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吃完飯,孔林崎就看見四輛軍用卡車飛速駛進軍營,全速向自己駛過來。猛在自己面前不到兩米的地方突然剎住,汽車輪胎和地面摩擦出黑黑的兩條印跡,車還未停穩,就看見從車上衝下兩個上校,還沒有等孔林崎反應過來,他們已經抱著公文包跑向了今天上午才到的中校面前。少校看清楚來人後,笑著說:「你們後面有瘋狗追你們還是家裡著了火,以前就怎麼沒有發現你們這麼能跑……」
還在和戰士一起談心的中校,臉上卻微微一愣,一個上校到了他面前,敬禮後飛快的從公文包中拿出一封電報,「總指急電,希望您馬上回去!」中校在孔林崎和戰士們的目驚口呆中還禮後就接過了電報。孔林崎看了若有所悟,早就看出這人不簡單,按照現在看來至少是少將,即使是將軍也不需要這樣下基層,軍隊內將軍也是經常下基層來的,可是為什麼第一次自己看到的時候就感到這麼面熟呢,自己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應該不會有這種反應才對啊?
「馬賁,陪我去拿下東西。諸位,失陪下。」中校看完電報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對少校吩咐了聲就進了帳篷。李成坤洗完臉後,發覺臉上不知是淚還是水的液體開始順著臉往下流,絲毫沒有注意到馬賁遞過來的毛巾。軍人上戰場,死傷幾十萬的戰鬥也不是沒有經歷過,什麼樣的風浪也趟了過來,以前條件要比著艱苦不知道多少,也沒有感到絕望。如今發生的一切,仍然讓他感到難以接受,這麼多年奮鬥為了什麼,近在咫尺卻眼錚錚的看著悲劇的發生,這是軍人的恥辱,是整個民族的恥辱!
當李成坤出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恢復了正常,還是那件中校軍服,可是士兵眼中除了興奮外也多了份尊敬和崇拜……當李成坤叫出少校名字的時候,孔林崎這才知道為什麼問他們名字的時候他們只是簡單的說了個姓。對於馬賁這位,跟隨李成坤將軍多年的侍衛長,這麼多年來只要了李成坤出現的地方就少不了他的身影,相反只要有他的地方,李成坤將軍肯定也不遠了。再想想那位讓馬賁敬仰有加的李中校,所有的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也難怪這麼眼熟了……「李成坤司令?馬賁少將?」
「和大家在一起的短短時間內,讓我想起了十年前和兄弟們一起蹲戰壕,一起衝鋒陷陣的日子,我很想和大家多呆一會,可是那些禽獸一樣的日本人不讓。就在剛才,我們收到了前線的急電,日本人在雙遼製造了一場駭人聽聞的大屠殺,整個城市的居民幾乎被屠殺殆盡,死傷居民無法估計,至少在七萬以上。整個城市被他們焚為廢墟,他們在城市中無所不為,以殺人放火姦淫為樂,在城市內使用了包括化學彈藥和細菌武器在內的各種方法,讓雙遼變成了一個真正的人間地獄……
我們來參軍為的是什麼,是保衛我們的家園不受到這些禽獸的入侵,保衛我們的家人不被這些禽獸侮辱屠殺……我們所有的中國人都是愛好和平的,但是不意味著我們懼怕戰爭,我們的退讓只會讓他們感到軟弱可欺。面對眼前的這一幕幕,我們能說什麼?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公理可言,大家都曾記得所謂的國聯調查日軍的入侵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個列強專橫的時代,這是個講究實力的世界,我們中華民族是曾經輝煌過,但是我們不得不承認我們現在已經遠落後於他人,以至彈丸小國也敢在半個世紀的時間裡一再的對我們挑起戰亂。
