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之王 第二部 第五十二章
    七點準時出操,日軍在這裡雖然為所欲為,一般都是在完成了基本的訓練後,長官的默許下才做出來的。對於訓練他們的要求還是很嚴格的,無論天寒地凍或者如現在烈日炎炎,都必須要按時出勤。以前張揚的出勤習慣早已成為了歷史,無論白天還是黑夜,無論是個人還是小隊出行都是不安全的,每天的出勤也被限制在了軍營附近戒備深嚴的大院中。

    駐紮在滿洲的關東軍軍曹和曹長們對於當初剛剛加入到關東軍的那段「幸福」的時光懷戀不已,上酒館下妓院,心情好的時候還可以上街抓兩個中國姑娘玩玩。現在不要說去酒館妓院,就是出門都要小心翼翼的,要不然保不準就從那裡鑽出幾個子彈或者仍出一個手榴彈出來。這種情況這些年越來多的刺殺事件讓憲兵隊和警察局忙亂不堪,也略有斬獲卻無法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對解決問題於事無補。

    接連不斷層出不窮的各種暗殺事件,讓駐紮在這裡的軍隊士氣大落,誰也不願意呆在這個地方,寧可去前線作戰也不願意莫名其妙的死在這裡。越來越多的人要求調離這裡,別的士兵也不願意到達這些地方來,最後只好從各個部隊抽調出一些部隊輪換,駐守一段時間後就可以調離到別的地方去。每個到達這裡的士兵最大的心願就是早點結束這裡近乎苦行僧般的生活。

    驛馬日軍小隊駐地,出操完了後,老兵們抱起槍躲在樹蔭下下開始認真擦起槍來了。剛剛補充來的新兵卻顯得有些浮躁,這樣的日子他們幾天還無所謂,可是連續近一個月都是這樣無聊的度過,讓他們感到十分的不安分。參軍前別人描敘的在滿洲的美妙的生活讓他們感到無比嚮往,可是到達這裡後等待的只有枯燥的訓練,放假活動也僅僅局限於駐地附近。漸漸時間長了,對於老兵們的警告已經不怎麼放在心上了。出操完後,十幾個新兵就一起商量出去逛逛,到達這裡後,除了大隊行動出外巡邏外就是駐守據點,在老兵們的告誡下根本沒有機會出去。

    昨天兩個新兵偷偷溜了出去帶回來很多好東西,聽那兩個士兵講述的經過,一下子就讓這些年輕浮動起來。他們對老兵的那些告誡已經毫不在意,可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全副武裝的十幾個人一起出去,在他們眼中想來這樣應該沒有事情。為了避免軍官們的勸阻,他們決定走之前不和他們說,反正是自由活動時間,只要在規定時間內趕回來就應該沒有問題。

    大多初出軍營的士兵都很興奮,吃厭倦了軍營的飯菜的他們第一個目標就是去大吃一頓,在吃飯前他們有經驗的簡單的試了試,把菜都給狗吃了點,看到底有沒有毒。當日本人進了酒店後,吃飯的中國人臉上非常的驚愕,接著紛紛從酒店中退了出來,剛剛進門的人馬上也轉身離開了。「關治郎,這是怎麼樣回事?他們為什麼見我們就跑了?」小川關治郎笑了笑,「放心,沒有事情的,昨天我們出來的時候他們也是這個樣子,我也很不習慣和這些滿洲人吃飯,說到底他們也是卑賤的支那人!」

    「可是他們看我們的眼神很奇怪啊,沒有什麼敵意,也沒有什麼好感,可是我總覺得很不對勁……」「是,我也有這種感覺。」小川關治郎對他們叫起來,「好了,這些人都是這樣的,你們習慣了就好了,沒有事情的,好不容易出來的,大家開開心心就好了,這些都不必理會的。」在他說完後,那些日本士兵早就被桌子上的飯菜吸引住了,放下了心中的顧慮大吃大喝了起來。

    可惜這些士兵都是剛剛從國內派遣過來的毫無經驗的新兵,如果他們其中有哪怕一個在「滿洲」呆得時間稍微長的點,哪怕他們其中有一個稍微有點經驗,他們就會知道那些走的中國人臉上的表情是什麼——那分明是看著一群死人的表情!那些中國人看待這些日本人已經不是當初那種敬畏、害怕的神情了,在他們的眼睛深處帶有一絲的仇恨和藐視,他們在中國的日子已經不長了。

    當這些日軍酒熟飯飽之後,東倒西歪的背著步槍走上大街,經過一家理髮店的時候,正在理發的人和理髮師都衝到了門口扔出了兩顆手榴彈,然後從身上拿出了衝鋒鎗開始射擊。在對面二樓的窗口也被打開了,從窗口伸出來一挺機槍來,房頂上也出現了狙擊手的蹤影,專門負責要逃跑的和威脅比較大的日軍。日軍在喝嘴酒後反應遲鈍,在如今近的距離內突然遭受到如此猛烈的打擊,短短三分鐘,整個戰鬥就已經結束了。

