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月之森青瓦得裡河道邊的那場激戰並未讓某處的人們無動於衷,反而從第一股力量爆炸開始,幾百人就湧出了莊園。
除了阿爾伯特等極少數幾人外,這些在經歷了短暫和震驚後集合的人們都被來自東方的強烈力量波動給壓制震懾住了。精神意識薄弱的人紛紛軟倒在地上,稍微堅強點的也只能保持一種類似祈禱的跪姿。就連阿爾伯特本人,也只能維持身體不在這曾經經歷過的力量衝擊下倒地。
綿密的叢林遮掩了所有人的視線,也把人們的猜測提升到了頂點,從瀰漫到森林上方那白色水氣以及隱隱傳來的大地震動轟鳴,強烈的不安從一開始就籠罩在大部分人的心頭。不過,依然有不少虔誠的創始神信徒淚流滿面,喃喃祈禱,似乎深深地陶醉在那一陣陣來自東方的偉大力量碰撞,他們堅信這是偉大的創始神聖女在進行一場拯救世界的戰鬥。
克裡斯汀,真是你在哪裡嗎?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阿爾伯特緊鎖的眉頭下是雙凝視樹林深處的深邃目光,精神力感應裡那熟悉而強大的共鳴波動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越來越弱,阿爾伯特的心也越來越沉,可不知為什麼,他就好像無法控制身體一樣根本邁不動一步,只能無助地望著那個方向,期待著解放的那瞬間。
明亮的陽光暗了很多,柔柔的雪花慢慢從樹林茂盛的頂部枝葉間縫隙裡滲透進來,而空曠的莊園外平地上已經開始出現第一層白沙,將匍匐、跪立的人們也染成了一座座白色的小雕像。
忽然身體一輕,那種壓迫全身的力量衝擊似乎瞬間蒸發,阿爾伯特緊崩的眉頭一鬆,迅速拔出了武器,與此同時,人群裡部分護衛騎士團騎士也同時邁動了腳步。十多個金甲騎士快速衝進了樹林,朝著給他們帶來強烈震撼的方向跑去。
克裡斯汀,你要堅持,我知道你沒事的,你可是創始神聖女!阿爾伯特越跑越快,甚至乾脆打開了魔法鬥氣,展開了強度精神力消耗的持續風系瞬移,而那些企圖阻攔這位騎士前進步伐的低矮植物都被一道道劍氣砍碎。
眼前一亮,身體已經衝出了樹林,眼前是豁然開朗的青瓦得裡河河道,不過這裡並非祥和,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強大力量給這片大自然天地造成的班駁創傷。綠色的河岸草地浸泡攪拌著一團又一團的烏黑泥漿,深入土中的巨大木樁,漂浮著無數碎木的河面,以及那一片片混雜在雪白雪霜裡的裙布碎片。
阿爾伯特楞了,因為在他的視線不遠,一截巨木樁下,一張寬大鬆軟的白布映入了眼簾,似乎下面還覆蓋著一位熟睡的少女。少女暴露在白布外的肌膚是那麼的雪白細嫩,就連那徐徐而下的細雪都無法為之比擬,棕色的長髮散亂覆蓋著頭,只露出點點的臉部肌膚。
「原地警戒!過來者格殺勿論!」阿爾伯特顫抖著身體慢慢朝前走去,嘴裡的命令顯得那麼蒼白,手上的武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劍鞘。
心裡那深深的刺疼終於無邊無盡地擴散到全身,眼前的少女正是克裡斯汀,微微泛紅的小臉遮蓋著長髮下,白嫩的脖子上似乎還殘留著某場暴力動作下的幾絲血痕,柔弱的身體在那張雪白的稠布覆蓋下更顯得悲涼痛心。
落眼四周的細碎裙布碎片,手接觸在白稠上,阿爾伯特已經感覺到克裡斯汀被白布包裹下的身體早已失去了任何遮掩。連著白布將身體微微發燙的克裡斯汀裹起抱在了懷裡,然後慢慢朝回走去,一位位護衛騎士都讓開了道.
