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這裡就是你說的人間界?感覺也不咋樣嘛。」黑娃好奇地打量著傳送陣周圍的景色,頗有些不以為然地問道。
山不高,樹很矮,天地靈力很稀薄,在黑娃心目中,人間界完全沒法和修道界相比。
顏輝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向黑娃解釋,畢竟,黑娃說的是事實。
「不咋樣?嘿嘿,」色安一臉賊笑地湊上前來,壓低嗓門對黑娃說道:「回了雙江跟著哥哥走,哥哥帶你去夜總會喝花酒,到時候你就知道這邊才是天堂,嘿嘿。」
黑娃一聽「酒」字,頓時來了興趣,甕聲甕氣地問道:「花酒?比茅台還好喝?」
眾人皆是耳聰目明的修道之人,黑娃雖然沒有刻意嚷嚷,但眾人卻聽得一清二楚,紛紛暗笑黑娃憨得可愛。
喝花酒……顏輝腦海中浮現出幾個妖艷女人像蜜糖一樣粘著黑娃,一邊嗲聲嗲氣地說「老闆,請喝酒」,一邊將整杯紅酒傾倒進黑娃大嘴的情景,心頭不由得一陣惡寒。
骨龍見顏輝臉色不愉,狠聲對色安罵道:「你***要是敢帶黑娃去喝花酒,我就讓你當太監。」
「太監?大師兄,什麼是太監啊?」黑娃愣頭愣腦地問道。
這一次,連顏輝也忍不住,隨著眾人呵呵笑了起來,只有色安苦著一張臉不吭聲。
「骨龍,算了,算了。色安要請客,就讓他請客好了。色安,你這是私人請客,不准記在公司的賬上,自己掏腰包結帳。」頓了一頓,顏輝笑著對黑娃說道:「花酒不好喝,淡得像水一樣,就喝1573好了。色安請你吃肉喝酒,你就放開肚子吃喝就是,他有的是錢。」
黑娃重重地點了點頭,轉過身摟著色安親熱地說:「師兄,你可是一個大好人哩。」
色安面如死灰,差點背過氣去。私人掏腰包請客?以前在人間界的時候,他可是有一分花一分的主兒,銀行的戶頭裡面從未超過五千元存款。黑娃胃口極大,一頓飯可以吃下一頭牛,喝酒也是以缸為計量單位,真要是放開來吃喝,還不把色安給吃成窮光蛋?
「119,借點錢給我。」
「借毛,我比你還窮。」
「缺德,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我最多只能借你兩百。」
……
飛回雙江的路上,色安就如一隻蝴蝶在隊伍中穿來穿去,四處借錢。可惜混混們以前吃公司的,用公司的,一應消費都是記在公司賬上,一時之間哪有錢借給他?最後實在是逼急了,色安把自己的五個徒弟,也就是修道前帶的小弟召集起來,強行給他們每人攤派了五千元。
偷偷看了一眼嘴角流著口水的黑娃,色安暗暗打起了小算盤:「大概夠酒錢了!實在不行,到時候再摻雜一些低價白酒……」
回到地下練功場後,顏輝宣佈給混混們放兩個月的大假,大假期間由各人自行安排,但不能洩露關於修道的半點風聲,更不得在普通人面前賣弄道術,否則踢出天機門,廢去一身法力。
混混們見顏輝說得凝重,轟然應允。
顏輝又把骨龍單獨叫到一旁,叮囑他回公司過問一下經營情況,順帶照看好黑娃,不要鬧出什麼亂子來。
安排妥一切,顏輝向葉楓、李華道了別,陪著慕容靜回大連探視父母。
儘管當初兩人在臨走之時做了妥善安排,使老兩口衣食無憂,無痛無災,但畢竟血肉相連,兒行千里母擔憂。多年來二人音信全無,慕容雲天和秦素敏夫婦也不知女兒、女婿在那「遙遠的地方」過得怎麼樣,偶爾還會唏噓不已。是以驟見女兒女婿出現在面前,秦素敏竟喜極而泣。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一家人天天聚在一起盡情享受重逢之樂,雖然大家都明知有相聚必有別離,但誰都沒提那檔子事,每日裡嘮嘮家常,逛逛菜市,下下棋,說說笑,倒也其樂融融。直到一月期滿,顏輝和慕容靜才依依不捨地再度辭別二老返回雙江。
事實上顏輝也不是沒想過教授二老道法,不過一想到龍言道人臨終前的那句「三尺青鋒埋荒塚,修道一途失魂人」,顏輝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與其讓二老去修道界去冒險,還不如順其自然的好。
回到雙江的第二天晚上,慕容靜應柳水心之約,出門逛夜市。顏輝無聊之時突然想起一件舊事,於是拿起電話撥通了李華的手機。
電話那頭鬧騰騰的,在聽慣了清風蟲鳴之後,驟然重聞激烈勁爆的電子舞曲,顏輝還真不太習慣。
「胖子,你在哪兒?」
