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界女神傳 第七部 無盡之舞 第五章 尷尬相逢
    當穆勒爾派人回報已經找到克裡斯汀的時候,尼奇特是一臉的著急想要出發,但是帶口信的士兵宣稱要給克裡斯汀找件新衣服的時候,尼奇特等衛隊官兵就一臉的迷糊了。幾番追問之下,那個士兵都是欲言又止,就連尼奇特身後的一群普洛林斯使節團的人也是各個露出奇怪的表情。

    不過臨時趕來參加尋找克裡斯汀的西倫娜小姐則有點聽懂了,趕緊跑到波西尼亞城的服裝店裡購買了一套夏裙,又從自己的行李裡找出一些衣服,然後急匆匆地跟著大家朝郊外走去。

    有意思的是,海格拉德斯也緊跟著尼奇特而來,對這點尼奇特無法拒絕,畢竟對方是自稱是克裡斯汀的老朋友,身份特殊不說,光是那麼努力配合尋找克裡斯汀,就已經讓尼奇特有點感動了。

    “隊長請留步!”穆勒爾一看遠方已經走來一群人,趕緊迎了過去,把尼奇特等人當在遠處,“克裡斯汀小姐下命令,任何人都不許*近!下官只好得罪了!”說完,老實的穆勒爾把右手抬起,舉著劍當住了眾人前進的方向,一邊對尼奇特露出抱歉的表情,又看見西倫娜捧著一大堆衣服,眼睛這才亮了,“就讓西倫娜小姐先過去吧!”

    “穆勒爾,你瘋了,我是你的長官!”尼奇特火氣大發,剛要推開穆勒爾,就被對方高大的身體一擋,輕輕碰了一下,就被對方撞退了好幾步,於是臉色更加難看,“克裡斯汀小姐到底怎麼了,難道我這個衛隊長都不能去看看!?”

    “你們說什麼啊……什麼克裡斯汀小姐……她不是茜麗絲小姐嗎?”

    西倫娜被這兩人的對話弄迷糊了,悄悄把頭側過穆勒爾的身體,朝遠方草叢裡望去,當她看見只用披風裹著身體的克裡斯汀的時候,臉就紅了,趕緊跑了過去,一邊還對著身後的人大喊道:“行了,別吵了,你們都別過來!”

    尼奇特突然一用力撞過了穆勒爾的身體,不過才沖出幾步,就看呆了,一張臉充血般一直紅到脖子,只見他僵硬地轉過身體,朝穆勒爾走去,用一臉的嚴肅蓋住了心裡的洶湧,一邊還狠狠地瞪了眼穆勒爾,大有“為什麼你不早說”、“你真不厚道”的意思,一邊用他招牌式的特大嗓門開始嚷了:“全體注意!朝後轉,後退列橫隊,凡是敢回頭或沖過我和穆勒爾者格殺勿論!”

    四十多名衛隊官兵哄然應命,全部拔出了武器,一邊後退著布置了防線,一邊在隊伍裡小聲議論。幾個最早跟隨穆勒爾找到克裡斯汀的士兵被同伴的悄聲詢問給覆蓋了,不過這幾個士兵也只看到了模糊的一點點,就被穆勒爾給趕了回來,但就這一點點信息都讓所有的衛隊官兵情緒激昂,對他們來說,現在就是最神聖的時刻,任何想要褻瀆克裡斯汀的人都會被他們五馬分屍。

    “尼奇特隊長,我可以去嗎?”

    海格拉德斯已經猜出了什麼事情,忽然他有種想親眼看看的沖動,尤其是當他發現連尼奇特這樣的人都可以比自己先看見一些東西,這心裡就萬分不平衡,只是臉上依然保持他那優雅高貴的笑容。

    “對不起,這是克裡斯汀親口下達的命令,任何人都不例外,海格拉德斯大人還是等等吧!”

