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天。
天空昏暗,凌亂秋忽然想起了法約爾所約的歡喜天放晴之時,這裡在印象中一直都是昏昏暗暗的,似乎從來沒有晴朗過。
真不知這所謂放晴之時會是何時?
他快步掠入紅塵城,進入熟悉的屋子,裡面空無一人。
他正要出去,忽然門推開,一個壯男走在前面,看見凌亂秋有些驚愕,凌亂秋也有些錯愕,但看見壯男後的紅衣頓時明白了,平靜的道:「紅衣好。」
紅衣原本興高采烈的臉忽然一僵,隨即滿臉通紅的道:「你……你怎麼來了?」
凌亂秋問道:「郝色他們來過嗎?」
紅衣一愕,道:「他們上個月在這,後來就走了。」
凌亂秋一點頭道:「你姐呢?」
紅衣道:「還在歡喜城。」
凌亂秋走了出去,紅衣在後追趕,叫道:「你別走!」
凌亂秋愕然回頭,只見紅衣漲紅臉,道:「剛、剛才那個只是修煉……」
凌亂秋淡淡一笑,道:「祝你早日修成正果,我還有事,要走了。」說完,腳尖一點,人已經飛遠。
他現在對這些已經徹底厭惡了,腦子裡除了少數幾個女人外,其餘皆是過不留痕。
凌亂秋身形速展,終於到了歡喜主城,剛到便看見門口排著長隊,這才想起上次來是紅晴帶著他們進去的,自己進去則需要經過一系列的檢查。
他換上布蘭德大叔的面孔,厚著臉皮在中間排起隊來。
過了許久總算輪到他,只見門口那個男子傲慢的看了他一眼,道:「什麼人?
來這裡做什麼?何時出去?」
凌亂秋還沒回答,那男子旁邊的一個蒙紗女子忽然驚呼一聲,道:「等等!您是……」
凌亂秋與那男子皆愕然的看向這女子,只見她上下又仔細看了看凌亂秋,恭敬的道:「您身上有歡喜宮的貴賓標誌,您請進!」
凌亂秋低頭看了看自己,並未看出什麼不同,心中想起之前法約爾曾用一種冰冷的氣息碰了他一下,難道那個就是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記?而且這次九藝聚會是在歡喜天舉行,可能跟高階授權一樣,也給了自己一個授權。
他心中念頭連轉,臉上並未露出,點了點頭,道:「謝謝!」說完,便在旁邊一干人的目瞪口呆中走了進去。
那個蒙紗女子跟了過來,道:「貴賓大人,需要帶您進歡喜宮嗎?」
凌亂秋嚇了一跳,趕忙擺手道:「不用了,我自己轉轉,你去忙吧!」
那女子恭敬的點頭退了開去。
凌亂秋也不管四周人的注視了,直奔上次紅晴所住的地方,還沒到,便發現歡喜宮方向一陣喧鬧。
正要不理會直接進去找人,忽然看見前面一個熟悉的身影閃了出來,朝歡喜宮飛奔而去,看樣子好像就是紅晴。
凌亂秋一怔,不敢怠慢,趕忙跟著紅晴而去,街上眾人均奇怪的看著兩人,也有一些好事者,跟著衝了過去,準備看熱鬧。
歡喜宮門前。
眾人正圍成一個圈,看著裡面,紅晴已經鑽了進去,凌亂秋跟在後面,突然發現歡喜城似乎人多了不少,以前這裡基本看不到什麼閒人,現在卻圍了一大堆人。
難道最近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他剛走進去,忽然裡面傳來一聲輕喝,凌亂秋推開人群,頓時一驚,原來是司徒唐在裡面,旁邊還圍了兩三個歡喜宮的守衛,三人正打在一起,旁邊的紅晴似乎很著急,想上前但又異常猶豫。
凌亂秋知道紅晴畢竟是在這裡長大的,不敢抵抗歡喜宮,但是他可不同。
他身形一閃,人已經過去,手一撥,一股奕氣拍出,接著腳下一踢,朝旁邊一人的下襠踢去,那兩人剛要封擋,忽然似是看到什麼,全部往後退了開去,一臉驚愕的看著凌亂秋。
