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籐野千惠身上並未生一絲一毫的奇跡,她就那麼決絕地倒了下去,就那麼決絕地直直地側身臥倒在地。伴隨著的,還有醫生略顯淒厲的慘叫聲。沒有人知道究竟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所有人似乎都已經明白了一點,她肚子裡的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現場幾乎是在瞬間靜止了,所有的人都在默默注視著籐野千惠的摔倒,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她整個嬌軀的盈盈而下,像是在放慢鏡頭一般在眾人腦海中浮現而出。
孕婦原本就是非常受關注的人群之一,更何況她還因此跌倒,任誰此時都會生出一絲驚心動魄之感。人群的躁動是在籐野千惠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之後才開始的,隨後大灘鮮血順著籐野千惠的大腿溢出。她臉上閃現著一絲痛苦的神色,她雪白的手掌緊緊摀住自己的小腹,模樣著實悲慘萬分。
那肚子裡所懷著的終究是陶若虛的骨肉,若說他心中不痛,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可惜,這個世界絕對沒有後悔藥可買,人性本身就是自私的,更何況,籐野千惠對陶若虛不過是一往情深,陶若虛或許是她的一整個世界,但是她在陶若虛的眼中卻不過是一匆匆過客。這本身,就是一個大大的悲劇!
想要將擱淺當做是一種幸福,這個錯誤猶如是天大的玩笑一般,是萬萬開不起的!
陶若虛將籐野千惠緊緊地抱進自己的懷中,大手捧著她的臉頰,看著那張慘白的面皮,陶若虛呆立當場。他的心臟撲騰撲騰地亂跳著,整個人陷入一片沉思之中,他很想去挽留一些什麼,也很想從中找尋到一些什麼,可惜這終究是一種癡心妄想般。所有的努力只是白費!
她的氣息開始變得紊亂,陶若虛粗通醫理,對於籐野千惠此時的境況略微知曉一分,他當下猛地一聲怒吼,對著身旁眾多手下吼道:「還不快送往醫院,愣在這裡做什麼!」
人群開始變得慌亂起來,陶若虛的婚禮雖然磅礡大氣,比之南宮宇雲來說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但是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又何嘗不是一個悲劇?好在,鑽戒一一戴上了眾女的手指上,他們之間的關係正式明確,唯一所差的洞房也已經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上演完畢。但是,它終究是不完美的,這個婚禮的過程太過匪夷所思,尤其是籐野千惠的出現,已然將局面上升到陶若虛所難以掌控的地步。
他可以指揮千軍萬馬,他可以在玩弄政治,可以馴服任何一個他想要馴服的人,他還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打造出一個世界級的品牌從而為自己贏來難以計數的財富,但是他終究難過美人關!
無論是當年的皇甫馨涵、柳明月,還是現在的籐野千惠,實際上這一切非但不能說明陶若虛是個薄情寡義之人,更多的還是因為他的優柔寡斷。愛情,本身就是一本難以讀懂的聖經,想要徹底玩轉它,這幾乎是一種不可能!更何況,三千佳麗環繞身側,想要一一理順其中的關係,決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或許,應該說陶若虛能將自己的感情世界演變到今天這個程度,已然算是偉大之極!
手術室的燈已經亮了整整七個小時,晚上十點鐘的時間,市人民醫院手術室外的休息區內人聲鼎沸,無數人在此時靜靜等候著,這群人多半都是西裝大漢,身材魁梧異常,甚至還有幾個軍銜頗高的軍官。而他們多半都是站立著,在他們的正中央坐著一位俊朗青年。
青年自從進了休息室之後,一直在悶聲抽著一根根香煙,此時外面同樣是亂作一團,無數條指令,無數條電報像是雪花片一般從外界飛奔而來,不過無一例外的,全部被拒之門外。他決定今晚只是安心守候籐野千惠,對於任何事情任何人一概不聞不問。
手術室內不時有大批醫生匆匆入內,整個上海的頂級婦科專家幾乎全部趕到了這裡,而他們所唯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保住那個因為摔倒從而引起大出血的女人的性命,當然最好還有她肚子裡的嬰兒。
那是一個長相甚是風韻的女人,約莫在三十歲開外,據說是上海市人民醫院院長特別行政助理。她此時滿臉焦急的神色,手中捧著一個文件夾在青年身側喋喋不休,苦苦哀求著一些什麼。
「長同志,請您現在立刻簽字吧!病人的情況十分危急,隨時都有可能喪生。簽署病危通知書以及手術知情同意書這是規矩啊!倘若您不簽字,我們即便是治療也會同樣十分保守的,還請您相信我們醫院的水平,以及醫務人員的職業道德。院長現在在海南考察,自從下午三點到現在,已經打來十餘個電話吩咐我院全部醫護人員竭盡全力對夫人進行搶救。還請您能理解我的難處!」
陶若虛只是坐著抽著悶煙,對於眼前的事情壓根就是不理不睬,這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女人顯然是風月場所的老手,渾身散出一股濃濃的風塵氣息。舉手投足之間無處不在炫示著一種嫵媚與勾魂,不過她的風韻對與陶若虛而言頂多算是一種褻玩,從始至終,陶若虛連正眼都未曾看過他!