面對軟弱可欺的滿清王朝,面對賣國的袁世凱和軍閥武裝,面對善良溫順的中國老百姓,他們的陰謀一再的得逞。他們從我們的國家掠取了難以想像的財富,這些財富造就了現在的日本,也造就了他們愈來愈強烈的侵略慾望……今天他們用他們的實際行動清楚的告訴了我們什麼是國破家亡,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告訴那些對日本還在妥協還在退讓的還心存僥倖國人,今天的雙遼就是中國其他地方的寫照,我們除了抵抗,除了戰鬥別無選擇。做為軍人不報此仇,我等何以面死去的亡靈,何以面對全國四萬萬同胞……」
一席話下來,戰士們都已經群情激憤,孔林崎分明看見陽光下台上那個人眼角一滴晶瑩的液體滴在了那片土地上……看著遠去的車隊,孔林崎感覺這一天自己真的經歷了很多很多。有李成坤司令的親自到訪的興奮,有那個噩耗傳來的憤怒和恥辱,在內心卻是感到深深的悲哀,戰爭中平民百姓是最無辜的,然而就是他們為戰爭付出代價是最多也是最沉重的。和千萬個基層的軍官們一樣,他是多名渴望可以李成坤司令指揮下徹底打敗外敵的入侵,徹底的結束中國的內亂……
「小黃,通知都傳達下去了嗎?」「處長,我們自己的報紙電台都已經傳達下去了,可以保證在第一時間就可以看到聽到我們的報道。國內的主要大的報紙和新聞機構我們也派人聯繫了,他們表示沒有問題,其他的一些規模稍微小的報紙我們也在聯繫,問題也不是很大。」「這次干的還不錯,但是還是不夠,一定要做得最好,畢竟事關重大呀!」黃寧剛望著開完會急忙趕回就忙個不停的處長,這才發現處長一向紅潤的臉色居然有些發白,工作三年來他還從來沒有看見一向樂觀的處長會有如此失態的時候,雖然心裡對此非常好奇,但是他還是很清楚的記得做為政府工作人員最重要的一條保密原則就是不該問的一定不要問。
「電台的頻率都調好了麼?」「各種頻率都經過嚴格的調試,並且準備了備用設備,一定可以做到萬無一失,足以將信號清晰的傳遍整個中國,我們還組織了對外廣播部的工作人員做好準備,即時將講話翻譯並發送到世界各地。」黑龍江廣播大樓一片忙碌,軍政領導在下午三點整必須將對全國發表重要的廣播,為此中止了一系列的正常的廣播節目,廣播裡反覆播放的是抗日戰歌。
在北伐中就成為革命軍主要政府機構所在地,中國有名的大都市之一的大武漢,從政府機構遷移後,大量的工廠和民眾也跟隨而來,也促使了城市在戰前的反常繁榮。中午剛剛下課,學生們就一窩蜂的跑向了食堂,「王奕,你說今天會有什麼消息的?昨天聽說他們和日本的坦克師團幹上了,今天肯定會有捷報傳過來的!」王奕說:「那是當然,對這還不是小意思,小鬼子什麼破坦克,無論從質量到數量根本沒法和老毛子比,更不要說打敗老毛子的我們了,就他們那點家當這次他們來多少就要送多少給我們!」
一進食堂就感覺有點不對勁,所有的武大學生都很喜歡每天在食堂收聽黑龍江戰況的最新廣播,每次這個時候就應該開始播送戰報和前線戰況,可如今到了時間卻只是提醒下午三點中將有李成坤將軍親自發表《告全國同胞書》,所有節目全部中斷。本來失望的學生,聽了一下就歡呼了起來,下午還有課、性子急的學生已經開始去學校找教授商量調課或者停課的事情。「你們聽見這歌了沒有?」「放兩曲戰歌這不很正常的事情麼?」「可是你們沒有發覺這歌裡悲壯的意味?這歌以前可是很少播的,現在怎麼就不斷的廣播那?」
「文瞻兄,今天廣播可曾聽了?」「是子暮兄啊,當然是聽了。恐怕要有大事發生了哦!」「雖是李成坤將軍親自對全國廣播,可也不能代表要發生什麼大事。素聞文瞻兄消息靈通,想必一定知道一些內幕消息吧?」「本來還不確信,聽了今天的廣播後就確信了,今日他們已經和各個報社聯繫,要求他們空出大量的版面出來。還要求各個印刷廠聯繫了,準備將報紙的印刷量翻番。按照我這麼多年的經驗,他們很可能是要號外了!」「什麼號外?有什麼事情居然值得他們如此大張旗鼓?依照他們目前的情況來說應該不會有太壞的消息吧?」那個被稱做是子瞻兄的中年人聽了他的話,以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喃喃的說:希望不是壞消息才好,不然……