「奈那德,聖女閣下的身體如何了?」阿爾伯特死死地看著臨時從波雷佐城趕來的本地區創始神教會負責人,臉色凝重,一邊用手輕輕摸了下床上少女的臉,發現熱度有點不正常,「我已經用光明神聖魔法給聖女閣下治療過,但是依然無法驅除她體內那奇怪游動的污濁之氣,你是高級黑暗魔法師,看看有什麼新的辦法。」
「將軍閣下……恕在下直言……聖女閣下之神體非我等凡人所能洞悉……」奈那德的臉微微發紅,尷尬地退到一邊垂手搖頭,「估計就是黑暗帝國的魔導師都……」
沒辦法了嗎?神也會陷入這樣的境地嗎?阿爾伯特走到窗邊,看著莊園外的幾百部下依然在進行著訓練,心情忽然特別沉重,似乎覺得這十多天來的日子到今天一下就走到了盡頭。
「將軍閣下,要不我們返回……」聖女親衛隊隊長威廉忐忑地站在門口說著,「梅茲科勒爾大主教閣下不是被稱為大陸上最接近神的人嗎?也許他可以有辦法……」
「哼……如果梅茲科勒爾大主教閣下有這個能力,那去年文德裡克王國戴林梅莉爾女王的病就不會拖延到聖女去救治……」阿爾伯特冷淡地說了一句,擺手表示反對,「再說了,有關我們出逃的消息一定傳到了波雷佐,這一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正在一稠莫展的時候,忽然臥室門開了,只見一位白袍老人微笑著走了進來,而身穿光明騎士金甲的狄羅忒斯四兄弟則緊跟其後。
「啊……老人家……是您!」阿爾伯特一楞,因為出現在眼前的,正是十多天前某個夜晚突然跑出來硬塞給他一個戒指的老人,而且對方那身明顯隱藏但是又可以近距離感應到的強大精神力讓人心神為之震,於是趕緊迎上去行禮,「您是……」
「將軍閣下,這就是創始神教會的長老諾薩。」狄羅忒斯笑著在一邊介紹。
「呵呵,阿爾伯特……光明神使,現在的聖女護衛騎士團團長……不錯……」諾薩似乎根本就沒看床上的克裡斯汀,只是一副非常感興趣地看著面前的清秀騎士不斷點頭,「看來你並未對我的話放在心上啊……戒指還是戴上吧。」說著,走到床邊,仔細地看了眼克裡斯汀,「恩……狄羅忒斯已經給我說了,聖女閣下應該是和邪惡的原罪神進行了戰鬥,中了戾氣……」
戾氣?四周的人都一楞,這樣的單詞一般只是用來形容一個人陰惡狠沉的一面,難道還真有這種實質性的力量存在在世界上?阿爾伯特疑惑地看著諾薩的臉,表示無法理解。
「這個以後再跟你解釋……」諾薩笑著擺擺頭,然後非常鄭重而小心地用手摸了下克裡斯汀的額頭,沉思了片刻,又露出了稍微輕鬆的表情,「以聖女閣下的神力,要化解此戾氣不是難事,只是聖女閣下連續經過數戰,精神力控制和意識控制都很虛弱,以至於神力運行發揮受限,所以才會被戾氣趁虛所傷,不過,也並非會對聖女閣下造成太大危險。」
諾薩這番話總算讓在場人都鬆了口氣,尤其是阿爾伯特,幾乎是衝到了床邊,拉起了克裡斯汀的小手不停地在嘴裡嘀咕著只有他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
「呵呵,好了,大家都出去吧,我要為聖女閣下進行我創始神教會最高之祈禱!」
諾薩忽然露出神秘的微笑,然後看了看在場的人,只見狄羅忒斯四兄弟和奈那德毫不遲疑就率先退出了房間,而阿爾伯特和威廉兩人則楞了幾秒後才默然退出.
