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香竊玉 正文 178. 局中局
    子彈穿膛而出的度很快,世界上絕對沒有人能及得上這種度。所以很少有人能躲得開子彈。

    五米的距離,大概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一眨眼的功夫子彈就可以穿透志清的xiong膛,然後他就會倒下去,再也無法站起來。

    龍五爺並沒有笑,他也沒有開槍,就在這最重要的關頭他卻又多說了兩句話。

    人若是老了,是不是就會變得囉嗦?

    他說的話並沒有什麼意義,他是不是真的不明白?你若要殺一個人最好是無聲無息的給他一槍,讓他突然倒地。

    他握著槍,望著志清說:「你一定得死,我一定得殺了你。殺了你就是我剩餘的人生中,最想做的一件事。」

    他又重複了一遍,因為他的人生真的已經很短暫。殺了志清後他就沒有了目標,沒有了目標的日子想起來都會讓他覺得乏味。

    「算了吧!殺了他算了,一顆子彈解決了他。以後的事,現在何必再來想。」他手指微微的用力,準備扣下扳機。

    只可惜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針,一根細如牛毛般的針插在他的手腕上。

    志清當然也看到了這支針,但他居然不動聲se。

    龍五爺手中的槍已落地。

    機會就是這樣稍縱即逝,一個人在緊要的關頭如果不想失手,那麼最好的方法就是少說兩句廢話。

    他顯然已經了明白了,但這個時候再多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了。

    一切都太晚了。

    他又閉上了眼,以前閉著眼是因為他對這個世界已經感到了厭倦。但這個時候,卻是因為這個世界厭倦了他。

    志清淡淡的說:「你先出手,而且你還掏出了槍。就算是我讓你先,那麼也就是說我已經讓過你了。」

    龍五爺閉著眼說:「是,你現在殺了我。沒有人會說你是在欺負一個老人。」

    志清問:「你想死?」

    龍五爺似乎不太看重這個問題:

    「一個人活到一定程度就會死,沒有人可以永遠不死。神可以常在,但那也是騙人的。」

    志清沉默了半響說:「你間接的殺死了我的朋友,而且你暗地裡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我殺了你也只是為民除害,絕對沒有人說我做的不對。」

    他反手一抄從地上抄起了半截刀,斷了的半截刀。

    就這半截刀也足以將龍五爺殺死。

    志清甚至不用太用力,只要對準他的喉嚨輕輕一送。

    但他只是拈著那半截刀,面色凝重。

    這一刀他若是不能殺了龍五爺,非但對不起死了的白玉郎和小秋,更對不起被龍五爺殘害過的那些人。

    他若是殺了龍五爺,非但沒有人怪他,只怕還有人要為他燒香拜佛。

    車載著人已全部去了,原本就寂寥荒漠的道路似乎更加的寂寥,更加的落魄。

    落魄的路,一個急急跑著的人。

    他的各自並不高,跑的時候背也是駝著的。就像是一個背著殼的動物,但他跑的實在不慢。

    志清剛看到他的身影,他人就已經衝到了龍五爺的身前。

    這個人絕對是一個樣貌奇特的人,你只要見過他一眼你就絕對忘不了。

    因為他的眼,他的眼就像是一隻老鼠的眼,滴溜溜的轉著,透露著一種說不出的狡猾。

    這人就是龍五爺的屬下鼠爺,鼠爺當然不是爺,他只是一個奴才。否則也用不著跑那麼快。

    他這一刻顯得很有英雄氣概,他盯著志清說:「你若要殺五爺,那就先殺了我吧!一日為主,終生為主。他若死了,我也絕對不會獨活。」

    志清有些意外的看著這個人,這個人無論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忠心護住的人,但他偏偏就做出了這樣的舉動。

