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面有男人的聲音傳來,聲音聽上去輕浮而玩笑。三姨太自然不敢動,身體瑟縮著。
又有一個聲音傳來,然而卻清脆而婉轉,感覺像是女人的聲音。這個聲音不耐煩且焦急的道:「你到底要幹什麼?我還要去追寒霜!」
那男人的聲音又傳來,淡淡的笑著:「別急啊,好容易來了一趟,總不能空著手走吧?賊不走空,不拿點利息,我心裡不安!」沒錯,在屋子裡的,就是宇文護和琴。琴不耐煩的看著宇文護,不知這小子究竟要幹嘛,她還要去追寒霜呢!
接著,宇文護很不客氣的踢踢三姨太的屁股:「你,給我轉過身來。」當然,宇文護說話的時候,聲音是壓低了好幾個八度的。
三姨太想:完了,這下劫財又劫色,沒準咱一條命就搭上了,划不來!不過她也不敢不回,只好哆哆嗦嗦爬出床,還沒抬起頭看看這兩個膽大包天的「罪犯」,只顧自己哭天抹淚道:「兩位大爺,你們大人有大量,想要什麼儘管拿,只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
琴又好氣又好笑,懶得理她。宇文護倒是笑瞇瞇的蹲下來,惡狠狠的道:「想留你一條命,很簡單。告訴我,你通常放飾的地方在哪?放衣服的地方又在哪?」
果然是劫財的!三姨太是當鋪出身。出了名地摳門。生死一線,她還猶豫著要不要將藏錢的地方說出來。宇文護又笑道:「不給地話。咱可以先J後殺,再把你臉用小刀畫個王八什麼的,要你下地獄。也是做個醜女人!」
這句狠話徹底嚇住了三姨太,她一抬頭,看見這倆傳說中「窮凶極惡」的罪犯,一個笑瞇瞇地,一雙桃花眼看上去就不務正經,長得倒是頗為俊朗。而另一個個子矮矮的。居然長得比身為女人的她還要秀氣,真是氣煞人也。
三姨太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指著梳妝台上一個盒子:「飾都在那裡了……」
「鑰匙呢?」
「脖子上。我取。我取。」說著,三姨太還顫抖著手從脖子上摘下一枚銅鑰匙。宇文護一把搶過來,開了鎖眼。果然沒問題。接著,他笑瞇瞇的問:「拿幾身衣服來……」
於是。在宇文護地威逼利誘之下。三姨太又開了櫃子拿出幾身女人地衣服。根據宇文護地需求。還特意選那種樸素型地。宇文護翻箱倒櫃挑挑揀揀。最後選了一身白色地沒有任何花式地衣裙以及其他幾身普通地衣服。這樣地衣服現在滿大街都是。這還是三姨太做姑娘時地衣服。現在不僅胖了不少。也嫌著款式不實行。沒花色地不好看。接著。宇文護把飾放到衣服裡。打了個包。背在身上。完事之後。又命令道:「你。鑽進床裡!要是敢聲張。就殺了你!」
三姨太委屈又難過。不過性命要緊。還是乖乖鑽了回去。又等了半天。不見動靜。這才探視性地一回頭。人已經不見了。
想起剛剛自己被人一通脅迫。翻箱倒櫃把自己壓箱底地東西都交了出來。那可是這麼些年好不容易攢下來地私房錢啊!想到這裡。她坐到地上。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幾個起落。已經遠離了縣太爺府衙地琴有些不滿地看著宇文護。終於開始飆了:「你搞什麼?你想去搶劫也別捎上我!我還要去追寒霜!」
「誒誒。別鬧別鬧。」宇文護把琴拉到一個小胡同裡。左右瞅瞅四下無人。這才道:「你也沒銀子了不是?這裡離沖雲關還有段距離。沒錢怎麼追寒霜?」
「那你搶飾不久夠了?還拿衣服幹嘛!」琴一臉地不爽。
宇文護解釋道:「我們是逃犯,逃犯的話還能光明正大的到處亂晃?當然要換身衣服啦!」
「這是女裝!」琴道,「你難道要穿女裝?」
宇文護笑笑道:「當然不是,女裝自然是給你準備的。」
「我才不穿!走江湖穿女裝麻煩死了!」琴一擺頭,沒商量。
「我們倆是逃犯,而且是兩個男性逃犯,目標很大,官兵也容易搜索。但是……如果是一對夫妻呢?這樣不就容易躲避官府的耳目了?」
「誰跟你是夫妻?!」琴柳眉一豎,眼睛也瞪大了。她冷哼一聲,就要離開。
「兄妹,兄妹,」宇文護連忙拉著她的胳膊,「這總行了吧?好了別說這麼多了,我們還得先回一趟客棧,我有東西存在那裡了。」