    距離他們最近,正理發的兩個人還上前去撿取了日軍攜帶的武器後才快步離開了現場,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當日本人出來喝酒的時候,中國人就已經知道這些日本人要遭殃了,出來了不死也要脫成皮。這麼點人出來只能當靶子,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們居然還敢喝得亂醉如泥,一看就知道是些新兵,最近這種事情總要上演一些,總有些不信邪的畜生喜歡拿自己的性命來驗證這個別人的告誡。

    當爆炸聲響起的時候,高崎隆治迅速的召集起軍隊。在激烈的槍聲中,他略一看就發現隊伍中少了十三名新兵,心中頓時一沉,立刻指揮部隊準備戰鬥,快速的趕向出發地點。他心中明白,那些毫無戰鬥經驗的士兵在對那些別有用心的中國小分隊伏擊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他們是毫無生還的機會,就在他想的這會功夫,他們趕赴地點的爆炸聲喝槍聲都消失了,高崎隆治心中一震,明白現在去時間已經晚了…………

    中彈的士兵已經躺滿了街道,「滿洲」的警察部隊要比他們早一點趕到,正在那裡戒備。高崎隆治正一肚子火氣沒有地方發,看見了「滿洲」警察火氣立刻就上來了,對著他們咆哮了半個多小時,那些由中國人組成的警察只是一個勁的點頭哈腰賠罪。當高崎隆治趕來不久,憲兵隊也趕到了,他們歎了口氣,對高崎隆治說「又是他們幹的,你最好對你的士兵管緊點,這些新兵真不知道死活。好了,雖然沒抱什麼希望,我們還是想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這幫中國人太狡猾了,每次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滿地的屍體給了其餘的新兵很大的打擊,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一會的功夫,在自己的防區內這麼多人就被殺乾淨了。而且從這些人的反應來看,根本不可能找到兇手的,那些老兵說過的那些可怕的故事又浮現在他們的腦海中,這個時候他們才相信這些人不是在騙他們。這樣事情每天都在邊界的各個地方不停的發生,該死的中國人!

    言少雄被高崎隆治罵了後,帶著手底下的兄弟裝模作樣的按照慣例開始了排查,言少雄在離開高崎隆治視線後,呸的一口痰吐在了地上,「媽的這些***,每次自己沒事跑出來干鳥事,老子好好的被他們又拖了出來,幹這吃力不討好的事,還***要挨罵,這年頭當漢奸真***不容易!」旁邊一個看上去魁梧的警察對言少雄說:「隊長,這些***沒幾天好日子過了,咱們也沒幹啥傷天害理的事情,頂多被關兩年,出來還是好漢一條,媽的,老子如果不是家裡這麼多人要養活早就不幹這兩頭受氣的差事了!」

    言少雄冷笑了哼了聲,「這年頭,誰***敢做點傷天害理的事情?第二天自己的項上人頭鐵定被掛在城頭上,***,我為什麼干隊長這個位置干了兩年?因為我的前任和前任的前任都被幹掉了,老資格人中有底案的人都消失了,或跑了或被殺了。剩下的人裡面就我稍微強點,雖然沒少干缺德事,但大錯沒有犯,這才保住了自己的小命。老子現在整天晚上做惡夢,生怕那天他們找上門來秋後算帳,媽的,看看咱們現在,那裡算是警察,在日本人那裡當孫子,到了老百姓這裡還當孫子,生怕那天做了啥事情被舉報,自己就完蛋了!」

    一群警察歎了口氣,一邊敲開老百姓家裡的門,以前搜查都是直接撞開的。這些年不要人說,三大五粗野蠻無比的大漢都突然變得禮貌起來,對人也比以前要和氣得多。其實大家心知肚明,也知道為什麼,大家這些年也看到了,這鬼子在中國的日子不長了!從李將軍和日本人打仗來以後,日本人就沒有討到一次好,打了就敗,敗了再打,打了還敗,就連他們自己的底氣也沒有剛來的時候那麼足,那麼囂張跋扈了。更不要說這些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的感覺了。

    日本人在這裡無惡不作,在老百姓頭上作威作福,大部分人都飽受欺壓,相比之下是北面小日子過得滋潤的生活,這一對比簡直是兩個世界。日本人做為侵略而來的外族人更是無法在這裡站住腳跟,開始還可以血腥的殺戮來讓老百姓就範,有很多人在他們的屠刀下,被迫做出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最終不是死在日本人手中,就是被除奸的小分隊給消滅了。

    越到後來經過李成坤長期的宣傳和他們軍事鎮壓的同步進行,老百姓的思想發生了很大的改觀。和鬼子合作,可以過兩天好日子,下場絕對是難逃一死,這些是要用自己的命來換的,是要遺臭萬年的。尤其是配合日本人抓捕北邊來的人,他們死一個,那些參與抓捕的不管是中國人擔任的警察,還是日本人,都要給他們陪命,報復是非常迅速而血腥無比的。

