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歆表現出一個欽差大臣捍衛皇權的赤膽忠心,歇斯底里道:「我乃尚書僕射朝廷大員,陛下欽差,你們竟敢辱罵我,就是對陛下不敬。袁熙,你果然是反賊。」
華歆對著袁軍將士大聲喊道:「陛下口諭:袁熙如果執迷不悟死不悔改,河北將士可奮力斬殺,誰能殺了逆賊就封誰為青州刺史,樂安侯。諸位還不快點做忠臣。」
「聖旨下,袁熙接旨。」賈詡也不慌不忙的從懷中掏出一卷詔書。我心中一笑,演戲的時間到了,翻身下馬:「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臣,大將軍袁熙接旨。」
賈詡有多大聲音就喊多高;「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曹cao欺君罔上,禍國殃民,煽動刀兵襲擾黎民。劍履上殿,參拜不名,宮內宮外培植黨羽,濫殺大臣把持朝政,根本不將朕這個大漢皇帝放在眼裡。袁氏一門忠烈,世代將相,汝又是大漢駙馬,皇親國戚,望愛卿莫忘國恩,誅殺曹cao以及一桿奸黨,不得有誤。欽賜。」
我痛哭流涕,在陣前哭的撕心裂肺天崩地裂感動上蒼;「皇上啊,皇上,你我親如兄弟不分彼此,臣,每天心裡都在想念陛下。沒想到你被曹賊欺凌到如此地步。皇上放心,臣袁熙就是拼的性命不要,也要做大漢朝的忠臣,把國賊碎屍萬段抽筋剝皮,以祭奠你在天——」皇帝還沒死呢,哭錯了。「以報國家對袁氏的大恩大德。天啊,世上竟然有這樣的奸臣,皇上您不說,我都看不出曹cao會如此惡毒,簡直比王莽和董卓還混蛋嗎——」
張遼許褚一聽罵丞相,高聲斷喝:「好膽,住口。」
我顫巍巍的從賈詡手上接過詔書,站起來,轉過身,厲聲喊道:「曹cao,今日本大將軍奉衣帶詔討賊。你還不下馬受降更待何時?」
曹cao撇撇嘴:「你的衣帶詔是假的,這是對本相的誣陷。我來問你,那衣帶詔你從何而來。」我大笑道:「真的假的,天下人一看便知,至於從何而來,自然是藏在陛下給我的冬衣的衣帶之中。」
華歆已經惱羞成怒;「袁熙,你已經不是大將軍了,聖旨上已經說過了,快些交出大將軍印綬。」
我怒道:「虧你還是個讀,陛下受辱,竟然不思挺身報國,反而助紂為虐,聖賢書都他ma的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不成?」
華歆氣的喘不上氣,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干張嘴說不出話。他的老友御史大夫王朗,自以為是,為了逞能搶著出來解圍。
王朗一身粗布儒服,不著鎧甲,瘦骨伶仃,一對蛤蟆眼向外鼓出來,頭鬍鬚花白,嘴唇薄薄的,一看就是口才極好的演說家。
王朗為了在曹軍將士面前表現自己的大無畏jing神,縱馬從曹軍人牆走到陣前,對一觸即的袁軍弓箭手視若無睹,在馬上欠身道:「久聞袁公大名,今日幸會幸會,朗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希望袁公能夠教我。」
我一愣;「你是那位?」王朗傲然道:「不才,在下在陛xia身邊供職為御史大夫,姓王名朗。」
王朗!就是那個被諸葛亮罵死的!