    尼奇特心裡對這樣的小白臉本就是嫉妒加自卑,想到自己能以親衛隊的身份親眼目睹到克裡斯汀女神的身體,雖然只是露出披風的一點點部分,但已經足夠他萬分自豪,開始出現的那些自卑感一下就沒了,反而有點蔑視這所謂的“克裡斯汀的私人朋友”。

    “尼奇特隊長很稱職啊……”海格拉德斯無奈地歎了口氣,只好乖乖地退到了一邊,看著眼前站成一堵人牆的衛隊官兵,發現每個士兵臉上都充滿了無上的榮耀,“真是一個會收攏人心的可愛女人……”海格拉德斯退到格利亞斯身前,輕聲自語了一句。

    克裡斯汀看到對面遠處已經被自己的衛隊官兵背向著自己站起了防線,心裡總算塌實了不少,也感動這些士兵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保持紀律,覺得他們並非像雷恩所說的那樣只是一些花瓶。

    “西倫娜姐……”

    當西倫娜帶著奇怪的表情跑到自己面前蹲下後,克裡斯汀這才露出一點尷尬的表情。倒不是因為對方是女的才讓自己安全,只是自己的身體在這個世界上已經被很多女人見過了,與其創造新的記錄被男人看見,倒不如繼續增加一個和自己同性別的觀眾。

    “你到底是茜麗絲還是克裡斯汀啊……”西倫娜回頭看看那些士兵整齊的整齊的隊形中沒有一個人回頭,於是小心地把克裡斯汀虛弱的身體從草地裡扶了起來,一邊緊緊捏著對方的披風繼續掛在身上,一邊帶著對方走到樹林深處一棵大樹後。

    “我……克裡斯汀……”克裡斯汀有點不好意思對這位熱心腸的姐姐隱瞞了那麼久,一邊看著對方小心地為自己穿裙子,一邊臉都羞紅了,“我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呵呵,是啊,克裡斯汀小姐可是全大陸最風光的人物之一哦!”西倫娜看著身邊這擁有著令人窒息身段的少女,深深的羨慕中還帶著一絲微微的嫉妒,手上一個沖動,就忍不住去摸了摸那滑嫩的皮膚,“哇,你好……真讓我嫉妒哦!”

    “……”

    “好啦,雖然這波西尼亞城的衣服不是很好看,不過你穿起來還是蠻不錯的!”西倫娜費了好大工夫才給克裡斯汀從裡到外重新穿上衣服,“放心,內衣都是新的,你不要嫌棄啊!”

    “謝謝……西倫娜姐……”克裡斯汀見自己一身淡橘色的夏裙禮裙已經穿戴完畢,最後的長發絲帶也已經扎好,這才長舒了口氣,臉上的紅暈也消退了不少,只是身體無力,只能繼續*在大樹上,“麻煩你扶我過去……”

    西倫娜掩嘴笑了一下,就扶住了克裡斯汀的腰,然後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朝樹林外的人群走去。

    “快來個人!幫克裡斯汀小姐一下,她很虛弱!”西倫娜自己的身體也不是很好,才走了幾十米就累得不行了,吃力地把克裡斯汀*在身上,發現對方居然在剛才又暈了過去,於是對著那些還背著自己的士兵大喊大叫。

    並排站立的尼奇特和穆勒爾遲疑了一下,身體微微一扭,互相看看,還是忍住了,他們可不敢當第一個回頭的人,萬一有什麼不對,天知道這女神會不會把自己給滅了。而那些衛隊士兵,也同樣因為沒有收到長官的命令,身體動都不敢動一下,一個個緊握著劍,繼續保持著原地姿勢。

    “你們這些大笨蛋!還不快過來!”西倫娜哭笑不得,於是對著人牆後的另一群人招了招手,“那邊的人,你們總過來幾個吧!”

    一聽見西倫娜在喊,海格拉德斯就好象得到了什麼命令,幾個箭步就繞到了人牆一側,這個動作不打緊,按命令站隊的士兵們一窩蜂地就開始追海格拉德斯,連尼奇特和穆勒爾也大怒,舞著劍就追了上去。

    當所有的人都回過頭跟著海格拉德斯跑上幾步後,都一下楞了,原來他們眼前的克裡斯汀穿著剛才西倫娜買的裙子,身體正無力地*在西倫娜身上,眼睛緊閉著。

    “還是我來吧……”

    海格拉德斯已經看清了克裡斯汀的臉,那個熟悉的少女身段和迷人的容貌簡直就是蒂娜的復制品,這心裡的激動就無法抑制,顫抖著手就扶上了克裡斯汀柔軟的身體。

    輕輕一摟,就把克裡斯汀抱在了身上,邁著優雅而穩健的步伐朝人群走去。尼奇特等衛隊官兵這心裡是那個氣啊,不過沒奈何,現在他們尊敬而崇高的克裡斯汀正甜蜜地躺在那個小白臉的懷裡,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遲鈍才造成的,幾個士兵開始發出的嘀咕,眼睛看著自己的上司露出不滿的目光。

