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燒大唐 王孫怨 第十一章 女冠
    你不屑名位是吧?沒關係!不願意跟咱們有什麼交情是吧?也沒關係!當我告訴你,只要你跟我有點交情我就能幫你母親把病看好呢?你心動不心動?

    倒貼你你不屑,那就讓你反過來求我怎麼樣?

    幾萬種心思在心中倏然來去纏繞不休,蕭挺苦惱地拍著額頭,下意識的就走到了花園中心水榭旁,抬頭一看,輕紗似的布幔內幾道綽約的身影來回走動,想來應該是侍女們在為裡面的幾位品鑒人奉茶,只是不知道剛才替太平傳話給自己的那個女孩是不是其中之一。

    這時還沒有人主動來交畫,蕭挺放眼望去,大家有的在皺眉凝思,有的在四處打量這花園內的春日美景,想來該是為了自己的畫作尋找靈感了,反正時間還早,大家也都不急,務必把這三個時辰都用上,力爭發揮出最高水平才是。

    他歎了口氣,也罷,畫就畫吧!

    打定了主意,他就近找到一個公主府的下人,讓他在後花園一側的小閣內給安排了一張書案。筆墨紙硯都背起來,他提起筆來一揮而就。

    其實這個時侯的繪畫技法和蕭挺在後世的美術學院裡學到的繪畫技法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

    在王維獨創一派之前,整個畫壇的風格都是講究寫實的,作畫的時候會先用底墨把細節等等都勾勒完畢,然後再經過設色上彩等幾道工序,一幅畫才算創作完成,因此這個時候的畫都是彩色的,從某種意義上解釋,可以把這種繪畫風格勉強歸類為現代社會的所謂工筆繪畫。

    而盛唐之際的王維卻獨創了一派文人畫,這種畫法講究的是寫神不寫形,而且沒有設色等後面的工序,純任筆鋒自然流轉,因此整個畫面觀瞻起來淡雅清新,也就是自他起,中國畫開始向以水墨畫為主轉型,其後的八大山人等都是這一派的傑出代表。而如果硬要歸類的話,這種畫對應的就應該可以勉強算作是寫意畫法。

    蕭挺前世在美術學院的時候走的是寫意的路子,因此作畫的時候特別講究傳神,但是作為繪畫的基礎,他對於工筆的路子還是略有些造詣的,只不過談不上精通罷了,而穿越到了大唐之後,因為整個時代的風格都是如此,他從小練習琴棋書畫的時候,只好又扎扎實實的走了一遍工筆的路子,因此到現在,說他是身兼兩派之長倒也不為過了,

    而且最要緊的一點,在這個大唐永徽年間的時候,他的那些寫意繪畫風格中講究的一些東西,還沒有人提起和用到過,所以他的畫會在第一時間給人一種視覺衝擊,那就是,這個畫風很新鮮。這也是他能做楊柳的老師,並且只憑一幅畫就讓太平決定跟著他學繪畫的重要原因。

    一炷香的時間都不到,蕭挺便放下了筆,抬頭看看,這時候花園裡已經很少有人在走動了,而自己所處的這座小閣內幾十個臨時搬過來的書案也都已經被佔滿了,旁邊還有不少人在焦急的等著。

    因為他們畫的那種設色的工筆畫很耗時間,所以一幅畫從頭至尾畫完,大概需要一個多時辰,所以不得不抓緊時間。

    蕭挺在畫面上輕輕吹了吹,等墨水已經基本附在了紙面上,這才收起畫來。

    抬頭正想走,卻突然注意到左側不遠處似乎有人正看著自己,他扭頭看過去,這人竟然是薛紹,蕭挺不由略顯尷尬地衝他笑笑,說起來自己倒是食言了呢!

    然後便清楚地聽到他冷哼了一聲才低下頭繼續作畫,蕭挺摸了摸鼻子,拿著自己的畫走開了。

    到幾位品鑒人所在的小榭前托一位侍女幫忙交了畫,他轉身走開,此時天已近午,開始有不少下人忙活著在園中佈置起了十幾個小几,上面擺著些瓜果,現在還不到瓜果下來的時候,想來這些都是公主府裡費心保藏下來的去年的果子。

    蕭挺走過去不管人家布沒佈置完便信手從盤子裡拿起一把鮮嫩的櫻桃,拿到湖邊洗了洗塞到嘴裡一個,還別說,汁水還是蠻鮮嫩的。

    替他們想想也是,那麼多人,不可能都招待酒宴,弄些大家在外面根本吃不著也吃不起的果子來招待大家的午餐,倒是既實惠又實用的辦法。

    蕭挺趁著別人還都忙著作畫的當兒吃飽了,便一個人跑到一處僻靜地方席地而坐,瞇著眼睛曬起了太陽。

    ※※※

    太平換了一身輕便的家居宮裝回來,已經見不到蕭挺的影子,到小榭裡一問,果然他已經把畫交上來了,她一高興,不由轉身在青奴嫩滑的臉蛋兒上擰了一把,臉上笑逐顏開。

    從笑瞇瞇地閻老尚書手裡接過畫來,鋪在書案上小心翼翼地展開了,太平不由看得一愣。

    畫面上是一個畫上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只看她身上穿了一件杏黃道袍便知她定是一位女冠,映在身前鏡子裡的是她睡面惺忪的模樣,顯見是剛起床。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她雖然剛剛醒來,那眉尖卻是微微地蹙著的。

    這女子臉蛋兒圓潤白皙,但是下巴卻極為尖瘦,眼窩好像也微微地陷了一些下去,好像是正為什麼事情犯愁,竟是瘦得脫了形。

    她的手臂抬起來,正在往自己兩腮上擦胭脂,寬大的袍袖垂下來,露出一截粉嫩的小臂,一隻碎金細螺手鏈懸在纖細的腕骨處,不知是手鏈不合體,還是她越來越瘦削,那手鏈墜下來足有小半圈,越發顯出衣帶漸寬的意思來。

    女冠,自然是出家修持的女道士,而偏偏這個年輕的女道士卻在做著世俗女子才會做的事情——擦胭脂!

    太平看得完全愣住,這幅畫跟前些日子在鳳還巢楊柳房裡見到的那幅畫倒有些意趣相通,但是毫無疑問這幅畫的立意更加高出一籌,給人的視覺衝擊和心理衝擊也更加劇烈,讓太平一見之下就不由想起自己這個封號「太平」的來歷。

    說起來,她也是個女冠呢!

    當年她才十一二歲的時候,那不曉事的吐蕃蠻子竟然來求親,皇上皇后不捨得讓自己唯一的女兒到把異域番邦去受苦,便找了個借口讓她出家為女冠,欽賜道號太平,雖然後來並未曾真個的出家,這個封號卻還是保留了下來,直到今天。

    她轉身問青奴,「他呢?」

    青奴搖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這位蕭公子交上畫兒就走了,想來……應該還在園子裡吧?」

    太平深吸一口氣,「馬上派人把他給本宮找回來!」

    青奴低首答應一聲,轉身吩咐找人去了,這裡太平轉過身來笑吟吟地問:「閻大人,您看這幅畫畫的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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