「偉大創始神聖女克裡斯汀閣下、偉大最終神域守護神修伊尼亞斯閣下、偉大最終神域四大守護天使閣下,我,創始神聖女神僕、苦難守望者聖#83;諾薩將以無比榮耀企盼之心回歸最終神域……以吾之苦難品嚐苦難、以吾之苦難驅散苦難、以吾之苦難追隨苦難……」
諾薩虔誠地念完這幾句,就把雙手抬舉在克裡斯汀的身體上方,面帶微笑……
強烈的白色光芒從諾薩身上擴散填充了整間陰暗的臥室,接著克裡斯汀的身體似乎也得了某種共鳴,跟著發出了白色和金色兩種互相交融的燦爛光芒。
白光不斷融合進克裡斯汀的身體,一絲絲黑色的氣絲被抽出,然後融化分解在白光中,而克裡斯汀身上的金色光芒也越來越亮。
慢慢的,諾薩的身體有了些許變化,隨著白光的漸漸暗淡,諾薩的身體漸漸開始分解成細小的白色顆粒,然後漂浮上升,在房間的*近天花板的地方又慢慢彙集成球。
一道白亮的光芒從門縫裡射出,房外守侯的人都為之一奇,只見狄羅忒斯四兄弟一下就單腿跪立在地,嘴裡唸唸有辭。阿爾伯特等人在驚訝片刻後,似乎受了某種感召,也慢慢了跪下了身,一邊偷偷看著白光大盛的房門縫隙。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光驟然消失,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推門而入,諾薩已經不在了,阿爾伯特等人吃驚地看著克裡斯汀全身都散發著一層非常稀薄的金色光暈,而在床的上空天花板上居然出現一個如小棗大小的雪白光球。
忽然光球穿透了窗戶,遠遠地沒入消失在天空的一片淡白中.
距離月之森很遠的一座山頭上,站立著一位全身華麗長袍的俊美青年,他的眼睛望向月之林深處某個方向,表情凝重而無奈。
一顆小光球穿出了雲層,筆直地朝青年飛去,眼看就要打在青年身上的時候又突然停住了,靜靜地懸浮在了青年的身前。
「諾薩……苦難的守望者,汝世代追隨苦難之源,以看透苦難為終生誓言,如今重新回歸……但這個世界的苦難才開始啊……」
手一伸,輕輕地接過了這顆泛著雪白光芒的小球,歎了口氣,身體在一陣白光中消失了.
好像又有了點意識了,眼前的模糊事物慢慢凝結出更為清晰的輪廓,當瞳孔的聚焦再次恢復正常的時候,克裡斯汀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間寬敞、但光線不是很好的房間裡,身上還蓋著厚厚的被子。
艱難地把上身抬起,覺得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一樣疼,在嘗試著運行精神力,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只是運行程度明顯弱了不少。
沒死?呵呵……好像真沒死!那三個原罪使徒難道真被我打跑了?不對啊,好像最後我的神力應該是崩潰了才對,根本沒來得及爆炸……克裡斯汀揉著腦袋上的散發,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原罪神使徒會忽然放過自己。更奇怪的是,怎麼感覺體內那曾經融合的神秘力量怎麼份量又增加了那麼多,難道自己受傷後反而可以自我生成更多的這種力量了?
覺得有點悶熱,慢慢將被子朝下掀開一點,結果就看見自己居然只穿著單薄的內衣……
還沒等克裡斯汀把思緒完全調整過來,又赫然看見房間一角的地上居然還丟棄著一件染滿污泥的少女內衣。看著身上這明顯嶄新的內衣,再看看那髒髒的內衣,一種強烈的恐懼和羞愧瞬間如充氣一樣充滿了腦子。
「啊∼∼∼」
別墅莊園裡又傳來了清脆、尖銳異常的叫喊。克裡斯汀的歇斯底里似乎又上了一個全新的程度。
「砰!」
房間門被撞開了,只見阿爾伯特、威廉以及狄羅忒斯四兄弟都激動地衝了進來,一群金甲的騎士都睜著歡喜異常的眼睛圍了過來。
變態∼∼∼狂暴的神力衝擊再次從克裡斯汀身上發出,一片辟里啪啦的窗戶粉碎聲中,只見六具金甲包裹的人體幾乎同時飛出了窗台……
我要殺了你們!太過分了!居然……幫我換衣服!嗚∼∼∼我還怎麼見人啊……
別墅莊園外的空地,上百的護衛騎士團士兵都莫名其妙地看著這支隊伍六位最高身份的長官從二樓某間房間裡彈了出來。
「將軍閣下……聖女閣下的傷勢好像全好了……」
「好像是的……」
「將軍閣下……那為什麼聖女閣下剛才那麼生氣?」
「不知道……」.