我明白了,他是要給我下說辭,勸降,老匹夫你死期到了。我今兒提諸葛先生收了你,也省得他老人家在費唾沫了。「王大人有話請講,在下一定會給你個特別滿意的答覆。」王朗心中不屑,如此輕狂,難成大事,看來傳言太誇張了,袁熙不過就是個無謀之輩。
王朗捋了捋鬍須,裝深沉:「公既知天命、識時務、何故興無名之兵。」
我靠,這台詞耳熟,難道真的是——
我搜索記憶,順著諸葛亮的思路往下說:「老子奉召討賊,何謂出師無名?」王朗心說,你是誰老子,正色道:「天數有變,神器易主,天下唯有德者居之,這是天道循環的至理,桓帝靈帝以來,黃巾四起,天下大亂。初平、建安年間董卓殘害天下蒼生,李傕、郭汜待之而起,比董卓更暴不仁。你二叔袁術稱帝於壽春,你父獨霸冀州;劉表佔據荊州;呂布虎踞徐州;盜賊風起,奸雄鷹揚,社稷有累卵之危,生靈有倒懸之急。大漢丞相曹cao,掃清**席捲八荒;萬姓傾心,四方仰慕。實在是天命所歸。
今我丞相,帶甲百萬,良將千員。諒你們這些螢火之光,安能與丞相之皓月爭輝。公可倒戈投降,隨丞相去給陛下謝罪,到時不失封侯之位。國安民樂,豈不美哉。」
我樂了,心想,果然是那套說辭,雖然略有改動但意思差不多。看來他要提前駕鶴西遊了。
「住口,我gan你niang的,去死吧,你個老匹夫,呸。」先聲奪人,先罵一頓,老子可不是文質彬彬的諸葛亮。王朗在大漢朝混的風生水起,人前一向都裝的人模狗樣,連曹cao都對他時分客氣,何曾受過如此侮辱。氣的嘴唇白臉紅脖子粗,險些從馬上掉下來。
我心說老匹夫,這才剛開始,我還有重武器沒拿出來呢。
「王朗,你剛才說什麼,盜賊蜂起,奸雄鷹揚,是不是?什麼呂布、劉表,你還少說了一個就是兗州牧曹cao,他才是最大的奸雄,丞相!扯淡,他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圖謀不軌意圖反叛自立,曹cao才是天下最大的盜賊,鷹揚奸雄,你個大白臉。」
我心想王朗這次死定了:「王朗你明知道曹cao野心勃勃欺凌陛下,為何坐視不理,你說。是否為了貪圖mei色富貴?我以為漢朝的元老大臣,會有什麼高論,豈知竟如此無恥。我有一句話,諸位留心靜聽:昔日桓、靈時期,大漢失統,宦官釀禍;國家大亂,四方擾攘。黃巾之後、董卓、李傕、郭汜等接踵而起,劫持皇暴生靈,殺人無數焚燒宮殿。大家知不知道,為什麼會生這些禍事?」
王朗面紅耳赤息道:「你說為什麼?」
我暴喝道:「只因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食祿;狼心狗行之輩滾滾當道,奴顏屈膝之徒紛紛秉政。以至社稷危亡,生靈塗炭,。本大將軍素來知道王朗老匹夫你的德行,你家住東海之濱,初舉孝廉入仕;理當輔助皇帝,重振大漢,為何反助逆賊,圖謀篡位。你還說曹cao是天命所歸,放屁,大漢皇帝才是天命所歸,聽你說辭,分明想要反叛無疑。你罪大惡極,天地不容!天下百姓,恨不得把你煮來吃了!
幸而上天不滅大漢,我祖父袁逢公和我父親袁紹為國之忠臣,力挽狂瀾於即倒,袁氏五代人,為了對抗你們這些尸位素餐的佞臣,費盡心血,為社稷肝腦塗地。大漢皇帝感佩我家忠義無雙,特頒衣帶詔,命我討賊。今日正義之師到來,你這老匹夫既然是阿諛奉承之徒,就應該像個烏龜王八一樣龜縮起來,混吃混喝過你的日子算了;竟敢跑到兩軍陣前來放屁!皓匹夫,蒼髯老賊!你即日死於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見二十四帝乎!老賊滾開!本大將軍不屑跟你這種人講話。
跟三國演義上說的一樣。
