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獵艷錄 正文 8. 第八章大漢忠臣
    「站住」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迅捷無倫的躥至我的身邊。一溜青藍的劍光,閃電般刺向戰馬。劍尖正中馬股。那馬了瘋般的一聲嘶鳴,離弦箭一般四蹄放開竄了出去。皇帝出一聲慘呼,差一點跌下馬來。陳留王坐在他身後,一把抱住,兩人隨著馬勢瞬間狂飆出十餘丈。

    「張讓」我大叫了一聲。順手拔出肋下佩劍。「亂臣賊子,竟敢逼迫擄劫聖上,該當何罪。」

    張讓絲散亂,雙目通紅,全身上下已經被血水浸透。被我一叫,嚇了一跳,待醒過神來,仔細一看,不jin氣的哇哇大叫;「好你個小畜生,咱家正在找你,你卻自己送上門來。」他仰天大笑,高叫道;「袁紹,沒想到吧,你的報應來了。」我冷冷的道;「世上假如真的有報應這回事,第一個要死的恐怕就是你這個不男不女禍國殃民的死妖怪。今日本公子就為天下除賊,賜你個身異處。」

    張讓突然平靜下來,也不出劍,只是冷冷的看著我道;「好,你說我禍國殃民,不知道我如何禍國怎樣殃民。」他這一問倒是把我給問傻了。結巴道;「你——賣官賣爵jin錮儒生,迷惑聖上,導其樂,欺上瞞下貽誤戰機。培植親信誅鋤異己。難道這些還不是禍國殃民嗎?」張讓身後的樹叢中突然響起一聲冷笑,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接口道;「袁公子這樣說,想必是有鐵證了。拿出來看看,也好讓我們兄弟死個痛快。」我厲聲道;「是誰,給我滾出來。」一個人影從樹叢後,閃出來,身子飄忽,轉瞬奔到近前。是段珪。

    段珪的模樣比張讓好不了多少,衣衫凌亂,全身血污,他怒視了我一眼,大聲道;「袁公子把證據拿出來,自家自己投河死,不用你加一指之力,怎麼樣。」我冷笑道;「我年紀小,沒有參與國家大事,當然不會有鐵證。你這是欺人之談。」張讓道;「好,鐵證我也不要你的,反正咱家今日必定不能活了。袁公子,道聽途說的罪證總有吧,請你列舉一兩件出來聽聽。」

    我乾咳這說;「反正——迷惑聖上總是有的。」段珪坦然道;「自然是有,不過迷惑聖上的不只是十常侍而已。滿朝文武倒是佔了一半。就拿你袁家來說,若不是善於體會聖意,又怎麼會來的四世三公這般榮耀。正所謂主明臣直,主憂臣疑。這一點需怪不得滿朝文武。」我失笑道;「如此說來,張先生和段先生實在很無辜了。」段珪沉聲道;「並不無辜。但罪不至死。」

    我厲聲喊道;「賣官賣爵,培植親信誅鋤異己,jin錮黨人又怎麼解釋。」張讓慘然笑道;「黨人亦是一黨,宦官亦是一黨,不過是朝廷中的黨爭罷了。關禍國殃民何事。若說此事引起朝政動盪,那麼儒生亦有責任,何必因為吾等褲襠裡少了個『鳥』,就把污水都潑在我等身上。」他的話還沒說完,我臉上已然變色,倒退一步,叫道;「那麼謀殺大將軍何進又怎麼說,矯詔殺害三公難道不是死罪。」

    段珪搖頭歎息道;「數年之中,聽說袁府二公子少年文達,聰慧過人,一向心儀,沒想到,和袁家其他人一樣,也是蠢貨。沒有出奇的地方。」

    我不生氣,只是冷冷的道;「說下去。」

    段珪冷笑道;「就表面而言,我等不殺何進,何進和令尊就必yu除吾等而後快,所以殺何進只是自保,完全無罪。合理的很。進一步說,何進是什麼東西——」他盯視著我,好半響才吐出兩個字;「外戚」

    我的腦中轟的一聲巨響;外戚、宦官、黨爭。這豈非是大漢朝覆滅的誘因。

    段珪見我面上變色,氣勢大盛,湊近一步,冷哼道;「外戚和宦官輪流秉政,幾乎已經成了大漢天下的傳統。皇帝幼年即位,皇帝母親的娘家人必然做大,專權跋扈,目無君上。等到皇帝大了,想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可是外戚又不想放棄權利,所以矛盾激化。無助的皇帝就利用身邊的親信宦官除掉外戚。這樣就形成一種頹勢,皇帝幼年沒有親信的人。所以就和我們這些褲襠裡沒有『鳥』的宦官親近。有一些沒有骨頭的人,看到我等得勢,就拚命巴結,巴結不成的就拚命誹謗。等到這一任皇帝死了,小皇帝即位。新皇帝擔心大權旁落,所以就利用外戚勢力除掉以前忠心耿耿的宦官,這樣外戚的勢力又要做大。等到外戚勢力沒辦法控制的時候,皇帝又想起了身邊的宦官,利用宦官除掉外戚。週而復始報應循環。依我看來,不論是誰殺了誰,也不見的是罪過,不過就是政治傾軋的犧牲品而已。」