琴嘴裡還嘟嘟囔囔的,不過宇文護當先一步走出了胡同,大街上人來人往,衙役也紛紛滿大街亂晃,抓捕逃犯。許卓然昨晚走時帶走了城內大多數的衙差,但是剛剛犯人集體越獄,其他休息的衙差們也都紛紛出馬。北邊山區雖然狼煙已經熄滅,看來戰事的第一階段已經結束。不過按照許卓然的速度,就算他去了以後一分鐘也不耽擱,怎麼著也得中午才回得來。逃跑的時間是大把的有,不過想要出城還得費點功夫。
到了客棧,琴還想當頭就進去,被宇文護一把攔了下來。兩人繞到後院,宇文護左看右看沒有什麼人跟蹤,又抬起頭來看看方位道:「我那屋子的窗看似是合嚴實的,實際上只是虛掩罷了。待會兒我先跳進去,你跟著也進來,換上衣服,再做打算。」說罷,他搶先一步推開窗,跳進屋子,跟著琴也跳了進去。
「合上窗戶。」宇文護回頭吩咐了一句。
窗戶一關,頓時屋內的光線暗了好幾個梯度,空氣不流通,呼吸上也沉悶了許多。
自從那次被宇文護關進他的牢房,這還是第二次單獨和他待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琴開始有些不自在,後退了兩步,背心抵著窗戶。宇文護但凡有什麼不是,便於自己跑路。
宇文護當著她的面,開始寬衣解帶,滿不在乎的除去了腰帶、脫去了衣服。琴大怒,這小子果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蠢啊我,居然會被他這幾天的表現給騙了!
宇文護脫去外衣,又去床上搗鼓東西。去死!那小樣兒估計沒安什麼好心,又是蒙汗藥啊,還是那個什麼「和合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琴看的目齜欲裂,差點就想開了窗逃跑。
不過琴這下看錯了,宇文護從床上找出一件疊的整齊的衣服,又大模大樣的穿了回來。在一旁的琴又是驚訝又是疑惑,不知這小子唱的是哪一出。
「怎麼了你?」宇文護笑著看她,其實他自然是知道琴的心思,懶得戳破罷了。
「沒事,沒事。」琴閃爍其詞,躲避他的目光。
「我先去掌櫃的那裡處理一些事情,待會兒我們從後院騎馬離開。你趕緊換上女裝,以免路上盤查。」宇文護一面說著,還一面抹了把臉,將臉上的灰塵盡皆抹去,接著往唇上粘著點假鬍鬚,再整理了一下型,紮了一方白色的儒斤。最後,鞋子也重新換了一雙,手上拿了把折扇這樣一番收拾,再在琴看來,眼前的宇文護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頗有點恃才傲物的書生的感覺。
琴機械性的一點頭:文護立刻就開開門出去,琴拿起剛剛搶來了衣服微微有些愣。不過還是動作飛快的換好了衣服,還把男式髻解開,重新梳了一個簡單的式,簪就隨手在搶來的那堆飾中擇其一而佩戴了。
多年不穿女裝,琴已經快忘記女裝究竟是個什麼感覺了。略緊的腰身,略有些花哨的材質,略顯肥大的袖口,還有那個三姨太為了趕時髦而熏的淡淡香氣。那個三姨太的身材倒是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只是穿起來依然覺得有點彆扭。哦,對了,麻煩的還有頭上的髻。不像男人的髻那般清爽幹練,感覺運動量稍大一點就會散開一樣。
這邊剛剛收拾好,宇文護就開始輕輕敲門了:「換好了麼?」
「啊…有些不自然的點點頭。
門推開的一瞬間,厚重的褐色窗欞緊緊閉合,牆上掛的名人法帖、花鳥美人卷軸也在這昏暗的屋內淡了下去。牆角裝飾的花瓶中稀疏的插著幾朵不知名的花。花開已久,懨懨地要謝了,可淡雅的花香還幽幽地飄散開去,令有些精神萎靡的他驀的輕鬆起來。
她就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把銅鏡,頭卻扭過來看他。宇文護深吸了一口氣,將手裡的東西交給她:「你的。」
是白漣劍!琴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過去了,她跑過去接過劍,一把抽了出來。劍刃泛出冷冷的寒光,那一抹熟悉的純白,讓她感覺像是見到了親人。琴笑問:「這個東西,你是怎麼拿到的?」
「哦,這個啊。」宇文護笑道,「當時我看到你和寒霜在外面跟捕快們糾纏,在我被捕快們抓住之前,就已經吩咐了掌櫃的,要他搶先一步保管好你房間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