凌亂秋拍了一下司徒唐,見他的內腑似乎有些震傷,估計之前在裡面就打鬥過了,此時沒看見郝色,八成是被困在裡面了。
天絕心經一轉,司徒唐所受的傷已經好轉。
司徒唐剛才還愕然的看著凌亂秋這副布蘭德大叔的面孔,但一接觸到天絕心經,便知道這人是凌亂秋了,畢竟這世上除了天絕心經如此神奇外,其他治療都沒有這種效果。
司徒唐激動的剛要說話,凌亂秋一把將他按住,搖了搖頭,接著轉身對那兩人道:「你們還站著做什麼?」
圍觀者原本以為有好戲看了,居然有人敢在歡喜天的地盤上救歡喜宮要抓的人,而且對歡喜宮的人是毫不客氣,更奇怪的是歡喜宮的人還不敢多說什麼。
只聽那兩個侍衛趕忙跪倒,恭敬的道:「您請進。」
司徒唐錯愕的看著凌亂秋,凌亂秋微笑的拍了拍他,道:「跟我進來!」說完,便身子一轉,頗有氣派的朝裡走去。
後面的司徒唐雖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但也挺起胸膛,跟凌亂秋走了進去。
凌亂秋邊走邊看四周,這裡大部分景物都很熟悉,畢竟進出好幾次了,但是這麼堂堂正正的走進去倒還是第一次。
剛進去一點,便聽到了裡面的喧鬧聲,一個大嗓門正嗚拉拉的叫著,道:「你們這些瘋婆子,我郝色來得正,行得正,有什麼需要……我……嗚嗚!」話到最後已經沒了聲音,顯然是嘴巴被人堵起來了。
凌亂秋心中暗笑,郝色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估計是和司徒唐兩人潛進來偷東西結果被活逮了,居然還在這大放厥詞,我要是主人也要把他嘴堵起來!
領著凌亂秋進去的兩人走到殿門口,忽然高聲喝道:「貴賓大人到。」
裡面的人頓時靜了下來,只餘下郝色發出的嗚嗚聲。
凌亂秋走了進去,看見郝色被一個繩子懸在半空綁著,兩旁一邊五個站了十個武士,大殿正中央卻是一個蒙紗女子坐在那邊,旁邊還有幾個侍女打扮的人。
凌亂秋眸子一掃,並未發現認識的人,雁雲也不在其中,這說明中間這女人不是鳳羅裳。
只聽那蒙紗女子驚愕的看了看凌亂秋,趕忙走了下來,恭敬的道:「歡迎貴賓大人,不知您此來所為何事?」
凌亂秋看了看還被吊在上面的郝色,道:「放下來。」
那女子一驚,但似乎不敢忤逆,打了一個手勢,兩邊的武士立刻把郝色放了下來。
郝色一下來這才看見凌亂秋,臉上一呆,隨即一片茫然。他當然認識凌亂秋的這副面孔,但是他不知道凌亂秋何時有影響歡喜宮的力量了?
凌亂秋一臉嚴肅的道:「他犯了什麼過錯?」
那女子趕忙答道:「他跟另外一人私闖歡喜塔,被撞個正著,所以我們奉命逮捕他,讓他交代潛入的目的。」
凌亂秋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這個人我要帶走。」
那女子一怔,道:「這是我們歡喜宮的重犯,還沒經過審問……」
凌亂秋眸子一橫,道:「不讓帶走麼?」
那女子猶豫片刻,道:「雖然您身上的標記是本宮宮主的級別,吩咐什麼我們都該完成的,但是我還是想先行請示一下上面。」
凌亂秋眉頭一皺,道:「知道我的級別就好,還囉嗦什麼?人我帶走了。」說完,作勢便要走。
那女子著急無比,想阻止但似乎又不敢阻止,忽然似是聽到了什麼,忙恭敬的道:「已經得到指示,您可以帶走人了。」
這下輪到凌亂秋怔神了,難道這個標記這麼厲害?居然連這樣私闖歡喜塔的重犯都可以隨便放了?