「聖女閣下……請您沐浴吧。」正在克裡斯汀漲紅著臉在床上做著某種思想掙扎的時候,只見兩個白袍小女孩輕輕走了進來,恭敬地對著床上的克裡斯汀行禮,「聖女閣下,不知道我們給你換上的衣服是否合適?」
呃……是她們啊……原來是她們換的……
克裡斯汀認出了這兩個小女孩正是十幾天前在希洛王國邊境山林創始神教徒野營地裡服侍自己的人,一種極度不好意思讓她把頭縮進了被子。
呵呵,好像打錯人了……被子裡的克裡斯汀忽然輕鬆的笑出了聲,慢慢笑聲越來越不好控制,一直笑得身體抽筋、肚子發疼,而那兩個小女孩則奇怪地看著床上那鼓起的、還不斷顫抖的被子.
大陸光明歷277年一月十七日,南大陸混亂群城,南方沿海平原。
平坦的沿海平原上,數量高達兩萬的銀狼馬步軍正在進行著一場龐大的軍事演戲,攻防雙方的官兵分別在左臂上纏著紅、白兩色的布條以區別身份。
密集的步兵方陣在震耳欲聾的軍鼓中徐徐開進,上千的槍騎兵挺著騎槍在戰場上穿梭,興奮的軍官們毫不吝嗇地發洩著他們的各種讚揚或是怒罵聲,把一群群士兵浸染在他們的情緒當中。
上萬的銀狼入伍新兵激動地看著戰場一角出現了一群銀狼高級軍官,從那胸前的官階徽章上看幾乎全是聯隊長以上的軍官。最引人注意的是,這群高級軍官裡面居然還有三位美女,其中一位明顯俏麗年輕許多的少女竟然還佩帶著將軍的官階徽章,另一位看起來稍微成熟點的少女則是聯隊長官階,而最後一位美麗異常的黑髮少女卻僅僅佩帶著分隊長的官階徽章就混在了這群高官裡面。
「倫貝斯將軍閣下,您看這批新兵如何,是不是可以編入野戰軍團了?」
銀狼第九軍團長羅蘭達將軍滿意地看著遠處那一群群排成整齊方陣行走的銀狼步兵,對著身邊高大的男子詢問著。羅蘭達曾經是銀狼駐文德裡克王國賴斯特索羅商會的武裝護衛隊長,本身也是老銀狼成員,自從文德裡克王國無緣無故停止和銀狼的大部分交易活動後,羅蘭達就奉命調回了野戰部隊,並迅速升任軍團長職務,同時擔任了所有新兵的訓練任務。
「是啊,我的第七軍團還缺少四千多人呢……」莎麗摟著身穿小號銀狼鎧甲的拉爾夏婭對著前面的倫貝斯發起了牢騷,「這兩萬人平均分下來,我們十個野戰軍團不就基本滿員了嗎?」
「莎麗……別多嘴……倫貝斯將軍知道怎麼安排的……」一位年輕的將軍輕輕碰了一下莎麗的手,然後露出謹慎的嚴肅態度,「現在四座領地城市的守備兵都快被野戰軍團抽光了,光是重新補充這些就需要一萬人,哪有那麼多兵力啊……」
「那好啊,把你的第二軍團給我,你來當第七軍團的指揮官!我才不想當個光桿子軍團長!」
莎麗死命地將身邊說話的夏斯林的手背皮膚擰著,一邊還用腳死勁踩著對方的腳背,嚇得夏斯林趕緊縮回了舌頭,紅著臉側過了頭。
「嘿嘿,夏斯林將軍,你老婆可是統帥了兩個軍團啊……」四周的將官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尤其是那個雷恩,一臉的賊笑把手按在了夏斯林的頭上。
雷恩的動作終於引起了更大範圍的哄笑,只見夏斯林苦著臉尷尬地裂裂嘴,當是對這種和善嘲弄的回應,而一邊的莎麗居然一下臉紅,小聲嘀咕著就拉著拉爾夏婭朝東邊的營地跑去,路過的銀狼官兵都嚇得趕緊立正朝這位少女將軍行禮。
