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楓影抱著媚眉,布開背著羅絮,南門飛帶上吳聲,旁邊是醉傲峰、刑雲、魔音,一行人朝山下走。古楓影快步行前,趕到布開的身旁,邊下山邊問道:「請問閣下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與媚眉這般熟?」
布開邊走邊應道:「我叫布開,一個江湖小卒。我的名號怎比古劍遊俠,還有殺手劍……」
醉傲峰乜斜的眼神一瞟,布開不由打了個冷顫。
古楓影道:「別嚇壞了人家,畢竟是媚眉的朋友。」
布開樂道:「早就聽千千提到二位大名,我還以為是千千撒謊,所以就將那張畫亂畫了一通。哈……別介意。」
古楓影奇怪地問道:「千千?你怎麼會這樣稱呼她?她沒告訴你她的名字麼?」
布開解釋道:「我聽千千的四叔叫她千羅,所以就叫她千千。」
古楓影與醉傲峰異口同聲道:「四叔?千羅?」南門飛一旁豎起了耳朵,注意觀察著這三個人的神色。
布開道:「對呀,她四叔。奇怪,平日寸步不離千千,怎麼這會不見人了。明明見到千千與她四叔上了藥農山莊,我偷偷跟來卻沒見到。」
古楓影問道:「她四叔長得什麼樣?」
「年約四旬,灰白頭,俊朗非凡,只是額上有一道很長很可怕的傷疤。整個人有點兒道骨仙風,像個世外高人的模樣。」布開說這的時候,機靈的眼睛咕嚕地轉,似乎還隱瞞了什麼。接著繼續道,「古大俠,你是千千的大哥哥,怎會不認得千千的四叔。」
古楓影苦笑道:「我這個調皮的妹妹成天到處亂認親戚,我這個大哥哥管不了她。她認誰做親戚都隨便她,只是不要亂認丈夫就行。」
「哈……,古大俠真會說笑,想起遇到他們的時候,可嚇死我了,還以為遇到了鬼。你想想,在墳墓裡看到兩個滿臉都是傷疤的人走來走去,不被嚇死就算萬幸了。」
「墳墓?」古楓影與醉傲峰又異口同聲,並不約而同地對望了一眼,道:「斷魂坡?」
「對,對,就是那!你們怎麼知道?」
古楓影與醉傲峰怎麼會不知道那個地方,天幕留下的三個提示指的就是那裡。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以為永遠失去的地方,以為成為埋葬最後記憶的地方,以為是今生最後依戀的地方。
由於談到了四叔,布開便回憶起與月含羞意外相遇的情景。
話說那日,千里所乘的小船未到目的地就停住了,那小船上擺舟的漁人名叫布要,是這船上行當的行家。見千里斯斯文文,又是外地口音,身上墜有名貴玉器,就想當船行到斷魂坡附近才下手。不料千里在離斷魂坡還有十里水路的地方突然下了船。扔下金子後如鬼魅般消失在江面。布要在這條江擺渡數十載,從未見過如此身手之人。他不由為自己剛才的冒險想法捏了一把汗。如此詭異之人,能在這寬達百丈的江面上剎那間消失,這輕功非比尋常。於是便立即趕回家中找到了大哥布休。
布休是個雙腿殘廢的中年男子。頭已是花白,一雙手十分靈巧,正在做著什麼。布要不敲門闖了進去,道:「大哥,大哥……」由於用力過猛,那扇門被他掀翻在地,瞧這架式像是尋仇般。布休順手抓了一把工具刀朝布要飛了過去,飛刀直刺布要咽喉。布要立即取下斗笠一扇,將飛刀打落。一邊抹著額上的汗,一邊喘著氣道:「大……大哥,是……是我!」只見布要抓起桌上的一個杯子咕咕地喝了起來,「是我,大哥……用不著下這麼重的手吧,差點命都沒了。」
布休重哼了一聲道:「不敲門就闖進來,死了也活該。」
「大哥……呵……」
「天還沒亮就回來,是不是又招惹什麼麻煩了?這回休想打我的主意。門給我修好,否則……」
「大哥,呵……瞧你說的。老子現在有錢了。」布要從身上取出那錠金子放在桌上。
布休瞧也不瞧就一拂袖掀了出去,厲聲道:「上次還沒騙夠,這回你是要折哪只手?」
布要立即撿起那錠金子,一邊吹一邊用力擦,道:「哎呀,大哥,這是真金子。」
