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日本東京,郊外某豪華別墅。
啪啦一聲,上好的清朝紫砂壺摔在地上應聲而碎,陶片四濺而開,沸騰的茶水濺起一顆顆晶瑩的水珠。熱氣裊裊四散,青煙徐徐,沁人心脾的茶香在空曠的客廳流轉不息。
「他媽地,一幫蠢貨,八大長老齊齊出動,在服用斷魂散後,體力暴漲的情況下竟然讓那人給跑了。這八人可是我家族積攢了數十年的中堅力量,是我家族縱橫東南亞的尖兵利器,現在他們沒了,這可如何是好!(日語)」說話之人身著一身黑色長袍,此人年逾五十,生得精壯之極。他眉頭緊鎖,滿臉漲得通紅,完全是一片醬紫色。
在中年人跟前站立一名管家模樣的老者,此人始終保持著九十度的鞠躬,整個人臉上一片誠惶誠恐的神色。拚命點頭說著「哈伊」的言辭。
「如果我沒記錯,中村大元,當初向我建議由八大長老親自動手的可是你。怎麼現在你倒是裝起啞巴了,媽了個巴子的,你倒是說話啊!」
「門主大人,都是小人無知,錯誤地判斷了眼前的局勢,還請您能多多原諒。我會盡快設計出最佳方案,將此人斬殺!」
門主再次拍案而起:「混蛋!當年是你個雜碎建議親自接的這個案子,竟然委託給小姐。小姐對此人來了興趣,孤身前往想要刺殺,沒想到竟然被這支那人給俘虜了芳心。你倒是說說看,要我怎生原諒於你!太仁父子向來對門主之位虎視眈眈,倘若現今小姐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和一個支那人結為夫婦,我倒是要問問你,你我的後半生卻又該如何是好!」
那管家再次將自己的腰身向下垂了垂,額頭冷汗滴滴滑落:「門主大人多多贖罪,都是小人貪圖那一百萬的賞金。都是小人的錯!」
「你個老不死的東西,真是越來越糊塗,你知道不知道,因為這一百萬美金,我將要搭進去多少時間和精力去擺平他!至少要一個億,錢倒是小事,可是小姐已經懷了他的孩子。這可如何是好!」
老管家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緩緩踱步到門主跟前,趴伏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一連串話語。門主聽後對此甚是滿意的樣子,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吆西,吆西!」
國內無論是上層高官,還是下面的警察都在竭盡全力搜索著陶若虛的蹤跡,然振聲早已深刻體會到了女人的威力,一次次地自己的寶貝女兒帶著一大幫子女人和孩子來找尋自己,管自己要個說法。這簡直比同美國佬談判還要耽誤時間。然振聲無奈,只得到邊遠省區進行長期考察。看樣子,大有抗戰八年的趨勢。
此地落英繽紛,大片奇花異草獨放幽香,山巒逶迤,更有雪飄不息。懸崖邊,蒼松旁,梅花暗送芳香。下面是雲海縈繞,綿綿不絕,不時變幻成萬千形狀。
黃昏時分,一層層昏黃的光芒灑落在冰封的雪地上,映照出流金鑠石般的光輝。極目望去,遠方長亭短亭交融一處,依山而建,面河而立。大片的亭台樓宇鱗次櫛比,灰瓦疊疊,白牆片片,黑白相間,佈局緊湊而典雅。在雲海的環繞下,宛若是人間仙境一般!
