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有人來報:「張魯將軍有請。」張魯雖然不是主公了,但餘威仍在,楊松趕忙收拾一下,過去見面。心裡想著,我挑撥一下張魯,讓他跟姓袁的反目。
張魯今天的笑容有些奇怪。看的楊松心裡毛。整個人就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動一動都不敢。
張魯突然背轉身子道:「丞相讓我來通知你,封你為漢寧太守,食邑千戶。你的功勞不小嘛?」楊松身子巨震,隱約的感到了什麼:「主公,你可不要誤會,袁熙這是挑撥,是離間計。」
張魯嘿嘿冷笑:「行,還不說實話,別怪我不客氣了,主公說了,你以後仍然在我平南將軍帳下做功曹,本將軍對你有生殺大權。我再問你一遍,你有沒有收過丞相的銀子。」楊松的喉嚨裡彷彿跳進一隻蛤蟆,只是一個勁咕咕作響,卻說不出話來。張魯看他的德行,就知道答案了,陰笑道:「我說你怎麼老是替丞相說話呢,原來如此。來人,拉下去,給我亂棍打死。」
「慢著——」楊松高大的身子蹦起來;「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就是對丞相不滿。」張魯大笑道:「你狗ri的,也有糊塗的時候,丞相既然要我來問你,就是不打算讓你活下去了。你個賣主求榮的王八蛋。丞相是給我個機會報仇呢!」
張魯一揮手,上來七八個親兵,拽死狗一樣,把楊松拽出去。張魯還在後面吩咐:「不要一刀砍死,慢慢的打,讓狗ri的慢慢的死。」
劉璋寫好了一封奏表封好了,讓人給袁丞相送過去。上面寫了很多歌功頌德的話,向剛取得漢中大捷的丞相表示祝賀。同時也鬆了口氣——張魯王八蛋終於解決了,這麼多年積壓在xiong口的惡氣,也吐出來了。皇帝明察秋毫,摘掉了我頭上反賊的帽子,轉過臉就給張魯扣上了,這都是袁丞相的功勞。要說這丞相對我可是不錯,真夠意思。
劉璋美滋滋的想著,黃權和李恢突然闖進來:「主公,大事不好了,益州有危險了。」劉璋一看這兩個就來氣,整天危險危險的,沒完沒了,杞人憂天!翻了翻眼皮,劉璋慢吞吞道:「什麼危險啊?」
李恢一愣,心說,你一天除了喝酒看跳舞還知道什麼?火燒眉毛了,還不自覺。黃權的情緒比較激動,他一激動就結巴,而且渾身抖:「主——主公——袁兵——即將入川——這可如何是好——我們要早作準備。」
「胡說,袁丞相好好地入川幹什麼,無中生有,下去。」劉璋臉色大變,連成斥責。李恢是益州有名的辯士,能把死的說活了。聞言忙到:「袁熙新得漢中,銳氣無限,大軍屯駐巴西,必有圖謀益州之心,主公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劉璋是個慢性子,喜歡清靜。最好天下太平,一點事情也不生才對他的心思。他屬於拿得起放不下的那種人。一遇到事,就心煩意亂,喜歡遷怒於人。方纔他的心情還不錯,被李恢黃權這一攪合,登時猶如烏雲蓋頂,煩悶叢生。大怒道:「人家袁丞相是為了保護咱們,討伐叛賊張魯才興兵去漢中的,你們兩個怎麼可以胡亂猜忌。這不是恩將仇報嗎?」黃權全身都在抖,主公是真傻還是假傻,怎麼能期望狼不吃肉呢。黃權耐著性子道:「主公,袁熙乃是豺狼,得隴望蜀是肯定的事情。此刻他已經佔據漢中全境,為何不把大軍撤回南鄭,卻屯駐南鄭、三巴這意圖還不夠明顯嗎?他是要趁勢入蜀啊!」