不過既然允許走人,那當然不客氣了,凌亂秋一點頭,帶著兩人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他們剛離開大殿,殿後一個偏門走出一個紅色長裙、紅色面紗的絕色美女,旁邊跟著的正是凌亂秋剛才沒看到的雁雲。
只聽雁雲愕然道:「您怎麼把他們放了?」
這位絕色美女蒙在面紗之後的俏臉微微一笑,道:「這世上,總有一些奇妙的事情,我不找他,他自己也會送上門來……」
雁雲聽得目瞪口呆,但轉眼之間,紅裙一飄,人已經回去了。
「臭小子!怎麼跟他們歡喜宮的人搞上了?」
凌亂秋坐在椅子上,面貌變回了原來的樣子,這次沒有再避諱司徒唐,看著兩人驚訝莫名的樣子,也絲毫不動聲色,只是伸了一個懶腰,道:「你們躲到這來做什麼?我的依依呢?」
郝色盯著他,道:「還不是都怪你,沒事惹什麼天笑谷,那天跑來把我們連窩端,醒來時依依就已經不見了。」
凌亂秋歎了一口氣,知道依依是救了他們後就離開,應該是自己修行去了,道:「我已經把他們那個自由天的分支給滅了。」
郝色拍了拍手,大笑道:「幹得好,最好咱們直接去把天笑谷給洗了!」
司徒唐則有些驚愕的看了看凌亂秋,道:「天笑谷可是不得了的地方,你居然敢……」
凌亂秋瞪了瞪他們,道:「這個消息我已經在自由天到處傳播了,還指望你們來找我,結果等了半天不來,我就想你們兩個傢伙肯定跑到這裡來了,幸好及時趕到,不然某人就要被……」
說著做了一個手抹脖子的動作。
郝色倒不覺得難堪,道:「嘿嘿,你懂什麼,我這叫做犧牲自己,保全他人。
對了,你究竟跟歡喜宮的人什麼關係?怎麼感覺你說什麼他們都不敢不答應你?」
凌亂秋無奈一歎,道:「我在自由天等了你們三天,你們沒來,來了另外一個人……」接著便把與法約爾會面的事情說了一遍。
郝色跟司徒唐聽完凌亂秋的描述都驚呆了,郝色皺眉道:「那個法約爾給你的,就是歡喜宮那些人所說,宮主級別的貴賓印記?」
凌亂秋點點頭,苦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估計不止歡喜宮,只要是九藝的,任何一派人都會把我當作貴賓對待,這應該是九藝之間的一個規則。」
郝色嘿嘿一笑,道:「那不如我們一起進歡喜宮試試?」
凌亂秋瞪了他一眼,道:「你真不想活命了麼?歡喜宮裡面都是些什麼角色你又不是不知道,居然還敢這麼硬闖,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
郝色拍了拍司徒唐道:「嘿,咱們有這位好兄弟,可以直接偷偷潛入,肯定有收穫!」
凌亂秋心中知道,郝色估計問到了暗道具體位置,可現在明王根本咒就在自己身上,根本沒必要再進去蹚這淌渾水,但又不好說明,畢竟這東西關係太大,尤其還有那兩個妖怪,如果被他們知道在自己身上,恐怕三人加起來也禁不起人家一下砍的。
他心中思索,嘴上道:「那你怎麼還被人掛在半空中?」
司徒唐尷尬的道:「對不起,時間太久了,他們後來又做了一些改動,所以剛進去就被發現了。」
郝色嘿嘿一笑,道:「所以我及時反應,乾脆出了暗道,大搖大擺的往裡面闖,這樣別人就不會發現暗道的秘密了。」
凌亂秋道:「所以你就被人掛在上面了……」
郝色怒道:「臭小子,你到底願不願意去?」
凌亂秋正要拒絕,忽然外面傳來叫聲,道:「凌大哥來了嘛?」
凌亂秋一聽便知是夜寄雁,剛才都差點忘了問她如何了,不過郝色既然沒有特意提,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
久別重逢,他笑著道:「寄雁幹什麼去啦?」
夜寄雁拖著後面的紅晴,道:「我出去轉剛回來,恰好看見紅晴姐姐站在門口不敢進來,所以就一起拖著來了。你們在幹嘛,開會嗎?怎麼不讓紅晴姐進來啊?」
凌亂秋聳肩道:「我剛到,別問我,問他們。」
郝色跟司徒唐臉色尷尬,似乎說不出什麼。
夜寄雁也不在意,拉過凌亂秋道:「凌大哥快來,我這裡有燕姐姐的消息轉給你。」
郝色一呆,道:「喂,你什麼時候見過依依了?」
夜寄雁對他做了一個鬼臉,道:「當時我醒來,就發現這個在我懷裡了,不過因為是轉告給凌大哥的,所以就沒說!」
郝色氣得直瞪眼。
凌亂秋接過夜寄雁遞來的一張紙條,暗紅的字體草草寫著六個字,道:「暫離,勿念,依依。」
他知道這是依依匆匆而別時留下的,這個暗紅色的,難道會是依依留下的血?