    感謝偉大的神……讓我們可以再次相逢,從今天起,我要補償所有曾經對神靈的虧欠,用我真心的祈禱來報答您恩賜給我的幸福……海格拉德斯陶醉在這如夢幻的感覺中,手上的少女似乎開始逐漸融化進自己的身體,那種深入骨髓的舒暢比任何動人的贊揚都讓自己身心愉悅。

    “……”

    克裡斯汀並沒有完全昏迷,她只是因為剛才虛弱的身體被西倫娜不得要領的拉扯下給弄得特別疲憊,如今她忽然感覺自己被一雙強有力的手給摟了起來,身體輕飄飄地在半空微微晃蕩,感覺頭正*在一個堅實的胸膛上,一股強烈的男子氣息鑽入了鼻腔,感覺很舒服,很有安全感,不知不覺地就用一只搭上了對方一側的肩膀,以穩定晃蕩的身體……

    微微睜開眼睛,把頭一側抬起,視線裡一個青年男子的臉部輪廓慢慢清晰……好象不是自己衛隊的官兵……藍色頭發,藍色的眼睛,怎麼那麼熟悉啊……啊!海格拉德斯!!!

    “啊!”

    一聲大叫從克裡斯汀嘴裡發出,少女全身都在顫抖,臉色半紅半白,牙都咬緊了,本以搭在對方肩膀上的手也趕緊縮了回來。

    尼奇特等人一驚,從剛才那種嫉妒發呆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尼奇特趕緊帶著幾個人朝海格拉德斯沖了過去。

    “可愛的克裡斯汀小姐,有什麼吩咐嗎?在下一定辦到……”海格拉德斯對著手上的克裡斯汀微笑著,雙手繼續用力把對方*在身上,生怕把這個寶貝給弄丟了,一邊看著朝自己沖來的士兵微笑不已。

    “放∼開∼我!”

    克裡斯汀使勁扭著身體,然後對著已經沖過來的衛隊官兵大吼道:“尼奇特!”

    “下官在!”

    尼奇特得到了指示,帶著幾個人蠻橫地把海格拉德斯給圍住,把克裡斯汀從對方手裡拽到地面站好,然後把克裡斯汀輕輕扶好包圍起來。

    “海格拉德斯大人,我看就不用麻煩您了……克裡斯汀小姐自然該由我們衛隊的人來保護!”尼奇特得意地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然後和穆勒爾兩人一左一右牽扶著他們心中的女神慢慢朝前走去。

    “我們先回城……”克裡斯汀冷冷地對著身邊的部下說了一句,一側頭,發現海格拉德斯居然緊緊跟在自己旁邊,這心裡就騰起一絲恐懼加厭惡,“別跟著我!”

    這句明顯帶有個人情緒的話讓所有的人都楞了一下,尼奇特認為這已經不是最開始從昏迷中驚醒後的那種自然驚慌反應,反而好象克裡斯汀很反感面前這個“私人朋友”。

    而海格拉德斯的臉慢慢繃緊,身體一下定在了原地,眼睛裡冒出咄咄逼人的目光,死死地看著面前的少女,心裡感到一陣有傷自尊的刺痛感。從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這樣對待自己,哪怕是元老院的最高議政官也不會如此呵斥自己,更何況是個女人……哦,她是神,是萬能的女神,但她可以寬恕一切,可為什麼不能接受自己對她的恭順呢……海格拉德斯心裡泛起一絲恨意,不過很快就又被眼前露出一臉嗔怒羞色的少女給征服了。

    “對不起……我現在不舒服……”

    我為什麼會那麼顧忌他的存在,是不是我把他給自己帶來的所謂威脅看得太過了?還是自己本來就心虛面對對方,或是潛意識中已經產生了依賴……

    克裡斯汀也覺得剛才的呵斥有點過分了點,畢竟剛才對方並沒有對自己做什麼,而且還很細心地把自己抱著走,看來有這樣的反應還是自己心不夠平靜吧。想到這兒,克裡斯汀有點不好意思地對著海格拉德斯抱歉地點點頭。

    如果這心裡的折磨可以帶給自己另一種幸福,那我就接受吧……海格拉德斯自嘲地搖搖頭,對著趕來的格利亞斯聳聳肩膀,恢復了他的習慣性瀟灑姿態,然後遠遠地跟著對方朝波西尼亞城走去。

