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來,教中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光明左使范遙於昨夜下山在元軍營中放火,燒死燒傷者不計其數,范遙同元兵首領一同葬身火海。
聽到這個消息,我久久無語,綺兒也是一陣沉默。良久,我歎了口氣,「傳令下去,厚葬!」
這一日間,明教上上下下忙著料理范遙的喪事。群豪也紛紛前來弔祭。空聞方丈特意派了三十六名僧人,為范遙做法事超度。
山下的元兵由於死了首領,復又得知明教援兵大舉前來,因此已悄悄撤走,當徐達和常遇春二人到來之時,元兵早已走得乾乾淨淨。
次日徐達請我飲酒,常遇春、藍玉、沐英,劉伯溫坐陪。席間徐達大讚劉伯溫智謀無雙,對於藍玉和沐英也讚不絕口。劉伯溫、藍玉、沐英三人也相繼謝過我推薦之恩。酒過三巡,我屏退左右,問起朱元璋的情況。徐達悄聲道:「果不出教主所料,屬下派出手下,多方留心,朱元璋果真心懷異志,他暗中拉攏黨羽,培植勢力,其志不小!」
劉伯溫道:「但目下教主聲威日盛,英雄大會一戰更是名言天下,朱元璋雖心懷異志,但他尚不敢妄動。屬下已開始著手搜集他謀逆的證據,等到證據齊全,教主便可昭告天下,除此奸賊!」
常遇春拍著胸口道:「教主不必過於憂心,我和徐兄弟的兩路軍隊便在朱元璋的兩翼,只要他敢謀反,我等便立時把他拿了!」
我點點頭,道:「不過朱元璋為人心機陰沉,兩位務必小心謹慎,萬不可墮入他的奸計。」
兩人點頭應是。
問起各路義軍的戰績,相當不凡,我對幾人大加讚賞。說實話,我原也想去體會一下馳騁疆場的感覺,但一來尚有許多事情未辦,二來估計自己離開書中世界的時間也為期不遠了,因此,這個念頭也只是偶爾一想,便即放下。
午後,群雄告別空聞、空智、空性三僧,相繼下山。我也命了楊逍暫代教主之位,自己帶了眾女和已成白癡的宋青書,隨著俞殷二位叔伯同上武當。
到了武當,先去拜見了太師父和眾位叔伯。宋大伯一聽說宋青書便在外面,鐵青著臉,手執長劍,搶將出來。我等均覺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一齊跟到了大殿。太師父也隨著出來。宋大伯喝道:「忤
逆不孝的畜生在哪裡?」瞥眼見宋青書癡癡呆呆的模樣,心頭一軟,竟是刺不下去。霎時之間,想起父子之情,同門之義,不由得百感交集,一聲長歎:「是我養子不孝啊!」回過劍來,疾往自己小腹上刺去。
我急忙伸手,奪下了他手中長劍,勸道:「大師伯,萬萬不可。此事如何處理,該請太師父示下。」太師父歎道:「我武當門下出此不肖子弟,遠橋,那也不是你一人的不幸,這等逆子,有不如無!」右手揮出,啪的一聲響,擊在宋青書胸口。宋青書臟腑震裂,立時氣絕。
宋大伯跪下哭道:「師父,弟子疏於管教,累得七弟險些命喪畜生之手。弟子如何對得起你老人家和七弟?」太師父伸手扶他起來,說道:「此事你確有罪愆,本派掌門弟子之位,今日起由蓮舟接任。你專心精研太極拳法,掌門的俗務,不必再管了。」宋大伯拜謝奉命。
俞二伯推辭不就,但太師父堅不許辭,只得拜領。太師父問起英雄大會及義軍抗元之事,對我溫勉有加。敏敏向太師父跪下磕頭,謝過當日無禮之罪,太師父哈哈一笑,全不介懷。
見過諸位師長,我又去見了諾雅、戀兒、錦儀、不悔、九真、青嬰,相見之下,又是一番悲喜。
