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遠號沉船事件,只是這次航行的一個小插曲,乘坐客船逃命回來的大多數船員,都不知道船是怎麼沉的,只有少數幾個船員看到船上有陌生人出現,沉船事件當然和這幾個陌生人有關了。
當客船進入東坪海港,那些倖存的船員高聲呼喊著跳到碼頭上,有幾個人甚至喜極而泣,爬在地上親吻著東坪城的土地,這次死裡逃生的經歷讓他們終身難以忘記,同時也給這些囂張狂妄的宏遠號船員一個教訓,遠洋商會照樣有人敢動!
沒有理會那些一哄而散的船員,令狐凡的目光盯著碼頭上的貨箱,每個貨箱上面都有一個白色的圓圈,裡面則是一個「遠」字,放眼望去整個碼頭上就只有遠洋一家的貨箱。
「這是無恥的壟斷!」東離看到這些場景,似乎它非常氣憤,立刻碼出一句令狐凡看不懂的話。
對於它的言行,令狐凡早已見怪不怪,知道神祐大陸的存在後,他再次看到碼頭這熟悉的場景感覺完全不同,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就連丹洲皇室都無法插足海運,那是因為整個天元大陸,只有姜氏一家掌握了神祐大陸的航線,但是他現在擁有航海儀和談繼雄,海運就不是遠洋一家獨大了。
與神農架彪悍的民風不同,東坪城的居民都比較市儈,剛一進城那嗡嗡的討價還價聲就讓談繼雄眉頭擰成了川字,神農人做生意哪像這樣啊,通常都是一問多少錢,想買就付款拿貨,不買就直接走人。
「公子,天元大陸的人都是這樣嗎?」戴著斗笠黑紗縛面的談繼雄,向身邊的令狐凡問道,習慣神農架生活的他,對這蒼蠅嗡嗡似的討價還價聲非常反感。
「呵呵……習慣就好了,如果你見到小昭那丫頭,或許頭會更痛呢。」想起小昭,令狐凡嘴角掛起一抹會心的微笑,離開東坪大半年,都不知道這小丫頭怎麼樣了,如果看到自己帶給她的禮物,都不知道高興成啥樣呢。
談繼雄咧咧嘴,對於令狐凡的說法不太認同,他可不想習慣這種生活,神農人雖然暴躁嗜殺,卻也有種豪爽的作風,東坪大街上一些油頭粉面的公子哥,幾乎讓他嘔吐,他看了一眼令狐凡,心中暗歎,同樣是天元大陸的人,這相互之間的差距咋就這大呢?
與他相比,經常出入與市井中的刀疤臉卻是一副非常享受的樣子,也只有這種熟悉的熱鬧,才能讓他將身處神農架帶來的陰霾一掃而空,在談繼雄黑紗後一副要殺人的眼光下,刀疤臉快樂的遊走在每個攤位之間,還時不時的討價還價一番,就像故意刺激談繼雄一樣。
「老刀,你就別再折磨老談了,等認準家門你再出來逛吧,到時候想買啥買啥,沒人管你。」令狐凡微笑說道,他知道這是刀疤臉的一種發洩方式,談繼雄當競技場裁判的時候,給他造成巨大的心理陰影。
刀疤臉頓時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高傲的仰著頭顱,斜看談繼雄一眼,鼻腔中發出不屑的冷哼聲,令狐凡搖搖頭,這刀疤臉原來還是一個活寶。
可讓刀疤臉意外的是,談繼雄並沒有生氣,反而發出那種熟悉的陰森笑聲,「嘎嘎……老子當裁判的時候,都是看宗主爆人玩,自己從來沒有爆過,啥時候我也得享受一下。」
刀疤臉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他知道這是對方開玩笑,但是競技場裡宗主虐殺三個九品使徒的場景太深入人心,那種慘烈的殺人手法,至今還讓刀疤臉心驚肉跳,他自認就算有實力也做不到,這根本就不是人能幹出的事,當然,神農架宗主本來就不是人。
令狐凡安慰似的拍拍刀疤臉的肩膀,「別在老談面前找不自在了,他那笑聲我都感覺有點滲人,嘎嘎……」
刀疤臉腳下一個踉蹌,他從來都沒有想到一絲不苟的令狐凡也會開玩笑,就連談繼雄也是微微一愣,然後那張蛤蟆嘴開心的幾乎咧到耳根上了。
令狐凡當然不會擔心他倆內訌,回到東坪心情舒暢的他,感覺身上的壓力都已經不復存在,他狠不得一路小跑回莊園,看看分別已久的後裔族人,最重要的就是那個討人喜愛的小丫頭。
其實,他剛剛下船,就被佈置在東坪城的後裔族人們發現了,令狐凡快到莊園的時候,遠遠就看到燕勇帶領著幾名後裔族人恭候在大門口,和他一起的還有東坪守將羅興楗。
