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的白音!殺千刀的白音!」華顏罵罵咧咧的,一腳踢開了她營帳的布簾。
「小姐啊,你別生氣了。白音千夫長也是為您好。」說話的是那個藍衣侍女,上次華顏偷跑出去,被白音抓回去那會,琴和宇文朗還曾經見到。
華顏大怒道:「托花,你不要老是為他說話。那個該死的白音,仗著自己受到狼主的寵信,平時就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我幹什麼,他都要管,真是討厭!」
「萬一要是真有刺客……」托花有些擔心。
「哼,刺客刺客!」華顏冷笑一聲,「要是真有能突破蒼狼營幾千人防禦的王帳,倒也算他能耐!白音不過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幫他挽回面子罷了。你知道他剛剛被狼主罵得有多慘麼?活該!」
托花小聲道:「白音千夫長也是想為狼主辦事……」
華顏冷笑:「辦事就該出這些餿主意?勾結馬賊、掃平萬驥盟,虧他想得出來!現在好了,人青陽國師都罵上門來了,看他怎麼收拾這個爛攤子!」
「小姐……」
「好了,你別說了,」華顏大手一揮,「我累了,我要睡覺!」
「是……」托花退了下去,拉上了簾子。
屋內光線一暗,華顏的困意就上來了。說實話,她對白音也並非沒有好感。白音畢竟是年少有為,樣貌也還算英俊。不過,他對自己一直是若即若離的態度:說他「即」,是因為他總是跟在自己身邊;說他「離」,但凡自己做了一點有違規矩的事情,他就板著一張臭臉,毫不留情的把自己「勸」回來。狼主也曾多次向他暗示要將自己許配給他的事情,這死板貌似總是裝聾作啞,一聲不吭。
都說女孩地心思你別猜。可這死東西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自己一點都不知道。討厭!
華顏氣呼呼地想著。躺了下來。
而下一刻。她就經不住自己叫出聲來:「啊!——」
「小姐小姐。出了什麼事了?」第一時間。托花就衝到營帳前問道。
「唔……沒事沒事。」華顏地回答顯然有些勉強。托花仍然不放心。她想掀開布簾進來看個究竟。又怕華顏生氣:「可是小姐。你剛剛叫地很淒慘。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啊……我。我剛才以為帳篷裡進來了一條蛇。然後仔細一看。是條馬鞭。」華顏答得斷斷續續地。
「真的是馬鞭麼?小姐你有沒有看錯?」托花記掛主人,還是想進來一探究竟。
「混蛋!我說了是馬鞭就是馬鞭。走走!」華顏急了,又開口大罵。托花猶豫了一下,又恭敬地道:「托花告退。小姐有事請叫我!」
一直到托花的腳步聲遠去了,帳內的華顏才壓低聲音道:「她已經走了,你可以把劍放下去了吧。」
一個黑衣人輕輕點點了頭,收起了那把通體雪白的寶劍,然而五指依然張開,按著華顏的脖頸,意思就是說:我還可以隨時要你的命。
「你到底是誰?來這裡幹什麼?」華顏地聲音還有一絲顫抖。她就算平素膽子再大,畢竟遭遇這種劫持的事,論誰也不會以一顆平常心來對待吧?
