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道:「其實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一來,孫夫人年輕守寡,未免淒慘,二來,江東和淮南有了這層關係,以後合力對付劉表這隻老狐狸就方便多了。只是魯肅於此時提出親事未免有要挾之嫌,令人氣憤,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主公,不如就答應下來吧。」三國時代,禮教之風並不濃烈,女子蓄養nan寵面,或是改嫁被視為一種風尚。
張昭沒注意到,孫權握著書信的手,一直在輕微的抖動,節奏和脈搏的跳動差不多了。一雙虎目中射出心痛的神色。紅潤的臉膛轉為鐵青。不過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孫仲謀是誰!雄才大略帝王之材,豈會讓這點事情影響他的大計。
「好吧,就這樣辦吧,本將軍把徐瑩認作妹子,擇日下嫁徐晃。」他在心裡給徐晃兩字後面加上狗賊。
徐瑩對丈夫忠貞,只是不願意做無媒苟合的事情,更加不能忍受媯覽不顧禮教厚顏無恥的威逼利誘甚至搶親。明媒正娶,並且得到孫權認可的婚姻,芳心之內是可以接受的。性格bao虐殘忍誓殺酒色五毒的孫翊,在她的心中其實並不重,為孫翊報仇也不過是妻子為丈夫進的義務。所以,當孫權寫信給她說,由張昭和魯肅做媒,自己主婚把她下嫁徐晃的時候,她並沒有多大的反應。既不高興,也不傷心。難過有一點,為什麼我的婚姻,要讓別人來做主呢?!
魯肅交割丹陽,徐晃迎娶徐瑩的事,傳到冀州,我羨慕不已。徐瑩是什麼女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公明還是蠻有福氣的。
不過魯肅先生,心中的最後一句,讓我打了一個冷戰,氣血壓升高,差點半身不遂
「——肅以為主公應該端正己身,切不可做出ren妻女之事,蔡琰的事情,肅非常明白,也不會見怪。可是劉備的甘夫人卻不能染指,似乎有悖人倫——」
「這他娘的是誰造的謠?」我拿著信問甄宓。
甄宓白了我一眼,轉身走:「夫君,你——你自重吧。」嬌柔的身子在寬大的藍白相間的錦袍裡顫抖一下。
我又氣又急,拉著她手臂:「沒有,我真沒有,我都沒見過劉備的老婆,這是那個王八蛋造的謠。」甄宓轉過身子,垂下頭,幽幽道:「你就做了,我又能怎地,大將軍三妻四妾是我能夠過問的嗎?別的女人你娶了也就娶了,那為什麼連人家的老婆也要染指,你——你太不爭氣了。」
我聽的心痛,柔聲道:「沒,我真的沒有,你信我,要不你去問問劉備老婆,如若真有此事,叫我他日萬箭穿心而死。」甄宓沒好氣的看著我,長長的睫毛快要碰到我的鼻子;「真的沒做過?」我苦笑道:「真的沒有,是否劉備的老婆耐不住寂mo跟別人tou情,然後硬栽在我的頭上。」
甄宓道:「別胡說,這種污人清白的話,可以害死人。我們你,為什麼大家都說是你幹的。」
我氣道:「你也知道,污人清白的話,可以害死人。我袁熙大好男兒,在戰場上都不曾怕過,卻真的抵擋不住流言蜚語的攻擊。你又不信我。」
「你的品行端正嗎,夫君?」甄宓沉聲道。
「還可以吧,總算是循規蹈矩的。」我道;「我有這麼漂亮的老婆,回去和ren妻女,真是豈有此理。」甄宓道:「那這樣好了,你把甘夫人送出城去,還給劉備,謠言就不攻自破了。」「等等,等等,我想到了,這就是用意。有人想要我把甘夫人送出城去,所以才這樣造謠。劉備自己鐵定不會出這種主意,這個人會是誰呢?」
這個主意並不高明,還很幼稚。殺傷我的同時,也殺了劉備。實在是下下策。到底這個策劃案是誰搞出來的。?
