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的時間裡,薩莫特香水店唯一的幸存者西倫娜一直呆在希克萊子爵府裡,不過這個平時看來非常活潑的女子如今變得異常沉默,甚至當克裡斯汀懷著愧疚的心情去安穩的時候還爆發出偏激的情緒,幾乎是連哭帶罵把克裡斯汀說得一無是處,這讓尼奇特等一干衛隊官兵都羞憤難當,要不是克裡斯汀的阻止,估計尼奇特等人早就創造了毆打女人的記錄。
“克裡斯汀小姐,現在線索基本都斷了,西倫娜小姐好象很恨我們……”傷勢已經恢復了大半的倫貝斯看著克裡斯汀臉色蒼白地從西倫娜的臥室裡走出來,趕緊上前,“她現在的狀況更不可能配合我們了。”
“也許一來我就錯了……”克裡斯汀搖著頭,心裡回顧著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心裡一陣陣絞疼,“也許我的行為可以洗刷部分死去的人的冤屈,可越來越多的活人又被連累進去,他們的冤屈又由誰來補償呢……”
“克裡斯汀小姐,請允許我說一句……”倫貝斯頓了一下,表情依然冷酷,“也許您不太贊同海格拉德斯閣下的一些觀點,但是下官一直很佩服他對力量的掌控運用!他也許沒有朋友,但是他可以擁有忠誠的部下……”
“我不應該關心朋友嗎?”克裡斯汀迷茫地看著眼前高大的男子,從對方的冷漠中體察出一絲真誠的關懷,“難道你要我成為一個只講結果的人,一切心性的東西都可以拋棄在實際行為之外?”
“您的仁慈是這個世界唯一缺乏的東西……但是已經不是這個世界最需要的。”倫貝斯的臉更加嚴肅,“血與火創造的罪惡,就讓您用血與火去審判,甚至無須理由!這才是對無辜的冤屈者們最大的安慰!也是對更多還活著的無辜者的仁慈!”
說完,高大的騎士走進內室。
“難道這個世界真要用絕對的力量來維持秩序才是出路嗎……”克裡斯汀咀嚼著這番話,朝大門外走去,一輛馬車早已經准備停當.
“皇帝陛下,希克萊子爵二小姐拉爾夏婭求見。”
特裡希海利斯懶洋洋地坐在小花園裡,手肘支撐的下巴,眼睛呆滯地看著遠方水池邊的少女玉石雕像。
特裡希海利斯因為心情低落的原因連續幾天都沒有上朝了,就算是這樣,每天都有大量的貴族以各種借口來試探皇帝的意圖,因為事情已經很明顯,魯爾西頓男爵的女兒米利羅娜已經進入了深度昏死狀態,皇後的後選人已經成了空白,那些本來沒有任何希望的帝國貴族這下看到了新的希望。
“哦!?拉爾夏婭進宮了?是不是克裡斯汀小姐也來了!?”
皇帝在這兒一連串的郁悶中已經蕭條的情緒突然像是注入了興奮劑,眼睛一下就亮了,猛地一回頭看著亭子外的宮廷伺應官,表情激動。
“希克萊子爵大小姐現在正在皇太後寢宮……”
“哦……那快傳拉爾夏婭進來!”皇帝情緒大好,一邊還對著身邊如雕像站立的宮廷護衛官貝蘭斯露出了笑臉,“貝蘭斯,朕應該羨慕你才是,希克萊子爵二小姐是這個帝國和她姐姐可以一比的高貴貴族小姐!”
“皇帝陛下……臣不敢……”貝蘭斯拘謹地紅著臉,身體依然筆挺,“希克萊子爵大小姐才是全帝國最高貴的人……”
“哈哈,朕真的越來越欣賞你了,看來拉爾夏婭舉薦你為朕的親隨真是對的!”皇帝樂呵呵地一縱,輕巧地離開座位朝亭子外走去,只見拉爾夏婭已經恭敬地在那裡低身行禮了。
“拉爾夏婭,你姐姐現在心情好了嗎?”皇帝恢復了他的瀟灑,優雅地拿起拉爾夏婭的手輕吻了下,“是否她依然在生朕的氣?”
“尊敬的皇帝陛下,姐姐現在心情不錯!”
