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醉傲峰不是被松果砸醒,也不是被松鼠撓癢撓醒,而是被尖叫聲驚醒。聲音是從小屋裡傳來的!醉傲峰奔到小屋,一進門,就被人用枕頭砸到。
「滾!」
「你的酒瘋還沒過嗎!」
「怎麼我只……」
「只穿了一件肚兜!」
「壞男人!」月含羞又扔了一串鈴鐺。
醉傲峰這回接到手中,冷冷地道:「昨天晚上我真的後悔阻止你脫肚兜。」
「啊——」月含羞用被子包裹住自己。
醉傲峰冷冷一笑道:「還不酒瘋?還偷不偷我的酒?」
月含羞大叫道:「羞死人了!」用被子蒙住頭。
醉傲峰拾起地上亂七八糟的衣服扔回到床上道:「還有下次我絕對不再放過機會。」
「羞死人了!」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
腳步聲越來越遠,登登登地下了樓梯。月含羞這才從被子中伸出頭來,皺著鼻樑道:「羞死人了!」
過了一會,月含羞穿好衣服喚上狼牙準備離開這。
「你終於捨得走了嗎?」
「哼!」月含羞似乎不好意思再多說什麼。
「可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
「壞男人!」
「你好自為之。」
「我不會再來!永遠不!哼!」月含羞對狼牙道:「狼牙,咱們走!」狼牙回頭望著醉傲峰,醉傲峰點了點頭,狼牙走了。
有節奏的鈴鐺聲真的消失在山谷中,消失在叢林裡,不再迴響,不再回頭。山谷恢復了往日的寂靜,連人說話的聲音也消失了,冷清、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回往事,月含羞摸著狼牙,道:「狼牙,我把你從醉哥哥身邊搶走是我錯了嗎?可是我好喜歡你!」她回頭望著小屋,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似乎希望醉傲峰能來到平台,能走下平台。月含羞等了一會兒,她收回盼望的目光,對狼牙道:「狼牙,咱們走吧!我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他趕出來了。我不會再來!永遠不!哼!」月含羞說著第一次如此肯定的話,她似乎經常說「永遠不」。可是來這森林小屋,她應該算是常客。月含羞沒有請到醉傲峰幫忙,她將如何應付滾地蛇,她的滿口答應,她的承諾,她的海口,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這次怎麼收場。醉傲峰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別希望他會改變主意。
月含羞只好絕望地牽著狼牙離開醉月心居。剛剛離開這片森林,月含羞就聽到有打鬥的聲音。一個女的嚴厲地質問道:「說!他究竟在什麼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一個男的求道。
「哼!」
「啊——」一聲慘叫。
月含羞對狼牙小聲地道:「狼牙,咱們快點離開這事非之地!」
隨後,月含羞又聽到五道風聲,有五個慘叫聲。一切恢復了平靜,但隱隱約約聽到清脆的鈴鐺聲漸漸遠去。一個人影叢林中走了出來,喃喃地道:「狼牙?」她抹掉劍上的血跡,將劍收回到劍鞘裡。這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姑娘穿著白色的衣服,古銅色的皮膚,左手拿著長劍,劍的劍鞘上的圖案是月亮的圖騰。她聽到剛才的名字,又重複一聲「狼牙」,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卻說一醉方休酒樓,三天的期限已經臨近,羅絮不知道如何應付即將來臨的橫禍。在這十天裡,南門飛沒有出現,羅絮想約他見面也難。由於小夥計古楓影的裝修計劃,使得酒樓的生意紅火起來,但羅絮的裝束依舊很土氣,很樸實。開門做生意,羅絮心不在焉,一邊打著算盤一邊望著門口,似乎在等什麼人似的。古楓影知道了即將要生的事,他說讓羅絮放心,他可以找那個收走滾地蛇兵器的神秘人出來幫忙。羅絮是很懷疑他的,但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好相信他一次。但擔心總是有的。古楓影心裡則是想看看,在江湖搗蛋的妹妹怎樣化解這個麻煩。
