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神情略微有些呆滯,一方面是因為陶若虛臉上嚴肅的神情,一方面又是因為自己實在不知如何與他解釋關於寧貝蓮的事情。
撲通一聲,江雲竟然直愣愣地跪倒在地,他緩緩低下頭顱,良久才黯然說道:「此時乃是江雲一人所為,與黃龍無關,請老闆責罰我一人!江雲無顏在您跟前為您謀事,來生若是有緣再為您老效力吧!」
就見江雲突然青筋暴起,雙指狠狠地扣向了自己的喉結,竟是要自殘當場!陶若虛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只見他袖管微微一拂,江雲全身彷彿是被一團無形的浩然之力禁錮一般,竟是再也難以動彈分毫!他直直呆立當場,臉上淨是一片羞慚之色。
陶若虛緩緩走到他跟前,重重拍了拍他寬闊的肩膀,說道:「我需要的是錚錚男兒,是可以為我上戰場的猛將,絕對不是一個懦夫!我不希望我手下出現你這種沒有出息的人!你先前並不識得我,再者受到小人蠱惑,因此做出一些宵小之事也是難以避免的!我再次重申我的立場,我是將你當做是我的兄弟來看的,就這麼簡單。」
如果說先前陶若虛對江雲的示好是一種收攏,那此時的所作所為決然是真情流露,瞬間,江雲為陶若虛寬廣的胸懷所感動。只見他狠狠地點了點頭,眼中閃爍一絲精光,說道:「寧小姐現在身在醫院,由十餘人看守著。」
陶若虛眉頭一皺,「在醫院?這是怎麼個情況?」
江雲回道:「我們之所以知道寧貝蓮和您關係莫逆,完全是因為一個偶然!大概是兩個月前的時候,我們連隊公幹的時候路過寧小姐所開的酒樓,那時候劉哥一眼認出了您,當時就和我們詳細解釋了和您之間的恩怨。還暗暗誓,總有一天要報上次的一箭之仇!我們當時只是以為劉哥喝多了,並沒有在意!可是不想,一個多月前他的表叔跟著出事,隨後一段時間裡劉哥甚是煩躁。再加上李琳出了車禍,劉哥再次受到打擊,當時便做出了一個決定,要對寧小姐背後動刀子!」
「然後呢?」陶若虛插話道。
江雲砸吧砸吧嘴:「然後我們便在酒樓裡放了一把火,當時燒死了不少人,此後我們就以軍方的名義直接將寧小姐給大搖大擺地帶走了!不得不說,寧小姐對您當真是癡心得很!我們當時將她擄到這裡,劉哥心中氣惱,竟是要提出要**寧小姐的主意!我們雖然已經是三十出頭,可實際上多半都未曾成家,哪裡能抵得過寧小姐的嫵媚,當下各個心中蠢蠢欲動……」
見陶若虛臉色鐵青,江雲瞬間打住,以後的話竟是不敢再說了!
陶若虛呵呵笑了笑,雙眼緊緊瞇起,不過那絲縫隙中卻是露出了一絲直刺人心的精光!「接著說下去!」陶若虛淡淡說道。
江雲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寧小姐雖然長相嫵媚,舉手投足間無處不散出一絲絲撩人的氣息,可實際上性情卻十分剛烈。我們原先還以為寧小姐多半會欲拒還迎,可誰知到當劉哥準備霸王硬上弓的時候,寧小姐卻是出了一聲痛徹心扉的冷笑!並且言語間謾罵不止,說我們是禽獸,是豬狗不如的東西!我們見她這般風騷卻還故作清純,瞬間便火了,竟是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去撕扯她的衣服。然而就在這時候,突然生了一件讓人極度驚愕的事情!寧小姐突然說了一句話,出一聲淒厲的悲鳴,隨後竟然是一頭撞在了牆壁上!」
「她說了什麼?然後呢?」陶若虛急切地問道。
「她當時說了一句『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想要得到我的身體,我寧死不從!』。寧小姐是抱定了必死的決心,當時她就蜷縮在牆角,狠狠地撞了上去,度之快,實在是乎想像!我們即便是想救也是來不及了!不過,好在她傷得雖重,但是因為我們當時眾人中就有一位軍醫,醫治非常及時。再經過醫院一番搶救之後,竟是奇跡般地活了過來!不過,不過……」
這江雲倒是有著一份說書的潛質,說起話來抑揚頓挫,處處留有懸念,即便是陶若虛這種善於玩弄心機的人也不由得深深感到興趣盎然。
「不過什麼,你倒是說好啊!」
「不過命雖然保住了,但卻因為腦部中樞神經受損,直接導致全身癱瘓,現在除了本身意識意外,已經喪失了所有肢體和語言能力。也就是成為了傳說中的植物人!」
瞬間,陶若虛雖然身處在車內,卻彷彿依然能感覺到車外陣陣寒風漫灌而起一般,原本還在因為寧貝蓮對自己所癡情而深感激動的心扉,此時竟然萌生了一層淡淡的陰霾。那絲悲苦之情蔓延而開,讓自己乾涸的眼角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晶瑩的淚花。
事實上,陶若虛心中對於寧貝蓮的定位並非是清晰的。後者嫵媚,風騷,典型的風月老手,渾身上下所釋放出的嫵媚與漏*點無時無刻不在炙烤著陶若虛的心扉!然而,不得不說的一點是,她無論是在身份還是地位上都與陶若虛有著太多的差距。或許,他可以不在意,但是卻難以封堵別人的嘴唇。現在的陶若虛,早已不是那個在一高中肆意騎著雅馬哈的風流少年,他已經成熟,已經有了將軍的地位,已經是全國頂級的大富豪!他不可以再次讓自己放縱下去,不可以讓自己的地位因為女人而受到一絲動搖!