    路過廣場,多少了解到一點風聲的波西尼亞市民都惶恐地低下了頭,心裡默默祈禱著,他們在直覺上已經把克裡斯汀當成了昨天晚上在夜空中打斗的兩位光明神之一、那位高雅美麗的女神。但在激動之余,也對眼前這毀壞不堪的城市感到一種深深的委屈和傷痛。

    “克裡斯汀小姐,您看我們現在怎麼辦……”

    尼奇特把克裡斯汀扶上馬車,忐忑地看看外面逐漸圍攏的市民,發現不少人已經在下跪了,於是趕緊命令衛隊士兵把馬車保護起來,一邊對著車上虛弱的少女詢問到。

    “馬上離開……越快越好……”克裡斯汀疲憊地晃晃手,因為她已經看到自己和戰神打斗後給城市造成的恐慌和破壞,“給臨時城守說一下,所有損失以後我會想辦法彌補的……”

    “但這樣一來,不是就暴露您……”尼奇特的語氣越來越低,因為現在克裡斯汀終於從一個側面證實了昨天晚上那個女神就是她本人,“要不我去威脅他,不准把些事情寫到官方公文裡去?”

    “這不行!”一個聲音從車外傳來,只見海格拉德斯帶著隨從突然出現在車門邊,正一眼和藹地看著克裡斯汀,“欲蓋彌彰,反而連累了克裡斯汀小姐!”

    “海格拉德斯大人,這是我家小姐決定的事情,您就不必操心了吧!”尼奇特把身體擋在了車門外。

    “不……尼奇特……海格拉德斯閣下說的不錯,聽他說完……”克裡斯汀把身體正了正,她不想讓對方繼續對自己這虛弱的儀態產生幻想。

    “那我們可以這樣解釋……波西尼亞城守卡爾斯貪污國家財產,引起天神憤怒,所以降下災難懲罰……”海格拉德斯對著身後的格利亞斯笑著說到,“馬上以使節團的名義給文德裡克王國國王陛下致信,就說以上是本人親眼所見、全城百姓目睹,克裡斯汀小姐為維護當地百姓安危,力擒卡爾斯……克裡斯汀小姐魔法能力強大,諸多幻象紜紜而生,我等也為之詫異……但是最後克裡斯汀小姐連同波西尼亞城部分市民不幸被神譴誤傷,本人深感遺憾……”

    尼奇特驚訝地小呼了一聲,看了看車外被衛隊隔離的百姓,然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接著望著克裡斯汀,希望她表個態。

    “好吧……海格拉德斯閣下此言最真……就麻煩閣下同尼奇特隊長一道去找臨時城守法歇爾大人,把此事安定。”

    克裡斯汀發現海格拉德斯總能把看起來亂雜的事情給清理順暢,心裡也暗暗高興。剛要抬頭對著海格拉德斯表示感謝,就又迎上了對方那火熱的目光,臉一紅,就趕緊扭過頭去。

    中午時分,一道張貼全城的官方公告對當地百姓解釋了昨天晚上發生了事情,也不管有多少人在心裡提出了疑問,但是有關卡爾斯得到應有下場的處理卻實實在在地在當地百姓中間引起了歡呼,所有的不快和悲傷都得到了補償。與此同時,一隊押解卡爾斯回王都賴斯特的人馬出發了,並攜帶臨時城守和普洛林斯外交使團的信件一同呈交文德裡克國王戴林梅莉爾。

    簡單休整補充過後,克裡斯汀等人又上路出發,並於當天凌晨提前趕到臨近邊境被阻斷的官道地段,一邊安排人員清理路障,一邊在路旁的山林空地裡扎營休整。

    在馬車裡重新換上一套自己喜歡的白色禮裙後,克裡斯汀閉著眼睛開始運行那微弱的精神力控制,並嘗試著去沖擊那看起來被封堵的精神運行障礙。她很慶幸自己並沒有完全喪失魔法能力,在緩慢地運行中,她終於在精神力海洋深處又覺察到陷入隱遁狀態的光明和黑暗之心。

    用微弱的精神力去撩撥那兩團緊*的能量核,克裡斯汀發現有一層虛無的外來力量在包裹著他們,既不和自己的精神力發生排斥,又不和光明和黑暗之心發生對抗,就好象天生融洽般在自己的精神力中善意地分割開一道力量屏障,以避免自己去直接接觸光明和黑暗之心。

