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鳴彌留之際,想到的全部是關於那女子的事情。他一陣歡喜,一陣悲哀。
那一次她們在一家酒店邂逅,趁著她去洗手間的時候。他悄悄的跟了過去,侯在門外。她一出門,他就連著給她三鞠躬。
她看著他陌生的很,根本就不認識他。
自己上前將受她恩惠的始末給說了出來,沒想到她只是點了點頭,不甚在意的走了。
直到龍五爺死後,她突然出現說有事情要他幫忙。他這一生心裡就裝著她,她說要他幹什麼,那自然是沒的說。
想到這裡他心力交瘁,在地上又向門口處看了一眼。他的眼神沒有一點傷心難過,反倒是說不出的高興。
他在心裡說:「我不恨你,你救了我那一次,我這命就是你的啦!你打死了我,那…那好得很。這樣你總該能記住我。我要走啦!不能再幫你了,你要多保重。」
他神智昏聵,陡然念起一件事情來,用力的轉過身子。
李威伏在志清身上,以為那一刺會穿心而過要了他的命。不想白一鳴卻只是用刺在他背後劃了一道血印,他痛呼一聲,人卻無大礙。
白一鳴本想將他二人釘死在一塊,想到那人和他說的話,他終究還是沒敢違背她的話語。所以只是在他身上輕輕劃了一道血印,而他自己的背後卻被人打了一槍。
他奮力爬到李威腳邊,淒然一笑說:「我兄弟倆總算為你盡忠了!你可別忘了對我們的承諾。」
他緊緊抓住了李威的褲腳,死死不放,嘴角含笑而去。
李威掙扎著問:「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志清看著李威,慢慢的推開了他,站起身來。
門口那女子長飄動,臉色很是蒼白,也已走了過來。她鳳目含威,柳眉斜起,紅唇微微顫動,顯得頗為激動。
上身的米色黃衫,隱隱竟已被汗滲透。那雙嫩白春筍般的手臂,連同一雙玉手,一起露在外面。
她走到志清身邊時,整個人似乎都在抖。憤憤的瞪了李威一眼,伸出手攙扶住志清。
志清乾咳一聲說:「王董,真是難為你了。」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王鳳。
她見情勢危急,竟而開槍打死了白一鳴。這一槍雖然打中了他,可她自己卻也被嚇得不輕,身子不住的抖。
她看了看地上的白一鳴,見他雙目緊閉,想來已經死了。轉向倒在地上的李威說:「你好狠,居然使出這樣的手段。」
白一鳴臨死之前爬到李威身前,說出的那句話無疑是指認了李威就是他的幕後主使人。兄弟倆自然是指白玉郎和他自己了。
現在所有一切的帳,自然而然的就全部都堆在了李威的頭上。
李威不利理睬王鳳的話,只向志清問:「你也相信是我?」
志清垂著頭,從地上撿起白一鳴的那把倒鉤刺。將倒鉤刺拿在手中說:「你救了我,我對你深感大恩大德。但是此恩無以為報,還是不受的好。你替我擋了一刺,我就還你一刺。」
他話聲剛落,反手一刺扎向自己肩頭,力慣刺刃,直透過肩膀後去。
李威和王鳳大駭,同時喊了聲:「不要!」無奈還是晚了些,兩人終於慢了一步,那刺直穿入他的肩膀裡去了。
李威顫聲說:「好,你好,你不欠我的了。你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話好說。」
他黯然失色,說話也有氣無力。
志清說:「事實如此,俱在眼前。我來問你,為何你替我擋了那一刺,如何只是受了皮外傷?想你那別墅守衛森嚴,別人如何闖的進去?」李威默然良久,無話可答。
志清又說:「你讓白一鳴在我身邊監視我,又令她去殺了凌秋玉。不錯,我和凌秋玉g上,確實生過關係。你殺了她那又如何?你和我始終都不是同道中人,遲早要形同陌路。」
李威哈哈笑了一陣說:「可笑,真是可笑。我無話可說。」
志清說:「今ri你我恩斷義絕,日後再見,你我無需想讓。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李威盯著他,一臉無畏說:「好,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你來吧!不是有槍嗎?你拿起槍來,一槍打死我就是了。」
志清一動不動的看著他,頓了頓足,轉身即走。王鳳緊跟著他,一同走了出去。背後傳來李威一陣陣淒厲的笑聲,在黑夜中懾人心魂。
門外夜色如墨,志清和王鳳一深一淺的走在坑窪的路上。志清的傷口不斷淌著血,每走一步便灑下一串血珠。王鳳攙扶著他,雖然看不到,但也知他傷的不輕。
走了一會,她輕聲問:「怎麼樣?傷口還在流血嗎?你怎麼那樣傻,為何要自己傷害自己。」
志清「哼」了一聲說:「不礙事,血已經不流了。」
其實那血已經將他前xiong後背都給打濕了,他用手按著,那血便從的他的指縫間向外滲。
他強忍著問:「你怎麼會來這裡?若不是你,今晚我可能就要喪命於此了。」
王鳳吐了口氣說:「我去飛蝗尋你,卻聽說凌秋玉的弟弟在那裡對你無禮。後來聽他們說,李威將你救走。我放心不下,就去尋你。但是不知道他的寓所在那,多方查探,總算是找到了。
碰巧又看到你和李威一起出來,我就開著車跟在你們後面。沒想到過三岔路口時,將你們跟丟了。我又費了些時間,才在這荒地找到你們的車。趕到時,正見白一鳴舉刺要殺你和李威。」
她歎了口氣說:「沒想到,這一切竟然全部都是他策劃的。」
志清「嗯」了聲說:「他果然是深藏不露。」
王鳳聽他這句話氣息微弱,知道不妙,連問:「你還好嗎?沒事吧!」
志清不住息,一時間無法答出話來。
王鳳力弱,扶他走了一段路,只覺他靠在自己身上越來越重。險些和他一起倒在地上。
踉踉蹌蹌的向前又走了一段,已近大路。她低聲對志清說:「你再堅持一會,咱們就快上大路了。我開車送你去醫院。」
志清昏昏沉沉的「嗯」了一聲,他只覺全身無力,身子軟。隨著王鳳艱難的邁著步子,雙腿如灌了鉛一般。
好不容易到了大路上,王鳳的那輛車就停在路邊。她離了公司後,沒有請司機,自己駕駛。志清這會已經是半昏迷的狀態,她半拖半扶將他帶到了車旁。
她喘了口氣,正要去拉車門,那車門卻自己開了來。車子前後左右,6續下來了三個男的。看他們面色不善,只怕是來尋晦氣的。
王鳳心裡暗暗叫苦說:「志清若是再不送去救治,只怕難挨過今晚。我孤身一人,怎麼和他們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