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大亨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天使的梨花帶雨
    陶想若同學這一嗓子聲音清脆渾圓,像是春的女郎叫床的聲響,其中撒嬌的意味十足。本來嘛,想若就是個半大的孩子,作為陶若虛的兒子,那絕對算得上是龍種了。無論是在人前還是人後,可謂享盡了天下最尤為尊貴的待遇。

    尚武等人更是將他當做是太子爺一般的伺候,陶想若同學原本因為身體孱弱,顯得文文靜靜,像是個害羞的小女生一般。可是自從跟了他老子陶若虛之後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整日裡不是蜷縮在薇兒阿姨的懷中抓咪咪,就是跟在海棠阿姨屁股後面摸屁屁。一整個地痞流氓相!

    因為經常呆在陶若虛身邊,因此他對自己這個寶貝兒子甚是嬌寵。他的性情並不像自己的母親,天生就是個風流種,當年自己也不過是六歲的年紀才開始掀女人的裙子,這小子不大點兒就懂得攻擊女人的敏感地帶,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陶想若同學戴著一個棒球帽兒,手中拿著一具剛買的變形金剛,嘴裡哼著粉紅娘娘,嘿咻嘿咻的流氓調子蹦躂著朝著陶若虛跑了過來。他身後跟著媽媽黃惠茜,敢情是週末母子倆剛剛回家。

    黃惠茜與皇甫馨涵之間並不陌生,當前者出現在大廳中的時候,尤其是臉上洋溢起的那絲母愛瞬間充斥馨涵整個心頭。就在一分鐘之前,皇甫馨涵還天真地以為自己所聽到的傳聞完全是杜撰而來的,陶若虛不可能會背著自己和別的女人同居。可是現在……

    此時無聲勝有聲,一時間除了陶想若之外,三個大人同時僵硬當場,彼此臉上均有著一絲尷尬的色彩。陶想若壓根不曾理會三人的感想,竟是跑到陶若虛跟前,一把扯住他的大耳朵,嗔道:「臭爸爸,壞爸爸,想若要你抱嘛!要你抱嘛!」

    陶若虛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心中頗不是個滋味兒,良久都未曾有隻言片語。陶想若見向來疼愛自己的老爹臉上閃過一絲陰柔,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竟是抬手將手中的變形金剛猛地砸到了地面上。這變形金剛質量倒是不錯,被陶想若同學狠狠地砸到地板上之後,竟是未曾有一絲損壞。

    陶若虛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怒意,猛地站起身子,跑到想若跟前,抬手就要狠狠地給上兩巴掌。黃惠茜見此大驚,連忙跑到陶若虛跟前抱住他高高抬起的手臂,哽咽道:「若虛,不要!他還只是個孩子!」

    陶若虛腦海中已經一片混沌,他做夢也未曾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竟然殺出了這麼個程咬金。當然,他並無意去指責自己的兒子,只是心中多少有些痛楚罷了!他知道,或許,從今天起,皇甫馨涵與自己即將再一次分離,很有可能,此生都不會再次相見。

    馨涵淒然一笑,再也難以抑制住眼眶中的淚水,那碩大的晶瑩簌簌而落,雖然無聲,卻又像是在彰顯著些什麼。一時間,陶若虛不由得看得心神俱焚!

    她優雅地站起身,雪白的玉指擦拭過眼角,隨後莞爾一笑走到了黃惠茜的跟前。黃惠茜當年在一高中教書的時候,同樣是馨涵的語文教師。當時馨涵還故作神秘地問過陶若虛可曾知曉自己的老師是誰。並且,更尤為諷刺的是,在自己與陶若虛戀愛之前,也就是剛開學的那個夜晚,自己之所以結識陶若虛便是因為黃惠茜的美貌導致單智鑫等人生出歹意。而那個晚上,黃惠茜親手所煲的瘦肉粥更是讓皇甫馨涵讚不絕口!

    不過,這所有的一切都必定成為過去,再也沒有可能回到歷史的原點。即便當年靜若廈華,即便當年燦爛多姿,可如今歲月蹉跎,留給三人的除卻悲愴,哪裡還有甜美的回憶!

    黃惠茜不由得有些緊張,打心眼裡她是自慚形穢的。自己身為陶若虛的老師,不僅僅愛上了他,更是與他同居,為他生子。她很想鼓起勇氣向皇甫馨涵親口說聲對不起,可是當自己一錯再錯下去的時候,她已經十分清醒地意識到,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種無味。在愛情跟前,她即便再怎樣想要敞開心懷,也不可能再次將眼前的一切逆轉。

    皇甫馨涵走到黃惠茜的跟前,眼中依舊淚痕半干,卻強歡笑地伸出自己白嫩的小手兒:「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黃惠茜身子猛地一震,當下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宛若天仙般的玉面,她的眼角同樣有淚花閃現,心中同樣在流血。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是好,難道再次帶著想若退出這場毫無意義的爭奪戰?她,不敢再深想下去!