王朗聽罷,氣滿xiong膛,大叫一聲,死於馬下。可能是心肌梗死了。
曹cao在身後看的心膽俱裂,難道袁熙會妖術,怎麼就能把個人給說死了。王朗也真是沒用,連這幾句話都經受不起。許褚、夏侯惇等人也心驚膽顫,這袁熙,太有才了,剛才那番話,句句都像刀子一樣戳進王大人的心窩子裡,愣是把他戳死了。曹兵一看,王朗被人一頓臭罵給罵死了,頓時士氣大挫。
我見時機成熟,大喊一聲:「殺,誅殺國賊,興復漢室江山,殺。」
曹軍大將一見袁軍趁勢衝鋒,立即阻止迎敵,虎豹騎正對著黑龍騎殺了過來,兩隻北方最強的騎兵隊伍正面硬撼,像兩隻從山中跳出的呲著牙的老狼撕yao到一起。
魚鱗陣因用兵分層次形似魚鱗而得名,酷似三角形,魚鱗陣最前方是jing銳快反應的一少部分騎兵先鋒,然後是兵力更多,力量更強的騎兵二隊,和騎兵第三梯隊。先鋒騎兵是用較少,但絕對jing銳裝備jing良的兵力,先對敵兵陣勢進行襲擾,把敵軍的隊形攪亂。然後兵力更強的第二梯隊,後浪推前浪一般殺將過來,衝殺一陣。第三梯隊再以更加強大的兵力衝殺。一浪更比一浪強。直到最後才輪到重裝步兵出場,給敵兵致命打擊,也就是第四梯隊。這就是魚鱗陣,一浪一浪,越靠後力量越強的隊形。
曹cao一開始覺得這隊形可笑,但實際一交手,就現了它的妙用。jing銳的先鋒騎兵,直插曹軍虎豹騎,仗著靈活度和全副武裝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一下把虎豹騎的陣型給打亂了。就在虎豹騎隊形不整之機,一個更為強大的浪頭拍打過來,第二梯隊的騎兵壓上來和沒有隊形各自為政的虎豹騎展開肉搏對攻,虎豹騎就像被一把磨得鋒利的巨斧從中鑿穿,再也組織不起有效地還擊。又一個驚濤駭浪壓上來,虎豹騎就再也抵擋不住了。紛紛向兩翼潰敗。這樣就輪到數量最多的重裝步兵出場。手持長矛的重裝步兵,邁著整齊的步伐,在統一的節奏下結成方隊橫掃敵方殘兵敗將。緊密整齊的方陣就像滾動的巨大車輪,把一切有生命的沒生命的東西。碾成粉末。
曹軍沒有經歷過這種海浪般的衝擊,一下子亂了陣腳,大潰。
張遼和許褚、於jin、夏侯惇、曹休等人想督軍迎戰,但部下誰也不聽指揮。一片喊殺聲震山撼岳,「活捉曹cao,活捉曹cao。」的吼聲讓曹cao心驚膽顫。然而,曹cao身經百戰,心理素質早已經練得猶如銅牆鐵壁百毒不侵了。他知道一定要頂住敗勢,誓死抵抗。面對潰退如潮的曹軍,曹cao怒火中燒,令親兵把帥旗插在後隊,自己騎馬挺刀立在旗下,高聲斷喝:「過旗者斬!」敗兵湧過來,曹cao大吼一聲,揮刀砍翻兩個,剩下的曹兵呆立片刻,繞過帥旗,繼續狂奔,我不從你的旗下過,還不行嗎?!後面的敗兵如排山倒海,曹cao的一把大刀再也不知砍向何人了!
這時,袁軍衝入曹軍的隊伍中,一片砍菜切瓜的卡嚓聲傳來,曹軍慘敗。許褚指揮著少數的親兵保護著曹cao倉皇逃回營寨去了。曹cao身後的喊殺聲還在繼續,殺戮不曾停止——一直到日暮西斜,雙方才各自罷兵。
曹cao呆坐帥帳,五內俱焚。袁軍過河之後,多次的交鋒,多次落敗,幾乎沒打過一次勝仗。回想半生征戰,這樣的窘況,也只有和呂布爭徐州的時候生過。但此一時彼一時,自己手中健兒百萬,戰將千員,怎能屢戰屢敗。如此下去,那一天才能掃平河北,統一全國,登基稱帝,自己的事業豈非要泡湯。
戰敗之後,袁軍每日裡瘋狗一樣的叫陣,曹cao只讓將士高掛免戰牌,不予理睬。想想第一次官渡之戰,不也是在逆境中反敗為勝嗎,人嗎,誰能yao緊牙關堅持到最後誰就是贏家,誰的心動搖了,誰就一輩子注定輸。等,等待機會,勝敗只在一念之間!