「你小子哪有這玩意,嘿嘿,今晚幹了一樁大買賣吧,難怪這麼早就回來。」
布要一拍大腿道:「還是大哥聰明。說起今天這事可真是奇了怪去,那個人竟然是個高手,我愣沒瞧出來。」
「哼!難道那個高手沒殺你?反倒給了你金子不成。」
「對,對呀!」
布休又一飛刀過去,布要用雙手夾住。
「大哥,我說的全部都是實情。我還沒有動手,人家就走了。在臨走的時候就給了我這個寶貝。好險,全靠沒提早下手。」
「即是這等便宜的事,你早該拿著這金子去豪堵三天三夜,怎麼會想到回家。哼!滾!」
「大哥,我戒賭了,真的戒了。我不會忘記大哥的雙腿因我而……」
「倘若讓我知道你去賭,休怪做大哥的無情。說吧,什麼事?」
「就是想打聽個人。」
「什麼人?」
「那位高手。」
「怎麼?還想吃定人家?」
「我『不要才怪』在這江面也混了三十年,打開襠褲那會就混到現在,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只要是高手一眼就能瞧出來。嘿,今天咋就愣沒瞧出來。還險些……」
「這江湖上的事,不知道的還多得是。下次小心便是。」
「大哥在街上擺攤,進茶樓飯館的多,知道的也一定不少。我想讓大哥猜猜這是什麼來歷的人。」
「長什麼樣?」
「個子瘦瘦的,高高的。年約三四十左右,頭灰白,脖子上掛著一串貝殼,看衣束嘛,像是從關外來的。記得,額頭上有一道很長的刀疤。他的輕功十分厲害,在百丈江面剎那間就能沒影。」
「年約四十歲,臉上有疤,關外,輕功了得……」
「大哥可想到什麼人?」
「關外高手倒有幾個,都與年齡不符,這刀疤……」
「連大哥都不知道的人可就更可怕了。」
「問這些不只是好奇吧。」
「聽說葛富甲有一批紅貨由一批神秘的人運往四川,途經斷魂坡。已經有不少的人打這批紅貨的主意,卻沒聽說有人搶。」
「的確有這麼一件事。因為葛富甲的這批紅貨是送往無雙峰,沒有哪個笨蛋會去招惹那個怪人。」
「關外的高手去的方向正是斷魂坡……」
「這年頭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若無涯不是什麼好東西,有人教訓得了他便好,教訓不了他,哼!自認倒霉。」
「若沒有兩下子,不會貿然去動那批紅貨的。想必……」
「誰得手也輪不到你的手裡。」
「呵呵呵……大哥,這些年你也怪辛苦的。」
「想幹什麼就直接地說。」
「就是,哈……」
「不說就滾出去,省得讓我見了就心煩。」
布要的雙手不停地撮,道:「想讓大哥做張人皮面具。」
「誰的?」
布要神秘地小聲道:「若、無、崖。」
布開一聽,臉色立即變了,立口道:「不行!」
「大哥,沒事。只是嚇嚇人而已。若得到這批紅貨,我們仨兄弟都可以退隱江湖了,大哥就用不著這麼辛苦。」
「不行!甭說了,沒商量!」說完,轉著輪椅進了小屋。
布要好說歹說都不行,只好去找三弟布開商量這事。布開平日幫人家看風水,等那些人下葬之後,到了夜裡就去盜墓,干的都是掙死人錢的行當。聽二哥一說,便想起數日前,的確聽說有人在斷魂坡修建了一間墓室,卻遲遲不見下葬,而且去修建墓室完的那一天,修建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回來。葛富甲的紅貨正好途經那被一個神秘的人劫走,全部押鏢的人一個活口都不留。那批紅貨是否已經出了斷魂坡,是誰所為不得其果。押鏢人的屍體憑空消失,讓人無法從屍體上找到任何的線索。兄弟二人將情況對照後,大膽猜想,或許所修建的墓室並非用於葬人,而是藏那批紅貨。那名關外的高手或許就是劫鏢的人,故而行船不到目的地就離開。猜想於此,布開便答應明日一早去探聽確切的情況之後才行動。布開實地考察,看在什麼地方打洞最好。
第一八o章墳墓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