    奇特的力量性情非常和緩寧靜,慢慢的,克裡斯汀甚至能感覺自己的精神力也融入了對方,彼此融化在一起,然後混合著參與了自身的精神力運行,配合包裹了光明和黑暗之心,也變相地開始重新接觸光明和黑暗之心。

    無論自己是如何引導這混合的精神力去刺激光明和黑暗之心,還是動用神力控制法則去引導神力的產生,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都無動於衷,而自己虛弱的精神控制根本無法聚集起足夠的神力,也就無法使用神力去探究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到底為什麼進入了這種狀態。

    恩……謝天謝地,它們還在,而且自己的魔法和神力並沒有完全崩潰,可能戰神的攻擊確實太強大了,以至於把自己的精神力打到一種堵塞狀態。克裡斯汀終於放心了,但是唯一不解的是,那團進入體內的神秘力量到底從何而來,而且性質溫和,又和光明與黑暗力量性質有所不同。

    怎麼看都不像是以前感覺到的那種神秘而壓抑的力量,難道這世界力量的復雜程度遠遠超過自己的想象?還是自己經過一戰後又自發激活出另一種力量?現在自己已經體會到四種力量了,它們之間有關系嗎?克裡斯汀迷糊地想了半天也得不到答案,不過她也覺得這不算是很壞的事情,起碼基礎還在,而且暫時失去大規模的神力控制也可以隱藏自己,現在連自己都只能很模糊地感應到光明和黑暗之心存在,更何況那些神。

    克裡斯汀突然覺得很輕松,因為她知道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自己可以很平靜地去處理一些事情。通過昨天晚上的一戰,她已經清楚看到神力對大地的破壞,也對這種殃及池魚的神的爭斗產生了更深的厭惡。

    凡人一方面要承受神的束縛和影響,一方面又要在彼此之間解決生存矛盾,雙重的壓力讓凡人過著看似自由其實完全受人擺布的生活,所以自己必須從兩個方面去解決這個大陸的問題,目前神是得罪不起的,只能先把大陸上人們的自相殘殺控制住,哪怕是短暫的幾年和平都夠了……克裡斯汀想到這兒,也就越發覺得自己進展太過緩慢。

    神的戒律還挺不錯的,好象他們根本就不關心大陸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整天都守著自己的力量不被對方打倒,以自己的存在保持信仰的存在,真不知道有一天當他們發現自己依然存在但大陸信仰已經發生改變後會是什麼樣子?哈哈……克裡斯汀突然想到了這個有趣的問題,一個沒忍住突然笑出了聲。

    活動了下身體,發現身體的虛弱感已經消除大半,這才慢慢走下馬車,走到篝火邊和衛隊官兵坐到了一起,以消除他們心中的迷惑和畏懼感。

    五個衛隊軍官都默默地圍在四周,對著忽然來到的克裡斯汀露出尷尬的表情,彼此之間偷偷交換著眼神,可就是沒一個人敢說話。

    “尼奇特……有什麼話說嗎?”克裡斯汀笑著問到,一邊從火上取下一串烤肉,細心地吃著這一天來頭一頓飯。

    尼奇特看了看同僚,鼓起了勇氣,壓著聲音有點激動地說道:“克裡斯汀小姐……以前大家都說您是女神……我知道我們不該有這樣的猜測,但是我們可以保證,我們向神發誓,一定會保護小姐的!”

    保護女神?可能是自己在依附神而生存吧……幾個軍官心裡都同時想到了這個問題。

    “那……如果有一天你們發現會因為我而面臨死亡……會覺得神的這種回報是否太殘忍?”克裡斯汀笑嘻嘻地看著大家有點惶恐的表情,有點調皮地把手上的串肉木枝給拋向了天空,“哈,我只是說說,大家別擔心……不過,你們的生活或許真的會改變,但一定會是幸福的,以神的名義……”克裡斯汀說完,臉色慢慢嚴肅。

    “與神同在……”

    五個軍官齊聲低吟,都露出了激動的表情,為平生能如此接近一位女神而感到驕傲,尤其是穆勒爾,這個奴隸出身的軍官都差點流出了眼淚,因為他早就把克裡斯汀當成了最偉大的神,那是不屬於光明和黑暗的另一種女神。