袁軍在曹軍營寨前挖土山向寨內射箭,曹軍用石車還擊。可偏偏袁軍的石車比曹軍厲害,射程遠,勁力足,出的石塊大度快,曹軍又吃虧不小。最要命的是郝昭指揮的飛梭巨弩車師,每天分成早中晚三次開炮實施遠程打擊,摧毀曹軍營寨,隔著百丈,射殺正在用餐的曹兵,讓人惱恨焦頭爛額,就是沒辦法。bsp;機會來了,半月之後,程昱計策的順利實施給他打了一針強心劑,他像撈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能夠游上岸了。他笑著對許褚道:「袁氏氣數已盡,非人力所能挽回也。」
飛鴿傳書,後方大亂,三公子袁尚封閉冀州四門,派兵守洹水渡口,截斷了我軍歸路。袁尚詔諭青冀幽並四洲,宣佈我數條罪狀,諸如殺害逼迫大漢皇叔劉備與其弟張飛,派人屠殺忠臣郭圖滿門等等。而且拿出天子詔書,正式繼承大將軍鄴侯之位。命令在外的兵將立即返回冀州。還喝令駐防黎陽的舊將馮禮和并州郭援擒拿與我。郭援嚴詞拒絕。馮禮搖擺不定。冀州兵軍心動搖。曹兵聞訊就像吃飽了沒事做的瘋狗跑到營寨前搖著尾巴嗷嗷狂吠起來。囂張的不得了。
幸虧冀州五軍的大將都和我一條心,藏霸根本不認得袁尚,自然不可能聽命於他。張燕和我交戰多次,均遭敗績,心中多少畏懼,不願輕易地換老闆。
文丑張郃張繡賈詡徐庶陳琳闖入帳中。文丑激動的道:「主公,趕快回軍冀州,不然要出大事了。」賈詡道:「沒錯,後防不穩,前方也打不了勝仗,主公請回軍。」徐庶也說:「這裡由文和先生和文將軍堅守。庶同主公回軍,至倉亭提高順軍,前往冀州平叛。」
我的心像被人切成數塊,難以拼湊到一起,痛的把抓柔腸。袁尚啊,三弟,大將軍的位置對你就這麼重要,二哥我死了,曹cao能放過你嗎?蠢,愚蠢啊。大哥已經被我關起來了,難道還要殺了三弟,要我親自cao刀斬殺親人,無異於從我身上割肉,就算做了皇帝又有什麼好開心的。
徐庶道:「主公,事不宜遲,遲則生變,徐庶擔心,三公子會用兩位小公子和四位夫人的性命相要挾,你可一定要有準備。」
我全身巨震,方才心慌意亂,這一層還沒想到呢!袁尚他會這麼喪心病狂,用親人的血染紅自己的大紅征袍嗎?孩子,我的孩子,甄宓、蔡琰——我的頭皮彷彿被幾千根針刺中,腦中一片眩暈,jing神深處一聲爆響。那一聲爆響似乎端於xiong腔,有好像來自於後背,像心臟驟然爆裂,又像脊樑骨折斷了——我的腳下不穩了——
我慌亂的站起來,回身拿悍槍,沒拿穩悍槍鏗鏘倒在地上,找盔甲,找不到,眼前黑,全身冰冷,一個趔趄就昏死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車上了。徐庶也在:「主公,你醒了,沒和你商議,賈詡先生決定的,我們正在返回冀州的路上,前面就是高覽的防地了。我已經飛鴿傳書給他,讓他整軍代,主公千萬不要心急,徐庶有妙計,能讓夫人和小公子安全回來。」我清理了一下意識,死死的握住徐庶的手腕:「先生,你無論如何,要幫我。我不能失去夫人和兒子。」徐庶心想,我又何嘗願意失去母親。親人辭世的滋味的確是不好受的。他沉重的點了點頭。
車子忽然停下來,高覽的聲音在車外朗聲道:「主公,高覽參見。」
我情緒激動,掙扎著坐起來,跳下車,拉著高覽的手。高覽目光淒涼且氣憤,jing光爆射的和我對視,四隻手緊緊地我在一起。「主公——你放心——夫人和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高覽的身後是四個師一個軍六萬兵力,師長分別是張南、張鍇、審榮、霍奴。這四個人裡張南和張鍇曾經是袁尚的嫡系。為了安全起見,我下令讓張南、張鍇留守倉亭,軍隊交給審榮來指揮。到了這個時候,我一手提拔起來的審榮想來是不會出賣我的。張鍇和張南知道自己受到懷疑,跑來申訴。張南道:「主公懷疑末將不忠,末將情願一死,我和張鍇都不是笨蛋,看得出誰是明主,只有主公可以帶著我們打敗曹cao,我們怎麼會和三公子造反。三公子那人,他即便做了大將軍,早晚也要死在bsp;張鍇哭道:「主公,張鍇一片忠心,絕不會背叛,請主公給我一支軍,末將願為前部,討伐叛逆馮禮。」