「少主……」燕勇激動的走上前微微躬身,因為這是在街面上,為了不引人注意,就少了那中跪拜的禮節,他也知道,令狐凡不喜歡。
「大家都還好嗎?」令狐凡也忍不住的激動,他輕輕一扶燕勇,看了四週一眼,說道:「小昭呢?怎麼沒見她?」
聽到這句話,燕勇滿臉苦澀,說道:「自從你走後,那丫頭就跟陸老學習商道,有時候連覺都不睡,不是聽陸老講課,就是整天鑽在賬本裡,無奈之下,我只能哄騙她說你來了,頭一兩回還管用,跑出門找不到你,精神鬆懈後還能睡個好覺,次數一多,她就不相信了,這不,剛剛告訴她你來了,丫頭愣是不信。」
聽到燕勇的話,令狐凡心中微微一酸,小昭才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就要承擔起這麼多的東西,其實不用她向眾人證明什麼,大家都知道她是最懂事的孩子。
「快,帶我去看看她!」令狐凡心中一急,拉著燕勇就往大門裡面走,談繼雄和刀疤臉緊跟其後,剛走沒幾步,令狐凡又停下腳步,說道:「不行,老談的毒還沒有解呢。」
「還是先看那丫頭吧,我也想見識一下她會不會讓我頭痛。」談繼雄微微搖頭笑道,在燕勇和令狐凡的交談中,他也對這個勤奮懂事的小丫頭產生興趣。
「不行!你身讓的毒不能耽擱,萬一發生什麼變故呢?」令狐凡搖搖頭,接著對燕勇說道:「我一會再去看小昭,你先帶著老刀去休息。」
對於令狐凡的命令,燕勇從來都不會違背,他善意的向刀疤臉點點頭,就帶著族人們離開了,刀疤臉也沒猶豫,和燕勇一起離開。
「謝謝你!」談繼雄感激的看著令狐凡,他目前狀況和以前在宗主手下時狀況相比,強了不只百倍,宗主從來都沒有拿他當人看過,他只是競技場的一個工具。
「別再提這個謝字,我們之間沒有必要。」令狐凡搖搖頭,說道:「跟我來!」
談繼雄急忙跟在他的身後,走了沒多長時間就到了一座較大的房子前,令狐凡推門而入,這就是他以前的居所,裡面一塵不染,看來他不在的這大半年裡,房間經常有人打掃。
示意談繼雄坐在椅子上,令狐凡心念向東離詢問道:「還和上次一樣嗎?我的流星墜技能也需要?」
「你的技能只療傷不解毒,用不到,解龍平的毒雖然麻煩,由我獨自完成就可以了,只不過耗點時間罷了。」東離連續不斷碼出這些字。
「好吧,這段時間我不會離開這裡,開始吧。」令狐凡心念回應完後,東離的籐蔓立刻竄出他的身體,把坐在椅子上的談繼雄纏成一個繭,後者沒有反抗。
當談繼雄的整個身體包裹在籐蔓下,繭體上泛出幽幽綠光,東離的解毒就已經開始了,此時令狐凡也感覺心跳微微加速,這是東離對生命氣息需求量加大的原故。
整個解毒過程進行了大半天,當那幽幽綠光散去,原本綠色的籐蔓微向泛黃時,已經是深夜了,東離收回籐蔓,泛黃的籐蔓剛剛回到腦域,就瞬間變為綠色,看它仍然精神的樣子,令狐凡心念奇怪問道。
「這次你不需要休息?」
「不需要,解毒是我的本能,只耗時間不傷根本,療傷就不行了,雖然我能把一個死了的人能救活,但我也活不成了。」東離精神抖擻的碼字道。
「毒……真解了!」感受一下身體的變化,談繼雄語氣微微顫抖,這就證明,他徹底自由了!
「走吧,和我去看小昭那丫頭。」令狐凡淡淡一笑,不等談繼雄從驚訝中回過神,他就往門外走去。
「少主,請您稍候,我立刻吩咐廚房開伙。」門口靜靜等待的燕勇也鬆了一口氣。
「怎麼?你們到現在還沒有吃晚飯?」看到燕勇點頭,令狐凡有點不高興的說道:「下次就不必等我了,小昭呢?她還沒有吃飯?」
「那丫頭總是等飯涼了才吃,之前吩咐廚房給她下了碗麵,估計又涼了。」燕勇無奈的搖搖頭。
「快帶我去看看,她這樣子是不行的!」令狐凡微微惱火,跟著燕勇向後園走去,談繼雄也緊緊跟在身後,他現在對小昭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走過幾條迴廊,令狐凡遠遠就看到書房裡,還在和賬本奮戰的小昭,討人喜愛的小臉蛋上是一副思索的表情,廚房下的那碗麵還原模樣的放在書桌邊上,令狐凡輕輕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