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當然不會自己折斷,可是天下間能折斷這把刀的只怕也沒有幾個。
最起碼在場的人就絕對沒有這樣的本事。
打斷刀的是一顆子彈,一顆黃澄澄的子彈。
「噹」的一聲,刀已斷,子彈已落地。但是誰也不知道這顆子彈是從那裡來的。
志清卻聽到了,那是一種子彈破空的聲音。很輕,「嘶」的一聲就立刻停止了。
子彈來時的方向,開槍的人,他根本就無法但判斷。
這樣的槍法,實在已經說得上是神出鬼沒了。
如果他是殺手的幫手,那麼下一顆子彈說不定就會打在志清的身上。
呼吸聲已不可聞,上千的人在圍觀著,這時似乎都已經忘記了呼吸。那個槍手可能隱藏在每一個人的身邊,所有人看著,卻始終無法找到他的準確位置。
志清突然冷笑,眼光如針一般刺向海面。
闊的海,碧藍的海水。
海水在蕩漾,一波一波的襲向海岸。
大海原本就擁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也有許多你想像不到的東西。
深的海,海水湛藍,湛藍下卻有兩個黑點。
那絕對不是魚,魚怎麼會有那麼纖長的身ti。
海面冒起了水花,兩個黑點陡然躍上了岸。
從海裡躍上岸來的是兩個人,兩個身穿黑色潛水衣的人。他們的身ti被潛水衣緊緊的裹著,頭上也裹著一層頭套。
就是像是一個變異的木乃伊。
木乃伊是白色的,他們全身上下卻是黑色的。
潛水鏡被取下後,就露出了他們那雙如同寒星一般的眼。冷冷的目光掃過志清,射在殺手的臉上。
他們兩個的步伐一致,一個向前,另一個就會隨著他也向前一步。
同樣的一步,同樣的距離,他們兩個人就像是一個人。
當其中一人說話的時候,另一個就會用森冷的目光盯著前方。
無論誰都可以看得出,他們兩個是一對久經訓練的戰士。也可能是兩個久經訓練的殺手。
現在他們用一樣冷的目光緊盯著殺手。
殺手呆了呆,突然桀桀的怪笑起來:
「我最看不起用槍的人,用槍的人都很沒種。」
「你應該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也應該知道我們為什麼來。「
他們的聲音就像他們的人,冷冷的不帶任何感情。
「知道,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們絕不會讓我痛痛快快的死。」
「你不怕?」
「我為什麼要怕?怕得應該是你們,你們不但應該感到害怕,而且應該感到羞愧。在我殺死了那麼多人後,你們才出現。哈哈…你們太令我感到失望。你們簡直是我們隊伍中的恥辱。」
繃緊的頭tao套在他們的頭上,緊貼在他們兩個的臉上。
他們的臉上很平靜,頭套是繃緊的,他們的臉也始終是繃緊的。他們整個人也像是一條繃得緊緊的弦。
「你說你看不起使槍的。那我們就不用搶,我們用拳,拿起你的刀,來和我決鬥。」
殺手的眼睛裡在泛著光,一種嗜殺的信念又已經在他的眼睛裡升起。
穿著潛水衣的兩個人突然轉過身,對著志清說:「你殺不了他,我們能。你說的對,殺人者死。」
志清突然感到心痛,他很想問一問:為什麼你們等人死了才來?但是他沒有問,即便他問了這兩個人也不會回答。
因為這個問題本就是一個不容易回答的問題。
這個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死亡是一件永遠都不可能預測的事情。
你如果不想死,那就要最大限度的保護好自己。如果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即便是死了,你也無權去責怪別人。
兩個人的冷冷的目光依舊在盯著志清,他們身後卻突然幻起了一片刀光。
迅疾無比的刀光,一閃便已經到了他們頭頂。
他們依舊沒有動,甚至沒有回頭,卻只是向後隨隨便便的打出了一拳。
拳是反手向後打出的,可那一道刀光卻已經沖天而起,飛落在大海。
殺手也跌落了出去,眼角還帶著血。
他獰笑著狂呼:「你們殺了我吧!哈哈!我什麼都不怕,最不怕的就是死。你們有什麼手段就使出來吧!我什麼沒有見識過,來呀!來殺了我。」
兩人什麼都沒有說,卻只是反手向後拋出一團東西。
像是一丸藥,所有的人都清楚那一定是一顆要人命的藥。
殺手看著滾到他腳邊的這顆藥,突然不出聲了,只是怔怔的看著,眼珠子似乎都要掉出來了。
他突然又笑,笑得一聲比一聲響,一聲比一聲震人心弦。
到了最後,他的笑聲簡直就像是一個魔鬼還嚎叫。
「你們以為我不敢吃,我就偏吃給你看。」他抓起藥丸,丟入口裡,硬嚥了下去。
他接著笑,所有的人都分不清這到底是是笑,還是在哀嚎。笑到後來,他嗓子裡已經不出聲音,可是他的臉卻還是想抽了筋一樣在使勁的躊躇。
他的臉,他的手,他全身的肌fu都已經變成了赤紅色的。就在這時他整個人突然就燃燒了起來。
熊熊的烈火在燃燒,燒著他的人他的肢體。
「咚」的爆破聲響起,火光不見了,他的人也已經不見了。變成了碎片,隨風飄向了大海。
「這些碎片以後一定會進入魚腹。」那兩個人接著問:「誰是離天?」
天叔神色微驚,走上前說:「是我。」
那人說:「你就是?」
天叔接口,肯定地說:「我就是。」
那人問:「剛才你都看見了,你可知道那是什麼?」
天叔歎了口氣說:「我看見了,那是『天誅地滅霹靂丹』。」
那人說:「你似乎用過破刃拳?」
天叔說:「是。」
那人說:「你知道組織上的規矩,本來你們這些人早就該死了。上面對你們總還是心懷仁慈。但是你們不能壞了規矩。」
天叔點頭說:「我知道,既然tuo離了組織就要jin武。」
「你們如果想對付他,那麼就要先對付我。」志清擋在了天叔身前,冷冷的看著眼前他們兩個。
孫不行也走上前說:「還有俺,你們千萬別忘了俺。」
那人突然冷笑了起來,對他們兩個顯得不屑一顧。
他衝著天叔說:「你不懂規矩?」
天叔艱澀的說:「懂。」
那人的語氣突變,說:「那你就該知道上面一直都是功過嚴明。」
天叔默不作聲,聽他繼續說:「用過破刃拳的是離天,離天已經死了,以後也沒有人再使破刃拳。」
天叔怔怔的說:「你說離天已經死了?」
那人說:「不錯,離天已經死了。你最好記住,他已經死了。」他忽然轉向志清,淡淡地說:「我們以後還會再見的。」
海面上突然激起了兩朵水花,他們兩個也已經自岸邊消失了。
他們忽然而然的來,走的乾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