「難不成是甘夫人自己搞出來的。」昌豨煞有介事的分析。
賈詡笑道:「不會,一個重視名節的女人,怎能自毀清譽。」昌豨不服,拍桌子;」那你說是誰?「
賈詡輕搖羽扇;「照我看,那人馬上會來找主公攤牌的。」
昌豨道:「跟你賭二十兩銀子。」賈詡笑道;「好,一言為定,咱們以兩日為限如何?」昌豨道:「十天都行,我就不相信,做了虧心事還敢大搖大擺走出來。」
我道:「我也來,我站在昌豨這邊,文和先生,你要輸就輸四十兩。」
賈詡自信滿滿道;「輸不了,贏定了。」
晚飯已過,夜色如濃濃的墨硯,深沉的化不開。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幔,一片靜謐祥和中,那xue白的天使緩緩自夜空飄落,輕盈的雪,和著夜的舞曲來了。
蔡琰為賦新詩新詩強說愁,站在窗口,望著潔白的雪,尋章摘句。撲紙、捉筆、蘸墨一氣呵成。
一陣風吹來捲起雪花,卻沒有出一絲聲響,被風吹散的鵝毛般的雪花輕飄飄落在地上,就像美人不小心掉落了輕紗。屋子裡的ju花稀疏冷落,天井中的梧桐黃葉凌亂,xue白的慘霧繚繞如煙。
正當蔡琰激qing無限詩興大馬上揮筆一蹴而就的時候,親兵進來報告:「報大將軍,外面有個叫糜竺的人求見。」
蔡琰的靈感一下子嚇沒了多半,氣的粉面通紅。我揮手道:「下去,下去,讓他到客廳等我。」
「都怪你,我的詩興全都被你給敗了。」蔡琰擱筆生氣。
我苦笑道:「趕明兒,你作詩之前先打聲招呼,我不來,你就有興致了。」蔡琰心想,你不來,我更加提不起jing神。
「算了,算了,你去見客,過會兒還回來,好吧。」
「你先作詩吧,我一會兒回來看。」
「不做了,做不下去了。」
糜竺,正如水鏡先生司馬徽所說的,白面書生一個。做學生的稚氣未tuo,手白的像大姑娘,手指纖細整齊,一看就沒吃過苦。他紅潤的面容,告訴了冀州百姓,我袁熙沒有虐待劉皇叔的舊部。
「袁大將軍,學生糜竺叩見。」
「免禮,免禮,是子仲先生,連累先生久等,我之罪也。」我連忙過去拉他的手。
這糜竺不是普通人,他家世代經商,屬於徐州豪門望族,太平盛世,蓄養門客上萬,都是白吃白喝的,金錢過億,應該可以躋身大漢十大富豪之中。他一句話就可以影響整個漢朝『股市』【谷市】。還有,他的妹妹是三國絕色的美人,後來被劉備這個老不死的給糟ta了。
我道:「子仲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要事。」糜竺拱手道:「卻有要事求見。」
我心想,難道要背叛劉備投到我的麾下!
「先生有話請說,只要我能辦到的,決不推辭。」糜竺驚訝,他怎麼對我如此客氣,難道已經試穿了我的妙計。
糜竺歎息道:「大將軍誤會了,糜竺此來絕不是為了自己,只為了救大將軍性命。」
「救我的性命,難道有人要行刺我。」我沉聲道。
糜竺搖頭道:「沒人行刺,大將軍之禍,應該是出自於人言。」人言,這兩個字,似乎觸及到了我心中某根脆弱神經。難道——
糜竺見我出神,以為得計,趁熱打鐵;「大將軍最近可曾聽到冀州城百姓的風言風語。」
哈哈,原來是你呀。
我配合他道:「子仲指的是,污蔑本將軍和甘夫人有染的事情。」糜竺一皺眉;「正是此事,既然將軍已經知道了,也就不用我多說,不知道將軍作何打算?」
「謠言止於智者,本將軍沒有打算,誰愛說就讓他去說好了。」看來賈詡贏了。糜竺就是出主意造謠的人。
糜竺臉色一變,這袁熙怎麼不知道羞恥,這麼厲害的計策,他都不中招。「不可,不可,大將軍切莫小看此事,如若處理不慎,極其容易釀成無法挽回的巨變。」
我驚訝道:「一件小事,何足掛齒,本公子手下兵多將廣,難道還怕人說閒話不成。」
糜竺曉以利害:「大將軍剛剛繼承父兄爵位,四州之地還不安穩,此時此刻正應向天下施以大義,怎能做出這等傷風敗俗寡廉鮮恥之事,大將軍不怕失信於天下嗎,而且那也害了甘夫人。她無辜受此污穢之災,你讓她以後怎麼抬頭見人,怎麼活下去。」
