐你又瞞著奶媽偷看雜書熬夜了是不?」最後總結的這一句話,秋知總算機警的睜開眼睛,不然這小管家婆還不知道要念到什麼時候。
秋知眨眨眼睛,露出刻意的傻笑,何香見到秋知臉上滿是心虛,立即說道:「我就知道,你又這樣!」一臉的可氣,讓何香肉肉的臉蛋皺成了一團。
秋知笑得無力,小嘴一捌,「好了,你就別嚷嚷了,奶媽又收了我一本書,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五本嘍,嗯,好可惜哦……」偷偷瞄眼小管家婆,恰好看到好何香的偷笑,更加長虛短歎,「好何香,真的是可惜哦,我每本書都只看了個開頭,每每正關鍵的時刻,就被奶媽收走,你不知道我這焦急的心情有多難過,就像,就像有只小貓在心裡亂抓一樣,特別的難受,所以啊……」
何香緊緊止住臉上的取笑,清了聲為她靜靜的穿起衣裳。
「所以,待會路過市集讓金寶偷偷得再給我買一本,好不好?」這句剛出,何香立即拉下了臉,秋知癩皮的好聲求著,「好嘛,好不好嘛……」滿面討好,爬起來接過臉盆自個兒梳洗,眼兒卻離不開何香臭臭的小臉,嘴上也不停得求著,就怕她不答應。
雖然花錢用度是她這個大小姐管理,但是只能支支去向,奶媽和管家何伯管得嚴,動不動就搬出她過逝的母親說事,說什麼大家小姐不能夠拋頭露面,不然啊……哎,真羨慕何香和金寶的自由之身。
何香經不住她逗弄,「呵呵……」忍不住笑起來,本就是十五六歲年紀,哪能抵得過快成jing的小姐求情,只得滿嘴答應,反正會被奶媽給收去,也沒什麼關係。
看她自己在涑洗,何香就忙著收拾小姐的衣物,聽奶媽說小姐打算在庵裡住上一些時日,所要的東西可得備得齊全才好。
迅用過早飯,穆秋知帶著奶媽,何香及趕車得金寶快快樂樂的朝桃林山上的沁心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