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苑的侍婢低聲應道:「回娘娘,是書房!」
書房!
憶起王府書房,裡面掛滿了她過去、現在的畫影,這裡的書房……會是什麼樣子?裡面一定掛滿了丁淑妃當年的畫影吧?
繪意中人的模樣,似乎成為柴興在深夜孤寂時消磨時間的方式。不是因為雪音的出現他才如此,應該是從丁淑妃開始的。柴興當年可以淡忘、釋懷對丁淑妃的情,將來也能淡忘對自己的情麼?想到此處,雪音莫名的傷感。既希望柴興移情別戀,又渴望永遠佔據這份情。但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情感,而她還是決定讓柴興過上正常的生活。
雪音突然沒了勇氣推開書房的門,她擔心那裡面掛滿沾滿塵埃的丁淑妃畫影,而如今那幅幅生動的畫影早已成為柴興的過往。而她自己終有一日,亦如丁淑妃一般,成為他心中流去的記憶。
她緩緩地移動步子,沒走多遠,折回身徑直往書房移去。無論那裡掛的是誰,她都必須面對,為何還介意丁淑妃過早地出現在他的生活中,如今得到真愛,佔據他心的人是自己。無論是誰,她都會坦然的面對。
侍婢一路小奔,俯xia身子:「啟稟娘娘……這裡……這裡不能進去!」
懷音秀眉一挑:「大膽!旁人去不得,娘娘也去不得嗎?」
侍婢低著頭,不敢再說話,緊緊地跟在三人身後。
站在書房門口,雪音吸了一口長氣,抬臂用力推kai房門:屋內掛滿了凌雪音的畫影,靜坐的、哭泣的、淺笑的……就像當年的點點滴滴。
不是丁淑妃,竟是她自己!
她花了很多時間說服自己決然地離去。
八郎他能從失去丁淑妃的痛苦中解tuo出來,有朝一日也可以忘掉自己堅強地生活。她希望在這裡看到丁淑妃的畫影,卻是自己的……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難過,她怔在門口。
抬著沉重的步子進入房中,桌案上放著一副尚未完成的畫作,色彩鮮艷,是她現在的容貌:面容蒼白而憔悴,衣著漂亮的宮服,明眸含憂。畫得很細膩,連絲都一根根清晰的描繪,眉毛也根根可見,絲綢上的紋路,纖手上的細皺。
畫的一側題寫著幾行小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不離不棄死生相隨,攜子之手,一天也一世……
淚水奪眶而出,模糊了她的眼睛。
一天也一世,難道他已經知曉她的病情,一直以來他都在刻意故作不知。她終究是小瞧八郎,原來在他看似玩世、羈傲的外面下,還有一顆細膩的心。她的點點滴滴都從未逃過他的眼睛,真的不希望他知道,因為她不願意再看他難過的眼神,也不願意讓他陪自己一起承受這種痛苦。
為什麼要對她如此用情?她承受不了如此的深情?寧可他待她冷漠,寧可他成為負心人……至少她可以絕決地離去,不再有牽絆。
三位夫人說:王爺有三年多沒來了。顯然是騙人的,這副畫看樣子是剛畫不久,好像已經畫了許久,從墨汁上看,兩天前還新添了幾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