李華嘴裡正嚼著果脯,含混答道:「我跟骨龍他們在酒吧呢,你要來?」
「我找你和眼鏡有點事兒,十分鐘後在練功場裡碰面。」沉吟了一下,顏輝又補充道:「既然骨龍他們都在,你乾脆把他們都一起叫過來,人多熱鬧點。」
李華吐出嘴裡的杏核,問道:「哦,又有啥好玩的?」
「你們來了就知道了。」顏輝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七八分鐘後,李華、葉楓帶著十幾個混混趕到了練功場,圍著顏輝問有啥好事兒。
「你們去修道界之前不是在芥子空間裡修煉過一陣麼?」
「是啊,咋了?」李華奇道。
骨龍接口說道:「在裡面呆了兩年,輝哥你時不時還給我們送丹藥進來。」
顏輝點點頭,說道:「對,我說的就是那會兒。當時我四處找天材地寶給你們提升功力,結果在東海一個島上碰到兩個返虛期的煉氣士,和他們交過一次手。」
「兩個返虛的煉氣士?你怎麼沒說過?」葉楓插話問道。
「笨,這傢伙肯定是吃虧了。」李華望向顏輝,抱怨道:「是不是要去把場子找回來?早說嘛,我就再多叫幾個兄弟了。」
骨龍附和道:「輝哥,要不要我把兄弟們都召回來?」說著就摸出手機準備撥號。
顏輝沖骨龍擺了擺手,笑罵道:「沒出息,也不想想現在我們都啥修為了,真要去找那兩個傢伙的麻煩還需要出動這麼多人麼?再說了,當初我也不是怕他們,只是不想兩敗俱傷而已。一對一的話,他們任何一個都不是我的對手。」
葉楓奇道:「既然不去找他們麻煩,那你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事?」
顏輝呵呵一笑,答道:「我打算『收編』他們。」
「收編?」
顏輝繼續道:「不錯,這兩個人好歹也是到了返虛期的,收編他們可以充實我們的實力。」
「那萬一人家不願意呢?」李華問道。
「不願意?這兩個煉氣士也不知道在人間界呆了多久了,不去修道界,他們永遠沒有破空飛昇的機會。照我看來,他們是怕功力低了去修道界後會吃虧,或者是怕去了修道界後回不來。呃,這是我猜測的,具體是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不過沒關係,我們要人有人,要地盤有地盤,只要他們肯答應,啥子都好說。」
眾人一聽這話,都覺得有道理,畢竟,有兩個返虛期的高手加入,天機門的實力會陡增。
當下一行人隨著顏輝離開雙江市,趁黑飛到了東海。
那座無名海島並不大,也就方圓十幾里的樣子,島上林木蔥鬱,靈氣充足,在人間界也算得上一個清修之所。
在海灘上降落後,顏輝揚聲呼道:「主人家在不在?有故人來訪。」
須臾工夫,兩個身著青衫的矍鑠老者出現在眾人面前。葉楓等人見他們鬚髮皆白,衫角無風自飄的樣子,倒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兩個老者一見顏輝帶著一群修道之人前來,暗自提高了警惕。再一細看,對方除了有十多個出竅中期的修道者外,還有兩個看不清楚虛實的年輕人。
看不出對方功力深淺,也就意味著對方功力和自己相若,或者比自己還要高。
這二人本是親兄弟,朝夕相處上千年,早有默契,見此陣仗,不由得對視一眼,臉色愈發凝重起來。
顏輝見二人一臉警惕神色,忙上前幾步含笑招呼道:「七、八年不見,二位風采依然啊!」打了個哈哈,顏輝繼續說道:「此番我等前來拜訪,雖屬冒昧,卻無惡意。實乃有心求賢,還望二位老丈不棄,隨我等前往修道界共求天道。」
兩個老者想也不想,齊聲拒絕。
顏輝也不著惱,繼續遊說道:「人間界靈力稀薄,不足以修成大神通,兩位想必也心知肚明。想當初我與二位初逢,彼此功力相當,如今我在那邊待了幾年時間,已勉強摸到了『出神』之道。」
顏輝這話其實有些誇大之嫌。他修為進境如此之快,固然與修道界充沛的靈力分不開,但更重要的卻是得了廢內丹之助。不過,在修道界那邊,修煉進度確實要比人間界快上甚多。所以,顏輝倒也不算完全是誆騙二人。
俗話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兩個老者雖然暗暗心驚於顏輝的修煉進度,但嘴上卻不肯示弱。
一個挑眉說道:「那又如何?」
另一個馬上接著說道:「要尋仇,只管劃下道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