拉爾夏婭的漂亮臉蛋上洋溢著輕松而乖巧的笑容,如秋天裡成熟的蘋果一樣新鮮嬌艷,皇帝身後的貝蘭斯眼睛都看直了。
“那是否代表朕可以去看她了?”皇帝非常客氣地把拉爾夏婭帶進了亭子,一邊還故意讓貝蘭斯站在了少女身邊,“朕知道你們兩姐妹和米利羅娜感情很深厚。在朕的皇宮裡發生那種事,肯定會讓她生氣……”
“陛下……明天是我十六歲的生日……我想那是個機會……”拉爾夏婭羞怯地低下了頭,拘謹地抓著裙擺,聲音低得如同蚊子一樣,“陛下和姐姐應該可以有很多話可以說吧……”
真是一個聰明的妹妹,偉大的神居然可以賦予她這樣的智慧!皇帝恍然大悟,全身都充滿了力量,仿佛他又看見了希望。一邊的貝蘭斯更是激動得漲紅了臉。
“哦!當然,希克萊子爵在外替朕平叛,她的家人理應受到朕的關注!”皇帝愉快地側頭看著貝蘭斯,“貝蘭斯,你說呢?”
“皇恩浩蕩,皇帝陛下體恤臣屬,必定傳為佳話!”
貝蘭斯比皇帝更激動,想到自己居然碰上心上人過生日這樣的大事,覺得幸運之極,再加上父母不知道為什麼居然默許了自己這樣的選擇,更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傳旨,明天在皇家別苑舉辦一次朕個人為希克萊子爵二小姐拉爾夏婭的生日晚會。你也參加吧!”
“遵旨!”
“呀!皇帝哥哥怎麼那麼高興啊!?啊,原來是希克萊子爵二小姐!”
貝蘭斯的話音還沒落,就看見一個身穿綠色宮裙的少女走進了花園,嬌麗的面容堆滿了天真的微笑。
“呵呵,朱麗絲表妹,你也來了,過來,朕今天很高興,因為明天是拉爾夏婭的生日,所以朕決定明天晚上在克裡斯汀小姐的皇家別苑別墅小屋為她舉行生日晚會,你也來參加吧!”
“好啊!那我可要考慮好送什麼禮物了給拉爾夏婭妹妹了!”朱麗絲眼睛裡忽閃一絲精光,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陰笑,優雅地走過去,故意很親熱地把拉爾夏婭的手拉住,“拉爾夏婭,你還真是有心啊,想用這個方法來讓皇帝哥哥開心!”
“公主姐姐客氣了。”拉爾夏婭按住心裡的厭惡,臉上露出比朱麗絲更加燦爛的笑容,只是被對方拉住的手感覺異常僵硬。
朕身邊的人其實還是不錯的!皇帝開心地看著表妹和未來的小姨子這副親熱的樣子,覺得所有的煩悶都消失了。
“希克萊子爵二小姐!”拉爾夏婭剛走出花園,就聽見身後傳來朱麗絲親切的呼喊,只見朱麗絲一臉神秘的微笑走了過來,“明天的晚會應該是個神秘的夜晚吧,只有幾個人參加,皇帝陛下對你很重視哦!”
“公主姐姐您認為呢?”拉爾夏婭天真地眨著眼睛,“等爺爺一回來,我和姐姐就要離開帝國了,所以……”
“很殘酷的一個消息,我可愛的拉爾夏婭,那明天晚上我會讓你很快樂的!”朱麗絲疑惑地盯著對方的眼睛,露出不相信的目光,見四周並沒有人走過,忽然壓低了聲音,“拉爾夏婭小姐,我現在才發現你真的很聰明……但是不要做得過分了……明天晚上我一定會當場,讓你的生日很隆重!”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拉爾夏婭笑嘻嘻地摸著胸前的發束,一臉的天真,“那我就謝謝公主殿下了!”
拉爾夏婭說完後就邁著輕巧的小步快速朝皇太後寢宮跑去.
“拉爾夏婭邀請皇帝陛下明天參加在克裡斯汀的皇家別苑別墅舉行生日晚會?”尤裡美若達皺著眉頭在房間裡來回走著,一只手摸著下巴,好象在思索著這裡面的蹊蹺,“她真得給你說她們要離開帝國?”
“恩!是的,我在猜想這小妮子一定在耍滑頭!”朱麗絲恨恨地說著,“以前我們都低估她了,仔細想來,這米利羅娜在自殺前唯一見過的人就是她,上次在暗殺的時候她居然也沒出手,看著克裡斯汀這賤人把那些人殺光的!”
