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場景已經變換到兩年半前的醫院,方毅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那個頭上扎滿綁帶的自己,一時間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這個時候,唯一出現在他病床前的人就是雪姨了。
雪姨,竟是那時候才出現在他的身邊嗎?之前的片段中他接觸的人並不多,其中,並沒有雪姨。
方毅不禁有一絲失落,原來,那個被自己當成唯一親人的雪姨,也僅僅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不過兩年而已……
眼前場景再變,還是在醫院,周圍的環境卻充滿了陰森之氣。方毅看到了他自己、耿三、小飛還有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的朱大誠,周圍還有數不清的暗綠色幽魂,變換著凶厲的模樣飄蕩著,伺機而動。
方毅記得,正是這一晚,他知道了這世上還有鬼怪這些東西,也是這一晚,他見到了那個變成惡靈的可憐靈魂。
那個靈魂,本來還可以在七天內重新投胎做人的,卻因為那日本女人的私慾而被煉成那見鬼的「式神」,最後還被自己……
「七天」的字眼在腦中閃過,方毅心中一震,記起了天硯道人的「七日之限」。
「糟了,一直被這些場景吸引著心神,這期間連飢渴的感覺都沒有,也不知道現在過了幾天……」
看著原本還是一團模糊霧氣的手臂已經變得有些透明,方毅不由著急起來,可是他這才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怎麼回去!
白光再次閃過,周圍又變成了那白氣形成的寬闊隧道,方毅頓時放心了許多,起碼現在他知道該朝哪走了。
心隨意動,方毅快向著隧道下方飛去。
「小三……」
如泣如訴的聲音傳來,方毅不由一怔,這聲音,好熟悉!
忍不住回頭向身後望去,遠處漂浮著一個白色的身影,因為太遠方毅看不清那身影的樣子,可那再次響起的叫聲卻令他忍不住轉身向那身影飛去……
近了,更近了,方毅終於看清了那個身影,整個人頓時呆住了……
那是一個女孩子,一頭黑柔順的披在身後,精緻白皙的臉上一雙大眼睛靈動地閃爍著,彷彿在輕輕訴說著主人的心情;秀氣的鼻子下櫻桃般紅嫩的薄唇微微開啟,露出一抹清新的潔白;一身素雅的連身長裙潔白如雪,把她嬌巧的身材襯托的有幾個虛幻卻又難掩美好。
是她!那個伴隨著自己一起長大的女孩子,那個在自己面前灰飛煙滅的女孩!驚喜伴著激動頓時充斥了大腦,方毅不由向那女孩子靠了過去。
「小三……」柔聲細語中,那女孩子笑了起來,一隻潔白的玉手輕輕抬起撫上了方毅的臉龐。從不願與人有身體接觸的方毅此時卻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感受著臉上那溫柔的觸感,心中只有迷醉的舒適感。
「小三,我終於又見到你了……」女孩笑著,擁住了方毅,那熟悉的感覺讓方毅自然的把雙臂放到了女孩的背上,「不要離開我了,讓我們永遠在一起吧,小三……」
「跟我走吧,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心中充滿了溫柔,方毅自然的說道:「我們一起回去吧!」
「回去?我們還能回那裡呢?」女孩子趴在方毅的肩上輕笑著,帶著一絲苦澀。
「回家啊,天硯前輩還在等著我,讓我們一起回家吧,那裡沒有不停的訓練和殺戮,在那裡我們可以過普通人的生活!」方毅呼吸著鼻尖那熟悉的清香,說出自己的夢想,他相信,這也是她夢想的生活。
女孩身子一震,從方毅懷中掙脫出來,一雙大眼睛疑惑的看著方毅:「你……小三你,你還能回去?」
「是啊,我們一起回去吧!」緊緊抓住女孩的肩膀,方毅熱切的注視著女孩的雙眼。
可是那雙澄清的眼睛中卻突然充滿了恐懼,「不要!」大喊著,女孩再次撲入方毅懷中,雙臂緊緊摟的,緊閉的雙眼中流下了兩行清淚。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感受到女孩輕輕顫抖的身體,方毅微覺錯愕間,只好把手放在女孩子背上輕拍著安慰:「好的,我不走,我不會離開你……」
…………
沙灘上,最後一段蠟燭已經燃盡,搖曳的火頭在掙扎著,卻無法扭轉逐漸衰落的必然……旁邊的邋遢道人微微歎了口氣,手臂揮動間無數細沙湧來,慢慢覆蓋在地上那已經氣息全無的少年身上……
…………
「不……」緩緩地從方毅的肩頭離開,女孩沉靜的雙眼中滿是不捨的看著方毅,毫無預兆地,雙臂在方毅肩頭一撐向後飄了出去。
「等等,你……為什麼?」方毅臉色劇變,伸手去抓那女孩,卻撈了個空。
「回去吧,小三,現在的你並不應該在這裡……」淚水滑過嘴角,女孩子笑了:
「小三……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的……下一次,我們不會再分開……」
女孩子的身影迅消失在黑暗的隧道盡頭,方毅呆滯地看著,毫無所覺地任自己向反方向墜落,片刻後才爆出一聲絕望的呼喚——
「不……」
為什麼?為什麼!我才剛剛見到你!我們才剛說好要永遠不分開的……為什麼啊……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
踢拉著一隻拖鞋,天硯道人無精打采地走在沙灘上,亂露出的那隻眼睛滿是疲憊。
突然他身子一震,迅轉身回望,眼中霎時爆出一道攝人的精光。他的身後,那一堆山包狀的沙堆中,伸出了一條手臂,接著沙堆浮動,細沙紛紛滑落露出一個人形。
天硯道人驚喜地跑了過去,對上那人的一雙眼睛卻身子一怔,滿臉的喜悅漸漸冷卻下來。
搖搖頭,天硯道人就地坐了下來,歎息一聲:「可惜……人活過來了,卻丟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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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方毅出現了?!」
「是的,在他家附近監視的同志傳回消息,方毅剛剛進入公寓。」
「太好了!」掛斷電話,千里轉身向身後的高長官點了點頭,高長官臉上同樣露出了喜色。
「好,去通知劉掌櫃,我們立刻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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