    我的心頭巨震;是啊,我自小熟讀史書。被宦官殺死的大將軍的確不只是『何進』一個。像平定匈奴有功的『竇憲』、繼竇憲而起的大將軍『鄧騭』、還有權傾朝野毒死『皇帝劉纘』的『跋扈大將軍梁冀』不都是死在宦官手上嗎?如此說來,何進的死倒是真怪不得這些褲襠裡沒有鳥的仁兄了。

    大漢朝的外戚和宦官就像生來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是一定要鬥個你死我活的。何進不死,宦官必死,何進如今死了,宦官還是要死。只因為一個原因,就是權力的魔杖沒有了,庇護宦官的皇帝死了。所以宦官成了眾矢之的,皇帝昏庸的替罪羊了。

    哈哈,我忽然想通了。可是,我還是大聲質問段珪;「陳留王和皇帝何罪,被你二人擄劫至此,備受欺凌,只是這一條就足夠你們死上一千次了。」

    遠處傳來馬蹄聲響,淳於瓊的大軍已經開過來了。段珪跪倒在地,俯痛哭道;「陛下請自重,臣追隨先帝去了。」說著轉身投河而死。這倒好,省得我動手了。

    張讓怒視我一眼,聲嘶力竭的喊道;「至於結黨營私培植親信誅殺異己,你們袁家比之吾等過分何止十倍,天下誰人不知,袁氏樹恩四世,門生故吏遍天下,為何沒人仇視與你,以咱家看來,無非是因為你們褲襠裡多了個鳥而已。哈哈。」

    我沒來得及說話,張讓長嘯一聲,橫劍向脖頸抹去。鮮血向外激射,張讓的身子跟著倒下去。

    一陣冷風吹來,我忍不住激靈靈的打個寒戰。遠處火勢漸衰,一陣馬蹄聲疾馳而至。

    淳於瓊勒住韁繩,藉著火光看到張讓的屍體,來不及下馬,大呼道;「二公子,那可是張讓的屍。」我大聲喊道;「將軍來的正好,張讓和段珪已經被本公子殺了,啊,這個,皇帝和陳留王還好嗎?」

    淳於瓊的戰馬,圍著張讓的屍,轉了一圈,緊張道;「二公子真是好本事,張讓素稱劍術群,沒想到竟然死在了你的手上。」我哈哈大笑道;「其實——張讓的本事也很——很稀鬆平常——」

    淳於瓊道;「宮內生巨變,大將軍何進被十常侍所殺,令尊帶兵與閹黨激戰,段珪和張讓便劫持了陛下和陳留王連夜逃到北邙山,幸虧二公子及時趕到,否則陛下蒙難,漢室江山又要動盪不安了。」我沉重的歎了口氣,冷冷道;「該生的遲早要生,看來我們什麼也改變不了。」

    淳於瓊顯然聽不懂我說話,怔了怔,說道;「此處並非久留之地,我們還是保護著陛下返回洛陽要緊。」

    我點了點頭,心想;那只怕並不容易。

    五百軍士都是步兵,軍中只有三匹馬。皇帝自然不能和人共乘一騎。大王養尊處優也不能步行,論官階這裡以淳於瓊為尊,而且他的武功最高,負有護駕之責,當然也要騎馬。那麼我就只有步行了。

    山路崎嶇難行,沿路荊棘叢生、雜草遍佈。雖然大半軍士已經點燃火把,但微弱的火光和無邊的黑暗相抗,還是顯得太蒼白,太微不足道了。走十步差不多就要半柱香的時間。這樣的度,不被董卓得個正著才怪呢?

    我對淳於瓊說;「這樣不是辦法,必須派人去洛陽求援,請父親派出援兵接駕。」沒等淳於瓊答應,陳留王先點頭道;「袁公子說的有理,不如請你去走一趟,請令尊出兵救駕。」我心想;「不行,老子不能走,而且天太黑了,老子心裡毛」遲疑了一下,恭聲道;「大王,並非微臣推tuo,而是,微臣實在不忍再次緊要關頭,捨去陛下與大王獨自而去。而且說實話,我也不認得路回去,這個——很有可能會誤事的。大王不如派個熟悉地形的老兵回去,還比較妥當一點。」

    皇帝劉辯看了我一眼,垂頭歎了口氣,耷拉著腦袋沒有說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說這麼多,其實就是不想走。