我毫不猶豫點頭;「好吧,卿不負我,我必不負卿。」
張鍇道:「請主公准許,末將帶一師去生擒馮禮。」徐庶擺手道:「慢著,馮禮是否造反還未可知,貿貿然前去,可就真的把他逼反了。」
我道:「還是我去和他談一談,看看有無轉圜的餘地,我們沒有時間作戰的。」徐庶凝重道:「這樣最好了。」
黎陽此刻沒有重兵,總兵力在一萬左右。馮禮這些天一直在搖擺中,他是三公子袁尚的舊部,袁尚對他恩重如山,馮禮的母親生病了,袁尚還多次為其求醫問藥,五年前馮禮的兒子殺了人,審配要殺人償命,也是三公子給救下來的。如今,三公子有難了,自己能坐視不理嗎?可是二公子對他也不錯,而且觀其人其行事作為不失為一個明主聖君,在軍事和政治方面比之三公子強了百倍,背叛他也於心不忍。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正在兩難之際,親兵來報:「主公和高覽將軍的大軍已到城下,是否迎接入城。」馮禮苦笑;「我去看看。」
馮禮從城樓上向下俯視,六萬大軍,黑壓壓的一片,從刀矛上衝起的殺氣漫溢城樓讓他喘不過氣來。主公和高覽立馬城下,這個距離剛好在弓箭的射程之內。而且袁熙沒穿鎧甲,如果一陣亂箭把他射殺,三公子就登上大位了,然後,三公子對曹cao?只怕他貪生怕死不是曹cao對手,三公子這人,做大事而惜身,貪小利而忘命,實在成不了大事的。
高覽當做什麼也沒有生,大聲喊道:「馮將軍,是我和主公,快開城門,我們要返回冀州去。」馮禮心想,主公既然不穿鎧甲,就表示還信任我,對我算是仁至義盡了。我又何苦參予到兄弟爭位中去呢。
馮禮很輕鬆地道:「快,快給主公開門。」
黎陽城的城門嘎嘎嘎嘎的打開來,夕陽的紅光下,馬蹄卡卡卡卡的踱進城中。一場血戰消弭於無形,真希望袁尚也能像馮禮一樣,及時醒悟。
馮禮依然守衛黎陽,我和高覽徐庶穿過黎陽城,連夜殺奔冀州。
四天四夜的急行軍,終於趕到了洹水岸邊,河對岸軍帳重重、矛戈森立,士兵往來,監視嚴密。大軍一到,對岸早有士兵報入中軍,一員大將提馬出寨門。遠遠看去,是韓莒子。
洹水在清晨柔和黃的陽光下反射著一圈圈耀眼的磷光,水流出一陣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就像是溫柔的妻子在跟你訴說心事。齊腰深的洹水,呈一種鴨蛋綠色,眼力好的,可以看見那是水底豐茂的水草造成的。這是一條平靜老實愜意的河流。我祈禱上蒼,韓莒子不要把這裡變成修羅地獄的血河。
高覽出馬大喊:「韓將軍,你駐兵再此,可是要同袁尚一起反叛。」韓莒子心想,王八蛋才願意反叛呢。我也沒辦法,誰讓他抓住了我的小辮子呢。本來就是貪污了一點軍餉,下可好成了反賊了,我手下只有一萬人馬,一會兒打起來鐵定贏不了。最怕的是,士兵不肯用命,因為對面過來的都是以前的戰友。
「主公,高將軍,在下也是逼於無奈,還請體諒。」韓莒子說了句放屁的話。怎麼體諒,讓我不要爭位,把冀州拱手讓給袁尚。那就和送給bsp;我道;「韓將軍,辛毗先生何在?」韓莒子聽坦白:「被關起來了,準備問斬呢。」我緊張道:「那四位夫人和二位小公子呢。」韓莒子一愣,臉上現出黯然神色:「末將——末將不太清楚——來,來人,準備放箭——」
河對岸的兩三千袁軍弓弩手,排列成蹲踞站立的陣勢,繃緊弓弦,向這邊瞄準。高覽大怒:「韓莒子你不想活了,竟然造反。」
韓莒子心裡叫苦,造反也是死,不造反也是死,我能怎樣?