就在一個星期前,在倫貝斯的主持下,夏斯林和莎麗、科爾諾威特和塔露夏終於在巴得瑞克堡舉行了集體婚禮,兩對戰火中成長起來的伴侶終於結成了夫妻,雖然因為克裡斯汀的事情讓大家心裡都暗暗歎氣,但總算解決了銀狼軍團內部的一件事情。短短幾天的新婚蜜月後,兩對夫婦就隨著銀狼軍統帥本部的將官一起趕到了新兵訓練場。
「呵呵,行了,不開玩笑了!」倫貝斯難得露出了笑容,手一擺就停止了部下的議論,又嚴肅地看著廣袤的訓練平原,「從這兩萬人裡面挑選一萬出來補充第六到第十軍團裡去,剩下去補充替換城市守備兵,替換下的老兵也編進野戰軍團!」
正在眾將官在具體商量兵力分配問題的時候,只見一個軍官從東面營地快馬趕了過來。
「倫貝斯將軍,亞羅特帝國梅蘿蒂長公主已經到軍營了!」年輕的軍官行禮後將一封信遞了過去。
四周的將官都緊張地看著最高指揮官,想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什麼,可是怎麼看倫貝斯都是那副一層不變的冷漠表情。
「走……回營地,和梅蘿蒂長公主商量事情!所有將官參加,其他人負責安排兵力分配工作!」倫貝斯將信件交到雷恩手上,就當先朝營地走去.
當倫貝斯帶著十名銀狼將軍走進中軍大帳的時候,梅蘿蒂趕緊站了起來,一邊介紹身邊的亞羅特帝國軍官。
梅蘿蒂和半年前相比明顯瘦了很多,雖然容貌依然看似二十一、二歲的青春美麗女子,可憔悴的臉色很容易讓人把她看成一位長期操持家務而疲憊的主婦。
「倫貝斯將軍,今天來是繼續和您商量一下下個月初可能發生的和我帝國叛逆艾格哈德海軍的交戰事情。」梅蘿蒂說著,就從隨從軍官手裡接過一張地圖在桌上展開,「我已經派船和黑暗蜂龍偷偷偵察了卡萊島東面的小島,他們的實際海上戰鬥船隻六十八艘,其中重型多桅方帆戰艦三艘、大型三桅方帆戰艦十一艘,剩下的都是中小型戰艦,實力比我現在控制的帝國海軍大三倍。看樣子艾格哈德把他的老本都派出來了……」
「陸戰兵力如何?」倫貝斯看著地圖標尺上距離卡萊島近兩千里的那個無名小島,眉頭微皺,「能夠派那麼多兵力過來,他們的物資補給難道用不完嗎?」
「大約兩個軍團一萬兩千人……他已經派不出更多的陸戰兵力了,所以估計他還是想用優勢海軍兵力攻佔卡萊島,要入侵這一帶的陸地城邦這點兵力簡直找死。」梅蘿蒂說著。
「出動那麼大血本攻佔卡萊島就為了僅僅解救一個黑暗神使?他也太衝動了吧!我看這個什麼什麼德的人一定是個瘋子!」莎麗拍著桌子就站了起來,一臉得極其不爽,一邊的夏斯林趕緊將她又拉回座位上。
「妹妹,都成大人還這麼不禮貌!」雷恩這個時候也沒給妹妹面子,瞪了對方一眼後就盯著地圖陷入了思考,「這個艾格哈德既然有本事在黑暗次大陸鬧這麼大局面,應該不是個衝動的人……除非……」
包括梅蘿蒂在內的人都疑惑的看著這個銀狼南大陸副指揮,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麼意思。
「梅蘿蒂長公主曾經說過嗎?這個黑暗神使洛菲在您準備公開審問的前一個晚上突然毀了自己的容貌……如果我沒猜錯……這個洛菲的身份絕對不僅僅是黑暗神使那麼簡單!」雷恩繼續說著。
