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線作戰同時進行,其實曹操本人倒不操心什麼,長安有張鋒、曹仁,還有史阿都在那裡幫忙;而曹昂這邊更不用說,張遼在雁門可以牽制常山的袁軍殘餘部隊,而只要攻下信都,整個冀州再無袁軍一分一毫的土地。
更何況現在夏候淵這陰人不知道在哪裡伏著,估計什麼時候就突然出現在袁軍腹地了。
呂布回許昌領功後,就要回并州了,進一步整合去卑的匈奴歸順勢力,並要安排漢民入朔方等匈奴勢力範圍內定居,並遷徙大量的匈奴百姓入并州與漢民雜居……這就是同化的第一步了,兩個民族也許在幾年內還是互相敵視對方,但是天天生活在一起,睜眼閉眼都是對方的人在自己面前晃動,過個十幾年,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呢?
曹操相信總有一個,匈奴這個詞會從大家的記憶中抹去……
所謂軟刀子殺人不見血,讓匈奴慢慢的、循序漸進的,被煮成一鍋熟青蛙。
而且曹操已經準備了很多會寫字的漢民和士子,安排到匈奴人中教習漢文化,開辦書院,也許開始很難,但是總有一天,接受了漢文化的匈奴人會逐漸的融合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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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秋天並不是很平順,扶風地震,連長安和洛陽都有震感。
青州大旱,可是比起靈、桓帝在的時候,情況要好得多。幾乎沒有人餓死,只不過物價上漲是肯定的。雖然官糧從徐州、兗州一批批排成長行的車隊往青州運,可是整個青州的需求並不能滿足。
好在廣陵一帶的雙季稻已經發展了不少,青州海軍的戰船淪為了運輸船,日夜不停的在海上往來於青州與廣陵之間。
沒有出現暴動、瘟疫,曹操治下的百姓感慨萬千,要是換成以前,旱災就是餓殍遍野的代名詞,可是現在除了每天都是吃粥外,跟以前的生活並沒有太大改變。
每日進入青州境內的那連成一條看不到邊的運糧車隊就是他們底氣的來源,不用錢,每個災民都可以領到每天定額的口糧,逃難在外的流民則有專門的施粥棚。
不過對於韓遂來說,這些事情都不關他的事,他只要留心自己的領地不再有人逃跑就是了。其實該跑的都跑了,剩下的都是些自己的嫡系部隊,堂堂金城韓遂手中的人馬頭一次連十萬都不到,而且士氣低糜。
在他病重的這段日子,還好有閻行可以幫忙打點一切,這讓他放心不少,安心養病就行了。
可是到秋收之後,他就再也躺不下去了,一旦收完糧,那肯定就是張鋒的舉兵之日!
雖然剛剛秋收不久,可是韓遂身上披著兩條厚厚的毛毯,臉色臘黃得像是金城裡那土黃色的城牆一樣,頭上繫著一條布條,像是隨時準備斷氣一樣躺在榻上。
手下八部,成宜、馬玩,楊秋、張橫、梁興、候選、程銀、李堪分坐在兩廂,唯有閻行一人扶劍而立在韓遂身邊護著。
嚴格的說,這八部並不是韓遂的手下,而是類似於聯盟的成員的性質。但是這八部向來都服韓遂,因此跟手下也差不多了。
「諸位,」韓遂年紀實在是太大了,說話的時候喉嚨裡都含著一口永遠也嚥不下去的痰,嗓音裡夾雜著那種痰在喉嚨裡的摩擦聲,讓幾個人聽了就覺得反胃。
「秋收後,張鋒小兒必將大舉進犯,現在……老夫已經身體日下,羌人也離心不少,現在手中可用之兵,居然不足十萬。如張鋒來攻,如何是好?」
張橫人如其名,長得是滿面橫肉,加上下巴上虯曲的絡腮鬍子,看起來整個人孔武有力。
「韓公不必多慮,雖然西平、金城兩郡駐軍不多,但是加上我們八部也有二十多萬人,張鋒兵不多,又不及我們羌、氐、戎人驍勇,如果他敢來,保管叫他有來無回。」
八人之中多半是胸大無腦之輩,胸肌個頂個的發達,可是談到用腦子……也許跟典韋有一拼。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心甘情願的跟隨韓遂了。
韓遂在心裡長歎了一聲,一直以來,自己都是整個勢力裡的頭,自己說東,大家都跟著往東,從沒有別的意見的,現在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別人都不想辦法,只等著自己傷腦筋的。
這八個膀大腰圓的傢伙,打仗是把好手,可是張鋒是光憑拳頭就能打得過的?他隨便一個命令,手下二十多萬人嘩啦嘩啦跑得只剩下幾萬人。
又看了一眼閻行,他一張臉上冷冷的沒有任何表情,連眼光也不知停留在何處,一付冷山雕塑般樣子佇立不動。
「依老夫之見……倒不如給張鋒找點其他麻煩。」韓遂又對閻行說道,「拿張地圖來。」
閻行將一張羊皮卷鋪在几案之上,上面有些微微泛黃,也許是過多翻閱的原因,上面的字跡都有些模糊掉色。
「張鋒若至金城,並先經過安定、南安、天水,那裡胡、漢雜居,紛爭不斷,如果能激起大規模的民變,也許他就來不及找我們麻煩了。而且……」
韓遂試著坐起身子,閻行見了連上前扶住他。
「各位,胡人的勇猛就是連我們也忌憚幾分的,如果這個張鋒死在了亂民手裡邊……哈哈!」
韓遂笑得瞇著的兩眼裡精光四射,哪有一個垂垂老朽的病樣?八人心裡一緊,這老狐狸還是一樣的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