    “克裡斯汀小姐……在下可否坐下一起……”海格拉德斯帶著格利亞斯從一側走來,禮貌地站在篝火邊說到,一邊還對著克裡斯汀露出微笑。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事情也必須解決……克裡斯汀早已從白日的嬌滴滴的模樣裡重新解脫,一身白裙曲跪在篝火邊,神色坦然,笑容恬靜,姿態優雅高貴。只是對著海格拉德斯輕輕一抬右手,做了個自己想要起身的姿勢。

    海格拉德斯清楚看見這是一個信號,這是大陸上貴族女性期待和某位異性進行溝通的動作。受寵若驚之下趕緊走上幾步,輕輕扶著對方的小手,並沒有用多大的勁,克裡斯汀就順著手勢自己站了起來。

    “海格拉德斯閣下,馬車上去說吧……”克裡斯汀站起來後迅速把手縮了回來,她可不想對方順著桿子上來又給自己一個吻手禮。

    略微有點失望,海格拉德斯對著格利亞斯點點頭,然後跟著克裡斯汀朝馬車走去,而格利亞斯則極為配合地坐到篝火邊,和幾個衛隊軍官開心聊了起來。

    “您很像在下的一位朋友……請恕我冒昧,我曾以此對您的衛隊長說過。”海格拉德斯深情地看著對面位置上坐著的儀態優雅的少女,嘴裡輕說到,“都說您是蒂娜的姐姐,不過……在下還是希望您能親口解釋一下……”

    “海格拉德斯閣下……您是普洛林斯共和國的高級執政官……什麼時候也對我妹妹如此關注?難道因為她是光明神使?”克裡斯汀把頭望向了車外,看著遠方開心的官兵,語氣輕柔,“她已經死了,已經不存在在這個世界,如果因為我的容貌引起您的一些困惑,那只能怪我們的父母……”

    “我有資格去抱怨偉大的神嗎?”

    海格拉德斯一直對對方的神的身份有點顧忌,可他怎麼看現在的克裡斯汀都不像是傳說中那種高不可攀的女神形象,她總讓人產生沖動接近的感覺。這種感覺和當初見到蒂娜時是一模一樣的,甚至連此時對方身上散發的一絲絲特殊的幽香,也是曾經令自己魂飄夢縈的那種熟悉味道。

    “有些事情……不要去追究,我想蒂娜也不願意去傷害任何人……如果你還能記得她,我希望是種尊重,而不是無知的幻想。”克裡斯汀看到對方又進了一種陶醉狀態,那癡迷的目光呆呆地看著自己,心裡又開始緊張。

    “也許有件事情我需要對蒂娜的姐姐有個交代……因為這是神的恩賜……神不會對我這個凡人如此戲弄吧……”海格拉德斯露出一絲狡猾的笑容,一邊走下馬車,一邊回頭瀟灑地說道:“她是我的未婚妻……這是女神的承諾,同樣做為女神的姐姐,應該不會反對吧……”

    “你……”

    克裡斯汀的臉一下就白了,她現在終於明白對方是如何處心積慮地在接近自己,原來他還一直抱著自己這個想法!

    “您很詫異啊!?您很緊張這個事情嗎?不過她已經死了……但是這個神的恩賜我不敢放棄,因為這是種約束,神對我的約束……也神而言也一樣……”海格拉德斯滿意地大笑起來,頭都不回地朝遠處走去。

    海格拉德斯,真是個牛皮糖,他到底看出我了沒有,什麼時候才能完結啊……克裡斯汀出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把緊張的心安定下來,整理一下頭發,這才回到篝火邊。

    克裡斯汀……一年多了,更加美麗動人、優雅含蓄,但你能掩飾到什麼時候呢?海格拉德斯意尤未盡地回到帳篷,躺在地毯上,腦子裡浮現出那位被自己看成完美女人的形象,這心裡就特別舒服。海格拉德斯突然發現自己特別喜歡這樣的游戲,在模糊中追逐著對方,在虛幻中捕捉真實的感覺,一直把對方逼到角落裡無處可退,然後毫無反抗地被自己俘虜,就連女神也不例外,誰叫她願意走入這個凡間,那就必定要適應這個凡俗世界的一些規矩。

    九月二十五日,從賴斯特出發到現在,已經第八天了,眼看離西北邊境關隘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由於自身時間安排很緊迫,所以在留下雷茲多尼亞的聯系地址後,西倫娜一行人暫時告辭先行,並一再邀請克裡斯汀到時候去找她,對此克裡斯汀只能禮貌地接受。