    無論是什麼原因,北邊來的小分隊在這裡得到配合越來越多,活動越來越頻繁,有很多人都歡迎他們到他們家裡去躲避。要知道還僅僅在幾年前,他們還不斷的拒絕為他們提供幫助,有的甚至舉報他們去換取足夠的賞錢,這種事情最近兩三年已經很少發生,很多的地區已經開始絕跡了。這些都是有很多原因的,也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換來的,最為關鍵的一點是,在民心上已經大勝對手。

    這裡的每個居民都是他們的眼線,這裡沒有任何的人可以脫離他們的掌握,他們要掌握各種情報易如反掌。其實言少雄很清楚,在這條街道上的很多人都親眼見到這場伏擊,甚至提供了很大的幫助,和這些參與伏擊的人也非常熟悉。當詢問他們的時候,他們也會如實的回答,描敘當時的情景,問及關於看到什麼,聽到什麼的時候,他們回答的口徑幾乎是雷同相似的。

    他一點也不懷疑這些情報的真實,可是這些參與伏擊的小分隊早已學會如何利用這些真實的答案來混淆日軍的視聽,從容的撤退。他們每次都是突然出現在日軍面前,然後如風一樣的消失無影無蹤,沒有一絲的痕跡。關東軍在憲兵隊和情報機關聯合起來成立了專門對付他們的部門,效果卻很不明顯,這些人早期一般都帶乾糧和武器入境,堅持一段時間後就撤退回到境內。

    隨著他們戰績的輝煌,他們的行為越來越多的得到,佔領區的老百姓的觀點也得到了極大的改觀,他們寧可冒著殺頭的危險也要掩護這些人,讓抓捕的工作陷入的極大的困境。他們在經歷初期的一些挫折後,已經漸漸成長起來,在各個活動區域內設置了大量的武器彈藥物資埋藏地和各種用品,後面過來的人僅僅需要人過來,一切都可以在這裡得到,其中藏身之地更是數不勝數。

    「什麼事?」主人開門後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對著言少雄說,言少雄看了屋子裡的兩個男人一眼,也陪上笑臉說:「大兄弟,你也知道剛剛發生的事情,我們兄弟幾個也是為自個活路跑跑腿,做做樣子,這年頭幹啥都不容易,你說是不是?我們呆會就走,就這樣剛進來就出去了,他們還是有意見的,剛才就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咱可不想又被他們給逮上!」

    主人也不怎麼搭理他們,看了他們一眼,指著坐屋子裡的熱炕上的兩個人說:「我今天來了兩個朋友,準備了點吃的,就不陪你們了,要看什麼隨便好了,我要去陪客人了!」言少雄點了支煙,「好說好說!」倒是坐在炕上的一個年級稍微大點,接見三十歲,看似精明的人邊吃菜邊有意無意的問了句:「你們現在怎麼樣,有什麼打算沒有的?」

    言少雄心裡大叫,來了,心中直打鼓,他心中很清楚眼前人的身份。只要他出去高呼一聲,日本人給自己加官進爵,賞賜黃金白銀是少不了的,唯一的問題是自己有沒有能力讓自己活到那一天。他們如此明目張膽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就很能說明一些問題,絕非偶然。按照他們以前的作風,這麼多的時間足以他們跑得老遠,根本犯不著留在這裡。

    他心中還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或許他們是為了自己而來的也說不定,想到這裡就感到渾身沸騰起來。他不著聲際的把手下支出去後,拿下帽子,滿臉笑容的說,「我們這些人,那裡還敢說怎麼樣,不埋您說。您也知道,我們這些人夾在日本人和中國人之間兩面難以做人,日本人要我們幹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們不去,可是他們要我們幹些缺德的事情,我們不敢不去!

    干了,我們就是中國的漢奸,說白了也是幫鬼子欺壓中國人的,不去,我們自己沒有活路不說,可能連小命都不保。兄弟們也就靠幾個餉錢補貼一下家用,也不敢做啥壞事,都是鄉里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怎麼能吶!要是我們這裡被李將軍給收復了,我們被關幾年,放出來咱就老老實實的做人,只要還給田種,咱就老老實實的種田養家,不幹這勾當了,這勾當簡直不是人幹的……」

    炕上的人笑嘻嘻的看著言少雄述說他在警察中兩面不是人的「悲慘」際遇,不予任何的評論,只是靜靜的聽他述說。當他說完的時候,卻不留痕跡的說了句,「聽說那些陣前起義的人和被俘的人有很大的區別,起義的人若有軍功,可以減免一些罪行,但是改造是必不可少的,僅僅時間會縮短很多。這樣的機會只給予那些沒有幹過傷天害理的人,相信你也明白……」言少雄聽了眼睛中發出幟熱的光芒,激動的問道:「是真的?」看到那人那人點點頭,言少雄長吁了口氣,滿臉紅光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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