凌亂秋心中有了這個念頭,頓時緊張起來,依依受傷了?
夜寄雁偷笑道:「我檢查過了,這個暗紅色是當時附近泥土的顏色,你看那個筆劃很細,應該是燕姐姐用指甲沾了泥土而寫的,不是其他的……嘻嘻!」
凌亂秋仔細看了一下,也發現的確如此,心中鬆了一口氣,不過同時發現夜寄雁並不像外表那般的小女孩,有些時候還是很細心的,讚賞的看了看她。
夜寄雁嘻嘻一笑,道:「凌大哥是關心則亂!」一頓,道:「對啦,我進來時看到你們在說什麼去不去啊?去哪啊?」
凌亂秋這才知道原來郝色、司徒唐潛入歡喜宮是偷偷摸摸的,但現在已經鬧得全城皆知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道:「他們要我一起去歡喜宮!」
夜寄雁一拍手,雀躍的道:「那不是很好嗎?走啊,我們一起去!」
凌亂秋心中一動,看了看郝色,忽然道:「你還抱著希望?」
郝色有些喪氣的搖搖頭,道:「說老實話,的確很難,不過……」
凌亂秋嘿嘿一笑,道:「那不如……渾水摸魚?」
郝色眸子一亮,但隨即唔唔兩聲,道:「有問題了別來找我……」
旁邊的夜寄雁跟紅晴都聽得滿頭霧水,只有司徒唐似乎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顯然也很掙扎。
凌亂秋輕咳兩聲,道:「寄雁啊,我們不是去玩的,歡喜宮也不是隨便可以讓人進去的。」
夜寄雁好奇的道:「那你們要去幹什麼?」
凌亂秋看著夜寄雁的小臉,緩緩道:「寄雁,你出身夜家,不知道聽說過一個叫做五大明王根本咒的東西沒……」
夜寄雁小臉刷的一下變得蒼白,嬌軀連顫,但隨即低下頭去,不到片刻,抬起頭來,小臉的神色還是有些不正常,道:「我是聽過,不過那東西早就消失了啊。」
凌亂秋嘿嘿一笑,道:「你難道沒看某人拚死拚活也要闖進去麼?那東西就在裡面!」
他說話的同時,目光四移,看著眾人的表情,夜寄雁的驚訝自是不必多說,紅晴的臉色卻冷靜異常。
這樣反倒讓他有些生疑。
紅晴這時驚訝應該是正常的,但是她這樣故作鎮靜,似乎有些不對勁,畢竟這裡還是歡喜天的地盤,紅晴是歡喜天的人,記得剛進歡喜城時,曾遇到過一個叫做芙蓉的女人,她們似乎為了誰進入歡喜宮而有過矛盾……
郝色忽然一拍手,道:「是啦,那東西的確在裡面,我原本想悄悄的去拿的,但歡喜宮畢竟不同於其他地方,不是我們幾個的力量所能達到的,所以……」一頓,道:「寄雁,要不你去問問你的家族?我們合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