    皇甫馨涵並沒有挖苦黃惠茜分毫,相反淡淡一笑:「茜姐姐比以前更加嫵媚動人了,一別多年,你過得可還好嗎?」

    黃惠茜已然有些哽咽,無聲地點了點頭,像是受氣的兒媳一般,直愣愣地站著,終究未曾開口說話。

    或許是皇甫馨涵此時依舊在顧忌舊情,也或許是因為皇甫馨涵此刻真的能理解作為一個女人此時心中的痛苦。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馨涵此時已經完全解開心結,她已經決定退出這一場沒有絲毫意義可言的愛情。

    不能否認,她是傷心欲絕的,更不能否認她很想狠狠地賞賜黃惠茜兩個耳光,隨後狠狠地罵上一句賤女人。可是她終究沒有,只是輕輕一聲歎息。那細長而又翻捲的睫毛撲扇了兩下,在如同經過細緻雕刻的臉龐上緩緩舒展而開,隨後蹲下了身子走到陶想若的跟前,一把抱起了這個長得和陶若虛甚是相像的男童。

    想若早已練就了一副銅牆般的厚臉皮,此時早已不再俱人。當下擰了擰小巧的鼻子,橫眉豎眼地說道:「你是何人?為何長得這般漂亮?」

    這孩子人不大,但是說話的語氣倒是不小,即便是天資聰穎的馨涵也不由得呆立當場。自己是何人?就在剛才還是你爸爸的女人之一,可是現在呢?馨涵不由得一愣,竟是答不上了一個孩子的問話。

    要說這陶想若也是牛逼,見馨涵不曾回道自己的話兒,竟然一把抓住她高高盤攏的髻,哼道:「不要以為自己長得漂亮,本少爺就可以饒了你!我的地盤我做主,你的明白?」

    馨涵不由得破涕為笑,淡淡點了點頭:「阿姨明白,阿姨今天明白了許多!你的性格和你的爸爸倒是十分相像!」

    想若聽聞馨涵提及陶若虛,當下淡淡望了陶若虛一眼,甚是自豪地說道:「那是當然,他是我爸爸,我是他的兒子,爸爸本來就要和兒子相像才對!」

    馨涵哥哥笑了笑,隨後撫了撫想若的虎頭,卻是不再言語起身便朝著門外走了出去。果然,她最終的選擇還是要離開自己,誰也不能說這是馨涵的不對,但是誰也不能去否認她的性情實在有些偏激。

    從此,她眼中的世界將不再有一丁點兒的光澤;從此,她的跟前將少了那一抹永恆的壞笑;從此,她便會單身一人,默默在一個個寒冷的雪夜徘徊。

    她認真地對待著自己的愛情,認真得想要自己做得更好,可是未曾想到他依舊變心,依舊再次背叛了自己的誓言。要怪,卻又能怪誰?

    終於,昏黑的下午,天空在一片灰濛濛中再次迎來了碩大的雪花,漫天風雪紛紛灑灑,從半空中逝落而下。整個天空霧濛濛的,難以望見十米開外的景物。雪花晶瑩,一片片清純的花骨朵兒飄搖而下。大片的結晶在昏弱的光線映照下,折射出絲絲淡淡的光華,氤氳在馨涵的臉頰上,斑駁了整個世界。

    風咆哮了起來,捲起馨涵戴在脖子上的圍巾,打在臉頰上微微有些痛楚。髻因為想若的撕扯,這會兒已經微微有些凌亂,那一絲絲細柔的梢披在臉頰上,半遮半掩,一眼難以望穿!

    或許,她天生就是那種如夢似幻的女人,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聖潔,容不得半點矯揉造作。即便是連決絕,上天都要為她降臨一場漫天風雪,讓她接受塵世的洗禮。或許,她能接受塵寰的喧囂,可是就如此讓她去割捨些什麼,忘卻些什麼,那怕是有些差強人意了!

    一副修長的玉腿開始逐漸加,在雪地裡踩過,出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響。她雖然身懷武功,輕身功夫的早已是出類拔萃,可此時傷心欲絕之下,腳步踉蹌不已,多次險些跌倒。

    可是,這眼前的一切又能算得上是什麼呢?當自己所堅守的愛情從此在眼前消逝的時候,當山盟海誓再一次被無情擊垮的時候,你再想要與她談論海枯石爛,天長地久,那分明如同就是放屁,壓根不值一提!

    聖潔的容顏此時完全被淚水打濕,偶然還會有大片雪花逝落到臉龐上融化而開。她此時哪裡還有心情去理會那是雪水還是淚水,她唯一所知道的就是,自己此時已然是傷心欲絕!

    四年前,同樣是一個午後,同樣是因為另外的女人,同樣是決絕而去,那時候陶若虛並未追趕,而是放任自己的愛情悄悄溜走,從此四年風雨,黯然殤魂!而這一次呢?他又是否會去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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