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開頭難,但是人生總要有個一次,誰也不會從一開始就站在了人生的最高峰。陶若虛依然每天清晨起床後進行晨跑,只是一個星期過後負重由最初的二十公斤增長到了三十公斤,由最初的慢跑十公里增長到了快跑十五公里而已。陶若虛每天依然在風烈天為他準備的藥水裡不厭其煩地泡著,雖然冷熱交替讓他大吃苦頭,但是每每在巔峰狀態感受到自己身體突破了極限,徜徉在那份快感之中又總會讓他心中充滿了歡喜。
這樣持續了三天之後陶若虛每天的鍛煉除了早上的晨跑、下午的泡藥之外又多了一樣扎馬步。可不要以為這是尋常人鍛煉身體的扎馬,尋常人的扎馬步僅僅只是雙腳分開略寬於肩,采半蹲姿態,同時雙手成拳平伸而出,而陶若虛的扎馬除了要完成這以上幾點之外還要在雙手上吊著重達二十公斤的鐵塊,並且在雙手的下方倒立著兩柄凌厲非常的寶劍。單單是看著劍尖上所閃爍著的寒光就足以讓人心中生畏。尤其讓人感到心寒的是,在陶若虛蹲馬步的時候,風烈天不僅要求他要凝神靜氣,還要蹲得深、平、穩,以達到能讓喉、胸、腎等器官感到熱沉的地步。然而每當陶若虛兩腿稍有一絲打軟的時候,風烈天也總會手持長鞭狠狠地敲擊一翻,期間諸多艱辛自然不難想像。面對如此嚴格的訓練,要說不累不苦那是不可能的。而陶若虛除了容忍之外,唯有的便是將悲憤化為動力。
一個星期,對於陶若虛而言並沒有什麼太過大的變化,唯一有所改變的就是自己睡覺的時間越來越短了,並且精神比以前要好上不少,整個人看起來更有活力了。這天下午,當陶若虛正在享受著冰火浴的時候,風烈天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此時的陶若虛早已在他跟前裸露成性,此時見他進來非但沒有往常的一絲羞意,相反還熱情地起身與之打著招呼。風烈天依然陰沉著臉,說道:「這幾天是不是感覺泡藥水對你而言實在是太過輕鬆了?沒關係,這相反是一個好的徵兆。看來我還真低估你了,原本我以為你要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徹底適應冰火浴,沒想到僅僅一個星期你便已經將任督六脈給打通了。不過你也不必高興得太早,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而已。現在,你隨我去一個地方。」
穿過層層纖陌、條條羊腸小道,最後風烈天帶著陶若虛在一個異常怪異的房間前站立住身形,風烈天看了看眼前的倒三角形設計的房屋,感歎道:「六十年前,我曾經再次度過一段讓我畢生難忘的時光,那時候我還沒有你這般年歲,如今轉眼依然是六十餘載。真是光陰如梭,一去不復啊!若虛,你要珍惜時光,尤其是珍惜身邊的每一個值得讓你留念的人兒,莫要到了我這般年歲的時候,回想往事空餘恨!」然而就在陶若虛望著風烈天,剛要問話的時候,風烈天卻是長袖一揮,儼然已經走進了房內。
這件房子與歐陽世家所建造的房屋有著很大的不同,就從形狀來說,它是一個呈倒三角形狀的房子,下端細長,往上便越來越寬厚,越來越雄偉。實在難以想像這樣完全不符合人們生活起居的房子,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造出來能有何等用途。進得內裡,陶若虛這才現,整個房屋的四周竟然都是用純銅打造的牆壁。並且高約二十餘米大小有近百平方的大房子裡,除了一張鋼絲床外,便再也空無一物。如此情狀的房舍不僅造型奇特,連內部也是如此讓人稱奇,在這歐陽世家裡也確實算是一件怪事了!
