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了就宰了。」我冷笑了一聲,心想用他激勵士氣的目的已經達到,留著沒用,匈奴人不講仁義,你把他放了,狗ri的還照樣跟你為難。我可不想喝諸葛亮一樣來個七擒左賢王。殺了算了。
十幾個兵卒推著左賢王來到城樓前。周倉過去一腳踢在他的膝彎,左賢王噗通跪在地上,左賢王雙目血紅瞪著我嘴裡一個勁嗚嗚嗷嗷狗一樣的叫喚。周倉手中握著一把胡刀,是從左賢王身上抽出來的。他看了看我,大吼一聲,手起刀落,一個腦袋就骨碌著從城樓上滾下去,一具無頭屍體就倒在我的腳邊。
馬帶著剩餘的匈奴兵和西涼兵來不及撤退就陷入重圍。圍繞著西涼兵的營寨,雙方投入了將近十萬兵力。騎兵步兵齊出,捨棄弓箭兵不用,直接到對方營寨之中,開始絞殺。雙方的尖兵幾乎同時的拔出刀子,同時的爆出震天價的喊殺聲。騎兵步兵頓時絞殺在一起,短兵相接的鏗鏘聲,瀕死著的慘叫聲悶哼聲響成一片。不經意間冒出的鮮血染紅了無數的營帳,二十里內哭聲想聞。
只有一個營帳中傳出的不是淒厲不是悶哼,而是鏗鏘殺伐的古箏聲響。古箏的殺伐配合著風鳴馬嘶融入一片死亡海中。充滿了憤世嫉俗藐視人生的琴音傳入全身浴血,雙目通紅的我耳中的剎那就激起了心中殺性。
我砍殺兩名奪路奔逃的匈奴兵,順著琴音來到營帳前。七八名匈奴兵死守營帳,刀尖染血,已經有好幾個幽州兵躺在他們腳下。我跟著琴音的律dong,狂吼一聲,連出八槍,每一槍都從一個匈奴兵的喉管刺入,從頸後冒出頭來。盞茶時候,地上就多了八具匈奴人的屍。
我冷哼一聲,看也不看,撩起帳幔,挺槍闖入帳中。琴音嘎然而止。我的心也差一點嘎然而止。差一點就tuo口而出:「抱歉mei女有沒有嚇到你,我走錯門了。」粉nen的脖頸,脖頸上有一把尖刀,尖刀握在美人的手中。
蔡文姬臉色白,她知道和這些剛從殺伐中走來的野獸沒什麼話好講。他們進來的目的只有兩個:糟ta完了然後殺死了事。她不允許自己再受一次那樣的屈辱,她選擇死,剛才的琴音不過是她對天地對命運的控訴罷了。我看到蔡文姬的一剎那,熱淚盈眶,一個熟悉的老人的影子快的掠過腦際。她和老師有著一樣的尖下巴薄嘴唇,一模一樣,讓我幾乎第一眼就能肯定這是師姐。
我激動不已,顫聲道;「你是——蔡琰——師姐——」蔡琰處於一種閉目等死但一時下不了決心的狀態,聽到我喊了這一聲,驚慌的睜開眼睛,冷然道;「你認得我。」
「我——我是——」話沒說我,一把彎刀從帳外直刺過來,一下cha入繫著鎧甲的獅蠻帶中。獅蠻帶很厚擋住了胡刀,但還是劃破了我的肌fu,我一陣吃痛,回頭一槍戳去。把一個匈奴兵刺個對穿,摔入帳中。
「師姐,我是袁熙,是當年司隸校尉袁紹之子,我是老師的弟子,你跟我走,快。」我擔心有變,急忙過來拉她的手。
蔡文姬的彎刀毫不猶豫的向我手背插下,我急忙閃開,厲聲道;「師姐,我是袁熙——跟我走,我帶你回中原去,我們去洛陽回長安,好不好。」蔡文姬的刀子啪的一聲掉在低聲,兩串眼淚短線珠子般淌下來;「你是袁熙,你是父親的弟子——父親——」
我沒回答拉著她往外走,剛走出一步,迎面碰上一員大將闖入帳中——龐德。
我一見龐德心中緊張,如果是我一個才不怕他,現在帶著蔡文姬,有些投鼠忌器。
「龐德,你要阻攔本公子,你忘了本公子曾經放過你。」我厲聲呵斥。這招挺管用,龐德這人講義氣重承諾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龐德看了看我和蔡文姬,狠狠地跺了跺腳,慨歎一聲,轉身向外殺去。他不知道旁邊有一雙眼睛已經看到這一幕。