“恩,看來你分析的是對的,你這樣一說我還真想起來,她之前一直生活在海格拉德斯身邊,你說上次暗殺是海格拉德斯給你出的主意,我就估計她也許知道了,她一定也想幫她姐姐當上皇後,所以……”尤裡美若達笑著坐到了沙發上,露出自信的微笑,“女兒,看看現在,所有可以和你競爭的人都基本上死了,克裡斯汀在米利羅娜自殺後也畏懼了,那個拉爾夏婭只是些小聰明,成不了什麼大事的。”
“那她說要離開帝國是否是真的?”朱麗絲忐忑不安地問到。
“管她是不是真的,她遲早也得被淘汰!”尤裡美若達優雅地擺著手,表示不屑一顧了,“帝國貴族這次更巴不得她死掉,希克萊子爵已經帶兵南下了,沒個把月是回不來的,用不了我們出手,要收拾她的人可以一直排到留塞利德郡。”
“什麼留塞利德郡?”拉得維希爾這時候忽然走進書房,一邊翻著書架的書,一邊對著妻子和女兒問到。
“父親大人,明天晚上希克萊子爵二小姐過生日,皇帝陛下和我也要去,您說我送什麼好?”朱麗絲笑著跑過去把拉得維希爾抱住撒嬌,“她們馬上要離開帝國了!”
“哦?拉爾夏婭過生日?”拉得維希爾楞了一下,回頭奇怪地看著情緒特別好的妻子和女兒,眼睛裡露出一絲精光,不做任何表態,又回頭繼續找書,“隨便你送什麼,別亂來就行了。”.
皇太後寢宮,米利羅娜的臥室。
“你要走!?”菲麗羅爾有點吃驚地看著克裡斯汀,忽然一把握住了少女的手,一副難以割捨的表情,“孩子,是否害怕了?”
克裡斯汀微微搖頭,臉上是平靜的微笑,“皇太後陛下,也許我不應該繼續呆在這裡,很多事情都讓皇帝陛下難以處理。”說著,給塔露夏遞了個眼神,塔露夏乖巧地離開了房間,“到時候自然有人來接我,希望您不要阻攔……”
“你要回銀狼!?”菲麗羅爾臉色一沉,語氣有點不自然了,“難道你不怕我給皇帝說?”
“皇太後應該清楚我繼續留在帝國會給皇室帶來什麼麻煩……哪怕您個人的觀點已經改變,但其他帝國貴族是無法在段時間內改變的!”克裡斯汀捏著手上的絲絹,平靜地說著,“皇帝陛下的錯誤也許很大部分都是我造成的。”
“希望你能理解皇帝另一部分心意……不要和帝國為敵!”菲麗羅爾也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心情,她既喜歡這個少女,又害怕這個少女背後的東西,既驕傲對方是帝國貴族的一份子,又擔心對方的另一種身份,“我個人理解你的心情,希望你能把帝國當成你真正的祖國。”
“恩……畢竟這是我出生的地方……”克裡斯汀把自己降臨的帝國當成了形式上的出生地,這樣的回答算是最恰當的了,“皇太後陛下,爺爺一直想輔佐皇帝下把帝國建設成真正強大而穩定的國家,但是他很多事情都有心無力……有件事情我必須提前告訴您,希望您能警惕……”
說完,伸手在菲麗羅爾的手心裡寫了幾個字。
“啊!希克萊子爵懷疑宰相……”菲麗羅爾更吃驚了,一下用手捂住了嘴,臉色發白。
“現在證據已經沒有了,不過以後我會慢慢把證據再次收集起來,然後派人送給您……”克裡斯汀微笑著站了起來,看了眼還在昏迷的米利羅娜,“至於怎麼處理這些證據,您可以和爺爺商量。”
“我應該相信你的話嗎?”菲麗羅爾冷冷地看著少女,態度比任何時候都冷漠,“我期待著你的證據出現……”
克裡斯汀淺淺一笑,不再多言,輕步走出了房間。
“塔露夏,你呆會兒把口信梢給魯爾西頓男爵,要他做好准備……”
克裡斯汀對著塔露夏輕聲嘀咕了一聲,就朝樓梯走去.