    目送西倫娜的馬車消失在山道的盡頭,克裡斯汀這才回頭繼續思考自己的問題。看看道路兩邊已經脫下文德裡克王國軍鎧甲的衛隊官兵,克裡斯汀知道不久以後,自己將在失去魔法能力的情況下進入一個沒有多少依*的地方行動。

    回到馬車上,把地圖打開,仔細地推敲著下一步的計劃,一邊思索著銀狼的暗殺隊伍可能采取的行動路線。地圖上,一條從魯爾西頓商業自治領出發深入凱恩斯帝國的官道主干向北直抵帝都雷茲多尼亞,自己所在的這條道路也向著西北方向穿過邊境,然後在帝國境內和前者相交,而那個相交點,就是凱恩斯帝國西南邊境行省西庫維納郡首府——葉爾貝斯城。綿延南北上千裡的平坦的卡拉提那河平原使得這片區域的交通特別通暢,從魯爾西頓出發到達葉爾貝斯城,馬車行程最多三天,而從葉爾貝斯再到雷茲多尼亞,也只需要一周的時間,看著這個魯爾西頓通往雷茲多尼亞的必經點,克裡斯汀微微點了點頭。

    算算時間,因為地理原因,假使在九月中旬南大陸戰爭還未完全結束銀狼就提前派人出發,那最快也要這個月底才能抵達魯爾西頓和帝國的邊境,期間還要對付不少的盤查。自己肯定會比銀狼早一步到達凱恩斯帝國,所以想要攔截銀狼的暗殺隊伍,最合適的地點就是在葉爾貝斯城等候。

    克裡斯汀正在仔細地推算著時間安排上可能出現的誤差,一個人走到了車門前,靜靜地看著一臉認真的克裡斯汀,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啊……海格拉德斯閣下……”克裡斯汀的臉微微泛紅,不好意思地把地圖收了起來,然後端正身體露出微笑,“您……還不打算出發嗎?”

    “哦……是否在下選擇跟隨克裡斯汀小姐一同前往有什麼不妥嗎?”

    海格拉德斯已經公開恢復了自己外交使節的身份,身上穿著普洛林斯共和國的藍黑色高級軍常服,整個人的風貌和昨天那種懶散公子的長袍打扮有了天壤之別,克裡斯汀突然想起了一年多前在賴斯特普洛林斯領事館裡和對方的一次見面場景。

    “您……要跟我一起走?”克裡斯汀把臉扭到了一邊,眉頭微皺,她搞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以外交使節的身份一路追著自己而來,而且在追上後又粘著自己不放,“我有其他的事情,所以可能不會和您的安排同步……”

    “克裡斯汀小姐很緊張在下嗎?”

    海格拉德斯爽朗一笑,拂了一下額前的藍色發絲,身體一縱就跳上了馬車,然後緊緊地坐在了克裡斯汀一邊,克裡斯汀習慣性地趕緊挪開一點,覺得還是不妥,干脆讓到了對面的位置上。

    “不……我是因為有些事情需要耽擱一下……到時候我會在雷茲多尼亞和戴林梅莉爾陛下匯合的……”克裡斯汀雖然沒看對方的眼睛,但是能感受到那種放肆的眼神在身上游走的感覺。

    “很小心的安排事情……這是個好習慣……”海格拉德斯突然一把從對方手裡把地圖拽了過來,然後笑嘻嘻地在腿上展開,指著某個地方,“葉爾貝斯……一個很不錯的地方,聽說那裡出產的葡萄酒經常被人用來假冒芬那亞托爾代的紫晶玫瑰紅……很想去品嘗一下……說不定還可以遇見銀狼的老熟人……”

    克裡斯汀一驚,本想奪回地圖的手也悄悄縮了出去,一雙大眼睛靜靜地看著逐漸抬起來來的海格拉德斯。

    “你想說什麼……”克裡斯汀裝做不懂的樣子埋頭整理著裙腰上的絲帶,語氣輕緩,但心裡已經轉了無數個念頭,“我知道你對銀狼的某些人很熟悉,而且也一定從很多地方知道了我的事情……”

    “我在賴斯特逗留的時候就接到了消息,聽說海德堡領主漢娜萊契將要參加這次的凱恩斯帝國皇帝生日慶典,而且銀狼也要私下派人跟隨……”海格拉德斯輕松地把地圖一合,禮貌地遞還給克裡斯汀,“克裡斯汀小姐難道如此匆忙地提前出發,就是來觀光的?銀狼再怎麼說,也是在您和倫貝斯將軍的領導下吧……”