午時,武當山上置起酒席,款待眾人,我和諸女便坐了兩桌。席間,太師父道:「翠山俠義仁厚,卻不識風流,卻沒想到生下的兒子卻是這般厲害,樣樣強於父親,尤其是娶老婆的本事,更是強出了他十餘倍,無憂,什麼時候舉行婚禮啊?武當的第四代可要靠你和我這些孫媳婦啦!」
我微微一笑,道:「孩兒想舉行一個只屬於我們自己的婚禮,沒有外人打擾,除了天地山川,便只有我們自己。成婚之後,我想帶她們遨遊天下,累了,便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來,好好享受生活,孩兒欠她們很多,我想好好補償她們……」
太師父歎了口氣,「你們兄弟竟是同一個心思。昨日,無忌派人捎來口信,說他正在遊覽山川秀水,叫我不必為他擔心。你卻也這般想。」
「哥哥有說他在哪裡嗎?」
太師父搖了搖頭,「他不想讓我們知道,找也找不到的。」
我點了點頭,「孩兒此番來,一是送宋師兄上山,二是來接幾位妻子,明日孩兒便要下山了。」
太師父又歎了口氣,「好罷,我知道留不住你,但你要記得時常來武當看看,太師父這個年紀,怕是再見不了你幾面了。」
我只覺得鼻子一酸,連忙道:「太師父功力深厚,再活一甲子也不難,孩兒會時常來看您老人家和諸位叔伯的。」
太師父點點頭,「這就好,來,吃吧,不然要涼了。」
我點了點頭,提起了筷子。
翌日一早,我帶著諸女,飄然下山,直奔終南。
終南山上,面對著皇天后土,我們許下了永不分離的誓言,我心中暗暗告誡自己,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此後的數月間,有諸女相伴,我過得其樂融融。原來,擁有一個家的感覺,是那般甜蜜啊!只是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團,此間諸事,都已結束,為何我還留在這裡呢?難道,還有什麼沒完成的嗎?
轉眼間,又過了一月有餘,長江以北的絕大部分地區都飄起了雪花,冬天終於來臨了。
這一日,敏敏下去去採辦東西,回來後便悶悶不樂,臉上一直籠罩著一層愁雲。晚飯吃了幾口,便回房去了。雪盈捅了捅我,「夫君,你去看看吧!」
我點點頭,放下碗筷,進了敏敏的房間。見她伏在桌上,雙肩微聳,似在哭泣。
我走過去,扶著她的雙肩,將她轉過身來,只見她雙目紅腫,衣襟上淚痕點點,果然剛剛哭過。
「怎麼了寶貝兒,是有誰欺負你了嗎?」
敏敏搖了搖頭,仰起臉,用祈求的目光看著我,「夫君,敏敏求你一件事成不成?」
「自然可以啊!」我愛憐地望著她,「你忘了嗎,我還答應過你三件事,如今只做了一件而已,其他兩件我一直等待著你要我做呢!」
「那人家提出來,夫君不可以生氣。」
「好,你說吧,我不生氣。」
「今天人家下山去採購東西,無意中聽到了我爹的消息。」
「什麼消息?」
「他被朱元璋所敗,被困濠州已經三日了。」
「什麼?!」我一愣,「那你的意思是……」
「敏敏知道明教在與朝廷為敵,而且夫君是明教的教主……敏敏一定會讓夫君為難,但是,那畢竟是人家的父親啊!」
我點點頭,「我明白了,敏敏你的意思是要我救你父親。」
敏敏點點頭,無限可憐地望著我,「夫君,求你答應……」
我展顏一笑,「為什麼不呢,我的好老婆求我幫忙我怎能不幫?何況,你的父親不正是我的岳父麼?」
敏敏喜極而泣,緊緊抓著我的手,激動地道:「夫君,人家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我微微一笑,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就用你的身子來感謝我吧!」
