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軍眾將,歡聲雷動,頹廢的士氣一掃而空,只等著主公回來在和曹cao決雌雄,洗刷著半個月來的窩囊。
一切安排妥當,從獄中把辛毗救出來和糜竺一同守城,用審榮領兵留守。韓莒子戴罪立功,隨軍前往官渡。
大軍長途跋涉,順原路而回。徐庶、高覽心中都很焦急,行軍路上這幾日,曹cao一定會全力以赴的奪取失地,反敗為勝,不知道戰況如何了。我下令騎兵全先行一步,步兵則由張鍇帶領隨後趕到。這樣連夜兼程馬不停蹄全前進三天來到黎陽,馮禮匯報了戰況。
「高順的陷陣營果真了得,士卒各個悍不畏死,打起仗來像飢餓無比的猛獸在獵食。最要命的是他們的裝備。據前方來的戰報說,陷陣營的士兵身上穿著一種特製的玄鐵鎧甲,堅硬無比,刀砍上去捲口滑開,槍刺上去折斷滑開。陷陣營全都穿戴這種黑色玄鐵鎧甲,將他們全身上下包括四肢手指都遮蓋的嚴嚴實實。他們手中的刀矛也是特製的,非常之離譜,每一次刺砍都能將我軍士兵連人帶甲砍成兩半,刺個對穿。徐晃將軍在不明就裡之下已經吃了大虧了,趙將軍命令暫時退後百里避其鋒芒。
虎牢關方面,於jin出城和并州兵決戰,陳兵二十里,威脅恐嚇,鼓噪吶喊,號角聲百里可聞,十里十里的地毯式向前推進,並且派兵偷襲白溝糧道,沮鵠堅守邯鄲,和武安長尹楷互相呼應,暫時保障糧道暢通。
官渡的弟兄也是節節敗退,已經退到酸棗城下了,虧得賈詡先生,搭建一座六角營寨,才算是抵住了曹cao的攻勢,不過時間也長不了。曹cao已經派了夏侯惇、張遼、許褚、呂虔四員悍將,輪番攻打,聽說快要頂不住了。主要是主公不在,弟兄們沒有主心骨士氣低落造成的後果,只要主公到得陣前振臂一呼,我軍將士一定奮起響應,擊敗曹軍指日可待。」
聽完馮禮的話,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了,我的六大軍師,荀彧、郭嘉、賈詡、徐庶、田豐、沮授現在分散各地指揮抗曹,他們全都是這個時代的jing英,放到那裡都閃光亮,完全可以獨當一面。我敢說三國時代的任何名將也別想在這六個人手中討到什麼便宜,可是稀里糊塗的把仗給打到這份上了。真是憋氣。其實我也知道跟他們沒關係,是我自己貽誤了戰機。最要緊的是立即返回官渡,像馮禮說的一樣,來他個振臂一呼。
馮禮看我愣,突道:「對了,主公,有個人你一定很想見見。」我看看徐庶:「誰?」馮禮看著徐庶笑道:「李典,李曼成。」
我一拍腦袋:「對呀,李典被俘了,這麼長時間我竟然忘了找他。快,快請來我見。」馮禮苦笑道:「這個卻辦不到?」我瞪眼,心想,讓你請個人都不行,太不把大將軍放眼裡了。馮禮急忙解釋:「李典關在牢裡,每天吃飽飯就罵人,誰敢靠近他就開打,打不過就yao,跟瘋狗一樣,你要是不理他,他就開始摔東西,砸牆。實在是不敢把他放出來,萬一傷害了主公可如何是好。」
我詫異,曼城大哥是這樣的人嗎?
我怒道:「馮將軍,你是否嚴刑逼供於他。」馮禮差點哭了,心說那是個大爺,他不給我嚴刑逼供就算好的了,等閒誰敢去招惹他。
「沒有,從未用刑。」
我心想,李典應該是個穩重的人,怎麼如此荒唐,莫非思念曹cao過渡,得了瘋病。不行我去看看,可別浪費了一流名將。
馮禮當下引著我和徐庶高覽下地牢來見李典,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出一段秦腔,還有辟里啪啦的響聲,間或還在問候我的列祖列宗,李典果然在大鬧天宮了!
我走近一看差點沒氣死,獄中的獄卒,都不堪忍受這種折磨,全都塞著耳朵,躲在牆角,一臉的痛苦難當。也不知誰把誰給關起來了?!