突然,滾地蛇帶著大幫的人進了門來,一聲吆喝,嚇得店裡的食客全跑光了。羅絮一看到滾地蛇就知道大難臨頭。滾地蛇二話不說,就讓手下見什麼砸什麼。只一會兒的工夫,新買的東西全被摔壞。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古楓影這會兒正在街上買菜。這時,他見到街上的人驚慌四散,他奇怪地抓了一個問,才知道滾地蛇已經去了酒樓,正在肆無忌怠地大淫威。古楓影又聽說有一個滿身墜著鈴鐺的瞎眼小姑娘也在酒樓。古楓影問道:「瞎子小姑娘帶什麼樣的幫手來了?」
那個人道:「沒有,就她一個人。」
古楓影一聽,大驚失色地道:「什麼?就她一個人?怎麼可能!」那個人趕緊去看熱鬧去了,古楓影自言自語地道:「媚眉怎麼越來越大膽起來。不是聽說她最近認了醉傲峰做哥哥的麼?怎麼媚眉沒有找他呢?難道我那個鬼靈精的妹妹知道我在這裡?糟糕,糟糕。不知不覺把她丟下三個月了,她要是真的知道我在這裡,她——唉,我要倒霉了。還是先躲躲吧。」轉身想走,轉念一想道:「不行!她是我最寶貝的妹妹,要是讓滾地蛇欺負了她,我……我還是古楓影嗎?算了,算了。我倒霉總比媚眉倒霉的好。」於是,他立即趕回一醉方休酒樓。
月含羞沒有請到高手幫忙,滾地蛇親自出手對付不會武功的月含羞。這時,一個男人突然閃身出現,摟住月含羞的腰,抱著她閃過滾地蛇的撲襲。那個男人道:「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姑娘,像什麼樣子。」那個男人輕然笑道。
羅絮一看那男人,幾乎要叫喊出來。可是她卻忍住了,因為那個男人卻抱住月含羞。月含羞道:「我記得你的聲音,你就是前天那個人。」
滾地蛇惡狠狠地道:「原來是南門飛。你最好不要插手這裡的事。」
月含羞一聽,便驚奇地道:「你就是……」
南門飛道:「在下正是玉面公子南門飛。月姑娘,在下夠資格在這種場合露面吧。」
月含羞笑了笑,道:「是的,不過你抱得我好緊,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不好意思。」南門飛鬆開懷裡的月含羞。他與月含羞這般聊著,將一旁的羅絮涼在一邊。羅絮見在眼裡,心裡真不是個滋味。
滾地蛇道:「南門公子,今天你若插手就休想罷手。」
南門飛道:「我很贊同你的說法。不過我看不慣你欺負人,尤其是這樣的小美人。」
「哼!有本事就從我手裡搶走她,否則今天本大爺是要定人了!」
月含羞道:「南門公子,謝謝你能出手幫我。」
「沒什麼,你答應過我,給我一個機會成為你的朋友。」
「呵……,對!」月含羞身形兒微微一動,身上的鈴鐺就清脆地響起。
滾地蛇突然偷襲南門飛,南門飛閃身躲開。兩個人打了起來,越戰越勇,難解難分。羅絮在一旁為南門飛捏一把汗,月含羞聽著打鬥的聲音,在一旁手舞足蹈地也不閒著。滾地蛇與南門飛久戰未曾分出勝負。南門飛忽然使了一個眼色給滾地蛇,滾地蛇於是就突然轉身襲向月含羞。羅絮見了不由一聲尖叫,她以為月含羞死定了。誰知道南門飛竟一把拉住月含羞的手,將她一拉,又抱到懷裡。滾地蛇落了一個空,故意再襲向月含羞。南門飛要護月含羞又要與滾地蛇交手,月含羞自然被南門飛摟來摟去,不斷地被兩個男人吃豆腐。滾地蛇的手突然襲向月含羞的胸部,南門飛若要出手攔住這招,他的手必定會碰到那個地方。就在這個時候,聽到月含羞一聲尖叫。因為她被人死死地從後面摟住了胸部。一個低沉的聲音道:「不許碰我的女人。」此言一出,頓時讓在場的人驚愕異常。
滾地蛇當時的出手極快,南門飛若要攔,也離月含羞不遠,但另一個閃身及出手的度比這兩個近身的人更快,這就不得不讓人吃驚。
月含羞的臉突然露出歡喜的笑容,興奮地道:「醉哥哥!」
在場中的男子有著一副冷若冰霜的臉,以及下巴處一道不太明顯的刀疤。寒冷孤傲的雙眼裡透射出寒光。他雖然沒有帶殺氣,但他只站在那兒望著你,你就能感到一種莫名的寒慄。這樣的人物才算是個人物。
