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之王 第二部 第五十三章
    一群放牧的牧民望著遼闊的牧場歎了口氣,當初請俄國人來了,打跑了中國人,也趕走了貴族的老爺們,原本以為苦難的日子到了頭。誰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有些人甚至壓根就沒有想過送走這尊大神。蘇聯不僅軍隊長期駐紮在這裡,蒙古在經濟上也受到蘇聯毫不留情地掠奪和壓制,使蒙古的民族工業發展緩慢,整個蒙古大草原變成了蘇聯的原料供應地、資本輸出和商品傾銷市場,廣袤的蒙古草原,變成了蘇聯社會主義陣營的「大牧場」。

    整個大草原上,除了畜牧什麼事情也幹不了,就連最簡單最基本的加工工廠也沒有,有的只是向蘇聯輸入牛、羊、馬。在經濟上嚴重依賴蘇聯,牧民的生活卻沒有改善,甚至有惡化的傾向,和蘇聯的交易也並非平等,各種商品價格幾乎高出國際價格的一倍以上。由於蒙古夾在中國和蘇聯之間,脫離中國倒向蘇聯後後僅僅從蘇聯進口這些短缺的商品,使得蘇聯謀取暴利,能使牧民獲益的合作幾乎沒有。

    蘇聯毫無止境向蒙古提出各種不合理的要求,他們從蒙古低價購買的肉食除了部分自己消耗掉外,還大搞轉口貿易,把從蒙古進口的畜產品經過加工或不經過加工就向西方市場高價出售。加蘇聯從蒙古進口馬、羊後,供應法國馬肉和供應英國羊毛線,轉手之間,就獲得了大量利潤。蘇聯還在同蒙古接壤的地區,建立大型肉類聯合加工廠,專門加工從蒙古低價進口的活牲畜。

    蒙古自己國內的肉卻有四分之一要供給給進入蒙古的蘇聯軍隊、專家和他們的家屬,長期以肉食為生的他們自己卻吃肉困難,在這種情況下政府甚至提倡:少吃肉,多吃蔬菜!美其名曰:多吃蔬菜有好處,蔬菜營養價值高,好似如此一說蔬菜的營養真的比肉要高似的。所有的一切都讓牧民感到了不解,對待國內問題上,蒙古一味學習蘇聯,作風粗暴野蠻,國內政局跌宕起伏,如不是蘇聯軍隊數次「保駕」,「人民政府」早就被趕下台了。

    這幾年內蒙發展十分迅速,工業蓬勃發展起來,畜牧業和農業也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從蒙古傳來的一個個消息讓外蒙的蒙古族人感到了羨慕,他們富蔗而無憂無慮的生活讓每個外蒙的親戚朋友都好奇不已。早年的時候,由於種種原因,未和蘇聯交惡前,邊界互通程度相當的高,加上這裡並沒有劃分界限,邊界附近都是親戚,過境十分容易,相互之間流通還是相當頻繁。

    自從和蘇聯交惡後,邊界附近的戒備愈加深嚴起來,邊境在蘇聯紅軍的配合下已經被封鎖了起來,可是如此廣袤的土地他們根本不可能守護住,進入還是十分便捷。在蘇聯紅軍第一次大敗後,蒙古高層已經極度恐慌起來,十分害怕李成坤軍隊乘機而入,直搗庫倫。整個外蒙在那段時間都動盪不安,民心不穩,直到朱可夫到達後才略有起色,然而接下來的一仗讓他們徹底的失去了信心,整個蒙古邊界都幾乎處於真空狀態。

    綏遠的謝晉元甚至派遣部隊深入外蒙境內數百里練兵,一度讓「蒙古人民軍」草木皆兵,恐慌不已。這時候蒙古高層才感到陣陣的寒意,李成坤沒有趁火打劫讓他們感到了慶幸,失去了蘇聯龐大軍隊的庇護,人口僅百萬的蒙古根本無法抵抗李成坤強大的軍隊。只能眼錚錚的看著他們一段段的吞噬邊界地帶,所幸的是他們抵達沙漠的邊緣就停止了這種吞噬,改為出兵騷擾,最可怕的一次他們居然派遣騎兵到了距離庫倫僅一百公里的地方才慢悠悠的折返而歸。謝晉元在綏遠的事跡讓他對那些蒙古高層產生了難以想像的恐懼,遠遠超過了此前曾經在蒙古縱橫的段祺瑞政府派出得力的幹將徐樹錚。1