或許,這是一種殘忍,也或許這是一種自私,但是因為時過境遷,因為心境的不同,陶若虛已然別無他法!這時候陶若虛就在想,倘若寧貝蓮當真因此而失去了生命,他會毅然選擇遺忘!當然,是在為她手刃仇人之後選擇遺忘。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一旦寧貝蓮被人玷污,那麼他會選擇營救,不過在營救之後很可能會親自用自己的七星劍將寧貝蓮的喉管割斷!
可是,值得一說的是,無論陶若虛千算萬算,無論陶若虛如何計較,終究未曾想到事情竟然會出現這種轉折。自己的想法在寧貝蓮的做法跟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當下心中那股濃濃的愧疚之情蔓延而開,讓陶若虛心神不寧!
良久,陶若虛長長一聲歎息,問道:「她人現在何處?」
「協和醫院!在劉澤浚的眼中,寧貝蓮無疑是一顆重要的棋子,他希望能利用寧貝蓮從而擺佈您!因此對於寧貝蓮的救治倒是十分謹慎。並且沒有顧忌到一絲一毫的花費……」
「行了!你無須對他說好話,劉澤浚和我之間的仇恨,今晚我就要算個一清二楚!尚武,將劉澤浚帶走,現在不要弄死他,還沒到時候!」說完,陶若虛大手一揮,車隊朝著協和醫院的方向,疾奔而去!
車隊的度很快,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便已經抵達協和醫院門前!陶若虛所擺出的陣勢實在是太大,數十輛豪華奔馳齊齊拉開車門,百十餘身著西裝的大漢依次排開,分別把守住醫院大門的出口。尚武扶了扶眼眶上的墨鏡,對身後眾人吼道:「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准擅自離開。記住,是任何人!」
說完,尚武等人立刻分從不同方位將陶若虛緊緊簇擁起來,朝著醫院大門行去。此時雖然是午夜,不過醫院裡看病的醫生和病人,可是不分時間段的。這玩意可是要命的事情,一分一秒都耽誤不得!
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陶若虛皺了皺眉頭,尚武上前輕聲說道:「要不派兵過來清理現場?」
陶若虛擺了擺手:「不妥,這些都是病人,治病要緊,不可因為我的私事耽誤別人最佳治療時間!吩咐手下看緊點,不要有漏網之魚便是!」
寧貝蓮身在重病房,陶若虛的步伐十分急促,確定手下已經把守好出口之後,當下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門外果然有七八個人守護著,這群人警惕性相當之高,遠遠地聽聞陶若虛等人的腳步之後便從腰間抽出了手槍,分別躲在石柱上貓起了身子。
陶若虛等人剛剛出現在七樓走廊,緊跟在陶若虛身後的江雲咦了一聲,小聲說道:「不對啊,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是在這裡把守的!」
陶若虛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輕聲說道:「他們都藏在石柱後面,尚武你找幾個槍法好的兄弟,待會兒江雲過去將他們引出,等到他們露出尾巴的時候直接擊殺便是!不過要小心他們會在房內埋藏有人,否則寧貝蓮的性命可能不保!」
尚武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隨後擺了擺手,頓時四個黑衣大漢雙手拖住俄制自動步槍an94,齊齊將槍眼鎖死在石柱右側。
江雲微微平緩了一下心神,這群人先前還是自己的兄弟,不過是三兩個小時的時間裡,自己竟然成為他們的死對頭。當下心中升起一絲無力之感,心情倒是失落了許多。
他的步伐很沉,很沉,那道修長而又魁梧的身影在白熾燈下被整個拉高,走廊裡一片靜謐,只留下皮鞋跟敲擊地面所出的,噠噠、噠噠的聲響。不過在午夜時分,倒是顯得有著那麼一絲恐怖的意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