「長公主殿下,難道這個洛菲您以前真沒見過?」夏斯林好奇地問著。
「小時候見過,印象不深,當時他還是皇宮內務官,不過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和艾格哈德走得很近,我十幾歲後就出走了,聽說後來他的黑暗神使復甦就調到了黑暗教會,我也是近幾年才返回帝國進入黑暗教會的,從那時候開始就再沒見過他本人容貌了……」梅蘿蒂歎了口氣,對自己那麼久都不知道對方現在的真實底細感到一絲自卑。
「問題就在這兒了,既然他知道黑暗神使會被您關押,那肯定代表您已經擁有了超過黑暗神使能力的人手,那他救回這個黑暗神使就沒多大意義了,反而會冒著損失自身大部分海軍實力的危險,這本身就是個很大的錯誤決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洛菲一定在艾格哈德心目中是個比黑暗神使還重要的人物!」科爾諾威特也發表起自己的看法,「也許您掌握了洛菲的真實秘密,就可以威脅到艾格哈德的討伐軍行動了!」
科爾諾威特一席話一下驚醒了梅蘿蒂,只見少了一條胳膊的紅裙女子在營帳裡慢慢來回走著,然後面向了自己的隨從軍官,「你馬上乘黑暗魔龍返回卡萊島,務必把洛菲這老狐狸的底細給糾出來!允許你使用任何手段!」
得到命令的亞羅特軍官趕緊跑出了營帳。
接著,眾人又商量了一下共同作戰的一些細節,倫貝斯在考慮後,決定除了以前承諾的三艘大型三桅方帆戰艦重新加回梅蘿蒂的海軍序列的同時,把所有這段時間搜集購買的適合海戰的船隻及其配屬官兵也全部交給對方指揮。
得到倫貝斯這樣的態度,梅蘿蒂當然很高興,但當得知克裡斯汀依然沒有任何下落的時候表情又變得特別悲涼,簡單的寒暄後就匆匆告辭.
「倫貝斯大哥,克裡斯汀小姐既然偷偷給您來信,為什麼她要求除了您絕不透露任何下落給我們知道,難道她不相信我們嗎……」
當營帳裡只剩下倫貝斯和雷恩兩人的時候,表情明顯又開始不自然的雷恩默默說著。
倫貝斯幾天前莫名其妙會見了一位青年,對方給自己送來了一封最令人驚訝的消息,就是克裡斯汀如今正隱藏在聖魯克斯教皇領,而且要求他必須保密自己的下落。信件的最後對銀狼的以後行動進行詳細的安排,對此已經和克裡斯汀有過不少書信交流的倫貝斯當然相信這筆跡是克裡斯汀的,不過讓他搞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克裡斯汀要求他在三月前運送數量高達五萬套的標準銀狼步兵作戰裝備到魯修斯聯合王國,而不需要一個現有官兵。
對於克裡斯汀準備對魯修斯聯合王國進行軍事援助的方案他沒有任何意見,但是對於獨立在魯修斯聯合王國成立北大陸銀狼軍團的意見還是有點不太適應。尤其是克裡斯汀還透露了北大陸銀狼軍團的最高指揮人選已經有了決定,更讓這個冷靜的騎士有點尷尬。
難道是他?對!一定是他!倫貝斯的腦子裡忽然蹦出個人名,頓時心裡大跳。