    對於李成坤的恐懼深深的印在了他們領導人的心中,除了那些徹底的民族主義者,很多人對於李成坤並沒有感到恐懼。過去幾年的頻繁交流中,他們對比兩地的優劣,發現在綏遠的同胞遠比這裡要來得富裕和自由。蘇聯人除了對蒙古壓搾外,根本不思考如何幫助蒙古過上更好的日子,而政府的那些作風又讓極度嚮往自由的遊牧民族感到極大的反感。在組建政府的過程中,各種反抗武裝層出不窮,他們的基礎十分不牢靠,唯一倚仗的也僅僅是蘇聯駐紮蒙古內的軍隊耳!

    他當然想不到李成坤並未將這些領土看在眼中,這些領土早已是囊中之物,根本不需要他過多的操心。在他的戰略中更希望的是收回《璦琿條約》、《中俄北京條約》、《中俄勘分西北界約記》和《中俄伊犁條約》中被吞併的一百五十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恢復中國最大島嶼庫頁島的主權,姑且不論可以佔領蘇聯多少土地,至少保留的底線也要使中俄分界線恢復到《中俄尼布楚條約》以前的狀態。

    對付蘇聯,可不能操之過急,否則必定吃力不討好,最好的辦法是首先恢復現有領土的主權,然後能讓中國成立一個統一強硬的愛國政府是最好不過的事情。在對外蒙獨立的過程中,中國雖然處於軍閥爭霸的時期,各方均受制無法也無力控制局面,但仍然作出了一定的反應。無論是段祺瑞還是張作霖都曾經就外蒙獨立向外蒙用兵,無奈國家內亂重生,根本無力顧及,才讓宵小得逞。

    對於蒙古,李成坤還真的沒有看在眼中,要解決蒙古問題簡單,要徹底解決蒙古問題卻必須先解決蘇聯問題。自從蒙古人民革命黨上台以來,就和蘇聯有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蘇聯曾經承諾從蒙古欺世盜名的退兵承諾也只是的一個笑話。蒙古現在政府之所以可以上台,之所以在一系列的國內風雲中保持住他們執政黨的地位,蘇聯紅軍功不可沒。

    蒙古領導人喬巴山完全就是一個親蘇派的領導人,一切經驗全部照搬蘇聯,連自己的統治也依靠蘇聯的軍隊來維持。首先他在蘇聯軍隊的幫助下把中國軍隊從外蒙趕了出來,然後又把國內的喇叭和王公貴族也趕了出來,徹底的實現蘇聯的一套。在他照搬蘇聯的經驗時候,蘇聯給予他們的卻是讓擁有豐富資源的蒙古作為蘇聯的大牧場,瘋狂的用各種不平等的交易壓搾蒙古人。即使蒙古人民革命黨趕走了蒙古王公和強迫喇叭還俗,人民的生活卻還是沒有好轉,有的地方甚至更加惡化了。

    對於蘇聯,很多人都沒有什麼好感,喬巴山的不切實際的學習蘇聯走集體牧場,卻絲毫不考慮蒙古還只是小民經濟的現實,讓下層的牧民跟著遭了殃。他強迫喇叭還俗,讓牧民失去了長期以來的精神支柱,佔全國人口近百分之八的喇叭推到了對立面,在他們後面是數目更加龐大的喇叭教徒。在蒙古的上層王公貴族,喇嘛僧侶,到地主畜牧,富裕的中牧、商人、資本家,都變成了喬巴山的人民政府「專政」的對象。

    極端脫離實際的理論和思想的指導下,外蒙古的社會遭到了災難性的破壞。原來在丹巴多爾濟統治時期,剛剛有所恢復的外蒙古經濟,又被折騰得一乾二淨。所有這些,就像一層層陰雲遮藏了外蒙古那明朗的天空。山而欲來風滿樓,那些被剝奪了權力和財產的封建主以及喇嘛、商人、資本家、阿拉特富牧、中牧們,那些受到壓迫的牧民們,被人民政府的「專政」連結到了一起,終於走上了反對「政府」的道路。

    在喬巴山的政策中,唯一可以得到好處就是蘇聯,他們依靠一系列的不平等的交易毫不費力的就得到了他們所需要的蒙古畜牧品和他們豐富的礦產。這些都沒有能為牧民們帶來任何的好處,相反使他們的利益受到了極大的損害,國內反對喬巴山的勢力遍佈了整個大草原。如果缺少了蘇聯紅軍的,他們根本不可能低於此起彼伏的反對浪潮。