風烈天臉上露出一絲擔心的神色,關懷地說道:「今後的一個半月裡,每到晚間你便在此休息吧!到時候,這個房間將會被密封起來。你應該聽說過寂寞與孤寂可以殺死人吧?所以,在晚間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安心修習每天所領悟到的心得,而不要總是惦記著你現在是一個人,是一個在忍受折磨的人。否則在這間完全密封的房間內,你將會被自己的膽顫心驚所折磨死。其次,你也看到這間房子的怪異之處了,倒三角形的設計以及純銅的材料只是為了能讓聲音在短暫的瞬間增大數十倍而已,所以在這個房間裡的時候,你萬萬不能出任何一絲聲音,否則你將會被這來來回回的餘音所震死。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個房間一旦封閉之後,氧氣只能夠支撐你呼吸六個小時。如果你不想死得太快,我奉勸你每天睡上四個小時,其他的時間則是盡量讓自己平穩自己的心境,從而減少對氧氣的依賴。這三點,你可一定要切記了。可以說,只要你在這個房間裡成功地度過一個半月之後,你的心境屆時將會得到很大的提高,並且遠遠出你我的預料。整整五年,這個房間沒有再次進過我們歐陽世家的任何門人弟子了,自從上一次在這個房間裡呆了半個月的鄭燁走出房門之後,五年之內可憐我歐陽世家的門人竟然沒一個膽敢再次在此逗留,哪怕僅僅一個晚上!人才凋零,可見一斑啊!」
陶若虛完全被風烈天的話所嚇倒,戰戰兢兢地問道:「師傅,徒兒有一事不明。難道您真的要我以後在這樣的鬼地方呆上一個多月?可是,可是這裡壓根也不是住人的地方啊!我可不可以選擇反抗?」
風烈天鷹眼一掃,喝罵道:「混賬!何時學會討價還價了?你莫非不知道欺師滅祖的後果是什麼?我看凌遲處死你都算輕的,像你這種不孝子弟,就應該千刀萬剮才行!當然,我風行烈不會墮落到求人向自己學武功的地步,如果你一心想要離開,我也不會阻攔於你,我已經和你說了你只是一名俗家弟子,至於你何時回去,你自己完全可以決定,任何人都不可能也不會去左右你的意見。」
看著一臉委屈神色的陶若虛,風烈天心中微微不捨,說道:「不要以為是為師脾氣大,你也要清楚為師的難處才行。我一次讓你貿然領取五十粒瓊花丸這已經引起了各個長老與門人的不滿,如果此時你不拿出些威信給自己臉上貼光,你以後還怎麼能在歐陽世家廝混下去?其次,一直以來在這間房子裡待的時間最長的也莫過於二十天,這也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如果你能在此安心居住一個月,這對你自身而言也是一種莫大的榮耀。當然,你現在還在練武的起始階段,為師也不可能要你真正在此住上月餘,只要你哪天累了,和我說聲便搬出來就是。在為師所給你制定的修煉計劃中,一階段裡這也就算是最後一個關卡了,如果你還想心存突破,如果你還想要為自己的將來增添風采,你就必須磨練好你的意志,而這一切恰恰正好從這裡開始!」
面對恩師如此厚愛,陶若虛實在不知是該恨還是該愛才好,他無力地點了點頭,說道:「師傅放心,徒兒一定不會辜負您老人家的厚望的!我一定盡力而為便是!」
夜如潑墨,陶若虛獨自一人靜靜地躺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這個房間整體來說還算空曠,然而這指的僅僅是上方的面積,至於真正的平地可以供自己活動的地方也不過十平方米罷了。陶若虛此時甚至連翻身都不敢,因為只要他稍微有些異動,整個房間裡便會傳來陣陣轟鳴之聲,更尤為讓人感到恐怖的是這回聲不僅僅是餘音繞樑並且來來回回經久不息有著愈演愈烈的趨勢。面對著精銅所鑄造的牆壁,並且從中散而出的陣陣寒意,其中的煎熬可想而知,一個人深處在這樣一個寂靜得連自己的心跳都能聽清的環境之中,並且四週一片空曠,外加清寒的氛圍,更尤為主要的是整個人還不可以動彈上一分一毫,其中的種種淒苦都是不言而喻的。
兩個小時之後,陶若虛只感覺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十分沉悶、十分之難受,他能隱隱感覺到自己的胸口有著陣陣酸麻,他很想用自己的手去撓癢,但是理智又告訴他,這一切的一切不過只是幻覺而已。時間在點點滴滴地過著,別說是入眠,即便是想再次靜下心都是如此之困難。陶若虛此時已經被這樣的環境搞得滿頭大汗,他像是瘋了一般急需想要聽到這個世界上的一絲聲響,他像是墮入了一個無底深淵,他很怕這個世界上從此就自己一人,再也沒有人可以陪著自己說話,想到偌大的地方,就自己孑然一身,陶若虛忽然像是瘋了一般,他的頭早已懵,額頭上的汗珠一顆顆地滾落著,他再也忍受不住自己心中的落寞,再也不願意去獨自面對這個世界上的風風雨雨,他的大口猛地張開,然而就在他剛要大聲吶喊的時候,突然腰間的那塊血玉傳來了陣陣沁人心脾的涼意,正是這一絲涼意突然使得陶若虛從迷離的世界裡走了出來,看著自己滿身大汗,凌亂的長遮蓋住了雙眼,陶若虛的嘴角微微露出一絲苦笑,這才想起自己不過是在修煉而已。
當陶若虛再次靜下心來的時候,剛才那種強烈的孤單感再也沒有傳來,只是面對著越來越薄弱的呼吸時,陶若虛方才想到要趕緊入眠,從而保證呼吸平穩。畢竟這是一間密室,裡面的氧氣十分之有限,自己雖然有寶玉在身可以抵擋得了魔念,但是這美玉卻是萬萬不能為自己提供氧氣供自己呼吸的。在血玉上傳來的陣陣涼意的帶動下,終於陶若虛此時徹底地靜下心扉,他開始享受這種讓人迷醉的意境,更主要的一點是,他開始讓自己的心變得堅韌,讓自己的意念變得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