「雷恩,克裡斯汀小姐已經不是以前的小女孩了,她的想法一定有她的道理,不然你我也不會安然呆在這個地方!」倫貝斯想通了一些事情,對著身邊的青年露出了微笑,「我對克裡斯汀小姐很有信心,說不定她會做出讓我們意想不到的事情來,在她沒有解除保密決定前,我是不會給你透露更多的事情的。」
雷恩只好點頭表示同意,一邊壓低了聲音:「那我們總得和她聯繫啊,萬一這裡有什麼意外無法通知她怎麼辦?」
「這個你放心,克裡斯汀小姐已經讓那個送信的人擔任她在銀狼軍裡的秘密聯絡員,有什麼消息可以讓他送出去。」倫貝斯說完,就朝門外高喊,「來人,把厄修達分隊長叫來!」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銀狼鎧甲的年輕小軍官就走進了營帳。
「不好意思,按照克裡斯汀小姐的意見,我只能把你偷偷安排在我的衛隊裡擔任這個職務。」倫貝斯靜靜地看著這個克裡斯汀派來的人,對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標準軍人氣質感到特別滿意,要不是對方的身份特殊,他真的想把這樣的人提升到高級軍官的位置上去。
「將軍閣下已經錯愛下官了,下官目前只能負責為您和克裡斯汀小姐進行信件傳遞。」叫厄修達的小軍官恭敬地行禮。
「信件從這裡到達克裡斯汀小姐手裡需要多少時間?」倫貝斯微笑著問著。
「五天!」小軍官也回以微笑。
「五天!?」雷恩眼睛都大了,這個時間概念在這個世界簡直就是天方夜潭,要知道從這裡送信到海德堡快馬急趕都需要五天,居然對方有這個本事能把起碼半個月以上的海上行程給減少到五天。
「那好,你把這信趕緊送出去,就說我正在準備她所要的東西,最遲十天後第一批東西就會送出去,叫她準備好接收。」說完,倫貝斯就從懷裡取出早已寫好的信交給了對方。
等厄修達剛走,雷恩就抓住了倫貝斯的手臂,「大哥,五萬套啊!我們哪裡有那麼多!現在我們軍備部控制下的裝備製造所馬不停蹄一天才生產那麼點,自己都不夠用!還要送到魯修斯聯合王國去,萬一接收出現差錯……」
「這總比我們直接運人過去要好得多吧?」倫貝斯輕鬆地站了起來,「克裡斯汀小姐既然叫我們送,她就一定有辦法接收,數量不夠,暫時把分配給城市守備兵的裝備換下來,必須保證十天之內第一批兩萬套裝備和配套箭矢要裝船!我已經給魯爾西頓發信了,讓薩默斯特代我們生產武器裝備,過段時間應該可以緩解。」
沉默了半晌,雷恩突然抬起頭,有點激動地說道:「大哥,為什麼你會突然原諒薩默斯特,難道克裡斯汀小姐還給你說了什麼秘密嗎?」
倫貝斯想了下,苦笑了一下,把腰間武器拔了出來,對著帳篷外的陽光仔細打量著,「這點克裡斯汀小姐並沒有要求我完全保密……給你說了吧,薩默斯特家和魯爾西頓其實是亞羅特帝國控制了幾百年的領地……你表姐珍麗芙就是被現在的亞羅特帝國皇帝索萊恩設計抓走的,因為她長得太像娜其婭了……」
「啊!」雷恩吃驚地站了起來,「那……表姐現在……」
「不知道……所以我一定要跟隨克裡斯汀小姐打到黑暗次大陸去!」倫貝斯猛地將武器插回腰劍,邁著大步走出了營帳。
「打到黑暗次大陸?我們有這個實力嗎?」雷恩靜靜地坐在位置上,陷入了混亂的思考.