敏敏羞澀地,但是堅定地點著頭,「夫君無論什麼時候來找人家,都可以的,人家一定會好好服侍夫君的!」
我笑笑,伸嘴在她唇邊一吻,道:「你等我一下。」
敏敏點點頭,柔順地道:「好的。」
我走出房門,回到大廳,把情況簡略地和大家一說,道:「給我們準備些乾糧和換洗的衣服,我和敏敏一會兒出發!」
「天這麼晚了,」綺兒道:「夫君還是明天再走吧!」
我搖搖頭,「救人如救火,不能等!幫我準備東西,準備還了馬上走!」
「夫君此次只帶敏敏妹妹一起去嗎?」雪盈道:「不如再帶上幾個功夫好的姐妹去幫忙,相信不會拖累夫君的,何況,晚上夫君休息時,少了人服侍也不行,敏敏妹妹一個人恐怕……」
「好吧!」我臉上一紅,道:「月兒,芷若,你們兩個準備一下,隨我一起去。」
月兒和芷若歡天喜地地站了起來,奔進房中去收拾東西了。雪盈愣了愣。「夫君為什麼不帶上人家?」
「我就猜你會這麼問。」我道:「這次又不是遊山玩水,幾個人去就行了,你最近是在天癸期吧,功力肯定不如平時,而且萬一著了涼怎麼辦?」雪盈面色一紅,不再說話了。
「那我呢?」綺兒忽然開口道。
「你比雪盈晚三天,等你天癸來了,正是在路上的時候。」我微微一笑:「你們所有人的時間我都知道,除了芷若因為上次生病導致時間有些不穩定外,你們大概都是二十八天左右。」
綺兒點點頭,「好吧,人家不去了。夫君剛剛飯只吃了一半,現在快吃點,免得路上餓。人家去給你準備東西。」
我點點頭,開始狼吞虎嚥地往嘴裡塞東西。
待到我大功告成,芷若、月兒、敏敏三人已經全部整裝待發。我微笑著站起身來,摸摸肚子,接過雪盈遞來的長劍掛在腰上,然後和眾女匆匆告別,帶著月兒敏敏芷若三人趕往山下。
行了一夜,待到天明,買了四匹馬,繼續前行。這半年來的努力,芷若和敏敏的功力都有了很大提升,但一天一夜的疾行,卻也讓她們相當疲倦。
待得天色漸晚,敏敏憂心父親,還要趕路。我實在看不下去,買了輛馬車,把三女塞進車裡,強迫她們睡覺,等到天明之後,再換她們駕車,我去睡覺。
路上經過明教的一個分舵,我給徐達寫了封信,用信鴿送了出去,待到趕到濠州,徐達親率劉伯溫、藍玉帶二十萬大軍前來恭候。
匆匆寒暄了幾句,我問劉伯溫,「先生,關於朱元璋謀逆的證據收集得如何了?」
「已經準備妥當,教主完全可以抓人。」
我點點頭,「現在濠州前線的情況如何?」
「汝陽王所部已經被朱元璋擊敗,現在汝陽王率百餘親衛躲入了深山中,朱元璋正在大舉搜山。」
「如果現在抓朱元璋的話,他的士兵叛亂,你壓不壓得住?」我問徐達。
「沒問題!」徐達道:「朱元璋所部之有少許人為他賣命,大多數將士,還是奉教主號令的。」
「那好,我們進城!」
朱元璋聞得我率徐達等前來,親率大將花雲、湯和、鄧愈、吳良、吳禎出迎。進入帥府,我一使眼色,敏敏、芷若、月兒閃電般出手,將六人制住。徐達吩咐親兵將六人綁了起來。
六人尚在迷糊中,徐達已大聲喝道:」奉教主號令,朱元璋營私結黨,密謀造反,即行拿下!「門外的守衛一時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六人大呼冤枉,我向劉伯溫一使眼色,劉伯溫從懷中掏出一疊信件仍在地上,「朱元璋,你看看這是什麼?」
朱元璋一看,面色煞白,登時說不出話來。
我哼了哼,「這回沒話說了吧!徐達將軍,命你的部隊接管濠州,所有朱元璋的賊黨一律拿下……還有,把朱元璋造反的證據公告天下。這六人,午後問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