我拉著柔弱的蔡琰出帳,一槍刺一個匈奴兵下馬,不容分說把她抱在懷中,單腿上馬。厲聲道;「師姐,你抱緊我,袁熙帶你出去。」蔡琰低低的嗯了一聲。
我一抖馬韁待要橫衝出營,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暴喝;「袁熙休走,馬來也。」我的天,真是冤家路窄,怎麼這個時候遇到五虎大將,來的不是時候。其實不是冤家路窄的問題,是馬這個se狼一聽說左賢王死了第一時間想到的事情就是來收容他的老婆,不過,晚了被本公子搶先了一步。
馬一看我美人再懷,心中大怒,挺槍來刺。我一擺悍槍,單手迎上他的槍式。兩槍相交,出一聲裂帛的脆響,我被震得氣血翻滾,連連後退,馬只是身子晃了晃。馬心想,這小子有兩下子,一隻手居然居然力氣不小。我心裡也在想,這也是三國有名的二愣子人物,和他ma的孫策有一拼,我還是避其鋒芒吧。想到這裡揮槍橫掃,把趙雲的快搶運用到極限,瞬間刺出六十餘槍,把馬逼退。馬隨勇,卻沒見過這麼快捷靈活剛猛無儔的槍法吃驚之餘竟然被逼退三步。我二話沒有駁馬就跑,開玩笑,本公子這會mm在懷,心如鹿撞,哪有心思拚命啊。
馬一看蔡文姬被搶走,後悔的差點沒哭出來,心想,我要是早來半步不就歸我了嗎,這,這袁熙個王八蛋,可惡。他也不管兵卒潰敗了,拚命地在身後追我。
一隻勁箭準確無誤的從遠處飛來,直插馬咽喉。馬差一點就沒躲過。他一心想著蔡琰,箭矢到了眼前才知道躲閃,脖子驟的被箭身的翎毛掃中,劃出一條血痕。
「馬,休要追趕我家公子,文丑在此。」文丑秀袍展動,二十丈外挺槍來迎。我顧不得文丑了,一個勁的催馬狂飆。身後傳來文丑和馬的兵器交擊聲。心想文丑和馬應該是一個級數的高手,不會有事。快馬在一片片殺伐的士兵中經過,順手刺死幾個西涼兵,一路殺回城中。
馬無法突破文丑防線,心中不願戀戰,眼看自己的手下兵敗如山倒,暗歎一聲,虛晃一槍,奪路而走。文丑乘勝追擊,揮兵掩殺一陣,便也收兵回轉,周倉裴元紹趙犢也相繼回來。郝昭留守城中並未出戰。這樣的活寶我可捨不得他出去冒險
此役大獲全勝,馬只帶五百兵馬逃竄,這裡還包括馬岱和龐德,準確的說應該是四百九十八名。
匈奴左賢王身死全軍潰退,剩下不到三百人繞過漁陽入易京求救去了。
蔡文姬的鄉愁和委屈在進入幽州城的一瞬間爆出來,她下馬之後嚎啕大哭,用盡了全力嘶聲力竭的喊叫,完全失去了大家閨秀的儀態。她原先以為只有漢朝的土地才能讓她感到腳踏實地,只有中原的空氣才能舒適的流竄她全身。可是她錯了,進城之後她的驚恐和慌亂越的強烈。就像是有一雙手,緊緊地箍住她的xiong膛讓她憋悶難受。蔡文姬不斷地在心裡問;我到底屬於那裡。痛哭中,她的身ti難以抑制的顫慄,xiong腔裡出一聲接著一聲的轟響,就像是有一把伐木的大斧頭,在一下下狠命的砍伐她的心臟。蔡文姬腦中掠過今日以前她所經歷的一切一切,書香陣陣嚴父慈母的童年,戰亂頻仍有驚無險的洛陽,甜mi幸福的婚姻,身ti衰弱才華橫溢早夭的仲道哥——父親的被害——後面的,流血死亡,匈奴兵的凌辱,異域他鄉,粗魯只知道殺戮的左賢王——
蔡文姬以為自己根本漠視左賢王的生死,可是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她的時候,她還是全身一顫,幽幽的歎息一聲。歎息之後就是無盡頭的沉默。我怎麼記得她應該有兩個匈奴兒子呢,沒帶在身邊,是不是留在草原上了。又一想恍然大悟,她其實應該在匈奴居住十二年,直到公元2o7建安十二年以後,才被曹cao用金銀玉璧贖回去,此刻孩子還沒出生呢。好,沒孩子更好,省的她牽腸掛肚兩頭為難。