「也對,甘夫人的處境的確不易,這樣吧,既然事情已經如此,本將軍就給她個名份,把她正式迎娶過來,也就沒人在嚼舌根說閒話了,糜竺先生,以為如何?」
糜竺差點氣瘋,事情怎麼會鬧成這樣,不但沒能救人,還把甘夫人給害了。
糜竺哆哆嗦嗦道:「那,那就更不可以了,那樣天下人都會指責大將軍搶奪ren妻,於理不合。大將軍定會——定會威信掃地的。」糜竺額頭的冷汗,在雙眉中間匯聚成溪流,從鼻尖流淌下來。
「此言詫異,糜竺先生不要太過迂腐嗎,想那劉備,一個拋棄妻子的懦夫,有何資格在為人夫君。本將軍覺得甘夫人,完全可以寫一封修書,把劉備休了嗎。」
「休——書——休——丈夫——大將軍,這豈有此理,女子豈能休掉自己的丈夫,這可是開天闢地以來從未有過的奇聞軼事,乾坤逆轉,牝雞司晨,滑天下之大稽,會被世人唾罵的。」糜竺差點要抽自己一頓耳光,然後用匕在大tui上插兩刀。才能相信剛才聽到的話不是做夢。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子仲你到底讓我怎麼樣,總不能讓本將軍自盡以示清白吧。」
糜竺心裡說;好,這個辦法最好,你他娘的趕緊自盡吧。嘴上卻道;「不如讓甘夫人出城去,這樣大將軍威信不受損害,甘夫人名節也可保全,兩全其美,將軍不要在猶豫了。」
不行,我還得猶豫一下,糜竺你小子陰我,我一定讓你好看,等著吧。
「也不失為一條良策。好吧,本將軍考慮一下,子仲先請回,我自有決斷。」
糜竺走出將軍府,長出了一口氣,終於被我說服了,劉皇叔就要一家團聚了。袁熙小子不過如此,被我的妙計耍的團團轉,不過他說的休丈夫的事情,倒是挺有創意的——
我和昌豨每人從袖子裡掏出二十兩白花花的銀子,遞到滿帶笑容的賈文和手上。然後順便附贈馬屁若干條。
「文和先生,神機妙算。」
「文和先生,算無遺策,手眼通天——」
賈詡忍耐力有限,開始有些頭皮緊:「主公是否還有事情沒說。」我笑道:「什麼事也瞞不過先生,的確還有事相求。」賈詡毫不客氣的把銀子揣入懷中;「何事?」我跳起來,氣道:「先生,糜竺如此陷害於我,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要整他,你給出個主意。」
哦,賈詡心想,整人那,沒問題,那是我拿手地。
「主公是打算整死,還是半死不活。」賈詡陰笑著道。
整死我還用你,拉出去砍了不就完了:「半死不活的好,最好讓他受天下人唾罵,像他自己說的,威信掃地,永世無法翻身。」
賈詡托著腮認真的分析了一下案情,努力地鑽尋著事情的漏洞,忽然抬起頭道:「已有良策。」出壞主意,比救國救民快多了,上次讓他想辦法幫災民過冬,都一個月了,他也沒有注意,讓他整人,沒過半個時辰,就有了良策。看來以後,我要知人善任一些。
昌豨急道:「什麼主意,要不行,我去宰了算了。」我攔著他道:「別,別,那樣就不好玩了。」
賈詡搖著羽扇道:「糜竺自作聰明想要做劉備的忠臣,我們就讓他做助紂為虐的千古罪人。」
「先生的意思,本將軍是紂王。」我翻白眼,不會說話。
賈詡連忙告罪;「主公恕罪,詡的意思是說讓糜竺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大喜道:「到底什麼妙計,說來聽聽。」
賈詡道:「前些日子,劉備想要拉攏詡,所以經常的到詡的府上去喝酒聊天,詡漸漸的對他有了一點瞭解。他在我家裡,留有墨寶,詡可以模仿其筆跡寫上一封休書給甘夫人,就說她不守婦道有辱家聲。甘夫人名節盡毀,定然肝腸寸斷,痛不yu生,尋死覓活。糜竺的第一塊石頭,算是砸到腳上了。然後——」
「好是好,不過害了甘美人。」我歎息道。