李典在獄中稱王稱霸,比獄卒還橫呢,問候了我的列祖列宗就罵文丑,罵了文丑就是徐庶,聽的徐庶yao牙切齒的想進去抽他。
馮禮心中好笑,卻不敢露出分毫。推開最後一道木門,帶頭邁步走進去。腳下凹凸不平撲了很多枯草,踩上去ruan綿綿的。蠟黃的枯草上有很多干凅的黑斑點,一片一片一滴一滴的,應該是拷打犯人之後,留下的血跡。
鐵鏈的卡嚓聲,木門吱吱扭動的響聲,隨之傳來,我們抬頭就看到一個滿臉黑灰蓬頭垢面全身纏繞鐵鏈咧開嘴唱戲的帥哥。李典。
李典和我是互相認識的,黎陽大戰的時候,早見過面了。見我進來一下子愣住了。「哎呀,袁熙,你來幹什麼?」
「誰把李將軍關起來的,還用鐵鏈,快,快放開。」我假惺惺的喝斥馮禮。
馮禮為難道:「不行啊主公,放開他他會打人yao人的。」我心想,本將軍還真不相信,堂堂李典會變成一條瘋狗。「放開——」
馮禮挺起腰來,命令獄卒:「沒聽到主公說話嗎,快點去放開。」十幾個獄卒一個個往後縮都不敢上前,嚇得跟老鼠見了貓一般。看來李典這些日子住在這地方真的造孽不淺!
「把鑰匙給我。」我衝著馮禮伸出手。馮禮駭然道:「主公,你要親自去,還,還是末將去吧。」
馮禮從懷中mo出鑰匙就向前走,我攔住他道:「本將軍親自去,給我,給我。」馮禮沒法子,猶豫著把鑰匙放到我手上。獄卒撞著膽子打開了牢門,我一步跨進去。
李典像動物園中瘋狂的獅子,雙手抓住兩根樹樁,蓬亂的腦袋來回晃動,衝著外面嗷嗷的叫喊:「放了老子,放了老子。」
我舉起手中叮噹亂響的一串鑰匙,笑道:「本大將軍這不是來放你了嗎!」李典一看我進來了,哈哈大笑,惡狗撲食一般抖抖嘩啦亂響的十幾根鐵鏈張開大嘴巴向我yao過來。
我的娘,真的yao人!
李典來的太猛,我躲不開,被他一口要在肩胛處,身上沒穿鎧甲,鮮血立即湧出。我一腳踢在李典的小腹上,怒道:「李典,你也是個將軍,怎麼如此不顧身份。」李典拖著鐵鏈躲不開這一腳,被踢出去三尺。馮禮和徐庶高覽都衝進來,拔劍在手要殺李典。
我擺擺手讓他們下去,氣憤道:「李典,我給你打開鐵鏈,你怎麼恩將仇報啊。」李典坐在地上,怒道:「奪我城池殺我兄弟,還說對我有恩,我呸。」
我道:「先不管這些,先打開你的鐵鏈。」李典罵道:「少假惺惺的,你要收買我,沒這麼容易,你敢打開鐵鏈我立即就跑,決不投降。」
我心道:先給你打開再說,反正你就要欠我一份人情了。
李典伸出雙手,把手腕黑色兒臂粗的鐵鏈的鑰匙孔翻過來。我過去用鑰匙打開,然後是腿上的。十幾條鐵鏈一一的放開來。李典一下子就恢復了自由。
「你走吧。」我慷慨的道。
李典傻了,滿腦袋都是問號和驚歎號!!