“你明天過生日?”克裡斯汀*在浴池裡,好奇地側頭看著正為自己擦拭肩膀的拉爾夏婭,露出有點不太相信的表情,“你不是上半年已經滿十六歲了嗎?連皇帝陛下都知道這件事情了?”
“我只是太無聊了……所以就和貝蘭斯開玩笑的。”拉爾夏婭紅著臉,羞怯地拿著毛巾為克裡斯汀擦著,“可能貝蘭斯無意中給皇帝陛下說了這件事情,所以皇帝陛下就搶著明天晚上在這裡給我舉行生日晚會……”
克裡斯汀哭笑不得,她簡直搞不懂這個丫頭怎麼整天都有那麼多古怪的想法,連過假生日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居然還惹得皇帝明天晚上跑到這裡來開什麼生日晚會,還是隱瞞著幾乎所有的人。
“既然這樣就算了,反正我們也在這兒呆不了多少時間了……”克裡斯汀只好點點頭,“再說了,這兩年你過生日我也不在場,明天我就送你幾個魔法首飾吧!”
“哇!愛死你了姐姐!”
拉爾夏婭一樂,赤裸的身體就撲進了克裡斯汀了懷裡,克裡斯汀尷尬的連臉都紅了。
拉爾夏婭真是個美人胚子,難怪那個貝蘭斯會癡迷到這個程度。克裡斯汀摸著拉爾夏婭光滑細膩的脊背,心裡笑到。但是又想到妹妹其實並不喜歡對方,而且馬上又要秘密離開,所以這心裡也對貝蘭斯有點遺憾。
“對了,你沒給任何人說我們要離開吧?”
“沒有!”
“哦,那就好……”.
第二天,十一月二十七日,天氣明顯更加轉寒,皇宮裡各個宮殿裡都燃起了取暖爐,幾乎一大早,幾個低級宮女就帶著取暖設備來到皇家別苑別墅小屋來安置。而之後,在皇帝的秘密吩咐下,貝蘭斯就親自帶著皇帝幾個心腹宮女在別墅小屋布置晚上的生日宴會。
今天的拉爾夏婭特地換上了皇帝送來的最新冬季宮裙,精致的綿綢縫制的淡紅色裙子除了多了袖子外,幾乎看不出和夏季宮裙有什麼區別,但是保暖效果卻特別好,再加上帝國皇宮本就講究奢華的風格,所以這套光彩璀璨的宮裙穿在少女身上顯得格外秀麗端莊,就連克裡斯汀看了也不得不點頭稱贊。
“拉爾夏婭小姐……您看還需要什麼東西?”
貝蘭斯激動地看著眼前的少女,流露出火熱的目光,只是因為家教和身份的緣故,才忍住了想要瘋狂親吻對方的沖動。
拉爾夏婭靜靜地看著陪自己在臨時廚房裡准備食物的高挑軍官,心情復雜,“貝蘭斯少爺,你覺得我姐姐和皇帝陛下在一起合適嗎?”
貝蘭斯一楞,迅速挺起了胸膛,面色激動,“高貴的希克萊子爵大小姐能和偉大的皇帝陛下在一起,是我帝國貴族的驕傲!”
“可我知道您父親還有很多帝國貴族並不喜歡我姐姐……”拉爾夏婭緩慢地攪拌著大水晶杯裡的果汁,臉色憂郁,“說句真心話,你是怎麼想的?”
“下官個人絕對皇帝陛下和拉爾夏婭小姐!”貝蘭斯露出羞怯的表情,“拉爾夏婭小姐,您可不可以不離開帝國……”
“你挽留我?”拉爾夏婭露出嘲諷的笑容,“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下官願意跟您一起走!”貝蘭斯咬著牙,好半天才吐出這樣一句。
“傻瓜……”拉爾夏婭心裡一熱,覺得心跳加速了幾下,臉也微微發紅,但是又迅速恢復了平靜,端著果汁就走到了廚房另一頭.
