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早上,藥農與往常一樣準備了非常豐富的菜餚招待客人。客人們聚集在大廳,談論著什麼。
戰春愁問羅絮道:「羅絮,昨晚睡得好麼?」
羅絮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道:「老是做噩夢。快點帶我離開好嗎?我感到害怕。」
一旁的南門飛與若草說著話,若草完全沒有了前兩天的那股無所謂的態度。
南門飛疑惑地道:「害怕?你會害怕?」
若草揉著額頭,道:「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不安。」
無聲琴仙獨自在一旁坐著,心想:「從來就沒有這種感覺,慌亂而不知道原因。」
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藥農走了過來,有禮貌地道:「各位,各位尊貴的客人。今天山裡下起了大雨,霧氣越來越濃。沒有辦法送各位下山,請大家諒解。明日雨停,我親自送各位下山。」許多的客人都吵著馬上要離開。但是在藥農的安慰下,大家都坐了在長長的方桌上,準備早餐,方桌旁有兩張是空著的。
羅絮對藥農道:「他們沒有回來麼?」
藥農笑道:「別擔心,有媚眉在他們不會有事的。」
若草問道:「什麼時候可以派人送咱們下山?我在這裡都悶死了。」
藥農禮貌地回答道:「已經派人去準備了。這前山有濃霧無法下山,後山臨近有一條暗河。明日潮落,便可以使船由那兒離開。」說罷,就拿出一瓶鮮紅的酒,一旁的僕人打開瓶蓋,一股醇香撲鼻而來。藥農笑道:「這是一種叫葡萄酒的美酒,色澤鮮明,清醇透明,香味濃郁,各位嘗嘗。」
吳聲拿起酒杯,盯著杯中的清醇紅酒呆,鮮紅的酒如同血液般艷麗。她不時地望著身邊的兩張空著的椅子。
戰春愁問道:「還有人麼?」
藥農回答道:「沒有了,諸位請。」
藥農寬慰著,席間一番品嚐。
第五天,如往昔般地準備了宴席。羅絮問的還是同樣的問題,藥農的回答依然如故。隨後,藥農就拿出鮮紅的葡萄酒,開場還是那幾句話。吳聲拿著杯子,眼睛還是在注視著杯中蕩漾的紅液。望著身邊四張空椅,戰春愁問道:「還有人麼?」
藥農回答:「沒有了,請!」
由於藥農言到明日潮落就可以離開,大家都吃了一顆定心丸。席間談到了許多無關的事。
第六天,在席上還是羅絮第一個開口問,藥農回答依然。然後,藥農拿出葡萄酒,依舊清醇、香味濃郁。吳聲感到可以預先知道大家的對話,就像在重複夢境中生的事一樣。手中依舊是鮮紅的酒,身邊空著六張椅子。戰春愁想要問的時候,吳聲搶先一步道:「這的椅子本來就是空著的麼?」
藥農笑了笑道:「是啊,怎麼了?」
吳聲道:「空著就好。」她往空椅上移了三個位子,與戰春愁拉開了距離。藥農嘴角神秘一笑。
藥農說著現這個山莊的老話題。
南門飛突然道:「不要談論熟悉話題。」因為他似乎也有預感,用了「熟悉」兩個字。
藥農的話被打斷,只是隨和地笑了笑。話題被繞回了鮮紅的葡萄酒上。
夜裡的冥絕山如同一個迷茫的世界,野狼的吼叫聲與貓頭鷹的咕咕聲遠遠地傳來。整個冥絕山依舊在迷霧籠罩中,在陰暗的角落,隱約有人的哭泣聲。月光透過雲層,隱約能見到是一個小姑娘,她就是從藥農山莊跑出來的月含羞。月含羞縮身在一棵樹下哭著,他怎麼都想不明白人類的觀念。她自言自語地道:「這就是為什麼四叔不允許我取下面具的原因嗎?為什麼人類這麼虛偽?」她有點生氣有點無奈有點迷茫,雙手摸著自己的臉,撕下一張人皮,那就是人皮面具。「我不要偽善地活著。嗚……」淚水不斷地從眼眶裡流出來。
在迷霧中瞎轉的是邢雲,她怎麼都走不出去,迷失了方向。漆黑的夜,野獸的叫聲,她呼喊著醉傲峰的名字,可是依舊沒有回音。她感覺心裡好難受,想道:「不安!為什麼?彷彿又回到了奉月族。傲峰,為什麼你總是丟下我一個人?為什麼從來不在乎我的傷悲?」看著漆黑的四周,感覺自己好無助。
在冥絕山腳下,魔音在不安地跺步,他焦急又擔心地望著被迷霧籠罩的冥絕山。魔音心想:「小主子已經去了那麼久,怎麼還沒有離開藥農山莊?會不會出什麼問題?我不該讓她去拿古神之樽。」似乎等不是一個辦法,魔音走進了神秘的冥絕山。
布開在烤著山雞,一邊烤一邊還在嘀咕:「已經那麼多天了!千羅,再找不到你,我快變成野人了!」拿著烤熟的山雞放在鼻子邊嗅了嗅,真是香啊。趕緊伸手去撕了點雞肉往嘴裡塞,燙也不管了,先填滿肚子是大事。
也許過了七天,八天,也許是在夢裡經歷了這些。總之,藥農還是說道:「明天潮落,便可以使船由那兒離開。」
吳聲注視著鮮紅般的紅酒,感到空椅越來越多。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是身體不適造成的錯覺?也許空椅本來就是空著的。
夜裡很平靜,無論如何疲憊也絕對不會放鬆自己的警戒,但怎麼想都回想不起夜裡是否有腳步聲。
不知道是多疑還是真的有古怪,身邊的空椅越來越多,最後只剩下羅絮、戰春愁、吳聲、若草、南門飛還有藥農。空蕩蕩的桌子越來越寬鬆。席間插嘴評論的也少了似的。吳聲不愛講話,南門飛保持著以往的鎮靜,只有四個人的對話顯得平白單調。他們談到的不再是酒,不再是山莊,不再是江湖,而是胭脂水粉,衣料飾物。藥農談論藥草醫術還有話說,一到這樣的話題就不得不只當個聽眾。退出聊局之後,成了羅絮、若草、戰春愁三個人的聊天席。
藥農在旁邊不時地舉起紅酒敬各位。吳聲是個不愛領情的人,南門飛只關心窗外的那條小徑,好幾次拿起酒杯都放了下來。三個聊天的「女人」還會有機會品酒麼?只是拿著酒應了藥農的邀請之後就放到了一邊。
藥農對南門飛道:「這酒不好喝麼?我叫人換。」
南門飛回過神來笑道:「不,不。這是好酒,好酒。」拿起了杯子。
藥農對吳聲道:「葡萄酒不試試麼?如若姑娘能品出這是藏了多少年的酒,藥某就把古佛相送。」
羅絮一旁聽了忙道:「當真?」
藥農笑道:「嗯。你們都可以試試。」
若草直截了當地道:「先前古佛丟了氣個半死,這會兒怎麼肯送人?你這個藥農在使什麼壞水?」
藥農哈哈大笑道:「我是個大夫,對佛不感興趣。」
不管藥農在打什麼主意,這趟來,大伙正是為了這個目的。雖然不能一定品出葡萄酒的年份,但這畢竟是一個正大光明得到古佛的機會。於是各自舉起了酒杯。藥農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就在大伙舉杯的時候,那只叫做玄夜的黑貓忽然竄過餐桌,將所有的人嚇了一跳。藥農正要火的時候,從走廊那那兒登登登地傳來腳步聲。聽到這個聲音,南門飛頭一個叫出聲來道:「月含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