劉璋有些被觸動了,斜坐著的身子,猛地直起來,嘴裡依然說:「不可能,袁丞相對本將軍還是不錯的,他在皇帝面前替我說了不少的好話。你們看這是張肅寫來的信,信上說,是丞相在皇帝面前澄清了一切,皇帝才命令丞相率軍征討張魯的。既然是這樣,他又怎麼會無故入川呢?不會的。袁丞相是好人,絕不是董卓、曹cao之流。我信得過他。」
李恢和黃權相對苦笑,主公太幼稚了,袁熙是扮豬吃老虎,說不定張肅那封信,是鋼刀威逼出來的。根本不可信。
三人正在說話,突然又有一人進來,一看是張松。張鬆手中捧著一封書信,滿面春風,就像剛撿了千兩黃金:「主公,大喜大喜?」劉璋樂了,一會兒報喪,一會報喜,怎麼回事?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聽喜訊的。瞥了黃權一眼,轉過笑臉問張松:「什麼喜事?」
張松把手中的書信舉過頭頂:「主公,袁丞相有書信到。使者說,丞相不日就將班師回朝,丞相非常感激主公相助攻打漢中,說是要表奏主公為蜀王,給主公加九錫。」
劉璋噌的一下站起來,像遭遇電擊,顫聲道:「當真如此,快,拿書信來我看。」張松慌忙遞上書信,劉璋拿出來一看,和張松說的一模一樣。樂的笑出聲來:「使者何在?請進來,我要重謝。」
劉璋看著面前的使者——徐庶。客氣道:「先生回去,一定替我多多謝過丞相,就說劉璋感激丞相大恩,以後一定忠心不二。」心裡說了,如果封我為王,就算是讓我擁護袁熙稱帝都沒問題。
徐庶心裡清楚得很,劉璋這人沒出息,給他個王爺坐坐,就樂死他了。真讓他做皇帝,他還真沒那個雄心。當即笑道:「只要將軍知道丞相對將軍的心意,給丞相幫個小忙,就不枉丞相保舉一次。」劉璋忙道:「先生快說,只要我能做到的,義不容辭。」徐庶道:「丞相這次撤兵之後,不日便要派兵攻打荊州,丞相的意思,是要將軍全力牽制荊州西線,白帝城一代的荊州兵。行不行的,丞相要個回話?」
「不行,絕對不行。」劉璋還沒說話,李恢先跳了出來;「主公,荊州和益州唇齒相依,荊州亡,則益州不保,這是飲鴆止渴,絕對不能幹。」黃權跳起老高,指著徐庶的鼻子罵道:「滾吧你,回去告訴袁熙,讓他死了這條心,不論是荊州還是益州,讓他都別想插手。他如果敢出兵荊州,我家主公就命人率兵出上庸、房陵,直接攻打穎川,抄他後路,看你們——」
「住口,來呀,把黃權給我亂棍打出去,豈有此理,反了反了。」劉璋被黃權氣的快抽風,一雙三角眼差點瞪爆,滿臉通g血。外面進來幾個侍衛,抖動著全身盔甲上的鱗片,把黃權往外托。黃權臉紅脖子粗,扯著嗓子喊:「主公,袁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千萬不可以上當——」聲音越來越小,被拖出大門了。
徐庶拂袖而去,怒道:「袁丞相好心保薦將軍為蜀王,沒想到受到這種猜疑和侮辱,我要回去稟報丞相,起開,別拉著我——」沒人拉他,他裝蒜呢。
張松一看,連忙過去跟著表演,抱住徐庶的雙臂道:「先生,消消氣,消消氣,都是黃權無禮,你可不能走啊。」劉璋慌神了,跑過來又是作揖,又是敬茶:「先生喝茶——」「不喝,喝什麼茶?我要回去!!」劉璋皺眉跺腳,指著李恢的鼻子道:「壞我的好事,今兒我要是當不上王爺,我殺你全家。」李恢tuo口而出:「關我何事,是黃權說的。」
徐庶還是不依不饒。直到劉璋表示願意給他下跪,他才勉強的消了怒火:「既然將軍如此說,我也就不計較了。做人可不能不知好歹。袁丞相的為人在大漢天下有口皆碑,誰不知道是孔孟復生,正人君子,黃權說的話,要是傳出去,豈不壞了丞相名聲。」
「傳令下去,誰敢詆毀丞相,誅九族。」劉璋毫不猶豫的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