「姑娘受驚了。是在下。」琴說著,把面罩摘了下來。
華顏盯著她看了許久,忽然頓悟道:「是你!」
正午琴聽了青陽國師與三王子的一番話,知道青陽國師沒有救寒霜的意圖,反而利用她的綁架,作為要挾狼主的工具。於是下午的時候,琴就趁著防範不周的一個空隙,偷偷溜了出來。夜幕降臨後,她換了一身黑衣。在王帳裡轉了許久,卻絲毫沒有找到寒霜的蹤跡。正在這個時候,好死不死居然被白音發現了一點痕跡,琴鬱悶之際,隨意溜進了附近一個比較大地營帳內,卻不妨馬上便有人闖了進來。無奈之下,琴只好騰空躍起,身體攀住帳篷的木頭,蜘蛛一般張牙舞爪地趴在帳篷的穹頂之上。這才發生了華顏仰躺之時發現了她蹤跡進而尖叫地事件。
「你到這裡來幹什麼?」華顏狐疑的盯著琴上下看來。「白音口中所說的那個刺客。就是你吧?」
琴點點頭。華顏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說,你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誰知琴卻忽然淚如泉湧。倒是看的華顏很奇怪。琴道:「求求你,救救寒霜吧!」
「寒霜是誰?」華顏一頭霧水。她似乎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但這個叫「寒霜」的,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寒霜就是那個作為萬驥盟千夫長的家眷被大王子扣下的人。」
「你是萬驥盟地人?」華顏大驚。
琴點點頭:「正是。」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華顏坐了下來。
琴道:「八月初二的那天早上,我和盟裡的其他兄弟去競選這次參加四王大會的勇士,傍晚一回村,便發現萬驥盟被毀,女人被搶。一路追蹤,發現是馬賊所為。但是當我們趕到馬賊的老巢之時,卻發現除了一個掃地的以外,其他馬賊全都死了……是中毒死亡。」
「啊……」華顏倒抽一口涼氣。她其實是知道整件事的全過程的,但是聽當事人琴說出來,還是覺得白音未免做的太毒辣了一點。
「那個沒死地馬賊告訴我們,有幾個神秘的黑衣人安排了這次事件,並且想帶走千夫長的家眷。我們追上去,截獲下一名黑衣人,他自稱自己是狼主的人,奉大王之命掃平萬驥盟,搶走千夫長的家眷做人質。後來,我們在他身上搜出了蒼狼營的令牌,後面刻著他的號數是四十七號。」
不知為何,華顏聽到琴的敘述。忽然有種「天道昭彰」的感覺。說實話,這次白音實在是太不厚道了。
「那個寒霜……就是萬驥盟千夫長地家眷麼?」華顏問。
琴低著頭想了一瞬,道:「不是。寒霜是我地親人。」
「那為什麼?」
琴道:「我和寒霜是外地來的,千夫長收留我們,寒霜一直想要報答他。那四個黑衣人想要帶走千夫長地家眷之時,寒霜挺身而出。被他們帶走了……」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還帶著點哭腔。
沉默。
琴再次搶回聲線,沉痛的道:「求求你了。我這幾天,為了找尋寒霜,都要瘋了。若不是實在沒有主意,我也不會出此下策,夜探狼主王帳。求求你了小姐,求求你救救寒霜。即使之後要我的命來換也可以。我只求你救救她……」
「我……」還沒等華顏表態,外面又是一陣騷動。有一隊人馬的腳步聲傳來,一個男人地聲音道:「剛才我聽到這裡有人尖叫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帳外的托花答道:「白音千夫長,剛剛小姐說在帳篷內發現一條蛇,後來看清楚是馬鞭,故此尖叫。」
「蛇?」白音疑惑道,「該不會是刺客吧?」說著,他大步向帳子這邊走了過來。
帳內的琴驚恐的看著華顏,若是現在被發現,一切就都完了!
