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顏輝傲立於雲端,臉露譏嘲之色地指著靈山姥姥罵道:「老虔婆,你修煉了這麼多年,居然還沒達到可以前知的至誠之道,可見你一大把年齡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不等靈山姥姥接話,顏輝復又搖頭說道:「呃,拿你和狗相比,有點侮辱狗的智商。」
「敢對姥姥不敬?你們好大的膽子!」洪衍那廝本是火爆脾氣,一聽顏輝出言侮辱靈山姥姥,頓時大怒,縱身高高躍起,揮著紫金大錘向顏輝衝來。
「來得好!」張福軍見洪衍來勢洶洶,心中大喜,正待出陣好好鬥上一場,忽聽骨龍扯著破鑼嗓子吼道:「兄弟們上啊,這黑炭頭要單挑我們所有人呢……」
天機門這些一代弟子乃是混混出身,仗著人多欺負人少的事兒哪一個沒做過?聽到骨龍這麼一嚷,紛紛心領神會地祭出法寶打向洪衍。你丫不是要逞英雄麼?老子們成全你!
數十件各式各樣的法寶在空中劃著流光,帶著駭人的聲勢襲向洪衍。顏輝眼尖,竟在其中發現了李華的玉煞寒斬。「這死胖子,陰人不打折啊!」
洪衍本想在靈山姥姥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哪知竟捅到了馬蜂窩,當下也顧不得臉面了,倉惶閃躲開去。
洪衍這一閃躲,李華、骨龍等人的法寶頓時就直直朝著茹冠群等人打去。
茹冠群臉色一變,一晃身飄出里許。其身後的那些魔道修士沒有他那般神通,慌亂間祭起各自的法寶抵禦,卻又如何抵擋得住?慘叫聲中,當頭那幾個倒霉的傢伙被轟成了肉渣,另有十幾名魔道修士身受重傷,大口大口地噴著或紅或黑的鮮血。
「放肆!」靈山姥姥臉上泛起一層青色,右手閃電般自袖中探出,遙遙一爪抓向天機門眾人的法寶。李華、骨龍等人一擊建功,正待招回自己的兵刃,哪知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不但沒能收回與自己心神合一的兵刃,反倒有控制不住的跡象。
張福軍在修道界廝混多年,經驗何其老到?一見此景,想也不想便一刀劈出,直斬靈山姥姥那只微微泛著青色的右手。
以往張福軍出刀,要麼威猛似開天闢地,要麼溫柔如情人的香吻,偏生此時這一刀平淡無奇,直來直去,簡直就像白開水般乏味。
不過,就是這樣平淡無奇的一刀,卻令靈山姥姥神色凝重起來。就連在一旁觀戰的顏輝,眼神也是陡然一亮。
張福軍在取得突破,修成大神通後,刀技終於攀升到了「一刀斬出,天地間再無他物」的境界。看似隨意的一刀,實則暗合天地至理,都是其心神與刀的完美契合。
靈山姥姥右手一縮,左手突然虛空疾點,但聽「叮叮叮」三聲脆響,實質般的刀罡便已破碎。
張福軍悶哼一聲,臉上浮現出一抹潮紅。
顏輝在一旁見了,心知張福軍方才和靈山姥姥交手之時吃了暗虧,連忙傳音說:「老張,你別硬撐,這老虔婆修煉了這麼多年,沒兩把刷子的話,早就被其他人幹掉了。」
張福軍強行運功將翻湧的血氣壓住,狠狠瞪了靈山姥姥一眼,吐出了一口濁氣,不滿地說道:「老子還沒施展絕招。」
被張福軍這麼一打岔,李華、骨龍等人也順利收回了各自的法寶,紛紛臉色不善地盯著靈山姥姥,只等顏輝一聲令下,便集中火力先行誅殺這個險些搶去自己法寶的老妖婆。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只要打殺了這個功力最高的老妖婆,接下來的活兒可就輕鬆多了。
天機門這邊虎視眈眈,靈山姥姥那廂又何嘗不是殺氣騰騰?洪衍、茹冠群已經召集剩餘的魔道妖人在靈山姥姥身後布下了一個陣勢,一縷縷黑色的死寂之氣從陣中瀰漫開來,在陣外化為一幅幅令人毛骨悚然的厲鬼、惡魔虛像。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靈山姥姥蓮步輕挪,款款走上前來,「奴家不問世事多年,卻不想一出山就碰到顏掌門這樣的年輕才俊,此行不虛啊。」
顏輝眉毛一挑,長笑道:「聽你這口氣,可是要為我做媒?」
靈山姥姥嬌笑,細語回道:「奴家可入法眼?」靈山姥姥雖然修煉了上萬年,但化**形後卻一直保持著絕世容顏,此時柔聲細語,淺笑盈盈,落入骨龍等人眼中端的是風情萬種,一幫混混心底一絲最為原始的慾望頓時被撩撥起來,眼神也逐漸變得迷離。
「唉!」顏輝重重歎了一口氣,運起《天機訣》上清心明神的法門沉聲說道:「可恨我顏輝晚生了一萬年,未能目睹姥姥當年的絕世風華。」
顏輝這話表面上聽起來頗為遺憾,實際上卻是指出了一點:你想老牛吃能草?沒門!
骨龍等功力稍遜的弟子一聽顏輝這話,立馬清醒過來。靈山姥姥再貌美如花又如何?她可是活了上萬年的老傢伙啊!
