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奈的搖搖頭,笑道:「你說的對……」還沒接著話下去,就看見阿拉坦緩緩走過來:「凌兄弟……」
琴道:「是問我後天是否會去麼?抱歉,我是個大夫,只會救人,不會殺人。」
阿拉坦點頭:「我知道,但是還是要麻煩凌兄弟和我們走一趟……當然不是披掛上陣。」
琴和寒霜互看了兩眼,琴又接著道:「你的意思是……」
阿拉坦道:「凌兄弟既然醫術了得,而戰場之上必有死傷,何不發揮所長,當一名後方的大夫呢?」
這卻是個兩全其美的主意,琴想了想,點頭道:「好的,我跟你們去。」
阿拉坦深深拜道:「謝謝。」
青陽山以北的一座小樹林裡,逃亡了一天的三千蒼狼營終於休息了下來。他們是與蘇赫巴魯一戰向南方突圍的人馬,當阿爾思楞遇險的那一瞬間,攻勢垮了,所有的蒼狼兵放棄即將獵取的蘇赫巴魯的首級,又拚死沖了回來。不過,這一來一去,傷亡了兩千兵士,還是沒有趕上。最後時刻,蒼狼兵們帶著受重傷的白音,突圍了出來,之後一直在草原上兜兜轉轉,到了昨晚才在這裡休息了下來。
幸好在山上有泉水,倒是可以支撐;可是沒有吃的,人已經餓的頭昏眼花了。白音無奈之下,指揮眾人將已經跑不動的馬宰了吃,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下。
主帥死了,沒有地方可去,又沒有糧草,難不成真要在這裡等死?白音恨恨的一拳捶向一棵小樹,捶的那棵樹彷彿風雨飄搖。
可惡,自打出生到現在,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般絕境。而且。這次不僅僅是我一人的死,還要拖累這三千名兄弟!不甘心啊,不甘心!
白音又重重地捶了一下小樹。然而。山下卻忽然傳來警報聲。
白音閃電一般回過神來。讓席地而坐地眾人立刻起身。他本人倚靠著一棵樹。緊緊擰著眉頭:該死地。這麼快就來了。難道真是天要亡我?
這樣想著。忽然從山下傳來求救聲:「不要殺我。不要動手!是我!是我啊!」
咦?奇怪了。這聲音好熟悉。白音於是大聲問:「怎麼回事?」
山下有人傳話來:「稟告千夫長。山下有兩個男人過來。一個穿藍衣。一個穿黑衣。」
「兩個男人?」白音很疑惑。「只有兩個男人?遠處有沒有敵情?」
「沒有敵人接近地消息。」
白音沉吟了一下,猜測那兩人是來做說客的。說客就說客吧!反正只有兩個人,興不起什麼大浪來。白音於是朗聲道:「叫他們上來吧。」
山道上推推搡搡的。遠遠看著兩個人在士兵的監視下走了上來。而當他們出現在白音的視線當中時,白音瞪大了眼睛:其中那個穿藍衣服的男人,分明就是蘭久!那個給自己出主意怎麼掃平萬驥盟,出事之後又溜之大吉地蘭久!
而蘭久和黑衣人被帶到白音面前時,蘭久他很欠扁的露出一個「好久不見」的笑容:「喲,白音千夫長,幾天不見,憔悴不少啊!」
白音氣得想吐血,連忙把身邊幾個侍衛召喚過來。指著蘭久道:「把這個畜生給我拖下去,五馬分屍!」
「是!」幾個侍衛得令。蘭久自從三年前經選拔進蒼狼營以後,一直跟在白音身邊,是第三營第一隊的百夫長。蘭久雖然很懶散,不愛幹活,可是他的實力和智慧,是讓白音都刮目相看的。本來想舉薦他成大事,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臨陣脫逃。說實話,要不是他出了那個掃平萬驥盟的餿主意。乃蠻部又怎麼會和蘇赫巴魯、清機大戰?狼主又怎麼會死?
要是他知道射殺阿爾思楞的那一支奪命鏢是蘭久發的,不知又該如何作想呢!