    這個海格拉德斯,太狡猾了,銀狼還是被他在內部安插了情報人員……克裡斯汀知道自己再怎麼努力為銀狼尋求獨立發展,還是沒能阻止海格拉德斯對銀狼的控制滲透,想到目前大部分銀狼中低級軍官都是從普洛林斯來的,這心裡就覺得萬分擔憂。

    “您可以直接說明……因為我也很疑惑……”克裡斯汀吐了一口氣,呆呆地看著外面的衛隊官兵,不知道這些人裡面是否也有海格拉德斯的人,“您很仔細,對銀狼扶持也很盡心……”

    “可能克裡斯汀小姐太小心了,可以很放心地告訴您,銀狼的很多事情我並不知道,包括您……”海格拉德斯猜到了克裡斯汀現在的想法,只好把話題放輕松點,“不過這次確實很重要……銀狼想要攔截魯爾西頓領主的事情並不難猜想,誰叫他們是天生的死對頭……但您這樣單方面的努力,可能效果不大……”

    “那我怎麼才能相信你是在為我考慮呢?”

    克裡斯汀身體微微前傾,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嚴肅地看著對方,胸口平靜地起伏,馬車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特別安靜。

    “尊敬的克裡斯汀小姐……你總是用這樣優雅的姿態來摧毀我的意志……說句真心話,我很喜歡您這種表情……”

    海格拉德斯覺得嗓子眼已經干渴的無法形容,一股熱流在全身奔騰。自從得知蒂娜死後,他就再沒有碰過任何女人,可能是自己的女人欣賞力發生了無法逆轉的變化,反正在失去了任何身心上的**後,他只有瘋狂地在前線奔走,在血肉搏殺中轉移自己的視線,也會自己的國家繼續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勝利,只有看到眼前這樣的少女,才再次激發出他壓抑一年多的男性本能。

    馬車的門不知道受了什麼外力悄然關閉,馬車裡的光線驟然暗淡,只見海格拉德斯顫抖著從位置上站起,然後坐到了克裡斯汀身邊,接著一只手已經摟住了克裡斯汀的腰……

    “請放尊重點……”克裡斯汀咬著牙扭動身體擺脫了海格拉德斯的手,身體退到了*角落的邊上,把頭扭向一邊,身體因為害怕而微微顫抖,她更不敢喊,她可不希望被部下看到眼前的畫面,“不要讓你令人尊敬的執政官身份落到一個低俗的境地……”

    “那麼……用您的黃金長戟來敲碎我的固執吧……當時對我褻瀆行為的一種懲罰……”海格拉德斯把腦子裡的念頭拼命壓下,然後退開一點,露出一絲愧疚的神色,“蒂娜……你能隱瞞所有人,但能隱瞞到我嗎?神可以剝奪我的生命,但不能剝奪我的情感!”

    “我知道你對我妹妹很真誠,但那是她……希望你不要誤會……如果你再如此輕薄,我想你應該知道是什麼下場……”

    克裡斯汀露出了威嚴的表情,雖然已經沒了那種增加氣氛的神力釋放,不過長期習慣的那種莊嚴儀態還是讓海格拉德斯楞住了。

    一聲突然的大笑,海格拉德斯一腳蹬開了車門,一邊跳下,一邊行了個軍禮說道:“對不起克裡斯汀小姐……在下確實很迷茫您和蒂娜小姐具有的很多共同點,請原諒剛才在下的無禮,如果可能,在下可以為小姐的事情盡力,相信銀狼也一定會體會您的苦心……”

    這個海格拉德斯……說他是色鬼,還能保持他的身份……說他是君子,剛才那摸樣還真嚇人……克裡斯汀在海格拉德斯走後突然覺得身體一軟,就無力地*在了窗邊,暗恨自己魔法能力沒有恢復,不然剛才早就把那個色狼給打飛出馬車了。

    他已經獲知了銀狼的內部秘密,那這次匆忙放棄自己的使節團主要人員單獨尾隨自己,可能也是為了阻止這場可能改變大陸局勢的暗殺計劃,好厲害的男人……克裡斯汀知道自己出於共同的目的已經無法擺脫海格拉德斯的糾纏,看來必須盡早完結此事然後馬上返回南大陸,然後趁著光明大陸暫時的安穩去解決黑暗次大陸的問題,順便去看看那個傳說中的黑暗神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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