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再研究航海儀。」令狐凡向談繼雄說道,後者點點頭一臉懊惱的樣子,顯然他也非常反感有人這個時候打擾。
稍稍一等,存貯技能的冷卻時間過後,令狐凡就將航海儀再次收進空間,向刀疤臉點點頭。
刀疤臉開門,剛打開一條門縫,船主那張謅媚的笑臉就擠了進來,刀疤臉冷冷說道:「有什麼事嗎?難倒我們差你船費?」
「船費不差,我是給這位公子送錢來的。」船主擦掉流出來的鼻涕,那模樣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送錢?就你直接說明什麼事吧。」令狐凡表情厭惡說道,天下從來沒有白吃的午餐,這船主說送錢,肯定有事求令狐凡。
「真沒啥事。」船主急忙從懷裡拿出一沓銀票,看樣有個一萬多兩的樣子,恭敬的放在令狐凡面前的茶几上,有啥事也不說,就站在令狐凡面前媚笑。
令狐凡眉頭微皺,心中不太高興,對錢從來沒有概念的他,對這一萬多兩銀票當然沒有感覺,看都沒看一眼。
船主看到他的樣子,眼眸中閃過一絲失望,見令狐凡默不做聲,尷尬的說道:「這條船是丹洲皇室的生意,所以各方各面,還請公子多多照顧。」
「丹洲皇室?」令狐凡心中十分疑惑,他真沒有想到這條航路是丹洲皇室在經營,不過想到船主狠宰宏遠號船員的樣子,也就釋疑了,除了丹洲皇室,天元大陸還真沒有敢這樣大膽招惹姜氏家族的勢力。
想通這些後,令狐凡對船主的印象也略微改觀,丹洲皇室是令狐家族的分支,所以這船主也是在為令狐家族做事。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不要拐彎抹角。」令狐凡語氣平和,船主聽他沒有生氣的樣子,臉讓的訕笑更深了。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不是解救不少遠洋商會的船員嗎,在我看來這件事也有公子一份功勞,所以他們的船費理應分給您一半。」
聽到這句話,刀疤臉和談繼雄的臉色同時一變,剛準備動用念力殺船主,被令狐凡的眼神阻止。
現在他對這個船主的印象完全改觀,猥瑣的外表下恐怕是一顆睿智的心吧,令狐凡不知道船主怎麼發現他們對宏遠號動的手腳,大多數人被發現事情敗露,都是殺人滅口,但這船主還敢跑來送錢拉攏,也能稱的上是智勇雙全。
而且丹洲皇室和姜氏正面衝突的情況下,勢力還是較弱,令狐凡的種種表現,都像一個大勢力的公子哥,船主能夠利用這次機會來拉攏他,顯然是借這次宏遠號翻船事件,為丹洲皇室找同盟,只是船主並不知道,他找到自家主子頭上了。
所以,送錢只是個借口,怎麼送,送多少也有說法,船主的做法無疑是最正確的,一想到這樣的人才是丹洲皇室,也是令狐家族的部屬,令狐凡的心情就十分舒暢,心中也忍不住再起考驗的念頭。
「哼!這算是你的威脅嗎?也不怕丟了小命?!」令狐凡臉色微冷,一副隨時都可能爆發的樣子,與那樂開花的心理完全不著調。
「公子說笑了,小人哪敢威脅您啊?真的只是感激您,送錢這麼簡單啊!」船主臉色劇變,兩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的樣子,他急忙撐在茶几上,將一個膽心鬼的形象展現的是淋漓盡致。
「你這算是什麼意思?如果姜家找你們麻煩,也想讓我分擔點?」令狐凡表情不改,看著船主冷聲說道。
「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啊,如果沒有您出手,小人也賺不到這些錢,分公子一半也是理所應當,絕對沒有您說的那個意思!」船主眼淚鼻涕全出,整個身體都被嚇的顫抖的樣子,看那真誠的模樣,就差把胸膛掏開給令狐凡看心了。
「好了,錢我收下,不管你是什麼意思,弄沉宏遠號的事本來就是我們做的,我們也不會不承認。」令狐凡差點沒笑出來,這船主演戲的樣子太逼真了,如果他不是知情人,都會被船主的表演蒙蔽。
「謝謝公子!」船主立刻站起身來,袖子胡亂擦掉鼻涕和眼淚,就像一個小丑,大多數人都不會殺這麼一個人吧,不能不說,船主的保命表演很是犀利。
「你們共有幾條這樣的船,都走哪些航路?」令狐凡示意刀疤臉收起銀票,盯著船主猥瑣的臉龐問道。
「這……」探聽別人的營生在商道上是大忌諱,船主沒有想到他會問這話,就稍稍猶豫,最終還是說道:「只有四艘船,分別跑神農架和天蒙皇朝兩條線。」
四艘船?騙鬼去吧,就這麼條破船,一國皇室會只有四艘?令狐凡心中感覺好笑,這船主說瞎話的功夫也比較厲害,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更加開心了,這是人才啊!
