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明眸,箭在飛,人在倒,不同的場面?相同的場面?
在鐵馬飛戈的沙場,她彷彿看到一襲白袍的女將,臉上戴著銀子打造的虎面具,平靜地飛奔在沙場,背上負著寶劍,手中提著長槍……
「寧王有令,抗拒者死,降服者活!」有人高聲的呼喊著,一遍又一遍。
曾經熟識的人啊,在她的面前倒下。曾以為,她不會流淚,已經忘記了眼淚是什麼味道?悲傷是怎樣的滋味?
可當她一次次閉目,一次次睜開時,兩行清淚無聲滑落。
頭痛得越來越烈,渾身無力,身子一晃昏死過去。
「寶妹妹!寶妹妹……」美珠看著昏倒在地女子。
她失去了知覺,待她醒來,已躺在一個ruan綿綿帶著香味的懷中。
啟開眸子,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龐:「珍姐姐……」
她坐在馬背上,是珍珠一路這樣抱著她。
四目相對,珍珠顯得憂傷:「寶妹妹,我們都被抓了。」
已近辰時,山野裡能聞到花的馨香,聽到小鳥的鳴叫,潺潺的溪流。這多像她,上一次昏迷醒來後看到的場面,那時候她忘記了一切,而這次她卻憶起了許多的片斷。
兩年前的二月初三,順德帝將他的眾兄弟們封王:大王早逝,追封為雍王;二王加封為安王;四王為平王;五王為靜王;六王病故,追封為祥王;七王柴英為寧王;八王為賢王。三月初,各藩王有了自己的封地,寧王被封南邊祿州六地。他到封地之後,兩年來著力剿匪大事,頗見成效。
為什麼她看到寧王柴英,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像以前就認識她。
謫仙如他,飄逸如他,當他面對著女兒寨被射殺的孩子婦孺時,竟毫不心軟。
雪音看不懂這個男子,在他儒雅的外表下,有一顆鐵石般的心腸,亦或他本是雄心勃勃、意氣風的男子。
掃視著百餘人的隊伍,有男人、女人、孩子,尋覓著冷彎彎的身影。
「珍姐姐,我娘呢?我娘……她是不是死了?」
珍珠附在雪音的耳畔,壓低嗓門:「就在我們衝出火海的時候,我看見過大姨娘,後來官兵清理屍體,也未瞧見你niang。我想……她許是逃出去了。」
雪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不知道他們會如何處置我們?」珍珠頗為擔憂。
官兵中,有一個似有些職位的人冷笑道:「你們這些女子不好好相夫教子,居然落草為蔻?」男子掃視長長的人龍隊伍,看著其間那些年輕美麗的女子,「如何處置?按照以往的慣例,重罪之人落苦州,輕罪之人貶奴為婢,像二位姑娘這等容貌的,先廢武功再以高價賣入qing樓。」
她真夠命苦的,如果晚兩月回女兒寨,或許就不會攤上這等事。
另外一個士兵接過話道:「百夫長也不能這麼說。像二位姑娘這樣的美人,一回寧陽就有達官富賈來競價,來日榮華富貴自是少不了。否則,楊拓將軍怎會把自己的坐騎讓與二位。」
珍珠溫和地看著懷中的雪音,摘下她臉上的帕子:「妹妹滿頭是汗,又不舒服了?」
雪音搖頭,她的身子向來虛弱,不能長途跋涉,更不能勞力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