「拉爾夏婭,不要再鬧了!你想打死他啊!?」
軍營裡某個角落,一位沒有戴頭盔,露出一頭如瀑布般黑髮的美麗非凡的少女軍官正拿著鞭子抽打著一名士兵。只見高大的士兵居然絲毫不敢反抗,除了把身體蜷在帳篷邊上用手抱著頭外,整個身體都暴露在不斷飛揚而來的鞭影中,而另一邊,一個高級女軍官正拚命拉扯著那個少女的左手。
「氣死我了!居然敢說我姐姐已經死了!誰告訴你們的!倫貝斯哥哥都下了命令了,我姐姐是有事情出去了!我打死你!」
佩帶最低級分隊長軍銜的拉爾夏婭如今臉色通紅,因為憤怒一雙美麗的眼睛都快冒火了。面前士兵那暴露的手背上已經血肉模糊,四周的銀狼官兵都默默低著頭,沒一個人敢去阻止這個銀狼最高領袖的妹妹。
「行了!拉爾夏婭,你再打我就給倫貝斯將軍說!」塔露夏終於怒了,一把就奪回了拉爾夏婭的鞭子,扔給了身後的親兵,然後吩咐人將拉爾夏婭送回營帳,一邊轉身將那個被暴打的士兵從營帳邊扶了起來,露出了很嚴肅的表情,「你怎麼能說克裡斯汀小姐死了……」
「報告聯隊長,我沒說克裡斯汀小姐死了……我只是和同伴說克裡斯汀小姐千萬別出什麼事……我不是故意說的……」年輕的士兵默然垂著頭。
也難怪拉爾夏婭會如此失態,她現在最反感的就是有人說這樣的不吉利話,也不知道倫貝斯將軍他們為什麼偏偏要對她保密,早點給她說克裡斯汀小姐還沒死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嗎?塔露夏歎了口氣,親自接過了一邊衛生兵遞來的紗布,當著一群小兵的面就幫著這個說錯話的士兵包紮起來。
「塔露夏姐!姐姐不是我害死的!」塔露夏剛走回營帳想要去安慰那個情緒不穩定的小妹妹,就看見一道藍黑色的影子撲進了自己懷裡,一雙淚眼朦朧,絕美的臉上是一塌糊塗的淚痕,「為什麼沒人相信我,我已經給倫貝斯哥哥解釋了很多次了!」
「哎……我相信你啊……但是當時……」塔露夏也不相信一個妹妹會自己的姐姐下手,但也同樣不清楚為什麼倫貝斯會如此提防著這個拉爾夏婭,只要歎著氣摸著對方的柔順黑髮,「你是不是真的很擔心……其實倫貝斯將軍也沒亂說……克裡斯汀小姐其實沒有……」
「塔露夏,快給我走,你的聯隊有士兵訓練受傷了,你也多照顧一下他們!」
正在這個時候,只見帳篷門簾開了,塔露夏發現新婚丈夫科爾諾威特正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只好趕緊笑著停住口跑了出去。
「你剛才給拉爾夏婭小姐說什麼……我好像聽見你說什麼克裡斯汀小姐什麼的。」科爾諾威特並排和妻子朝營地某處走去,一邊微笑著問到。
「呵呵……沒什麼,我只是看那個丫頭心情不好……」塔露夏感覺丈夫的厚實手臂一下將自己摟了起來,看到四周有士兵走過,趕緊紅著臉跑開幾步,「你……這可是軍營……」
「哈哈,這有什麼,到了軍營你還是我老婆!」科爾諾威特壞笑了幾聲,只見妻子臉都紅透了,緩了口氣,又低聲嚴肅說道:「倫貝斯將軍已經交代了,有關克裡斯汀小姐的一切消息暫時都不能告訴拉爾夏婭小姐,你可別擅自做主!」
「放心吧,我可什麼都沒說!什麼時候那麼凶了!?」塔露夏對著丈夫擠了個笑臉,但是心下有點忐忑不安。
恩?聽她說來姐姐好像沒有死?那為什麼要瞞著我……難道我真的就是個壞女人、不值得他們尊重嗎?空空的帳篷裡,拉爾夏婭默默地躺在床上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