夜幕降臨了,雷茲多尼亞迎來今年提前的第一場小雪,細細的、絨絨的小雪花在銀亮的月色下如吹散的蒲公英一樣輕柔地飄蕩而下,又悄悄地覆蓋在城市的建築上、街道上,潔白的顆粒在短短幾秒後又滲透融化。巍峨的皇宮在微微的寒風和細雪中少了許多華麗雍容,顯得格外肅穆寧靜。
“皇帝陛下哥哥!”拉爾夏婭早早地就待在了別墅小屋外,當看見貝蘭斯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花園小道上的時候,立刻喊出了很甜的呼喚,然後提著裙邊就跑了過去。
“哦……生日快樂,可愛的拉爾夏婭小姐……”皇帝的情緒明顯和上午不同,只見他懶懶地念了句,就心事忡忡地埋頭朝別墅走去。
“皇帝陛下怎麼了?”拉爾夏婭奇怪地對著皇帝身後的貝蘭斯說著,一邊從對方手裡接過了一個大盒子,一邊悄悄指了指皇帝的後背。
“今天南方軍情到了,反叛的葉爾貝斯侯爵軍隊在希克萊子爵率領的大軍達到前一天晚上突然襲擊了與西庫維納郡接壤的弗路多特郡的利文斯城,將該城全部焚毀,軍民死傷上萬,那裡囤積著大量還沒來得及北運的秋收稅糧。”貝蘭斯小心地手著,一邊從軍服裡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了拉爾夏婭,“不光這樣,下午的時候,從希洛王國來的信使傳達了彭斯麥國王對波麗婭門塔郡之死的看法,估計信裡寫了很多指責的話,所以皇帝陛下這一天來的心情非常糟糕。”說著,換上了笑容,“看看我送你的是什麼!”
“等會吧……”拉爾夏婭看到皇帝那艱難的行走腳步,心裡歎了口氣,“別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情,記住我下午給你說的話,等會兒你陪我去皇太後寢宮看米利羅娜姐姐。”
“可是下官必須保護皇帝陛下啊!”年輕的宮廷護衛官為難地說著。
“你能保護的話,上次我姐姐會受傷嗎!?”拉爾夏婭瞪大了眼睛,看得對方低下了頭,“行了,快進去吧,不然我姐姐要生氣了。”.
克裡斯汀輕松地圍著餐桌整理著餐具,身邊的塔露夏則將臨時廚房裡的菜品一一端了出來,一邊走,一邊還在驚訝地贊歎不已。
“哇,克裡斯汀小姐,這些菜都是您用魔法做的?”塔露夏不好意思地吞了下口水,看著一桌子的精美的、很多還叫不上名字的菜食欲大增,“您真是個奇怪的人,居然可以做出這些東西,真得很難想象您還是我帝國的貴族。”
“呵呵,我早就說了,我不是爺爺的親孫女,這些菜都是我家鄉的……”克裡斯汀笑笑,“不知道爺爺知道我今天又在親自做菜,會不會馬上帶軍隊趕回來啊?”
這話一出,克裡斯汀就感覺到皇帝熟悉的精神波動停在了門口,一回頭,看見皇帝一臉蒼白地站在那裡。而身後的拉爾夏婭和貝蘭斯也是一臉的緊張。
“奴婢去拿酒……”塔露夏懂事地退出了房間。
“希克萊子爵在為朕平定叛亂……”皇帝沒頭沒腦地就丟了一句,然後僵硬地走過來,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接過克裡斯汀的手,“朕等著希克萊卿的凱旋捷報。”
看看貝蘭斯和拉爾夏婭的表情,克裡斯汀迅速判斷出一定是今天有什麼軍情讓皇帝情緒糟糕到極點,於是心裡歎著氣,走到皇帝對面位置坐下。
“皇帝陛下,爺爺以前可是先皇的軍務顧問大臣,又是帝國大魔導師,收拾一個小小的納姆特還不是手到擒來,如果不是因為走不開,我都想去看看那個納姆特是怎麼個死法。”
克裡斯汀輕松地笑著,語氣還有那麼點調皮,只見皇帝繃緊的臉慢慢舒緩開,終於露出了輕松的表情。
“克裡斯汀小姐真的很理解朕!”皇帝看了眼桌上的菜餚,眼睛都亮了,“奇跡!朕可以說,克裡斯汀小姐是我帝國最傑出的貴族小姐!”
“什麼奇跡啊?”
只見綠裙的朱麗絲拿著一個盒子走了進來,笑嘻嘻地對著房間裡的人打著招呼,“皇帝哥哥哪天也到我家裡去,我給你做好吃的!”