    「你真的肯為他死?」

    「不錯,你要殺他就一定要先殺了我。」

    「好!那我就成全你。」

    刀已刺出,刺在他的前xiong。

    刀停下,離他的xiong口還有一分半。這就代表著志清已經不肯殺他了。

    但是這隻老鼠絕然的將自己的xiong膛送上了刀口,刀入三分。

    三分的傷口,已足以要了他的命。

    他用手捂著傷口,居然還面不改色的說:「我受了你一刀,這一刀是替龍五爺受的。你以後不能再找他麻煩,也不能再殺他。」

    志清沒有回答行與否,只是默然。默然在這種時候通常代表的是默認。

    他肯只是因為他原本就不想殺一個垂暮的老人。

    於是鼠爺帶著一種勝利的表情,拉著閉了眼就像已經死了龍五爺走了。

    他雖然閉了眼,閉了眼不代表這個人就死了。所以他還好端端的活著。

    他不但活著,而且還很清醒。

    他說:「你來救我,只不過是想要錢。對不對?」

    鼠爺臉色變了變陪笑說:「您這是什麼話?您永遠都是我大哥,現在是,以後也是。如果是為了錢,我何必這麼拚命。」

    龍五爺神色間淡淡的有一股無法言喻的哀傷。他不住冷笑:

    「不用多說了,我原本就為你們準備好了。這些年的收益你和殺手刺都有一份。」

    他從懷裡mo出了三個信封,三個一模一樣的信封,只是信封上的名字不同。

    「一份是你的,一份是殺手刺的,他既然已死,你就找一找他的家人。將這筆錢交給他們。還有一份是小兒的,他已經成了殘廢,這筆錢你要幫我找一個妥善的人代為保管。」

    鼠爺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轉說:「您一定還能長命百歲,現在千萬不要說這些話。」

    龍五爺將信封塞進他的手說:「信封裡面的支票隨時都可以支取,你拿去吧!記住我的話,否則我的手段你應該是清楚的。」

    鼠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卻還是勉為其難的接過了信封。他甚至利用五爺轉過身的時候,偷偷的看了一眼。裡面果然是現兌的支票,每一筆都足以令他這輩子衣食無憂。

    「我已經決定找一家寺廟,安度晚年。以後不要再來找我。」龍五爺的語氣裡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蕭條。

    鼠爺接口說:「不找,不找,以後當然不會再找。你死了我還找你幹什麼?我挨了一刀卻換來了三張支票,這生意絕對值。」

    龍五爺猛然回頭,一把匕bsp;他瞪大了眼看著鼠爺跑開,眼睛裡儘是不信和無奈。

    等鼠爺跑遠了,他卻笑了起來。

    笑得時候,他也已經倒了下去。

    他用盡全力的爬,怕不多遠就現他面前站了個人。

    他是一個垂暮的老人,到了這種年紀他已不喜歡笑。但是看著眼前這個人,他卻還是勉強的笑了笑。

    「你為什麼不笑?看著我遭報應了你為什麼不笑?」

    「我送你去醫院吧!」志清彎下腰,準備抱起他。

    「別碰我,我死之前你絕對不能碰我。因為我非常的恨你。但是我卻還要委託你一件事。」

    他拿出了一張支票,一張巨額的支票,這無疑是他作惡得來的。

    「我把支票交給你,小兒的下半生就交付給你了。這裡的錢你做什麼都可以,我相信你不會令我失望。」

    「你,其實你不應該找我?」

    「別拒絕,我,我已經不能再堅持了。不管怎麼樣,你至少還是一個人。」

    他突然大笑:「那個傻子上了我的當,他拿的支票是假的,你瞧我不用費力就可以治他於死地。」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氣息越來越弱,終於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遠處突然響起了零星的槍響,遙遙的可以看見那隻老鼠也倒了下去。他手中的支票在空中飛舞,越飛越高。

    一大群人追著這三張支票,槍不斷的響起,不斷的有人死。等到最後一個人拿著支票去兌現的時候,他才會現這原來只是一張空頭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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