「為什麼放我走,你不怕我繼續與你為敵。」我冷笑道:「怕,當然怕。」李典道:「就算你放了我,日後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冷笑道:「本大將軍念你是一代名將,以後可以名垂青史,所以就不殺你。你回去曹cao那邊吧。」李典愣了半天,擠出一句;「你以為我不敢走,走就走。」轉身就向外走。
吱吱的打開木質的牢門,忽聽身後有人說道:「回去之後,曹丞相要是問你怎麼逃出來的,你怎樣說?」
李典頭也不回:「我就說你把我給放了——這——」李典臉色變了。
我冷笑道:「你覺得會有人相信嗎,即便有人相信,也會懷疑你是個奸細,會處處的提放你的。曹丞相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
李典邁出去的一條帶傷的左腿又慢吞吞的收回來,站在原地愣。
徐庶道:「李將軍乃是漢朝大將,是陛下的將軍,就應該報效朝廷,奈何以有用之身屈身侍奉國賊。」
李典回過頭怒道:「徐庶,你嘴放乾淨點,你說誰是國賊?」徐庶毫不示弱的和他對視,四道眼光在空中擦出火花;「我說bsp;李典拖著一條傷腿,過來要打徐庶:「你放屁,有什麼證據,老子說袁熙是國賊你願意嗎,袁熙他老子也是國賊。」
李典有點過分了,我咳嗽道:「將軍,我們是有證據的,你看不看?」李典心裡其實對曹cao是否國賊不怎麼感興趣,他又不是儒生,也非堅持正統的忠臣,誰是正義之師,不禍害老百姓他就跟誰混,誰做皇帝不睡女子,真是的!不過他對所謂的證據挺感興趣的。
「拿給我看看。」
徐庶要往外掏,被我攔住了:「離遠一些,省得他搗亂。」那年頭也沒有複印件,萬一把原件給毀了,不完蛋了。
徐庶心想,主公考慮的還挺周到。把卷軸展開站在五步外,舉過頭頂給李典看。還好李典並不近視,要是近視說不定早讓人砍了。
李典仰著頭、瞪眼、拔著脖子把衣帶詔看了一遍,心裡就有些酸,那皇帝真有詔書上說的那麼慘!他認得皇帝的字,自己的將軍詔書和封邑上有這些字,的確是漢獻帝的筆記。他就在心裡問自己,丞相真的把小皇帝逼得這麼慘?
徐庶一語中的:「李將軍,徐庶只問你一句話,你是終於曹cao呢還是忠於大漢皇帝?」李典啞口無言。要在平常他肯定說,終於皇帝和忠於丞相是一回事,可是現在他說不出口了,丞相已經成了亂臣賊子了。
我趁機道:「連呂布那等惡人最後也選擇忠於漢室,為皇帝為漢朝誅殺董卓,李典將軍國家名將,深明大義,怎麼反不如呂布?」
李典道:「你想讓我投降?」
我歎氣道:「其實將軍心裡應該有數,你已經無路可走了,除了投降,就是死,你自己選吧,不是本大將軍不放你回去,而是放了你,曹cao也會防著你。你一個敗軍之將在曹軍中能有什麼前途,人家張遼最近又高昇成為了左將軍,你才是個偏將,差的太多了吧。你回去就要聽命於張遼,他能瞧得起你嗎,肯定給你小鞋穿,好好想想吧。」
李典和張遼是有名的死對頭,兩人走對面不說話。聽說張遼升了左將軍氣的yao牙切齒,張文遠匹夫,呂布餘孽,他也配陞官,左將軍我呸。要是——哼。
李典臉色大變,腮幫子鼓鼓的,xiong口起伏,彷彿肋骨快被戾氣衝斷。徐庶添油加醋道:「前日主公和張遼對陣,張遼還口出狂言說,謝謝主公為他除掉了你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呢!將軍與這種小人共事,早晚要出事的。」
高覽道:「我家主公宅心仁厚,厚待忠臣大將,將軍若能投誠,絕對比張遼的官位要大得多了。」
我咳嗽道:「將軍肯投降的話,就做驃騎將軍,再不行,我的大將軍讓給你也可以。」李典心想,驃騎將軍就不小了。
徐庶吸了口氣道;「將軍肯降否?」李典又想,也只能投降了,好過回去受盡張遼匹夫的白眼,翻身拜倒:「李典願意投效主公麾下,以報主公不殺之恩。」
「好,將軍快請起,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驃騎將軍了,我會撥一個軍的兵力給你指揮。」
徐庶突然咳嗽了一聲,心想,別呀,萬一跟張郃一樣是詐降,豈不糟糕。
李典當然明白徐庶的意思,按照慣例,降將是要拿出點誠意來的,至少要帶兵去衝殺一陣,最好能帶一顆以前戰友的人頭只有這樣才能獲得真正的信任。
李典沉聲道:「來日與曹軍作戰,末將願為先鋒。」徐庶就是這個意思,搶在我前面道:「就請將軍隨大軍一同前往官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