華顏覺察出了琴的意思,便道:「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啦?」
帳外的白音頓了一頓。道:「小姐,為了小姐的安全,請讓在下去帳內搜查一下是否有刺客。」
「刺客刺客,要刺也是刺你!我和他又沒仇,他幹嘛要刺我?走走走!」
「為了小姐的安全,還是讓在下進來搜查一下吧!」白音不依不饒。
「你個白音……我,我——我都脫了衣服躺下了,你進來搜查什麼?啊!」華顏一氣之下,說出這番話。
「不。不敢!」
華顏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幾個八度:「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有本事,你自己進來搜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你說地刺客!」「不敢,不敢……」白音汗顏著退下,「在下告辭。」一回頭又是幾聲怒喝:「你們幾個,看什麼看?還敢笑?走走走,抓刺客!」
等到再也聽不見白音等人的腳步聲,帳內帳外重又歸於平靜。琴按著跳動不已的心房,拜謝道:「謝謝小姐。」
華顏歎了口氣:「這件事本來就是我們不對……好吧。我幫你!」
「真地麼?」琴眼睛閃閃發光。看著華顏點點頭,她歡喜的要跳了起來。
「不過嘛……你這身打扮……」華顏摸著下巴看看琴。「這可不行啊……」
「只要能救寒霜,要我做什麼都行!」琴捏緊拳頭,按在胸膛上。
「那就好……」華顏上下打量琴一陣,不由得發出一陣暗笑。都沒有找到那個傳說中的刺客,而王帳裡一切如常,也沒傳出誰誰被刺殺的消息。一眾兵士都感到很洩氣,大多以為是今天白音被狼主怒斥,心情不佳,於是想出這麼一個折騰人的方式來自虐。然而面對臉色比茅廁還臭的千夫長白音,大家雖然很自覺的閉上嘴,心裡卻早就把他家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這是王帳地出口處,今晚的刺客搜查行動的最後一站。要是再找不到人,估計白音就只能解散搜查小隊了吧?
夜黑風高,幾個大男人神色嚴峻的守在門口,還不時的四下張望。四下一片靜謐,別說是刺客了,連隻鳥都沒有。眾人的目光很自覺的齊齊匯聚到白音身上。白音無奈一歎,大手一揮,正想說「解散」的時候,忽然,從王帳裡走出三個人來。
原先神情萎靡的幾個男人一瞬間精神起來:大晚上地,居然有人現在出來活動!外面的城裡已經宵禁了知道不?遠遠看去,那三個人怎麼看也不像是有任務的樣子。詭異,詭異!
白音自然當先一步走了出來:「你們,這麼晚出去,有什麼事情麼?」
「怎麼?我出不出去,還要經過你的批准?」說話的是華顏。
看到是華顏帶著兩個丫鬟出來,白音也是一愣:「小姐,您剛才不是已經休息了麼?」
華顏一翻白眼:「本小姐睡不著,起床出門散散心,不行啊?」
白音恭敬的道:「小姐今晚還是不要出去的好,外面宵禁,街道上什麼也沒有。」
華顏卻頂嘴道:「本小姐就是喜歡安靜的街道。讓開,我要出去!」
有古怪!白音心裡「咯登」一響,轉而看向她的兩個侍女:她們都深深地低著頭,彷彿犯了什麼大錯一般。只是,這兩個婢女地身形,似乎是自己沒有見過的。
「你們,是什麼人?」白音喝問。
「喂,我你要管,我地侍女你也要管?你講不講道理啊?」華顏一閃身擋在兩人的身前。
「小姐,她們可能是刺客!請你讓開!」白音聲音低沉。
「不讓!」華顏針鋒相對。
「那就只好對不起了!」白音並不屈服,一把推開華顏,伸手捏著一個侍女的下巴,把她的臉擰了過來。
對上她面龐的一刻,白音有些吃驚。這個女人的面容明顯不像是經歷過大漠風吹的,有著粗糙乾燥的質感。而是更為柔滑的,像是絲綢一樣。她的眼睛閃閃發光,明明意思裡是有些害怕的閃躲,卻又拚命讓自己鎮靜下來。雖然她似乎並不是華顏的侍女,可是總覺得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見過她一樣。到底是哪裡呢?白音皺了皺眉:想不起來了。
「喂喂,還看什麼看,看夠了沒有?」華顏在一邊打掉他的手,「看夠了我們就出去了。」
白音站在原地,並沒有答話。
眾侍衛見千夫長沒有反對,立刻就為華顏三人打開了門。華顏帶著兩人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黑狼還問:「千夫長,千夫長,我們還要不要去搜查刺客?」
白音不答,只是,他垂著的手的食指和拇指搓了搓:光滑的肌膚……
PS: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卡文卡的我想死……
我檢討,我道歉,明天正常兩更……戰爭開始了!