直到深夜,蔡文姬的哭聲才有所止歇。天明以後,我洗了臉,喝了茶,整了幾遍衣冠,鎮定了好一會,才鼓起勇氣去見她。我雄赳赳的走進刺史府花園北的堂屋,那是為蔡文姬安排的臨時居所。
『沙沙』,熟悉的,毛筆壓在白紙上的聲音傳入我的耳際。墨香陣陣,沁人心脾。我沒聽到哭聲頗有些詫異,心想師姐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情急下來不及招呼,推門闖進去。清淡爽利光從窗欞上照進來,慢慢的擴大著,墨香和檀香,美人身上的幽香,一起籠罩了堂屋。
師姐蔡琰正在書桌前研磨作畫,看我一臉惶急的闖進來,呆了一呆。我也呆了,這個師姐太美了!欣長的身材,削肩,細腰,柳葉眉g桃小口芙蓉粉面,幾乎涵蓋了所有古典美人據有的優點,活tuotuo的一副仕女圖。我在心裡狠狠地說道,長這麼漂亮幹嘛,這不是誤人子弟嗎?!招我犯錯誤。
「袁——袁公子——」蔡文姬臉上淚痕猶在,語聲孤寂而悲涼,就像是清晨的杜鵑鳴啼;「公子,請進。」我的jing神似乎被她的美貌一股腦的攝去,竟然沒聽清楚她說什麼,只是茫然點頭道;「師姐——我來看你。」就沒下文了,腦子一陣短路,後邊的台詞忘得一乾二淨。後來更不堪,連先邁那條腿都忘了。
坐下來,一陣沉默。
外面下雨了,是那種北方特有的略帶寒意的春雨,雨點辟里啪啦打在屋頂上、窗戶上,淋漓的雨聲漸趨急促緊密,聲音帶著北方的豪爽,落地很沉重。
我站起來關上竹窗,室內光線一暗,蔡琰驟的全身一震,就警覺起來,驚恐的眸子裡閃耀著不安的光。她的身子動了動,壓抑在xiong口的憋悶,使她做了一次深呼吸。我一看壞了,她似乎是在匈奴那邊讓人嚇慣了,對任何垂涎她mei色的人,都有很深的戒心,小小的一個關窗子的動作,就讓她本能的害怕受侵犯,不停地躲閃。
我尷尬的在屋子裡轉了兩個圈,扭過頭來,輕聲道;「師姐,你歇著,好好地歇著,我派一隊人來保護你——我,我先走了——」說著就覺得眼前一陣濕潤,喉頭就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蔡文姬張了張嘴,yu言又止。我笑了笑,就走出門,向雨幕中奔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更不知該從何說起,千言萬語衝到嘴邊,又一股腦的嚥下去。這個苦命的師姐啊。假如後半輩子守寡,命豈不是更苦,我要想辦法救她!!
蔡文姬的美和甄宓的美不同,就好比一個是空谷幽蘭另一個是嬌艷的芍葯。甄宓的美讓人魂牽夢繞輾轉反側,美的不帶一絲煙火氣,老是讓人有種只可遠觀不能褻玩的感覺。蔡琰不是她是真的艷若桃李勾魂奪魄。今天她沒對我笑,算她運氣好,假如她笑了,沒準,我真就一時把持不住,做出點什麼喪德敗行的行徑。
我回到屋子的時候,文丑正在等我;「公子,出事了。」我歎了口氣,帶死不活道;「什麼事?」文丑納悶;「公子為何清晨起來,就如此無jing打采,你剛才去了哪裡。」我道:「去看一眼蔡琰師姐。」文丑恍然大悟心想原來如此,看來公子是累了。就道;「公子,此刻大敵當前,你要保重身ti——」哎,我一聽,這話怎麼這麼彆扭呢;「玉宇,你想到那去了,我是去看看她——」
文丑詫異道;「看一眼不至於累成這副麼樣的,公子你都快虛tuo了。」我翻白眼沒好氣的道;「有事快說,說完我睡覺。」文丑一想也是,公子是要休息休息,那工作其實挺累人的。便道;「公子前幾日不是叫我派人監視劉和嗎,我派人去了,不出公子所料,他果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