在一塊巨大的怪石上,有一渾身赤裸的青年,他雖身處極度冰冷的懸崖陡坡,渾身卻依舊如火般,一片通紅的色彩。此人長相俊朗,濃眉大眼,一縷縷凌亂的碎迎風招展,打眼望去甚是讓人心動不已。
他的下身高高聳立,直刺雲霄,宣示著內心中的激昂與渴望。冰天雪地雖然讓人心涼如水,卻是難以抑制住他對慾望的需求。他的雙唇已經白,嘴唇哆哆嗦嗦,渾身顫抖不已。他已經在此呆坐整整三天三夜了。
他的身體像是一團火爐一般,四周方圓十平米的積雪完全融化殆盡,那是一種怎樣的功力,實在讓人難以知曉。他便是如此呆坐著,並非是無人可以解決得了他的慾望,只是誰也難以靠近他身軀半點。他像是服用了整整一噸的**一般,那種對性的需求已經達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
「門主,您來了,咳咳……」
見老者要彎身行禮,中年人連忙上前一把扶住他的身軀,關切地說道:「大長老乃是我聖道門永垂不朽的名將,何須對我行此大禮,簡直是要我的壽嘛!你近來身體可好,都怪我那不爭氣的女婿,若不是因他,你又怎會……」
老者隨意擺手,他比之一年前已經衰老太多,滿頭白如同皚皚白雪一般,讓人望去不禁生出萬千憐惜。
「門主太過客氣了,我風烈天暫時還死不了。至於當年一事,你已無須再說,那是我自願的。他是我唯一的愛徒,我不能眼睜睜著讓他毀掉。他承載著我畢生的夢想!還有很多事要吩咐他去做。只是這一次,卻不知他是否能挺過眼前的難關!」
歐陽無雙眼中閃過一絲怒色,不過是稍縱即逝罷了,轉眼間又是一副謙遜的神色問道:「大長老,你說自己還有事要若虛去辦,可否告知與我。此時交給我做如何?您畢竟為我歐陽世家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完成你生前遺願,也是我家族應做之事,您說呢?」
風烈天突然仰天大笑:「多謝門主好意,此事只是我的一些私事罷了,決然不敢勞煩家族。還是交給我若虛徒兒為好!只是不知他是否能度過此次難關!」
歐陽無雙雖然恨得牙癢癢,卻不得不作罷,關切地問道:「他傷勢如何?究竟要不要緊!在這極寒之地吸收天地靈氣已經長達三天之久,說來再重的傷勢也該轉好才是!」
「唉,門主有所不知。我這徒兒竟然遭受奸人所害,身重金蠶蠱之毒。我細察其靜脈現金蠶蠱已出,但是還殘留諸多蠱毒。這殘留蠱毒雖然已無大害,但那是針對內力充沛的情況下所言及的。像現在這種情況,精氣耗盡後,蠱毒就會拚命反彈,從而流竄在他奇經八脈之中。金蠶蠱乃是苗人所制,毒性劇烈,但是生性緩和。屬於慢性毒藥,若非是若虛徒兒身懷絕世內功,恐怕早已被那金蠶蠱吞噬殆盡。可想而知,這些年他過得並非是十分如意啊!」
歐陽無雙眉頭皺了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莫非就再也沒有其他方法可以解救麼?」
風烈天搖了搖頭:「此毒相傳已在百十年前絕跡,沒想到竟然依舊存在。西門世家精通毒理,相比應該能有所解決的法門。只是人家是否會出手相救,這還真的是說不准的事情!在再者,他們身處邊陲之地,即便是趕來也要半月之久,那時候卻哪裡還有所用處。至於能否挺過這一關,我說的不算,任何人說的也不能算數,只能聽天由命了!」
歐陽無雙一聲歎息:「唉,我還是通知薇兒回家看望吧,這萬一真出了些亂子,可該如何是好!」
風烈天想了想:「如此也好,不過決然不能聲稱若虛在我們歐陽世家,我看最好還是以我病重的名義讓若虛歸家看望才是。這樣一來,若虛無法看望,薇兒定然會回來的。」
歐陽無雙點了點頭,隨後安慰了風烈天兩句這才轉身下山。
風烈天左臂空蕩蕩一片,寒風拂過,單薄的長衫迎風飄忽不定,袖管不時吹打著自己的前胸。眼神中儘是一片痛苦的神色。他緩緩朝著陶若虛走去,眼中不由自己地一陣模糊,竟是滾落掉一滴渾濁的老淚。
不知過了多久,猛地,風烈天大喝一聲:「誰!」他右手指尖微微一點,頓時一道疾風捲飛而出。
「師祖,師祖是我!」
「哦,傑兒,靈兒!你兄弟二人深更半夜地不回房歇息,跑到這裡瞎胡鬧什麼!倘若我這一指下去,你們哪裡還有命在!」
簡傑眼圈一紅,一把抓住風烈天的右臂,頓時嚎啕大叫起來:「師祖,求求您了,求求您救救師父他老人家吧!他這麼不吃不喝已經整整三天三夜了,會不會……」
「混賬東西,你怎生可以如此詛咒師父!休要胡說八道,明天還要和靈兒練功,回去休息。你師父沒事,有我在如何會有事!趕緊回去。」
簡傑雖然心中不願,卻不得不點頭默許,當下帶著簡靈朝著風烈天跪拜三下,隨後轉身下山去了。
風行烈仰望蒼穹,不由得出一聲長嘯,他如此年歲卻要面臨白人送黑人的場景,心中如何能不痛楚萬分!陶若虛乃是他唯一的徒兒,他一生沒有子嗣,將畢生所有的精力完全投注在陶若虛的身上!可謂是一把屎一把尿將他拉扯到了今天,見自己的徒兒生命垂危,心中怎能不黯然神傷!
他不會因為自己所付出的心血而傷神,不會因為自己竭盡全力為陶若虛爭取到煉劍爐而悲愴,也不會因為保護陶若虛的周全從而畏懼得罪眾人,他也同樣不會因為自己為他自斷斷臂而痛楚。他唯一所在意的一件事情只是自己唯一心愛的徒兒沒了,如同流星一般,在漆黑如墨的蒼穹中劃過一道璀璨即將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