見院長助理彭曉琳還要再說,史浪頓時不高興了:「你這人還有完沒完,沒見到我們長心情不好,別在這添亂。你的任務不在這裡,一邊呆著去!」
彭曉琳尷尬笑了笑,手中文件再次往前遞了遞,嘴中說道:「可是事情完全就不是你們所想像的那樣,從法律上來說您不簽署這份通知書,我們是不可以動手術的,現在已經是違規操作了,醫護人員的壓力非常大,還希望您能理解我的難處。另外病人腹部受到嚴重擠壓,倒是子宮收縮,已經處在瀕臨流產的可能。胎兒已經成型,流產自然是有著極大的危險性。另外,孕婦因為精神太過激動,產前血壓突然升高,導致胎盤梗塞,嬰兒生命安全受到嚴重威脅。非常遺憾,雖然我們會竭盡全力進行搶救,但是很難確保母女三人同時平安!忘了恭喜您了,您的夫人所懷上的是一對雙胞胎女兒。」
陶若虛眼皮終於眨了眨,激動地說道:「一對雙胞胎女兒,此話當真?」
彭曉琳微笑著點頭:「自然當真!長同志,您看現在可以簽字了嗎?」
「簽字?為什麼要簽字?少和我來強買強賣的那一套!我出道玩這個的時候,你還在和你的男人研究人的生理健康呢!少和我廢話,人,你們是治得好也要治,治不好也要治!當然,醜話說在前頭,倘若母女三人有一人出現危險,你們所有人都將難逃其責!到時候坐牢事小,就怕…….」
陶若虛威脅的言辭還未說出口,頓時手術室房門打開,只見其中閃爍著一排排紅燈,顯然出現了緊急情況。只見一名護士長模樣的人出來說道:「彭助理,出現了一些緊急情況。經過我們多方搶救,胎盤扶正,胎兒也已經安全出生,避免了流產。可是因為孕婦神情太過激動,子宮收縮導致產道受損,導致了大出血的產生!」
「什麼,產後大出血?」陶若虛的連射瞬間變成了變得暗淡下去。
彭曉琳點了點頭,說道:「通知大家施行二套搶救方案,北京方面的專家組已經準備到位,讓吳主任先行退下,歇息一會兒吧!辛苦了一天,是該休息下了!」
陶若虛微微皺眉,向身邊粱烈問道:「北京方面怎麼知道消息的?」
「先前醫院聲稱籐野小姐有一定的生命危險,我見他們不能保證生命安全,於是支會三零一醫院讓他們派了一組專家過來。」
陶若虛揮了揮手:「我見你們神色不是很好,外面也顯得有些混亂,是不是生了什麼事情」
粱烈點頭敬了個軍禮說道:「就在十個小時之前,台灣漁船與福建方面漁船生了撞擊事件,原本這是我們國家內部事務。不曾想,正好在台灣參與演習的日本艦隊突然插手,公然朝我漁船進行開炮。最終導致全船一百四十五人全部喪生!我方損失暫時無法估計!」
砰的一聲,陶若虛豁然起身一腳踢飛眼前的座椅,那座椅乃是實木所做,質地硬朗,但是在陶若虛一腳之下竟然難以抵擋分毫,頓時整張椅子從中碎裂而開,木屑四溢而飛。七零八散的木頭橫豎在等候室內,眾人見陶若虛突然火此時竟是沒有一人敢說出隻言片語!
陶若虛像是暴怒的雄獅一般,朝著眾人怒吼道:「什麼時候的事情?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到現在我才收到有關消息,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一群整天跟在我屁股後面的參謀們,養你們有狗屁用處!」
粱烈見陶若虛訓斥手下,不由得對他們生出一絲憐憫,當下走到陶若虛跟前說道:「將軍閣下,是你特地交代任何人不得在此時打攪您的。大家見您心情不好,又是大婚的日子,就都未稟告,還請您多多原諒!」
陶若虛見是自己的原因,當下不由得老臉一紅,揮手說道:「準備準備,我要連夜趕回北京。他娘的,這是日本豬赤裸裸的挑釁,怪不得那個羅納斯要見我呢,原來是因為這事!這是對我中華主權的嚴重而又粗暴的踐踏,我他媽不去找日本豬麻煩,竟然來找挑我的刺!這一次,老子一定要玩死他們這群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