賈詡擺手道:「不會,此乃兩全其美之計,絕不會有人犧牲。」我道:「接下來,如何落井下石?」昌豨道;「文和先生,我怎麼覺得你整的是甘夫人,沒有糜竺什麼事?」
賈詡冷笑道:「還有後招,心急什麼?甘夫人尋思,糜竺一定痛苦,詡可以親自去遊說他,讓他給主公你做媒,使甘夫人改嫁給你,糜竺答應便好,不答應我們就來硬的,逼著他做媒。這樣,事情傳開去,大家就都會說,糜竺貪生怕死為了自己的富貴榮華,不惜出賣以前的主母,他就臭名昭著了,劉備不明實情也要恨死他的。他無家可歸,主公你要用他,就用。不用的話,盡可以殺死了事。此乃大仁大義之舉,不殺白不殺。」
我擊掌道:「高,實在是高。先生此計,可算是給我出了氣了,只是有件事不太好辦——」
賈詡道:「主公是不是擔心,這樣會讓以前的傳聞成為事實。」我心想,賈詡不愧是一流心理分析師,快成了我肚子裡的蛔蟲了。「子敬先生和老師,一定會很生氣的」
賈詡詭笑道:「主公糊塗,糜竺來提親,你又不一定非要答應,可以嚴詞拒絕,並且趁機把髒水潑到他的身上,就說是他和甘夫人私通,造謠生事,反而誣賴你。天下人都知道他出賣主母換取榮華的無恥行徑,一定不再懷疑主公的話,那樣糜竺就只剩下抹脖子上吊一條路了。」
我靠,果然夠毒。我身上的寒毛都豎起來。糜竺的所謂妙計和賈詡的毒計比起來,根本一錢不值。
昌豨道:「我知道了,等到糜竺窮途末路成為過街老鼠後,主公在出來收拾殘局,裝作可憐甘夫人的樣子,把她娶過來,這樣即撿了便宜,有不會被人唾罵,還賺下一個救人於危難中的美名,可謂名利雙收,厲害厲害。」我皺眉道:「我只是擔心,甘夫人尋短見,自殺了。」賈詡考慮問題就是周到:「好辦,主公不是會用麻沸散嗎?給她熬上幾副喝下去,保管她半個月醒不過來,等醒來以後,所有事都成了定局,想死也晚了。」
我大喜道:「如此甚好,先生立即去寫休書,我去配製麻沸散,劑量下的重一點,買通她的丫鬟,讓她看完休書大鬧一場後,每天喝一副,睡上半個月。」這個小家碧玉,明眸皓齒的美人,還不乖乖的睡到我的懷裡來。那這樣一來,劉備不是斷子絕孫了,劉禪還怎麼出生?!
以前劉備寫的奏表留在大將軍官衙裡的有一籮筐,拿出來和賈詡偽造的休書一對照,根本一mo一樣,不是可以亂真,絕對就是真的。這賈詡,真他ma的是個全才。
甘夫人的丫鬟叫翠竹,是個粗眉大眼的鄉下妹子,看著挺粗魯,不知道甘美人怎麼選中了她的。
寄人籬下朝不保夕這些話,鄉下丫頭也是懂的。所以,當昌豨找機會威脅她的時候,她嚇得差點抽風,全身哆嗦抽搐成一團,像個受驚的刺蝟。
「你要是不做,就把你送到ji院裡,然後,在殺了做成包子給士兵們吃,聽到了嗎?」昌豨心裡為難,這模樣送到ji院去,人家能收嗎?不太好辦啊。
翠竹看他一張黑臉像鍋底一樣,瞪起眼就像磨盤,拿刀拿槍的手上都是厚繭,手指縫裡還殘留著血污,嚇得哭也不敢哭,叫也不敢叫,只是一個勁的點頭。昌豨一看妥了,別說害甘夫人,就是害她親爹她也不會皺下眉頭的。當下把麻沸散交給翠竹,叮囑她,不管大夫開什麼方子,只是把這服藥給甘夫人喝。
休書上說;「汝,荒無恥,敗德,與人奸,辱及大漢宗室體面,劉備有妻如此,實乃今生之大不幸,汝今後還有何面目見我,今見休書,如見我面。汝罪犯七出之條,依法休之——劉備手書。」甘夫人柔弱如柳盈盈一握的身子,像狂風中搖曳的枯枝,晃蕩了一下,就昏倒在地。手上還死死的握著那封可以要她性命的字體雋永的休自己和誰通過奸!
甘美人自然是不知道,她整天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下人就算聽到閒言碎語,也不敢傳到她的耳朵裡去,她能知道些什麼。『劉備』的休書等若晴空驚雷,劈到她身上了,這打擊怎麼受的了,眼前一黑,昏死過去。再說了,『劉備』也沒在休書上註明是和誰tong奸的嗎,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