    解決蒙古問題,首先要解決必然是蘇聯問題。蘇聯駐紮蒙古就不肯離開,足以見證他們對這片土地的嚮往。為了佔據這片土地他們不惜和中國開戰,這個戰略縱深對他們來說是在是太重要了,更不要說這裡豐富的資源和發達的畜牧業。蒙古距離遠東鐵路是在是太近了,最近的地方距離遠東鐵路僅僅二十餘公里,得到蒙古後僅僅在邊界附近佈置重炮就足以摧毀遠東命脈的鐵路線。

    更不要說這個戰略縱深對蘇聯中部赤裸裸的威脅,既可切斷與遠東的聯繫,又可向蘇聯腹部進攻,地理位置的重要對蘇聯來說不言而喻的。收復蒙古是必然的,可是暫時的隱忍也是必須的,此時不忍則亂大謀。早在蘇聯在中國潰敗的時候,喬巴山頭上的弦就一直繃得緊緊的,他在戰前從未想過蘇聯紅軍會吃不敗仗,而且是如此的慘敗。

    在心驚膽顫的等待中,終於等到了朱可夫,精心準備的戰役打響後,卻又吃了個更大的敗仗,這個時候蒙古已經沒有多少軍隊來看見了,喬巴山甚至感到絕望了。這個時候在蒙古僅僅數萬人蒙人部隊,這些部隊還不夠謝晉元幾十萬大軍的塞牙縫的,中國人要發起進攻的話,在遠東已經沒有人可以抵擋住他們的腳步了,令他驚奇的一幕出現了。

    中國軍隊停止了前進,後方潛伏的間諜也開始撤離,彷彿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似的,除了那些肆意遊蕩在草原上的中國騎兵向這個遊牧民族顯示他們的力量的外,他們停止了在邊界附近的蠶食,停在了有利地形上。中國軍隊在沒有和他們交戰的情況下,不露痕跡的接收了他們大約三十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這也算是此行最大的收穫。

    蘇聯也不願意,在短期內也不可能發起什麼大規模的進攻,這也是斯大林為什麼同意停火的原因之一。其次被佔領也並非是蘇聯的領土,蘇聯遠東地區被佔領的領土好歹被用錢給「贖」了回來。對於蒙古那些並沒有太大戰略意義的地區,這或許對中國很重要,對蒙古人民也很重要,可是千萬不應該由蘇聯人民來支付這筆錢。這些地方對蘇聯也並沒有實質的威脅,蒙古方面更是乾脆不去管它,直到新的一批蘇聯紅軍士兵到達前線後。

    那些停止下來的士兵每天對著蒙古遠眺,只要命令一下他們馬上就可以橫掃整個蒙古,可是命令一直沒有下達,他們就開始了在蒙古境內練兵,騎兵部隊經常深入到蒙古的中心地帶才返回,如入無人之境。李成坤明白,現在不打是為了不刺激蘇聯,讓它動員強大的軍事實力來對抗,如果這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蘇聯也為了歐洲戰局焦頭亂額,根本不可能抽調太多的軍隊來這裡作戰。

    可是一旦威脅到了它自身的安全,他會趕在危機到來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配合日軍打垮或者重創這些軍隊,同時的對蘇聯和日本兩個強敵的兩面作戰會迅速的耗空這些年好容易才積累下來的底子,根本不可能有太大的勝算。而等德國和蘇聯打起來的時候,只要德國重創了蘇聯,事情就好辦多了,它同樣經受不起兩面作戰,後果是可想而知的。乘蘇德還未開戰的時間把日本趕出中國,如有可能成立一個新的中國就更好了,那麼那個時候決定權就掌握在了自己手中。或許就不是恢復到《中俄尼布楚條約》那種狀態那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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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919年主掌中國政局的段祺瑞政府派出得力干將徐樹錚,率兵進入外蒙古,接替了當時正與外蒙古進行和平談判的陳毅將軍(當時和平談判已近成功),立即用鐵腕政策迫使外蒙古放棄自治,外蒙古重新徹底回到了祖國的懷抱。但是,這種毫不留情的鐵腕政策卻使中國失去了外蒙古上層王公的人心,為蒙古後來的分離埋下了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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