「誒誒……千夫長,別啊,」蘭久一面攔下幾人,一面道,「我是來給你指出一條出路地。」
「出路?哼,不需要!」白音很憤怒的一揮手,幾個兵丁瞬間撲了上去。然而他沒想到的是,蘭久身邊地那個黑衣人一發威。只是幾招的功夫。就把那幾個兵丁撂倒了。
「你,你們……」白音很震驚的看了看黑衣人。又看看蘭久。恐怕他一直沒想到,蘭久和那個黑衣人,居然隱藏了如此實力。
「誒呀,和和氣氣的談話不好麼?非要舞刀弄劍的,小黑你也真是的,別動了。」蘭久說著,大大咧咧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黑衣人又瞪了蘭久一眼,站著,不坐。
「到底有什麼事?」白音知道攔不住了,便粗聲粗氣的問。
蘭久道:「實際上,我們是替二王子布日古德,招徠你和蒼狼營的。」
「二……二王子……」白音怎麼也想不到蘭久的來頭居然會是這樣,「你……你們……」
「是啊,我是二王子地人,」蘭久輕輕的笑道,「隱鷹營第二隊隊長,蘭久;我身邊的這位是隱鷹營第三隊隊長阿木爾,請多關照。」
「隱,隱鷹營……」白音瞪大眼睛。
蘭久笑著解釋:「哦,你還不知道吧,隱鷹營是鷹准部的隱秘機動部,共有一千人。成員一般是由鷹准部上三部中選擇優秀者,不過也有一些奇人異士進來就是了。隱鷹營一共有十個隊,每隊有一個隊長,相當於百夫長。我是隱鷹營第二隊的隊長,也就和蒼狼營第三營的百夫長一樣吧。不過一般都是負責處理一些埋伏、偵查與潛入的事務,輕易不在人前活動,所以大多數人都沒有聽過這個名號。」
白音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難以置信!
太狠毒了,既然蘭久本來就是二王子的人,居然給自己出主意,要掃滅萬驥盟!萬驥盟不是二王子的麼?他們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啊,難道?只是為了一場仗?為了四王紛爭地一場大仗?是啊,掃滅萬驥盟,也只是掃滅那些老弱病殘而已,真正的精英,當時不在村裡啊!難道這些也被設計在方案裡?不僅為出兵製造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引出多方勢力生死抉擇,消弱三王的實力,還適當地刺激了鷹准部的鬥志……
太毒了!太絕了!他們簡直就是瘋子!
「你們……你們究竟是想來幹什麼?」白音驚訝中又有一絲恐懼。
「我不是已經說了麼,要你歸順二王子啊。」蘭久攤攤手。
「可是……二王子不是已經被青陽國師……」
「啊?你這是聽誰說的啊?」蘭久很是驚訝,「二王子一直身體康泰,亂詛咒他我可不饒你哦!」
「你……你們……」白音一下子順著樹幹滑落下來,坐到地上。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猝不及防,他需要思考,需要把混亂的思緒理清楚。
「哼。就算你們這樣說,我也……」白音冷冷一哼。他還不願意這麼輕易地就被人說服。
「你看你看,小黑。我就說他沒那麼容易上鉤吧!你還不信。」蘭久看著阿木爾笑道。
阿木爾冷冷道:「既然他不肯歸順,那麼按照原定計劃,我先在這裡殺了他,以免留下後患。」
「你敢!」白音怒道,「這裡都是我地人!」
阿木爾道:「那又如何?取走你的性命,即使你再多十倍地人馬,在我眼裡也有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你!」白音知道他沒有說謊,只是這威武不能屈,說投降就投降。也太沒面子了!