「可惜!這天機門的掌門人心志堅定,抑或身上攜帶了異寶,面對姥姥我的媚功竟不為所動。」靈山姥姥一眼瞥見天機門的門人眼神恢復,心中不由得暗暗心驚,對顏輝又高看了一眼。
她卻不知,顏輝本身精神力就強大,修煉《天機訣》後更是一日千里,即便是域外天魔來襲也難撼顏輝心神分毫。
收起笑容,靈山姥姥眨眼間又恢復了雍容華貴,高不可攀的神情,語音雖然還是帶著一絲慵懶,但卻再沒施展媚功。「鵬兒追隨老身多年,卻不知何時惹上了你天機門?」
顏輝與靈山姥姥墨跡了幾句,心中已是惡寒,耳聽這老妖婆扯東扯西,不由得斷然喝道:「除魔衛道乃我輩本分,我天機門與爾等誓不兩立!」
顏輝這話說得擲地有聲,配合著他出塵的面容,換作不明底細的人肯定會豎起大拇指讚一聲「有骨氣」。不過,張福軍、李華等人聽來,卻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方才靈山姥姥浪費了那麼多口水,並不是示弱,而是考慮到大鵬王已死,天機門也遠比想像中要強大,為了一個死人弄得兩敗俱傷實為不智,是以才會出言試探,嘗試有無拉攏顏輝,將天機門收為己用的可能。哪知顏輝猶如茅廁裡的頑石,又硬又臭,絲毫不給她半分面子。
靈山姥姥臉上再次泛起淡淡的青色,心中徹底斷了拉攏顏輝的念頭,冷笑道:「好一個除魔衛道!哼,老身今天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除魔衛道。」
「操,老子們都是嚇大的,會怕你這個老妖婆?」骨龍方才一個不察被靈山姥姥媚功所惑,心頭正窩著一股子火氣呢,當下便罵了回去。作為曾經的黑幫老大,骨龍可不僅僅是拳頭硬,嘴上功夫也不比手下一幫弟兄差,只不過跟隨顏輝修道後,他作為大師兄要以身作則,所以平素有所收斂罷了。
「咯咯咯……」靈山姥姥不怒反笑,嬌笑聲中,嬌小的身軀忽然就突破了數里的空間距離,出現在了天機門眾人數十米開外。
天機門眾人萬萬沒想到靈山姥姥竟然敢孤身一人前來挑戰,「找死!」怒叱聲中,張福軍、李華、葉楓三人一起出手,三道罡氣所化的狂飆同時捲向靈山姥姥。
但見靈山姥姥身軀一扭一晃,如一片薄紙般自狂猛的氣勁縫隙中穿過,一指點向顏輝的眉心。
靈山姥姥苦修萬年,僅僅只差一步便邁入地仙之境,方才雖然被天機門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自信尚能控制住局勢,天機門數十人中,真正能對她造成威脅的僅有兩人而已。那身形高大,相貌粗獷的黑炭頭雖然刀法神奇,但功力尚淺,也就和洪衍、茹冠群一個層次。唯有顏輝是靈山姥姥看不破的人。
看不破對方功力深淺,那就表明這這天機門的掌門人至少也擁有大神通。所以靈山姥姥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要先行誅殺顏輝。在她想來,只要誅殺了顏輝,天機門便會自亂陣腳,成為一盤散沙。所以,縱然冒一點風險也是值得的。
靈山姥姥食指修長,晶瑩如玉,換誰來看都會稱之為「玉指」。不過此時,這「玉指」的指尖卻透著一抹妖異的綠光。
靈山姥姥身法詭異,速度偏又極快,眼見便要一指點中顏輝眉心,哪知顏輝突然失去了蹤影。
「不好!」不祥的念頭剛剛升起,靈山姥姥便覺眼前金光乍現,旋即右臂齊肩處傳來痛感。
慌忙中,靈山姥姥也顧不得多想,拚命催動功法疾退。這兩下交手電光火閃,眨眼功夫就分出了勝負,除了洪衍、茹冠群、張福軍等少數幾人看清了是怎麼一回事兒,其餘的人均是不明所以,骨龍等人甚至還沒來得及施展法術祭起自己的法寶。
待靈山姥姥疾退回己方陣營,一眾魔道妖人吃驚地發現靈山姥姥右臂已被利刃齊肩切斷,大股的血水泉湧而出。
「姥姥……」在洪衍、茹冠群兩人的驚呼聲中,數十名魔道修士就待搶上前來護駕,卻見靈山姥姥左手一揚,鐵青著臉叱責道:「些許小傷,還難不倒老身。」
罷,靈山姥姥用剩餘的左手打出了一連串靈訣,在晦澀難懂的咒語聲中,顏輝等人驚奇地發現靈山姥姥週身都蒙上了一層青綠的光芒,那詭異的光芒快速閃了九次便告消失。當靈山姥姥再次現身之時,葉楓、李華等人駭然發現靈山姥姥竟又長出了一條右臂。
「我靠!我沒看錯吧?」骨龍使勁揉了揉眼睛。沒錯,靈山姥姥右肩處又長出了一條微微泛青的手臂。
「有啥大驚小怪的?這老虔婆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會一些上古妖族的秘法也很正常嘛。」顏輝頭也不回地應了一句,接下來的話卻是令眾人一噎,「放心,有我在,她還翻不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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