    我有我的打算,父親的援兵不能及時趕到,一旦遇見董卓,我就憑手中的五百jing兵和他拚一拚,死也要堅持到援兵到來。

    陳留王歎道;「還是袁公子想的周到,派你回去的確是不太合適,淳於將軍,就請你尋一名熟悉地形的老兵回去,面見袁校尉,請他兵救駕。」

    淳於瓊面露苦笑,為難的說;「就算熟悉地形,可是要步行返回洛陽,到了那裡,說不定天已大亮,袁將軍接不接駕,也就無所謂了。」

    這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我也無計可施。正在躊躇不安之際,陳留王突地一掠下馬,沉聲道;「陛下經不起這一夜風霜。而且當今亂世,民多詭詐,盜匪橫生,不能使聖上多留此片刻,就讓軍士騎我的馬,去請救兵吧。」

    淳於瓊趕忙道;「這怎麼可以,大王乃是金玉之體怎能經受著奔襲之苦。還是讓人騎我的馬吧。」我急忙阻止他說;「不行,叔父責任重大,不能沒有馬匹,倘若有賊人來襲,也好從容應付。」淳於瓊一想也是,目前最要緊的就是保護這位一言不的大皇帝,其他的人的性命,包括陳留王也顯得微不足道了。所以也就不再堅持。

    一名老兵騎了陳留王的戰馬,奔馳而去。轉瞬就聽不到馬蹄聲響了。我的心稍微一寬,心想,假如可以在董賊進城之前,把皇帝掌握起來,然後,由皇帝下詔卻兵。何進已死,洛陽可就是老爹的天下了。

    我正暗自得意。突然一雙手搭上我的肩膀說;「這走路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寡人,有些疲累了。」我在心裡暗歎了一聲,心道;你的疲累只怕是剛剛開始。至於我嗎,有心報國,可是無力擎天呢?

    我忽然笑了笑,力挽狂瀾我不見得可以,不過,背著未來的皇帝,這種大功,可不能讓它溜走。拍馬屁,要懂得時機的。他還沒當上皇帝,馬屁這個時候拍正是時候。

    他沒有做皇帝之前,你對他好一點,等他做了皇帝他一定會加十倍奉還的。假如等到人家位尊九五你才巴結,那只怕難比登天了。而且他也不見得會領情。

    我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心痛道;「大王乃是金玉之體,怎能受了這種苦楚,微臣每每想起,就覺得肝腸寸斷。」我擠出兩滴眼淚,痛哭道;「大王失去坐騎,微臣願意為大王代步,大王就把微臣當成馬騎可以了,微臣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陳留王和我同年出生,也是少年心性,而且我早看出他是個熱血沸騰的性情中人,所以故意說的很煽情。

    果然,大王已經忍不住淚水,悲慼道;「寡人只是一介藩王,袁公子尚能如此,足見公子宅心仁厚,忠心為國,袁氏一門果然世代忠烈不負國恩。有朝一日本王得志必定不負公子。」「嗨,」我歎了口氣道;「大王無須如此,只要您記得我們袁家各個心懷忠義,為國家勤勉如牛,忠心比犬,簡樸無怨、毫無貪鄙。隨時準備以死以報國恩,就可以了。其實這些也都是為臣之本,家父一直這樣告誡我。倘若大王日後有所驅使,袁家原為天下先。」我這樣說,是為以後的事做個鋪墊。假如我不能阻止董卓進洛陽。那麼未來的幾十年裡誰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誰就可以得天下了。

    他也不知道是真的聽進去了,還是假的聽進去了,只是一個勁的點頭稱:「是、是、是。」

    陳留王可能是真的很累了,我的話還沒說完,他就迫不及待的趴在我的背上。其實我也很累的。這些年在袁家過的也是養尊處優的日子。那裡背的了人走山路。沒辦法,為表忠心拼了。

    我yao了yao牙,說道;「大王請放寬心,微臣就是死,也要把大王送回洛陽才死。」陳留王終究是不太懂人情世故,當此情形,我說出這麼催人淚下的話,他居然毫無反應,還說了一句;「但願如此。」不看他有可能當上皇帝的份上,一定把他扔下去了。氣死我也。

    我背著他艱難跋涉,大約走了有一個時辰,實在是筋疲力竭了,就想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誰知道,王爺千歲卻在我的背上睡著了。我雖然生氣,可是轉念一想,他也不容易的。可能從生下來到現在也沒有吃過這種苦。

    別說吃過,就是聽到了,可能還不能置信呢。

    走了半個時辰,淳於瓊突然揚手止住隊列,向我說道;「二公子,前面有燈光,似乎有人居住。」我一高興,差點把陳留王扔出去,有氣無力息道;「是真的才好,陛下和大王只怕也餓了,需要吃點東西。」一直坐在馬上,垂頭喪氣,沉默不語的劉辯,突然說道;「是啊,朕也感到陣陣腹肌,口渴難耐,想要用些膳食。」

    我的媽呀,皇帝終於說話了,我終於聽到龍吟了。說實話,其實和普通人說話也沒什麼區別,只不過酸了一點。語聲也很乾澀。

    淳於瓊在馬上躬身道;「陛下請暫時忍耐,計算路程,再有半個時辰就能到達了。」我差一點跳起來,心道;「他ma的,陛下可以忍耐,我卻忍耐不了了。累死老子了。」由此事便可得到一個教訓:忠臣實在不好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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