「誒誒,小黑,別激動別激動,有話慢慢說。」見勢不妙的蘭久趕緊來勸。然後又笑瞇瞇的看著白音道:「千夫長,我知道你討厭我,按照你的性格,應該是死也不會聽我的話。」
音生氣的一撇腦袋,看樣子倒是挺認同這句話的。
「不過你忘記了一件事,」蘭久笑道。「我是來招降你地,不過我可不是僅僅招降你一個人。你身後有三千將士,身為主帥,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自己的處境。沒有駐地,沒有糧草,周圍強敵環肆……即使你不投降,帶著這些人,也過不了三天。」
這倒是實情。白音不僅開始憂心忡忡起來。蘭久見自己的話有效,便接著道:「鷹准部還有精英人馬。上三部地力量我們一點也沒有動。全部保留了下來,總計有四千餘人。而另一邊……四王子那裡。我們也可以有所助力。我想你應該聽說過,四王子帳下的第一謀士穆言,與二王子是好朋友吧——不,何止是好朋友,簡直就是不可分割的緊密關係。」
白音低頭不語,蘭久看出來他已經有點動心了,又道:「你可以帶著你的兄弟先過去,暫時不參加任何征戰。住下來之後,再考慮今後的去留問題。糧草是件大事,你總不能一直這樣讓三千人餓著吧?」
白音依然不答,蘭久忽然想起了某事,笑道:「哦,對了,前天晚上我救下了一個人,由於沒有別的地方去,我就把她帶回了鷹准部。她認識你,想要見見你。」
見白音沒有反應,蘭久從懷裡掏出一條紅色的絲帶來:「她說,你看了這個就知道了。」
白音一下子抓緊了那條絲帶:「華顏她,還活著?」
蘭久笑道:「是啊,我們趕到的時候,她差點被兩個蘇赫巴魯的士兵侮辱。然後我就殺了那兩個士兵,救下了她。放心吧,她現在還是白璧之身。」
「蘇赫巴魯!混
蘭久站了起來,拍拍屁股後面地泥土,笑道:「我就說這麼多了。你要是願意過來的話,我們隨時歡迎。不過,晚到一點,我怕缺糧的你們受不住啊!」說罷,和阿木爾轉身就走。
白音一下子抓著蘭久的衣角,蘭久回頭笑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事情麼?」
白音平靜的道:「我們不認識路。沒有你們帶路,怎麼去啊?」
另一邊,在斡難城內,簡直就像過節一般。是的,按照一般的時間來看,這天正是四王大會召開的時間,該會慶祝也是正常的。
只是,城內四處燃起地火苗與四處凌亂不堪的帳篷,還有沒有一個行人的大街,還是顯示出了這份歡慶的與眾不同。一對對士兵把早已死去涼透僵硬的屍體抬出了城,順便清理了一下城南的戰場。既然決定至少要在這裡住上那麼幾天,好歹也要把環境弄的舒適一點不是?
伊頓坐在阿爾思楞的王帳內的虎皮座上,之前這個座位也坐過他地三哥蘇赫巴魯。不過此時他和他地幾千名將士正在努力向西突圍,但是有了騎兵的追剿,應該是跑不掉地。
自從前天晚上到如今,不過兩天的時間裡,在斡難城周圍先後打了幾場大仗。青陽國師的五千人馬全軍覆沒,大王子阿爾思楞的兩萬精兵被擊潰,剩下三千蒼狼營,據說突圍了,不過一時沒找到。蘇赫巴魯帶來的三萬精兵,最後只有寥寥千餘人跟他逃往西邊。青陽國師的人頭掛在城門上,阿爾思楞的屍體裝進棺槨,還來不及掩埋。蘇赫巴魯即使能逃回西域,也圓氣大傷,離死也不遠了。只剩下個二王子布日古德,據說纏綿病榻已久,鷹准部人又少,興不起什麼風浪。
僅僅兩天,草原上局勢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四王之中,最有實力的蘇赫巴魯與阿爾思楞實力被掏空,老是以「神仙」自居的青陽國師順便做了炮灰。已經沒有什麼人來威脅我的地位了……伊頓歪坐在椅子上,一臉志滿意得的表情。
「王子,還是要注意蘇赫巴魯,如果讓他逃回去,實力一恢復,那就不好對付了。」穆言在帳下憂心忡忡的。今天就4000字了。粉紅過了100票,我明天8000字吐血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