“哈哈,朕真的很高興有你們在朕的身邊!好,今天大家就開心點!”皇帝瀟灑地解下披風甩給了貝蘭斯,情緒更好了些,“朕今天可是食不下咽啊,希望克裡斯汀小姐能拯救朕的胃口!”
“呵呵,拉爾夏婭也做了不少!”克裡斯汀趕緊招呼每個人入座,而塔露夏則拿著酒瓶為大家斟酒。
這場各有心事的晚餐在克裡斯汀巧妙的維護下顯得氣氛還算活躍,不過當她偷偷從拉爾夏婭口裡知道了今天外面傳來的消息,心裡就是一沉。
“拉爾夏婭,你去把果汁拿出來吧,皇帝陛下還是不要喝太多酒了。”克裡斯汀看到皇帝雖然表面上很高興,但是臉色始終不是以往那麼正常,而且除了格式化的微笑和辭令外,然後就是一直在喝酒,累得塔露夏幾乎捧著酒瓶一直站在皇帝身後單獨伺候。
“我也一起去幫忙吧。”
朱麗絲吃飯的時候基本上始終都比大家慢了一拍,沒人動的食物她是堅決不會動手的,看了眼拉爾夏婭在貝蘭斯的陪伴下走進了廚房,思考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剛一走進廚房門口,就看見貝蘭斯一臉詫異地看著拉爾夏婭,而拉爾夏婭的眼睛則死死地看著兩杯果汁在發呆。朱麗絲一楞,迅速回過了身,退回了餐桌上.
廚房裡,少男少女在對峙著。
“拉爾夏婭,你剛才偷偷扔進去的是什麼東西!?”貝蘭斯的臉因為驚恐而變了色,身體微微顫抖著,“皇帝陛下的所有膳食都必須經過我的監督,希望您能給我解釋!”
“這不關你的事情,我保證絕對不會傷害皇帝陛下!”拉爾夏婭阻擋住了貝蘭斯想要嘗果汁的動作,露出了乞求的目光,“難道你不相信我……”說到這兒,拉爾夏婭的眼睛裡居然出現了淚光。
“偉大的神,給我個理由……”貝蘭斯覺得腦子裡全是亂遭遭的,眼前的美麗少女變得模糊不清,“我絕對相信你的純潔,但是這樣的行為難道不需要解釋嗎?”
“我只是想姐姐和皇帝陛下在一起,你知道,我們馬上要走了,如果不想辦法就沒機會了……”拉爾夏婭咬著牙,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馬上逮捕我……”
“啊……你放的是……”貝蘭斯驚訝地看了看廚房門,趕緊把身體擋住了拉爾夏婭,“情藥?”
有關催情的藥物其實在各國的貴族裡都是經常使用的東西,這些糜爛的貴族往往借助這些額外的東西來尋求更高的刺激,所以對於從小在貴族圈裡長大的貝蘭斯來說,猜出這些內容是很輕松簡單的事,只是他不知道拉爾夏婭到底從什麼地方搞到的這些東西。
拉爾夏婭點點頭,並不說話,頭低著,似乎在等待對方的表態。
“出去吧……皇帝已經喝醉了……”貝蘭斯一手拿過那杯放了藥的水晶杯,轉身朝外走去,“我來為他們斟果汁,你永遠是純潔的……”
拉爾夏婭冷冷地看著貝蘭斯出了廚房,又從裙兜裡摸出一顆藥丸,放進了另一杯果汁,然後看著藥物慢慢融化,眼睛裡露出殺氣。
“姐姐,我會幫你清除所有的壞女人!”
輕聲念完就端著果汁走出了房間.
貝蘭斯微笑著把皇帝面前的酒換成了果汁,然後又走到克裡斯汀面前為對方的杯子裡斟滿果汁,與此同時,拉爾夏婭則拿著另一杯果汁在朱麗絲的杯子裡倒了滿滿一杯。
“朕……朕今天很高興……”特裡希海利斯已經是醉眼朦朧了,泛紅的臉上散發出絲絲熱氣,一雙眼睛熱情地看著對面的克裡斯汀,猛一抬手,將果汁全部喝了下了肚,“干杯!尊敬的小姐們,為帝國干杯!”