令狐凡不可能給他透露身份,見問不到什麼事情後,他裝作困乏的樣子伸個懶臉,船主看到眼裡,爭忙躬身告退,「公子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小人一定盡量滿足,不打擾您的休息了。」
說完後不等令狐凡回應,就急忙拉開艙門跑了出去,等那艙門一關,船主原本猥瑣訕媚的眼神,立刻變的無比清澈睿智,哪還有半點怕死的樣子,嘴角掛一絲得意的弧線,他向駕駛艙走去。
「為什麼不殺了他呢?憑我的能力給他偽裝個自殺,別人很難看出來。」談繼雄張口就是殺,他大半輩子的裁判經歷,已經喜歡上了殺戮與血腥,船主那套保命法,對這樣一個人來說是沒有半點作用的。
「公子一聲冷哼,都能嚇破膽的樣子,有必要殺他嗎?反正有我們一份,這錢不拿白不拿,想必他也不敢往出說的。」刀疤臉立刻跟著說道,顯然他被船主的做派給蒙蔽了,刀疤臉再聰明,面對深諳人性的船主來說,還是差了一點。
「哈哈……」令狐凡終於忍不住,開心的大笑起來,他指著莫名妙的刀疤臉說道:「你被他騙了,沒看剛才他被嚇的那一幕,剛要跪在地上時卻扶住了茶几,他最大的破綻就是那副隱藏的傲骨,他不會給我下跪的。」
這就是船主進來後唯一露的破綻,令狐凡當然知道他那副膝蓋只跪誰,刀疤臉細細一想,臉色突變,看向令狐凡的面部表情滿是欽佩,這個細節大多數人都會忽略,卻被令狐凡捕捉到。
「那我去殺了他!」刀疤臉有點惱羞成怒,他自認為是老油條了卻被人耍,感覺心中非常不爽。
「算了,以後我還要用他。」令狐凡笑著阻止了刀疤臉,這種八面玲瓏的人才他當然要用,小昭的商會如果想做海上生意,就必須組建船隊,這種人無疑是最佳人選,接手審判後,他就會去見丹洲皇帝攤牌,討要個把人才,應該沒有多大問題的。
刀疤臉和談繼雄迷惑不解,他們不明白令狐凡為什麼還要用這個人,不過他們清楚自己的定位,並沒有繼續詢問原因,既然公子不說,那就有不說的理由。
目前令狐凡不可能將丹洲皇室的事告訴二人,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令狐先祖能將這個秘密隱藏數千年,那就是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換句話來說,繼審判之後,丹洲皇室就是令狐家族的最後底牌,這張底牌說什麼都不能洩露。
……
……
客船駕駛艙裡有個小單間,這裡是掌舵手的休息地方,此時一個衣衫襤褸,頭髮花白的老人半靠在床榻上,渾濁的雙眼顯的黯然無神,似乎在想什麼事情,這人正是令狐家族唯一的長老,令狐言!
船主走進小單間,恭敬的站在床榻邊,看向令狐言的目光中充滿炙熱的光芒,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這趟神農架之行,皇上會給他一個大能級別的護衛,顯然,他自作聰明了,令狐言來船上並不是為了他。
「錢送過去了?」令狐言渾濁的眼神落在船主身上,後者腰彎的更低,但語氣卻是不卑不亢。
「照您的吩咐,送過去了。」這哪還是那個訕媚猥瑣的船主啊。
「哦?他怎麼說?」令狐言頓時來了興趣,坐起身子微笑的看著船主,也只有令狐凡的事能讓他放在心裡。
「剛開始那位公子似乎很不高興,都有殺了我的樣子。」船主低首說道,沒有剛才那半點恐懼怕死的樣子。
「你是不是告訴他,這船是丹洲皇室的生意?」令狐言一愣,緊接著問道。
「您怎麼知道?!」船主波瀾不驚的面容這才有了一絲變化,他害怕令狐言追究責任。
「哈哈……」可讓他摸不著頭腦的是,令狐言卻開心的笑起來,說道:「好了,沒你的事了,忙去吧。」
這完全是令狐言憑靠對令狐凡的瞭解猜到的,他不會用強悍的實力去監視自己的親人。
船主不敢詢問什麼,趕緊退出小單間,出門後抹掉額頭的冷汗,在令狐言面前,他感覺無形的壓力太大。
令狐言臉上儘是寬慰的笑容,他喃喃自語:「小凡啊,爺爺終於可以放心完成自己的任務,你已經長大了!」
原來,令狐言一直在暗中保護令狐凡,這麼長的時間裡,就連神農架宗主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令狐言的實力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