月含羞對身後緊緊摟著她的人笑道:「你不是說不做虧本的買賣的麼?怎麼又來了?」
「我看不慣那個人老吃你的豆腐。」
月含羞嘻嘻地笑著,那麼美。她道:「我好喜歡你說的第一句話,可不可以再說一遍?」
醉傲峰鬆開手道:「你是怎麼照顧狼牙的,它受了傷你也不管。」
「什麼?狼牙它……狼牙!」月含羞摸著叫狼牙的名字。
狼牙吠起來,朝醉傲峰奔了過來。原來就在滾地蛇與南門飛激烈開戰的時候,有人悄悄地用迷藥將狼牙迷暈,想用棒子打死它。就在別人準備動手時,被醉傲峰救了下來。否則狼牙已經成了別人的桌上菜。
月含羞摟住狼牙的脖子哭道:「狼牙,對不起,對不起。」
醉傲峰冷冷地道:「若狼牙有什麼事,我不會原諒你。」
月含羞起身指著滾地蛇道:「是他!一定是他的手下干的!三天前,狼牙想咬他,他忌恨於心,一定是他!」
醉傲峰將寒冷的目光轉向滾地蛇,滾地蛇一愣,經他再三打量眼前的人後,便道:「閣下是……」
南門飛接著道:「殺手劍——醉傲峰!」
這名字一出,滾地蛇及手下的人都退避三舍。他們都知道殺手劍醉傲峰性情孤僻,只隨身帶一隻狼狗為伴。此人劍法快如閃電,殺人不見血。得罪他的人沒有一個活在世上。他沒有朋友也沒有敵人,除非用重金聘請他殺人,他才有個敵人目標。像這種冷傲孤僻的人,平常的人都不願與他打交道。誰都不知道他在剛才會對月含羞說出那樣的話來,現在誰都知道了醉傲峰與月含羞的關係。有人居然對醉傲峰的女人下手,誰都清楚醉傲峰應該有怎樣的反應。
月含羞笑道:「你們也認識我醉哥哥?你們是朋友?」
南門飛拱手道:「在下南門飛,有幸識得醉兄,真是……」
醉傲峰用手止住,冷冷的口吻道:「我跟你什麼關係也沒有。」他拉著月含羞道:「跟我走!」
月含羞甩開醉傲峰的手道:「不!不要!」
趁這個時候,滾地蛇及手下已經奪門而逃。南門飛碰了一個冷釘子,他只好對月含羞道:「既然月姑娘沒事了,我也該走了。有空別忘了我這個朋友,南門家永遠歡迎你。」
月含羞道:「我可以到你家玩?」
「當然!」
「太好了!我們現在……」醉傲峰突然抓住月含羞的手,月含羞馬上改口道:「我看還是改天好了。呵……」月含羞笑著。
「那好吧。月姑娘,醉公子,保重!」南門飛走過羅絮的身邊道:「今晚老地方見。」說完,若無其實地走了。
羅絮望著南門飛的背影,她心裡的大石總算放了下來。
月含羞回頭對醉傲峰道:「你為什麼不跟我的朋友道別?沒有禮貌。」
「那是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
羅絮上前答謝道:「多謝這位醉公子。月姑娘,你……」
「我好不容易才答應他的無禮要求,他才肯來的。」
「無……無禮要求?」羅絮顯得驚訝。
「嗯!你知道嗎?他要我陪他上床,他才……」
月含羞的嘴立即被醉傲峰捂上。醉傲峰皺著眉頭在她耳邊小聲地道:「這種事情你怎麼能到處宣揚呢!」
月含羞道:「為什麼不能?我們的確交換條件,我跟你的確上了床呀!」醉傲峰聽她這麼一說,皺著眉,閉上眼,重哼出一口氣來,真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月含羞天真無邪的表情與語氣讓醉傲峰無話可說。醉傲峰冷冷地道:「跟我回去。不許你再到處逞強惹事,連累狼牙,又讓我收拾這種爛攤子!」
「不!是你趕我出來的!才不會回去!永遠不!哼!」
「你走不走?」
「永遠不!」
「狼牙,咱們走!」
「不行!我……」
「走不走?」
「不走!也不許你帶狼牙走!狼牙是我的!」
「你說什麼?」
「不……不走。」月含羞靠在醉傲峰的胸膛上,她用雙手在他的胸膛上撓癢癢,柔聲道:「除非你再說一次剛才你說的第一句話!」
醉傲峰重哼了一聲,一把將月含羞扛在肩上轉身就走。狼牙緊追了上來。一串鈴鐺的聲音響起,月含羞咯咯笑道:「別這樣,你弄得我好癢癢。咯……好癢癢……」
在不仙林裡殺人的白衣姑娘一直跟著月含羞到了小鎮,她看到醉傲峰扛著月含羞走在街道上,立即閃身進了巷子。等他們走遠了才走出來。她的眼裡帶著憂傷,咬著唇,手緊緊地握著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