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譚婆和趙錢孫你儂我儂,譚公妒火中燒的時候,天色已是漸漸的黑了下來,眾丐幫弟子在各分舵舵主的安排下,有條不紊的生火、捕獵、做飯!
就在林中眾人用完食物之後,樹林後轉出一頂小轎,兩名健漢抬著,快步如飛,來到林中一放,揭開了轎帷,轎中緩步走出一個全身縞素的少婦。那少婦低下了頭,向喬峰盈盈拜了下去,說道:「未亡人馬門溫氏,參見幫主!」
喬峰還了一禮,說道:「嫂嫂,有禮!」
馬夫人道:「先夫不幸亡故,多承幫主及眾位伯伯叔叔照料喪事,未亡人衷心銘感!」她話聲極是清脆,聽來年紀甚輕,只是她始終眼望地下,見不到她的容貌。
蕭峻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這個將丐幫諸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馬夫人,很好奇她究竟長的是怎生模樣!
還以為蕭峻是被美色所迷的銀川公主,緩步走到蕭峻跟前,不動聲色的捅了捅他肋間,悄聲說道:「小心你的眼珠子看掉了!人家可是丐幫副幫主的老婆,你再這麼看下去的話,只會給你弟弟丟人!」
蕭峻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道:「我只是好奇到底是什麼樣一個女人,居然能搞出這麼大的場面來!」
銀川公主本就是心思細膩之人,聽了蕭峻的話後頓時便是一驚,連忙問道:「你是說這一切事情都是那個馬夫人搞出來的?」
蕭峻點點頭,沉聲道:「先前的諸位長老叛變,後來的徐長老、譚公譚婆、趙錢孫以及單正一家的出現,若我所料不錯的話,應該都與這個女人有關係!而最終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逼我弟弟退位乃至身敗名裂!」
銀川公主瞪大眼睛看著蕭峻,滿臉的不可思議,問道:「你是怎麼推測出這些的?」
蕭峻一滯,暗想: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好回答,總不能告訴你我是穿越來的吧!當下急忙岔開話題,道:「看樣子那個馬夫人長相還不差,沒想到心思這麼惡毒!真是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相信啊!」
作為一個女人的銀川公主,果然成功被蕭峻引開話題,期待的問道:「那我呢?」
就在這時只聽馬夫人朗聲道:「小女子殮葬先夫之後,檢點遺物,在他收藏拳經之處,見到一封用火漆密密封固的書信,封皮上寫道:『余若壽終正寢,此信立即焚化,拆視者即為毀余遺體,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於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幫諸長老會同拆閱,事關重大,不得有誤。』」
馬夫人說到這裡,杏林中一片肅靜,當真是一針落地也能聽見。她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我見先夫寫得鄭重,知道事關重大,當即便要去求見幫主,呈這遺書,幸好幫主率同諸位長老,到江南為先夫報仇來了,虧得如此,這才沒能見到此信!」
且不說群丐議論紛紛,銀川公主聽了馬夫人適才那一番話後,滿臉震驚的看著蕭峻,緩緩湊至他的耳旁,輕聲道:「你莫非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麼?」
要換做往常,蕭峻或許還會調侃銀川公主一番,但現在卻是一點心思也沒有,面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蕭峻不禁生出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見蕭峻面色凝重,銀川公主只當他是在為喬峰謀劃,當下也不再開口,重新將目光投向看似楚楚可憐的馬夫人身上。
只聽馬夫人接著道:「我知此信涉及幫中大事,幫主和諸長老既然不在洛陽,我生怕耽誤時機,當即赴鄭州求見徐長老,呈上書信,請他老人家作主。以後的事情,請徐長老告知各位。」
徐長老咳嗽幾聲,說道:「此事說來恩恩怨怨,老夫當真好生為難!」這兩句話聲音嘶啞,頗有蒼涼之意。
徐長老慢慢從背上解下一個麻布包袱,打開包袱,取出一隻油布招文袋,再從招文袋中抽出一封信來,說道:「這封便是馬大元的遺書。大元的曾祖、祖父、父親,數代都是丐幫中人,不是長老,便是八袋弟子!我眼見大元自幼長大,他的筆跡我是認得很清楚的。這信封上的字,確是大元所寫。馬夫人將信交到我手中之時,信上的火漆仍然封固完好,無人動過。我也擔心誤了大事,不等會同諸位長老,便即拆來看了。拆信之時,太行山鐵面判官單兄也正在座,可作明證。」說到這裡,不由得苦笑一聲,道:「可惜單兄已經離開,此事到無從對證!」
一直沒有開口機會的全冠清,當即言道:「全某相信徐長老絕不會做那等卑鄙下作之事!」
喬峰看了眼全冠清,向徐長老拱了拱手,道:「喬某也相信徐長老!」
徐長老歎了一口氣,掀開信封封皮,抽了一張紙箋出來,說道:「我一看這張信箋,見信上字跡筆致遒勁,並不是大元所寫,微感驚奇,見上款寫的是『劍髯吾兄』四字,更是奇怪。眾位都知道,『劍髯』兩字,是本幫前任汪幫主的別號,若不是跟他交厚相好之人,不會如此稱呼,而汪幫主逝世已久,怎麼有人寫信與他?我不看箋上所寫何字,先看信尾署名之人,一看之下,更是詫異!」
眾人都盼徐長老將信尾署名之人的姓名說將出來,要知道到底是什麼人物,何以令他如此驚奇!
徐長老低沉著嗓子說道:「眾位兄弟,到底寫這封信的人是誰,我此刻不便言明。徐某在丐幫七十餘年,近三十年來退隱山林,不再闖蕩江湖,與人無爭,不結怨仇。我在世上已為日無多,既無子孫,又無徒弟,自問絕無半分私心。我說幾句話,眾位信是不信?」
群丐都道:「徐長老的話,有誰不信?」
徐長老向喬峰道:「幫主意下如何?」
喬峰道:「喬某對徐長老素來敬重,前輩深知。」
蕭峻聞言暗叫一聲不好,奈何喬峰話已出口,再無法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