李成坤在哈爾濱下了飛機,只是緊緊握住了前來迎接的顧正宏的手,一起鑽進早已等候多時汽車。在飛機上各種情報如雪花似的發過來,李成坤對事情也有了大概的瞭解。「大哥,這次事情都得到確信了麼?」「我們親自打發報去了小四那裡,他說已經確認了,但是還是不放心,現在他已經隨部隊進城了,等下我們回去再發個電報問下!」李成坤點了點頭,「這事情可馬虎不得呀,也只有他去了我才放心。總的看他的應急措施還是做的不錯的,沒有自己亂了陣腳。這樣很好!」
「對了,大哥,他們需要的那些帳篷,食物,醫藥品和醫務人員準備怎麼樣了?」顧正宏聽了,眉頭緊皺:「我正為這事情擔心那,帳篷食物都很好解決,醫藥品也足夠了,就是我們沒有足夠的醫務人員。他們中毒,被細菌病毒感染的人非常多,一時間很難調集那麼多的醫護人員過去。但是如果控制不當,不止他們那裡會傳染,很有可能蔓延到其他地方,這也是我們頭疼的事情。」李成坤也明白,過去幾十年中國發生這種事情要麼就是無力控制導致傳染病擴散的範圍越來越大,死亡的人越來越多;要麼就是把傳染源的地區完全封鎖起來讓他們自生自滅,很難真正做到將病人和正常未感染的人區分出來,為那些患者提供醫療。
這些年對衛生醫療也的確投入不少,無奈中國的醫療底子太薄,短短幾年建立覆蓋三省的醫療體系也是使勁了渾身力氣,取得的成果也沒有想像中大,畢竟這個事情不是可以一撮而就的事情,對大型的傳染病要求是在源頭撲滅,這點也的確做到了,基本上沒有出現什麼太大範圍傳染的疾病。如今面對的是整個城市傳染的情況,而且那些病毒細菌還在不斷的擴散,尤其是現在那裡戰鬥還沒有結束,幾萬屍體在烈日下很容易腐爛導致更大規模的傳染病流傳,要控制的難度可想而知。目前在前線的都是軍醫,等到組織好了醫護人員的時候恐怕那些被感染的人已經將病毒完全擴散開去了,目前也只能對那些檢查出來病毒的人員實施力所能及的救助,對和他們接觸的人實施隔離的措施可以採用了。
「我們盡全力去做吧,至於結果就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但是我們也不得不防日本人狗急跳牆在我們三省使用這些細菌武器,在徵集醫護人員的同時一定要保證各地維持必須的醫療力量。同時必須加強各種衛生預防措施,對城市實行定期消毒,處理污水源和各種垃圾,預防在這些垃圾中寄生的蒼蠅蚊子跳蚤傳染病毒。我們不能完全被日本人牽著鼻子走,也該還點顏色給他們看看,不然他們還真當我們是病貓了!」
顧正宏聽了點點頭,「也好,這次我估計連老鄧也不會再說什麼,那些***是自做孽不可活,我們可不是任由他們宰割的,不讓他們付出點代價,他們是不知道悔改的!這次給小四那邊派遣了大批記者去了,該怎麼處理比較好點?」李成坤:「這是我們中華民族自己的苦難,去了好啊,讓全國的老百姓都知道日本人是來幹什麼來的了,讓那些投降派知道他們搖頭獻媚的主子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本質,也讓我們的後代子子孫孫都記得有這麼一天,這幫狗娘養的在中國到底幹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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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忙得差不多了,可以在家休息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