“哎呀,皇帝哥哥你好象醉了!”坐在克裡斯汀面前的朱麗絲忽然一伸手拿過了克裡斯汀的那杯果汁,然後朝皇帝而去,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不好意思地側頭望向了還沒起身的克裡斯汀,“哦……不好意思,要不我那杯你喝吧,我沒動過……”
說完,朱麗絲得意地喝了一口,然後輕蔑地看著一邊臉色開始發白的拉爾夏婭和貝蘭斯,大有“你們的詭計我早知道了”的意思。
還沒等拉爾夏婭去阻止,只見克裡斯汀端起了朱麗絲那杯果汁也喝了一口。
拉爾夏婭的臉色更加慘白,身體開始顫抖,一扭頭就朝別墅外跑去。
“可愛的拉爾夏婭妹妹好象今天很高興……”朱麗絲看著貝蘭斯追了出去,更加得意了,又喝了一口手裡的果汁,“這果汁味道不錯,就是太甜了。”
“不過確實是很真實的味道……”克裡斯汀微笑了一下,看到皇帝已經迷糊中*在了椅背上,也起身朝客廳大門走去,“塔露夏,皇帝陛下好象喝多了,你再去花園裡摘點水果來,多做點果汁。”
“哼,自以為是的賤人……”朱麗絲對著克裡斯汀的背影瞪了一眼,看到房間裡已經沒人了,就親熱地坐在了皇帝身邊,把手上的果汁又給皇帝喂了幾口,然後就呆呆地看著皇帝進入了幻想狀態.
“克裡斯汀小姐!皇太後陛下找您!”
走出別墅小屋的克裡斯汀要上前去盤問拉爾夏婭怎麼會突然失態,就看見一個宮廷女官帶著兩個宮女朝自己走來。
“米利羅娜小姐好象病情加重了,皇太後要你馬上去看看,她不相信宮廷御醫的能力!”女官恭敬地低身說到。
“塔露夏,你快跟我一起去皇太後寢宮!拉爾夏婭,貝蘭斯少爺,這裡就交給你們了!”克裡斯汀對著正要進入果樹區采摘水果的塔露夏招了下手,然後就跟著女官朝皇家別苑出口走去。
拉爾夏婭驚恐地看著克裡斯汀婀娜多姿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雪夜中,忽然身體一軟就坐在了草地上。而貝蘭斯則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幾個箭步就朝別墅小屋跑去。
剛打開門,貝蘭斯就身體一顫,然後慢慢退了出來,一張青澀的臉漲得通紅。天下的細雪慢慢密集了點,只見貝蘭斯垂著頭,默默把軍服外套解下,批在了拉爾夏婭的身上,然後扶著對方朝花園深處的座椅走去.
皇太後寢宮。
“克裡斯汀,御醫說米利羅娜已經不行了……”菲麗羅爾一看克裡斯汀走進了房間,趕緊招呼其他人都退出了房間,“我沒有通知魯爾西頓男爵,希望你能像上次那樣再努力一下。”
克裡斯汀在還沒進門的時候就感受到了米利羅娜那熟悉的精神力波動正在慢慢消失,心裡一緊,趕緊上前握住了米利羅娜的手腕。
脈搏依然還在,呼吸雖然比較弱,但基本還算正常,但克裡斯汀卻發現米利羅娜的精神意識波動幾乎快要消失了。
腦死亡!?克裡斯汀腦子裡突然蹦出這樣一個詞匯,不由得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這個世界的醫療觀點都是以人的心跳和呼吸來判斷人是否死亡,如今米利羅娜的大腦活動正在集聚消失,如果沒猜錯的話,過不了多久,米利羅娜就會進入腦死亡的狀態。
一驚之下,也不管菲麗羅爾是如何驚訝的表情,神力光暈就開始在克裡斯汀身體表面出現,一圈圈強力的精神魔法以直觀的視覺效果籠罩了床上的米利羅娜,以拯救對方若有若無的精神意識。
混合著幾種精神魔法的神力把米利羅娜的精神意識強制性地拽在了感知范圍,克裡斯汀盡一切可能把自己所知的精神治療知識用在這幾乎絕望的治療過程中,其認真程度幾乎超過當初救治卡萊麗和戴林梅莉爾。
忽然小腹部傳來了隱隱的疼痛,然後慢慢擴散到全身,突然疼痛加劇,如同刀絞一樣疼痛把腹部的內髒全部揉在了一起。克裡斯汀疼出了一身的冷汗,但是依然不敢放棄注意力,還是全神貫注地把精神力魔法維持著,只是臉色越來越難看,坐著的身體也發生了不協調的抖動。
“克裡斯汀,你是不是不舒服?”菲麗羅爾發現了克裡斯汀的異樣,以為對方在施展什麼奇怪的治療魔法,對克裡斯汀臉色的變化產生了擔憂,“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反正現在米利羅娜在御醫治療後呼吸還算平穩。”
“不,沒事……皇太後陛下您就先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和塔露夏……”一顆大大的汗珠從克裡斯汀的臉頰上流下,只見她顫著聲音輕聲念了句,然後慢慢退出了神力狀態,結束第一階段的治療。
“那你不要勉強……”菲麗羅爾歎了口氣走了出房門。
“克裡斯汀小姐,您怎麼了!?”