渡河之戰,不容易打,就算過去了必然傷亡很重。
「韓將軍,你今日放我一馬,日後我虧待不了你的。」我信誓旦旦。韓莒子可不那麼想,說的好聽!你真的翻了身,還能放過我這個反賊?不碎屍萬段才怪呢。韓莒子搖頭:「本將奉了主公將令,實在不敢玩忽職守,二公子要過來,就殺過來吧。」
我在心裡歎息一聲,吸氣道:「高覽,先立營寨。」高覽還以為聽錯了:「下寨,一會兒援兵到來怎麼辦?」徐庶悄悄道:「我也同意主公的意思,冀州那裡還有援兵派來,城裡最多也就兩萬人馬,袁尚留著自保要緊,他不會派援兵來的。我們等到晚上在過河——」韓莒子左等援軍不到,右等援軍還是不到,一直等到日頭偏西,夜幕降臨、繁星滿天、燭影搖紅,還是沒有半個援兵的影子,心想,莫非想見死不救,要那樣老子就不造反了,還是投降吧。
三更時分,韓莒子還是沒睡,他心裡矛盾痛苦、輾轉反側、xiong臆憋悶,怎麼就混到這步田地了呢,進退維谷舉步維艱,橫也是死,豎也是死。這可怎麼辦呀?
他側身向內躺在軍g上,帳篷外不時的會有微風掃過,夏天的熏風夾雜了河水的濕氣變的柔和溫潤,吹在身上吸進鼻子裡都很舒服。又是一陣微風吹進來,他也沒在意,滿腦子都是投降的問題呢!
這當兒,突然被人從身後卡住脖子一塊破布塞進了嘴巴,一把散刺鼻腥氣的匕,頂著他的喉嚨。他不敢出聲,接著被困死了雙臂。黑暗中有人說話了;「主公讓我來和你談一筆交易,你要是願意,就點個頭,要是不願意的,就搖頭。老子就立馬兒給你開了膛,把你的腸子和肚子都扔到洹水裡面去。」
韓莒子明白這是袁熙派來的,不明白的是,這麼森嚴的守衛,這人是怎麼進來的。他可不知道特種兵的事情,整個冀州知道的不過十人。韓莒子嘴被堵著,嗓子被匕杵著,沒法交涉,依然支愣著腦袋。
那人開口了;「明天老子潛入冀州城裡,老子進去之後,先殺了你的老婆,然後殺了你的兩個孩子。然後我就跑,讓你找不到我。等你再娶了夫人,我再回來殺,你娶一個我就殺一個,你韓將軍以後就只能逛窯子,而不能娶老婆,你為難主公,我就折騰你,老子也不殺你,單把你的親人全殺光,就留下你一個人受罪。你還有個妹子,嫁給了西門大戶趙虎,我把她了,剝光了衣服掛在城樓上,你信不信我有這個本事?」
韓莒子雖然久經沙場見慣生死,可他被這刺客無聲無息的身手震懾了,被他描述的血腥場面嚇軟了腿,渾身顫抖,猛烈掙扎著就是無法表態,急迫中終於想到一個可以表態的方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裴豹把他嘴上堵著的破布拿下來,刀子放到他後心上,刀尖差一點就劃破肌fu。韓莒子知道那刀上有毒的,更不敢叫喊。問道:「主公想要我做什麼?」
「想讓你把我們帶進城去。」
韓莒子道:「那不可能,我沒理由回冀州的。」裴豹道:「你可以派使者回去,去求援兵,這總可以吧。還有,把主公放過來。」韓莒子冷笑道:「你不是很有本事可以進城嗎,幹嘛還要我送你進去?」
裴豹罵道:「你他ma的笨蛋,我能進冀州城不假,可是我進不了大將軍府邸,有了你的護身符,老子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將軍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