等到皇太後一出房間,塔露夏就小聲驚呼著沖到了克裡斯汀身後,因為她看見克裡斯汀身體表面的金光忽然消失,身體一軟就朝後面倒去,要不是塔露夏反應及時,估計克裡斯汀已經倒在了地上。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今天晚上我們就呆在這裡守著,有什麼事情就喊醒我……”說完這句,克裡斯汀就昏迷了過去,類似睡著了一樣.
水晶燈罩裡的油光泛出朦朧的金色光芒,房間裡一片溫融,被火爐提升的室溫讓房間裡的人感到異常躁熱,餐桌上搖曳的燭光下是兩張醉酒後泛紅的臉。
特裡希海利斯具體身體忽然特別熱,於是睜開了眼睛,感覺身體似乎被什麼人*上了,模糊的視線裡發現身邊正坐著一位少女,正軟軟地耷拉著頭*在自己肩頭。
一切都是那麼模糊,酒精催化下的神經感官已經無法分別眼前少女的容貌,只是覺得異常誘人。
皇帝感到喉頭非常干澀,體溫還在升高,一股火熱的沖動從小腹一直竄上了腦門,突然一把抱住了身邊癱軟的少女,顫抖著手把對方的臉扭到了面前。水蒙蒙的眼睛,紅紅的朱唇,細嫩的臉蛋,皇帝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克裡斯汀……真的是你嗎……”皇帝迷糊中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皇帝陛下……抱我……”少女的身體也在顫抖,一只手已經搭上了皇帝的肩膀,眼睛裡的水光幾乎都要溢出,燭光下的嘴唇如火一樣散發著熱量。
“克裡斯汀……”特裡希海利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量,身體一直,就站了起來,懷裡已經捧著一位少女了,然後搖搖晃晃地朝克裡斯汀的臥室走去。
昏暗的臥室裡彌漫著一股熟悉的香味,那是克裡斯汀的味道,皇帝的神經已經被這股味道給徹底融化了,身體一歪,就抱著懷裡的少女倒在了床上。
沉重的呼吸聲中,皇帝終於顫著雙手把少女的頭拉進,然後深深地吻了下去,接著見對方的身體緊緊拉近*在了自己身體上,一邊吻著,一邊開始用手在對方的宮裙上亂摸,每當抓住一條絲帶,皇帝都帶著深深的呼吸給扯了下來。
少女的反應也是熱烈的,雙手死死勾著皇帝的脖子,迎合著皇帝笨拙的熱吻,嘴裡還輕聲地念叨著一些無法聽清的詞句,整個身體如棉花一樣軟軟的。
少女已經衣衫全無,而皇帝也是赤裸著上身,沉重的呼吸聲中,皇帝挺拔的身體一下將少女嬌巧的身體裹在了懷裡。
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皇家別苑裡每棵植物花草上都泛著銀亮的水光,一絲月光穿透那精致的木窗,投進了別墅小屋的臥室,照耀在那長寬大的床上,朦朧中映出兩個交織纏綿的人體輪廓…….
別墅小屋外面的花園深處,一對少年男女正默默地坐著,少年寬厚的肩膀把少女遮蓋在懷裡,而少女則披著一件帝國皇家禁衛軍軍服,柔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雙手緊緊地抓住少年的襯衣。
這難道就是命運嗎……為什麼上天總是怎麼可笑地對待我,難道因為她是神……我們只能永遠成為神的陪襯……
拉爾夏婭感受著貝蘭斯那暖暖的體溫,神情黯然,眼睛裡反射出一片雪融後花朵的冰涼玉潔……
(第七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